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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海伦怎样也想不到,那女人--

 十年前在夏威夷月时登门造访,离去前在黑泽允脸上留下一吻的女人,会将她们母子三人领着搭上直升机,来到江道盟总部。

 在那里,她还看见了令她意外的人。

 “涛叔--不,是大哥。”她不敢相信的看着在大厅中的一群人,以江涛为首,超过二十人,纷纷带着微笑的接她。

 “小婶婶,现在你应该明白这一切都是误会了吧。”江采华对她眨了眨眼。

 海伦真的傻住了。

 这个女人--年纪与她相当吧?而她居然是…黑的侄女?!

 被一个年纪和自己差不多,而且还可能比她大的人喊老,感觉还真是怪异。

 “经过这么多年,你总算知道实情了。”江涛慈祥地道,一一为海伦介绍家族成员。

 海伦惊讶的发现,不少喊她一声婶婶的人,年纪还比她大,甚至此丈夫虚长数岁。

 “海伦,我们大家早就对你好奇不已了,要不是小痹不准我们接近你,这些晚辈早冲到你们家去拜访了!我想现在你也没住在比佛利山,不妨留下来住几天,和大家熟悉熟悉。”江涛提议着。

 她想了想,留在这里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而且还可以一个人好好思考。

 “那就打扰了,”海伦的首肯让大家欣喜若狂。

 “小婶婶,你一定记得我,对不对?”活泼好动的江采薇凑到她身旁,笑咪咪地自我介绍:“我叫采薇,在家里的辈分最小,十年前我和华姐去小叔叔夏威夷的别墅捣乱,你是不是吓到了啊?”

 “采薇,年纪不小了,别老是这么莽莽撞撞。”江波喝斥女儿。

 可她才不管父亲的叨念,径自着海伦,数落着黑泽允的不是。

 “小叔叔好小器,夏威夷的别墅都不让人去玩,小婶婶你一定要骂骂他,自家人这么小器做什么,你说对不对?”

 海伦摇头失笑,这个采薇,辈分上虽是侄女,其实跟妹妹一样。

 结婚十年,她这是第一次见到夫家亲友,而且还是这么大一家子,着实让她有些无所适从,反而是黑慎和黑歆比她更能适应,早与年纪相仿的孩子玩了起来,对所有年纪足以当他们父母亲的人喊“哥哥”“姐姐”

 真搞不懂黑为什么要瞒着她呢?这些家人很好、很热情,一点也不会让她觉得自己不受重视,他们对她的态度除了好奇之外,没有半点恶意。

 她决定留在这里,好好与他们相处,看看他成长的环境,再从中找寻他的弱点,好好教训他一番!

 她打手机联络凯蒂,告知不需为她担心,而后,便安心的住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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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伦又不见了!”黑泽允冲进莱恩的办公室,一脸憔悴地低喊。

 莱恩叹息,抬眼瞄了他一眼。“我很忙。”摆明不想手。

 “她昨天不是去百货公司购物吗?为什么没回饭店?也没回比佛利,她去了哪里?还带着两个小孩,她想做什么?”他担心得几乎要拔光头发了。

 别怪莱恩无情,戏看多是会腻的,连李奥都受不了他们夫的吵吵闹闹,假也不度了,接了一个Case离开了饭店。

 一开始见晦伦朝他吼是还好玩的,但是久了就很烦,他们夫怎么还不和好滚回比佛利山做一对深情鸳鸯?吵够了吧!

 “海伦是个大人。”

 “她是我老婆!”黑泽允大吼。“她不会这样平白无故失踪,除非--被绑架了?!”越想越有可能,毕竟他疼老婆在业界是出了名,歹徒会想绑架海伦向他要求天价赎金,这一点很有可能!

 真不傀是电影公司的老板,非常富有想象力。莱恩在心里默默地想着,没把心声说出口。

 海伦昨天下午就拨了电话给凯蒂,说她在江道盟作客,不回饭店了,留在饭店的衣物请凯蒂派人收拾,寄回比佛利即可。

 也就是说,海伦最后仍是会回去,这对好友来说绝对是一个好消息,但是--凭什么他要这么容易告诉他?

