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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怎么了?”

 袁格霄一进房,就看见桑意约把自己裹在被单里缩成一团,他在畔坐下,轻轻扯了扯被单。

 “没有…”明明话语中的轻颤是那么明显,被单下的声音还是细组否认着。

 “你是不是不舒服?”他蹙起眉,尽量心平气和的问着。

 “不是。”她在被单下摇摇头。

 “作恶梦吗?”他又问。

 这次她却不回答,像是默认了。

 不过袁格霄没那么好耐,打算一路猜她的反应。

 毕竟他本身并不是一个枕头,所以一点也不想跟被单聊天,他伸手拉开被单,准备跟她好好谈一谈,她却很快翻过身背向他,可是脸颊上闪着的泪光仍让他看见了。

 “你又哭了。”低沉的嗓音有些无奈。

 “我知道啦!”桑意约赌气似地回答,稚气的用掌心偷偷抹去一些泪水。

 难道她就喜欢这样吗?

 她才要入睡,可是恐惧的记忆太鲜明,黑暗里总有东西偷偷爬上她的脚,她却动弹不得,赶不走,挥不掉…

 她也知道害怕蜘蛛、蟑螂到被惊醒这种事情很蠢,可是她不脑控制啊!

 讨厌的袁格霄,自己要跑进来还那么不耐烦。她忍不住迁怒。

 才想着,手腕突然被一只温暖厚实的手掌拉了过去,她心跳蓦然漏了拍,红着脸不敢回头,只觉得那只手掌轻轻摊开她的手心,覆了上去,很绵的十指扣。

 她的心跳突然变得好快。

 她应该把手开,可是她不想,那一点点的温暖平抚了方才的焦躁不安。

 “你睡吧!我陪你。”沉默半晌,那低沉的嗓音才轻轻响起,温柔得一点也不像平常喜欢嘲人或骂人的他。

 背对着他,桑意约突然觉得喉头一阵哽咽,眼眶很不争气的又红了。

 四周突然变得很安静,墙上挂钟的秒针移动时细碎的声音也变得清晰,被他紧握着的掌心传来属于他的温度。

 今天还是七夕。她记起来了,承诺要告诉他答案的日子还没有过去,虽然他让她在那里等了很久很久,让她诅咒了至少一百次,可他还是来了。

 “喂。”她决定开口。

 可是轻唤了一声,背后却没有一点声息。

 她等待了半晌,终于沉不住气的转身,映入眼底的情景却让她先是呆愣,而后忍不住笑了。

 只见他握着她的手,趴在畔疲倦的睡着了。

 他的确也累了,昨天一整天都在帮忙又抬又搬的,然后一整个晚上为了找她又都没有阖眼…

 看着他睡的侧脸,心里有一种奇怪的甜蜜,伸手轻轻碰了碰他短刺的发,手指滑下,抚过他总是紧蹙的眉心,嘲讽人时喜欢挑起的墨黑浓眉,直的鼻梁,和性格刚毅的

 除去他在诊所里晴不定的脾气,这样人的男人,哪个女人会不动心?甚至当这样个性不驯的男人放下身段对自己好声好气,又有哪个女人忍心拒绝呢?

 桑意约安静而足的看着他,并察觉他似乎不适的动了动,便决定出自己的手,让他好好睡。

 只是他握得太牢,没出来,反而惊扰了他,

 “怎么了?”他望着她,还有些睡意的黑眸显得无辜。

 “你回去睡吧。”她小小声的说。“这样不舒服。”

 “不用管我。”他只是耸耸肩,又趴回去。

 她看了他半晌,确定自己心软到不能再软了,很无奈的叹了口气,推推他。

 “我跟你说,我没有别的意思喔!”她倔强的声明着,然后有些困窘“可是…你到上睡吧。”

 袁格霄听完先是一愣,而后性格的脸庞出笑意,从善如的上了

 修长高大的身子占据了大半的,他一个伸手捞过退得太远的她,隔着被单,让她的背紧贴着自己的膛。

 “你怎么这样…”她红了脸想挣扎。

 “你的答案是什么?”

 他突然开口,沉沉的嗓音和温温的气息就拂在耳际,让她莫名停止了挣扎,耳子热辣起来。

 他怎么挑这种时候问…

 尽管时机怪怪的,她还是安静了一会儿,深呼吸一口气,缓缓在他怀中点了点头。

 她答应了。靠着她的发顶,他勾起了浅浅的笑,没有说话,只是加重了手劲,将她紧紧贴向自己。

 她戒备的僵直了身子,以为他要说什么或做什么,有些心慌意,却静默等待着,没想到半晌后,只感觉间的手劲逐渐放松。

 她好奇回头,才发觉他又睡着了。

 她松了口气,低头看着他环在她上那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嘴角再度莫名勾起了笑,掌心轻轻覆上他,跟着轻轻闭上眼。

 有他在,她想她一定能够有个好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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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来的时候,七夕庙会已经到了尾声,不过桑意约还是想去看一看。

