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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孙皓皓的心情很呕。

 今天地中海特地把她叫到训导处训了一顿,训得她两眼翻白、脸颊筋,险些没口吐白沫给他看。

 奇怪咧!那家伙是真的关心她能不能毕业吗?瞧他口沫横飞的样子,八成只是不容他人挑战自己的权威罢了。

 地中海表面道貌岸然,私底下却龌龊不堪,她就曾经撞见过他对女学生脚。看着他那副诲人谆谆的嘴脸,再想到他干的龌龊事,实在让她想对他吐口水。

 想到她就呕,一呕就肚子饿。

 前方转角有间全家便利商店,她进去买了两枝黑轮,缩在便利商店前方的长椅上,两三下解决掉一整杯热汤,感觉心情稍有转好的迹象。

 她嘴里咬着黑轮,视线却飘向天际,黄昏的天空是一片漂亮的橘红,但在她眼中却成了一片灰暗。

 孙皓皓的眼里一片惘,觉得自己就像是一艘随波漂流的小船,找不到可以停靠的湾岸。眼角不知不觉的润了…她深口气,负气地大口吃起黑轮,完全不顾形象。

 吃完黑轮,她将纸杯往垃圾桶一丢,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在口袋里翻找了起来。哈!找到了,孙皓皓轻扬秀眉,兴味盎然地举起那张影印的名片仔细端详。

 那天早晨,她在他桌上摸走了一张名片,后来她在把它贴上包裹寄还给他前,忍不住就去影印了一张…嗯,当作纪念。

 “联合法律事务所,陈毅,律师…律师啊…呵!他那么感情用事,没问题吗?”红菱小嘴轻轻念着,不觉轻笑出声。

 “姐姐,买花吗?”一个瘦小的小女孩突然冒了出来,手上还抱着一大把玫瑰花。

 孙皓皓一怔,捏在指尖的名片不小心掉了下来,她反地想弯身拾起,却刚好吹来一阵风,将她指尖前的名片给卷上天空。

 “啊!”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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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毅心情很糟。

 一大早,他把吐司烤焦了;搭电梯时,又莫名被困在里头长达十分钟;上法庭前,粗心的助理把资料带错了;在法庭上,明明是件稳胜算,可以速战速决的案子,却因法官收贿而判决延期再审。

 而就在几分钟前,他才和母亲通完电话,整整半小时的婚,让他几乎要精神分裂。

 一连串的倒霉事,让他不猜想起自己今天是否犯了冲,所以当他瞥见一条人影突地窜到自己车前时,一点也不觉得意外,迅速将车头切入右侧,而没有造成任何意外。

 陈毅整个人僵硬在方向盘前,呼吸急促,心脏也剧烈地鼓动,因惊吓而略显呆滞的眼神透过车窗看清了跌坐在地上的人,顿时火冒三丈,怒气如火山爆发开来。

 生平第一次,陈毅忘了如何控制自己的愤怒,下一秒,他已从车里跳了出来。“孙皓皓!你每次出场一定都要这么惊心动魄吗?你知不知道这里是大马路上?还是你已经活腻了,想找死?”他铁青着一张脸,气急败坏地吼道,完全忘了顾及律师的形象。

 孙皓皓腿软地跌坐在地,一颗心跳到喉咙,她抬起头看向差点把她吓死的罪魁祸首,却毫无预警地对上了陈毅惊悸的眼神。

 喝!不会吧?!怎么又碰上他了?!没时间多想,她立刻像只兔子般一跃而起。

 又来了!罢吼完人,一口气还不过来的陈毅,俊眸无法置信瞠大。“孙皓皓!有种你就不要跑!”

 “嘿!先生!你去哪儿?你的车子啊!”身后传来的吆喝声及喇叭声猛地拉住了他下意识追去的脚步。

 瞧见身后几乎瘫痪的交通,气急败坏的他,纵使很想揪回罪魁祸首痛斥一顿,如今也只能无奈地放弃。

 陈毅不明白孙皓皓为什么每次见了他就跑,是为了那天早上的不告而别吗?若真是这样,他想告诉她,她大可以不必如此,因为他一点也不介意!

 但可恼的是,她根本不给他机会,他虽然不是天王级的帅哥,可她也没必要每次看到他就像见鬼似的转身就跑吧?

 不!她当然要跑。

 要是陈毅问她,现在住在哪儿?在哪里工作?那时她该怎么回答他呢?

 因为她一时兴起地跟他开了个小玩笑,又不想再编另一个谎来圆谎,所以她才会下意识地能闪多远就闪多远,就怕被他逮个正着。

 而且就她所知,像他这种“好人”一旦知道自己被玩,铁定会非常非常生气。她不想惹他生气,但是这个世界实在太小了!简直令人骨悚然!