 就让他去急得团团转吧!

 “那你就想办法去找人喽。”莱恩两手一摊,摆明了爱莫能助。

 而黑泽允连怀疑都没有,直接冲出莱恩的办公室,开始找人。

 “唉,傻子。”在他冲动的离开之后,莱恩摇头叹息。

 海伦若真的失踪,第一个惊惶失措的人绝对是凯蒂和他,原因很简单,海伦目前是投宿在西尔饭店,她失踪了,他们夫俩辞其咎,是他们没照顾好人,哪会像现在这样,一副轻松自在的模样啊?

 “黑,你果然被海伦搞得理智全失,连判断力都丧失了,我同情你。”莱恩默默的为好友掬一把同情之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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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泽允的家人都很热情,也对她很和善,每天都开开心心的,但是,海伦仍旧有心事。

 在江家作客的第三天,三位兄长将她找了来,辟室密谈。

 “海伦,我们得先向你自首。”江老脸泛红,尴尬地笑道:“十年前,是我们三人联手在你们新婚之夜绑走了小痹,直到天亮才放他回到你身边,你可千万别跟我们几个老头子计较。”

 “他一定做了让你们生气的事,不然你们不会这么对待他。”海伦很明白自己的丈夫是什么德行。

 “没错。”江波一想起还是有怨言“疼爱的小弟要结婚了,我们竟然是从电视转播上得知,我们这三个做人家哥哥的,当然心里不舒服。”

 “小痹一身的武术是我们教出来的,我们三个老头子哪会是他的对手?所以便派了大队人马,以人海战术将他架上私人客机。”江涛补充。

 “原来那晚他跟你们在一起,我还以为他在别的女人那里过夜,”心里头多年的疑问得到了解答,她心头顿时一轻。

 原来真的从头到尾都没有别的女人,他的女人一直只有她而已。

 “小痹对你,死心塌地得很。”江大笑。“小痹从来没这么在意过一个人,你是唯一的一个。”

 “可不是?他怕你知道他的黑道背景后,会害怕而离开他,所以告诉你他的父母过世了,却没提到他还有兄长,是吧?”

 “没错。”海伦想起结婚拟定宴客名单时,他只说他的父母已经过世了,而后便没有再多做解释。

 “那么你现在知道小痹的身世,可会在意他的黑道背景?”江涛慎重的问。

 她叹息。“我会在意早就离开他了,哪可能不向他提离婚?”

 她的回答令三位长者满意的点头。

 “既然离婚的念头都不曾考虑,海伦,你不妨告诉我们,这几天你在烦恼什么吧。”江波喝了口浓茶,说出他们今天找她私下谈话的用意。

 “我找不到黑的弱点。”她苦恼的皱起眉头。

 三位长者面面相觊,一脸的疑惑。

 小痹会没有弱点?

 “你想知道他的弱做什么?”江涛好奇的问。

 “当然是给他一个教训。”海伦理所当然地道。“一定要让他刻骨铭心,记取这次的教训,如果我轻易原谅他,依他的个性,一定会又重蹈覆辙。”

 江意外的挑了挑眉。“若小痹后后与他那个叫李奥的好朋友一同出生入死,你不会介意。”

 “我一定会担心。”她严肃地道。“但是我不能阻止,这是男人跟男人之间的事情,我不会手,只是,我不希望开开心心的送他出门,以为他只是去协助拍片,傻傻的等待他的归来,却只等到他的死讯…我只是希望他在出门前记得,家里还有个依赖他的女人等着他,他只要代清楚他的去向就可以了。”

 她要的只是这么简单啊!

 “所以,你不反对他参与那些危险行动?”江涛对她宽大的心感到意外。

 女人不都爱干涉男人吗?

 “我反对不会有用的,我知道他的脾气。”她苦笑。“男人跟女人不一样,有些事情我不能体会,但对男人来说那非常重要,所以我不会阻止他与李奥一起做那些危险的事,而且我相信李奥不会让黑出事,黑也不会让李奥发生意外,不是吗?”

 有些事情任凭女人说破了嘴,男人还是会去做,那不如就放手让他去吧!