 “明年一样可以看到,”她还没完全退烧就想玩,袁格霄尽管很不能苟同,但还是认命的带她去。

 事实上,袁卫朗跟谷京一致认为,那并不是认命,那是心花怒放后的晕头转向,现在就算桑意约要上外太空,他也会毫不犹豫马上去NASA报名。

 但无论如何,他们还是在最后的烟火会开始前赶到。

 几个识的镇民看到她历劫归来,纷纷亲切招呼着,光是巧果、不甘愿稞、烤鱿鱼、炸排、热狗、珍珠茶、棉花糖就装了好几袋。

 陈老板远远看到两个人,排除人高兴的跑来。

 “来了就好,来来来。”陈老板回头拿了东西递给他们俩个。“今年祈愿牌全都卖光了,我特地留了两个下来给你们。”

 “谢谢。”桑意约感动的接过,喜出望外的发现上头的“祈愿”字样是袁格霄的字迹。

 “我特别选的喔!”陈老板对她挤眉眼。“赶快写完去挂牌,再过几分钟就要熄灯放烟火了。”

 看着陈老板温暖的笑容,桑意约在这一刻突然觉得自己走不了了。

 刚刚遇到谷京的时候,他有跟她提了一下王在梅跟柯心雪的事晴,她原本已经不打算追究了。

 现在看见这些亲切和蔼的镇民,她更加深了自己的想法,有这么多这么善良纯朴的长辈呵护照顾着,在梅她们也不可能坏到哪里去,等她们年纪大一些,一定也会像王妈妈或陈老板这样,变成非常宽厚温柔的人。

 就算没有袁格霄,这个小镇上的温情也着实让她有了家的感觉。

 无论如何,她都想留下。

 “袁医生,”她写完愿望,不让袁格霄看见,偷偷挂了起来,接着轻轻开口“在梅她们的事情就当没发生过吧。”

 “好是好。”虽然她的宽容让他很感动,但一面挂上牌,他一面凛着脸瞪了她一眼,非常计较“可是不要叫我袁医生。”

 “那我要叫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回答,整条街辉煌的灯火突然全数熄灭,人群开始兴奋了起来,当第一记灿烂的夏季烟火在空中绽开时,掌声跟口哨声顿时此起彼落。

 “好漂亮!”桑意约被体贴仔细的护卫在袁格霄的身前,看着缤纷灿亮的烟火大为赞叹,所有的恐惧和不愉快都消失了。

 希望祈愿牌上的愿望能实现。

 愿她和他,年年有今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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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夕过后,游客散去,小镇又恢复往常。

 柯心雪不知何时离开了,袁卫朗也回警队去,王在梅那群女孩子在谷京的解释和劝说下,知道自己受人利用,已经歉疚万分的道过歉。

 而桑意约则被特准休息两天。

 虽然她觉得在诊所里休息并没有什么差别,不过既然袁格霄如此坚持那叫做“休假陪男朋友”她还能说什么呢?

 只是…她的男朋友这两天都不太友善,只因为她还没想出来该怎么称呼他。

 最近没办法叫他“袁医生”她只好老是“喂”前“喂”后的,每次他听见要不是假装不理她,再不然就是瞪她。

 可是瞪归瞪,晚上睡觉还不是都爬到她上去…

 好吧,这个讲法实在太过暧昧。

 其实也不过就是他怕她晚上不敢睡,所以非常好心的提供陪睡服务。

 “喂!我跟你说。”被抓来代班的谷京,刚消毒完用具就凑过来,神秘兮兮的开口“刚才我表哥一直在偷看你耶!”

 桑意约回头看了一下,只见那位袁大医生正正襟危坐的拿着大堆工具恐吓病人,目不斜视的认真模样,让谷京的说辞难以被采信。

 “讲。”她简洁下结论。

 “真的真的。”谷京加强语气,其实只是想探听八卦。“你跟我表哥最近处得怎么样?那天七夕你们不是才高高兴兴的出去吗?怎么回来以后又变了?”

 “他在闹脾气。”她以手托腮,没好气地说。

 “为什么?”谷京兴致来了,甚至不止是他,就连坐在候诊室的镇民也都悄悄竖起耳朵。

 “他不喜欢我叫他袁医生。”她决定集思广益,看在谷京念过几本书的份上,说不定可以想出应变之道。

 “那你要叫他什么?”

 “他叫我自己想。”桑意约还是觉得这件事很讨厌“袁医生就袁医生,有什么不好的嘛!”

 在座有经验的镇民突然自行轮发言“没有啦!男女朋友哪有人叫得那么生。像我以前叫我老公陈先生,现在也叫他阿上。”

 “像我就没什么问题,我先生水旺,我从小认识他就叫他水旺叫到现在。”

 “喔,我家的以前我都喊他王叔叔,现在才改叫阿龙。”

 很好,是个老少配,众人顿时一阵沉默。

 “总之,你就不要连名带姓或加称呼那样叫袁医生就好了。”一开始发言的陈太太企图把话题从伦扯回来。

 “可是…”桑意约为难的看着众人。“你们不觉得,我要是喊袁医生『格霄』很恐怖吗?”