 孙皓皓逃之夭夭的红色身影,像是在风中飞奔的精灵,引起了不少人的侧目,不过她不在乎,原本紧张的神色跑着跑着也逐渐变了样。

 她想起了陈毅气急败坏的铁青俊脸,忍不住呵呵轻笑起来。

 她举高名片,青葱玉指弹了弹上面的名字,自言自语地笑谑着“喂!陈毅,你这个人真的好怪!吧嘛一直对一个只知道名字的陌生人穷追不舍啊?你头壳坏了喔!呵呵…”她扬起银铃般的悦耳笑声,一扫之前的乌烟瘴气。

 皓皓是快乐的,每次见到陈毅,她的心情就特别愉悦,上次她还不知道自己干嘛见了他就脸红心跳,现在她好像有点懂了。

 嘻!不知道他介不介意有个有点叛逆的小女友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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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天过去,冷飕飕的天气终于稍有回暖的迹象。今天的太阳很可爱,但是孙皓皓的脸却臭臭的。

 她知道自己在学校的名声一向很糟,可今天明明是那几个仗着自己成绩好的八婆们先向她挑衅的啊!为什么只有她挨骂受罪?妈的,真是老天无眼,地中海那个老秃驴瞎了驴眼!呿!

 孙皓皓娟美的柳眉折出深纹,她不明白为什么连一台机器都要和自己作对?瞪着始终不合作的贩卖机半晌,她秀眉一拧,笑容瞬间变得杀气腾腾。

 然后,她做了件她从很久以前就想做的事…放“脚”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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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路蹙着眉的陈毅,在中庭就远远地发现了那尊杵在走廊转角处的娇小背影。

 而他之所以会注意到她,是因为那穿着制服的女孩垂首抱,盯着贩卖机,一动也不动的画面,看来真的很…嗯,该怎么说呢…是怪异吧!

 陈毅着额角,一阵头晕目眩令他差点站不住脚,高大的身形微晃了一下。

 也许是因为这几天忙着那件棘手的采购工程诉讼案,一时没去注意天气变化,所以这两天来,老是感觉昏昏沉沉的,尤其是今天,不但头痛裂、声音沙哑,四肢也十分酸痛。

 原以为吃了成葯就会好些,没想到却越来越严重,实在不住了,他只好请假回家休息。

 过了一会儿,等到晕眩感消退,陈毅重拾脚步。

 因为自己就住在A栋大楼楼上,也因为好奇心使然,他的视线不由自主地一直放在那娇小的背影上。

 不过这一瞧,可吓坏了他。陈毅没想到,那娇小的女孩竟然这么暴力,彷佛饮料贩卖机是她的杀父仇人一样。

 不知道为什么,陈毅突然莫名地想起某个人,他脸上出不赞同的神色,快步走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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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八蛋!不给我饮料,就把钱给我吐出来!你这没血没泪的家伙,连你也想跟我作对?!简直太没天理了,快把钱还来!还来、还来、还来…”贩卖机前的孙皓皓,越踹火气就越大,儿没注意到她背后来了个人,更没发现来者一听见她那熟悉的咒骂声时,俊脸瞬间画过的惊愕,以及随之而来的森冷。

 “需要帮忙吗?”陈毅僵硬地杵在她背后,冷冷地问道。

 “走开!”正踹得火大的孙皓皓,无暇理会闲杂人等,只是一个劲儿狂踢猛踹着骗钱不还的贩卖机。

 “你的脚伤好了?”他再度冷冷地开口。

 “要你管!”她头也不回地吼回去。

 “我是律师,可以告你毁损公物。”冷冷的声音第三度响起。

 “什么律师?就算你是天皇老子,本姑娘也照…”呃,他刚刚说什么来着?律、律师?

 彷佛瞬间没电的金顶小兔,孙皓皓突然一动也不动地僵在那儿。

 好半晌,她才像具忘了上油的机器人,唧乖唧乖地缓缓回头。

 “喝!”她倒了一口气。“你干嘛装神鬼的?”

 她小脸一白,背贴着贩卖机,抢先出声指责。“你干嘛变声吓人?”害她没能在第一时间就听出他的声音,因而错失了逃跑的良机。

 脸色极为难看的陈毅,懒得对她多作解释,径自从头到脚将她仔细打量了一遍。“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个时间,『学生』应该都还在上课,不是吗?”还是那种冷冷的语气。

 她被他瞧得头皮发,无处可躲的她,只能硬着头皮哈哈陪笑,两只飞腿早处于备战状态。

 “呃,是啊!我正要去…正要去…”正想逃之夭夭的孙皓皓,身子才刚一动,就被一只强健的大手给拦了下来。

 “你还想跑?”