 “我很好奇,你知道小痹的弱点之后,会怎么利用?”江波兴致盎然地问。

 “当然做他最不希望做的事。”海伦笑着回答。“小扮,你可以提供黑的弱点吗?”

 “小痹精明得很,他只怕我们把江道盟的担子丢给他,早早就设计我们不得打他的主意。”江涛摇头失笑,想起二十年前被小弟设计的情况。“他十八岁那年,我们送了夏威夷的别墅给他当生日礼物,对于这个小弟,我们出手一向大方,再细问他需要什么礼物,哥哥们一定替他办到时,他竟然开口向我讨了自由。君子一言,快马一鞭,从那时候起,我们便无法强迫他为江道盟效力,明明江道盟的事业都是他拿手的娱乐业。”

 突然间,她有了一点点领悟。

 “还有呢?他还有什么弱点?”她急着问。

 兄弟三人摇头失笑。

 “海伦,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小痹瞒着你这么多事,而且一瞒就是十年?”江似笑非笑地。

 “因为他爱我。”她涸葡定,因为他对她的心意是真真切切的。

 “对啊,你很清楚小痹很爱你,那为什么你还不明白呢?你就是他唯一的弱点啊!”江涛点醒了她。

 海伦这才恍然大悟,不知怎地,思绪回想起十年前,她客串参与电影拍摄,却遭到剪片的命运,顿时眼前一片清明,她完全明白了她该怎么做。

 “谢谢三位哥哥,我知道我该怎么做了。”

 三个年纪可以当祖父的老人家相视一笑。

 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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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伦动用黑朝制片老板娘的身分,把大导演詹姆斯给请了来,当然--是请大哥派人,直接到片场的剪接室把他给挖了出来,拎到她面前。

 “咦?海伦,你怎么在这里?”老板找她找得快疯了,想不到她竟然在黑帮作客,还一副悠闲的贵妇模样。

 海伦亲手为他沏茶,惹得他冷汗直冒。

 “老板娘,你不需要这个样子。”他哪敢让老板的心肝宝贝这般伺候?

 “有事相求,当然得体贴一点喽。”她微笑道。

 “有事相求?”为什么他有股大事不妙的预感?

 “嗯。”她轻轻点头。“我记得是十四年前吧。”她偏头想。“我认识黑时,他曾经游说我试镜,他说我有明星特质,你是导演,你怎么说?”

 “呃,这--”他该怎么回答?

 “这样吧。”看出他的迟疑,她换个方法问:“身为导演,你觉得我适合当演员吗?”

 “当然适合!”话才说出口,詹姆斯就反悔了。“呃,老板娘,你问这个是…”

 “你老实告诉我,我现在出来拍电影会不会太晚了点?”现在好莱坞不乏年轻女星,她年纪不小了,在那些年轻演员中可会被比下去?

 “只要你想拍,随时都。”他无法昧着良心说话。

 “这么说来你很想拍我喽?”海伦顺着他的话接。

 他默默无语。

 见他言又止,明白他顾忌的是什么。“你放心,黑那里有我挡着,你只要告诉我,最近可有适合我的角色可以上一角?”

 “真的?”他眼睛一亮,非常感兴趣。

 “当然是真的。”她承诺。

 “太好了,有个剧本非常适合你,我箱底很久了,我要你跟茱丽叶一起担任主角…茱丽叶一定会很开心,对,既然要拍片,演技训练是必要的,就让茱丽叶指导你,如何?”一经老板娘保证,詹姆斯心中盘算多年的计划总算落实,兴奋自然不在话下。

 “茱丽叶?”海伦眨眼。那个曾经和黑过从甚密的女人?

 “说出来你一定不相信,那剧本是茱丽叶为你而写的。”他爆出内幕。“她将剧本交给我时要求,若你不愿担任这部电影的女主角,这剧本就不会有现世的一天。我也想不到茱丽除了戏演得好之外,连编写剧本的能力都不输给专业编剧。”

 “哦?”她挑了挑眉。“那部电影片名叫什么?”