 的确!虽然没有理由,但是真的很恐怖。众人同时觉得寒直竖。

 一想到平常拿起牙科器具像变态杀人魔的袁医生,被喊上那么一声“格霄”众人就非常无法接受。

 “会吐。”谷京率先做出结论、

 “对啊,所以我就一直想不出来。”桑意约非常赞同。“我又不想叫他阿霄。”

 那会让她想起柯心雪。

 “不然这样好了。”看她这么苦恼,谷京决定帮忙“你不要取苞他名字有关的,就喊一些大众口味的称呼;例如:宝贝、亲爱的、阿娜答、老公…”

 他还没举完例子,嘴巴就被桑意约伸手堵住。

 “够了,我听到都牙痛了。”

 众人万分认同的点头。袁格霄威武的形象岂容那些恐怖的名词亵渎。

 “牙痛?”关键字一出,袁格霄不知何时出现在柜台,口罩没拿下,一双犀利的黑眸扫向始终托着腮的桑意约。“你牙痛?”

 “我哪有!”她作贼心虚的大叫,手却硬是摀着脸颊。

 “没有?”袁格霄挑起眉。

 这两天老是看她做这个动作,原本以为她在发呆,但隐隐又觉得不对劲,现在他终于得到启发了。

 众人大气不敢,只见袁格霄大掌伸去,硬是拉开桑意约摀在颊上的手掌。

 果然!她的脸颊微微肿起。

 那双锐利的黑眸微瞇,危险的光芒隐隐闪动。

 喔!她完了!桑意约彷佛听到在座众生的内心大合音。

 身为牙医的女朋友,她居然牙痛多知情不报。

 完了!她知道她完了,可她还是想做一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挽救…

 “我真的没有牙痛喔…格…格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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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大医生诊断结果:病入膏肓、无葯可医。

 要,拔、牙。

 诊所关门后,铁门拉下,袁格霄寒着一张脸准备用具,完全不想理会在旁边大吵大闹的小女朋友。

 “我不要!我不要!”桑意约焦虑的跟在他后头转来转去。“已经不痛了,一点都不痛。”

 就算要拔牙,她也不要给男朋友拔啊!那很丢脸耶!

 “不要吵!快去躺好!”袁格霄冷冰冰地说。

 “不要啦!我会痛。”

 “我根本还没开始,你喊什么痛。”他冷瞪她。

 也不知道她长那颗智齿痛了多久,第一天在门口帮她看牙的时候,可能光线不足,加上智齿位置偏僻,才会漏掉。

 总之,蛀到那种程度,绝对不会是一天造成的,思及此,他的脸色更加难看。

 “不要拔啦!我会痛死!”被赶上诊疗椅,桑意约还是死不肯坐下。“而且我有心理障碍,我不要!”

 “你有什么心理障碍?”袁格霄停下手边的动作,挑起眉看她。

 “就是…”她不自在的看向别处:“你是我男朋友啊!还被你拔牙,很丢脸耶…”

 她越讲越小声,丝毫没注意到一旁那张铁青的俊脸稍稍缓和了,黑瞳里甚至闪烁着笑意。

 “知道丢脸就不要再给我蛀牙了!”他伸手把她按回诊疗椅上,自己拉过椅子靠过去。

 “你有没有认识别的牙医,我让你同学拔牙好不好?”她还是很不安分的胡思想。

 “闭嘴!”袁格霄终于受不了了。

 “好!”总算出这句话,桑意约兴高采烈地接下圣旨,乖乖闭上嘴。

 知道自己说错话,他冷瞪着她得意的模样,青筋直冒,出想将她就地正法的表情。半晌,性格的嘴角突然微微勾起。

 桑意约心里一凛,戒备地看着他,总觉得他即将要对她做什么很恐怖的事情…

 只见那张刚毅俊酷的面容一吋吋近,她想退,可是退无可退,就在他近到与她鼻尖相对的距离时,停住了,极近的俯视着她,炙热的气息与她的融。

 “你不张嘴,我会吻你。”修长的手指微微抬起她小巧的下巴,低沉的嗓音一个字、一个字的敲在她剧烈跳动的心上。“三、二…”

 桑意约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反应,听见他就要数“二”时,她连忙想张口,却被覆上灼热的吻。

 他、他吻她们骗人!他根本还没数到一。她瞠大眼睛瞪他。

 袁格霄勾起淡淡笑意,伸手盖下她错愕的明眸,手指再度轻勾起她的下巴,让那张人的红更靠近自己。

 他的是坚毅而温柔,他有技巧的吻开了她的,舌尖缓慢却笃定的探入她,着她舌中的甜蜜温暖。

 她的心跳得好快,几乎让她觉得自己生病了,当他的吻转而浓烈时,她开始觉得自己如果没有生病,也会很快因为窒息而死亡。

 “可以了吗?”

 感觉她已经快不能呼吸,他才有些不舍的挪开,笑意浓浓的看着她轻不休的模样,扣在她下巴的手指爱恋的滑过她被自己吻得红肿水亮的瓣。

 “可以开始拔牙了吗?还是…你要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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