 “咆哮淑女。”

 闻言,她不笑出声来。“果然是为我量身订做的,就这么办,请帮我联络茱丽叶,在电影开拍前,我想与她好好聊一聊。”

 “不过问题在老板那边,拍片的经费提拨需要他的同意,若他知道主演的女主角是你,恐怕他会斩断我们的生路。”谁知道气疯的老板会做出什么事来。

 十年前他们只不过请海伦充当临时演员,拍摄一段不到十秒钟的片段,连句台词也没有,就让他老兄吼着要他剪掉,这回是货真价实的上场,还担任女主角,这下老板的怒火恐怕会烧掉整座片场。

 “有我在,你担心什么?”海伦不感到好笑。“他不敢违逆我的。”她自信的说。

 “你这么有信心?”

 “那当然。”她不可一世的抬高下巴。谁叫黑泽允有把柄在她手上呢?

 她,就是他的把柄,不得屈服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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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伦失踪,连一通报平安的电话都没有,就像从这世界上消失了似的。

 黑泽允用尽所有办法,找私家侦探查,都没有她的下落,本想请李奥回纽约帮忙,却无法与他联络上。

 三天后,他知道这些方法都不可能找到海伦了,唯一能找到她的,只有一个地方--江道盟。

 但是除非到了紧要关头,他真不想回去请那些等着设计他的家人帮忙,因为他知道,这一次回去,恐怕他再也无法推卸责任厂。

 不过海伦的安危,才是他现在关心的重点,而在去江道盟之前,他先与莱恩讨论这件事:

 “不错的主意。”莱恩给他的回答竟然是如此。

 他皱紧了眉头。“我这一辈子都在逃离那里,现在回去恐怕再也无法翻身了。”

 “有什么关系?江道盟旗下的娱乐事业,一直是你感兴趣的,而且非常拿手的领域不是吗?我不懂你有什么好犹豫的。”莱恩了解好友的能力在哪里。

 江道盟早在二十年前慢慢转型,除了一开始发迹的房地产事业之外,慢慢的往演艺圈发展,江道盟虽是帮派,却有合法的公司行号,新闻台、电视台以及全天候的音乐频道,甚至还有一家销售量不错的报社。

 莱恩常常觉得,若江道盟的资源与他手上的黑朝制片整合,那会是一片非常壮阔的江山,那种挑战正适合黑泽允,因为他喜欢在工作上追求挑战。

 所以他不懂有什么好拒绝的,

 “我不能不顾全别人的想法。”他叹息。“我答应兄长们接,那么其他人呢?他们的子女呢?拿至申来说,这一切明明都是他的,是我突然问出现在他们面前,抢了父亲对他的注意,连家产都将到我手上,这--我的处境在江家一直是很尴尬的存在,至申对我有怨,这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你要自由,不是因为对江道盟的事业没兴趣,而是因为愧疚?”莱恩搞懂了一些。

 “不,自由也是我想要的。”他眼神复杂。“三位兄长们十分疼爱我,对我来说,他们除了是溺爱我的哥哥,在我心目中,更像父亲--但我们的关系太复杂,他们对我太小心刻意了,我不过气来,所以我才向他们开口要了自由。”

 “亲情的羁绊是剪不断的,不是吗?”莱恩了解的笑道:“嘴上说着不管,每当他们发生困难,一通电话给你,你不就马上赶到?”

 “没办法。”黑泽允苦笑。“这是天。”他就是没办法抛下他们不管。

 “没什么好担心的。”莱恩安慰的拍拍他的肩膀。“你与江至申的感情一直都不错,自从你离家后便不曾与他好好聊聊,我想你们聊过后,很多事情都会变得不一样。”

 黑泽允狐疑地看望着他。“你的意思是?”

 莱痘分开嘴笑“我的意思是--你不妨走一趟江道盟,与家人好好谈一谈,也拐个弯,请他们帮忙找海伦,说不定,有令你意想不到的发展。”他诡笑。

 “你说的有道理。”他点头同意,没发现好友脸上的玄机。“我这就去。”

 当他前脚一离开,莱恩便将工作一丢,掏出手机拨号,嘴角扬起得逞的弧度。

 当电话被接起的那一刻,完全抑制不住的笑意倾而出。

 “江至申,你可欠我一个大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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