 有了前两次的经验,陈毅还不晓得她心里打什么主意吗?这次,他可是牢牢捉住了那只细瘦的手臂。

 “你、你这该打股一千次的小骗子!”

 也许是因为气急攻心,再加上硬撑的身体早已四肢酸软、冷汗直冒,陈毅才刚吼完,便觉得一阵头昏,视线也变得模糊,高大的身躯突然往后倒去。

 “喂…哎哟!”孙皓皓下意识地想拉住他,没想到自己瘦小的身躯根本支撑不住他的重量,反而被在地上无法动弹。

 她惊骇得小脸发白,虽然想过他可能会非常生气,却没想过他会被自己气得当场晕厥,害她一时之间不晓得该如何反应。

 她像条泥鳅般蹭啊蹭的,好不容易终于蹭了出来。

 真奇怪,这个男人明明已经晕了过去,却还能紧抓着她的手不放,这也太神了吧!

 孙皓皓没能想太多,因为她突然发觉陈毅的手好烫,不由得伸手探探他的额头。

 这一探可不得了,她立刻神色大变,紧张得忙想找人救命。

 她挣扎着想回自己的手,却成效不彰。

 “哇!警卫伯伯!快来救人喔~~喂…”心急如焚的她,只能朝着管理室大吼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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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卫伯伯和孙皓皓合力将陈毅扶上楼。

 前来看诊的医生给陈毅打了退烧针、服了葯,临走前吩咐她每四个小时喂一次葯,若没有呕吐或发烧的症状,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

 陈毅服了葯之后,一直呈昏睡状态,五点时,她又喂他吃了一次葯。

 医生说出了汗,烧就会退得比较快,她心头一阵释然,坐在头边仔细地为他拭去额头的细汗。

 窗外的景致,由白昼转为黑夜,孙皓皓低头看了一下表,时间已经近六点,她打工的时间快到了。

 她犹疑地望着仍在昏睡的陈毅,最后,终究是放心不下地打了个电话请假。

 她不时替他更换额上的巾,到了晚上九点,她肚子开始饿了,见电饭锅里还有剩饭,便随便替自己了个蛋炒饭,并顺便为他煮了锅比较清淡的海鲜粥。

 不过虚弱的他却一直在昏睡着,就算是喂他吃葯时,他也一直昏昏沉沉的,眼睛始终紧闭着。

 怕自己不小心错过该喂葯的时间,她抱着闹钟,缩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电视,看着看着便不由得打起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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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时分,孙皓皓在料峭的寒意中,哆嗦着醒来。

 她摩挲着冷得打颤的双臂从被窝里爬起,这才发现昨晚从客房摸来的棉被全教她给踢到地板上去了,难怪她会觉得冷。

 她看了一下闹钟所显示的时间:六点十分,连忙下梳洗一番,接着便蹑手蹑脚地走进了陈毅的卧房。

 他还在睡,不过睡得很安稳,气也好看多了。

 孙皓皓摸了摸他的额头,发觉已经退烧了,便喜孜孜地替他将棉被拉好,将他盖得密密实实的。

 临走前,担心他醒来肚子会饿,她又忙着将海粥热,并且挖出一个保温锅,将粥盛在里头,放在餐桌上。

 “你照顾了我一回,这次换我照顾你一回,咱们算是扯平了…陈毅,这下你可别太计较小表的玩笑喔!”轻轻带上大门,再按下门锁,她将额头抵着门扉,低声轻喃,澄亮的眸里透着些许不安。

 七点二十分,陈毅缓缓地醒来。

 躺在上的他,神志仍然有些恍惚,有那么一会儿不明白自己身在何处。

 他瞪着天花板,怀疑自己是不是又作了场梦。

 在梦中,似乎有个焦虑的声音,每隔一段时间就对着他轻喊:陈毅,起来吃葯啰!

 “是谁…”浑浑噩噩间,陈毅不自觉地举起自己空空如也的手掌端详着。他记得在他昏过去前,这里似乎抓着什么…

 那个小骗子!

 下一秒,陈毅便为自己不假思索的举止尝到了苦头。

 一阵天旋地转的晕眩感,令身子还十分虚弱的他,不由得闭眸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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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身体仍有些不适,但与昨相较起来,似乎好多了。

 陈毅黝亮的黑发梳得一丝不苟,高瘦结实的身子裹着一套剪裁合身的黑色西服,手提真皮公文包,英姿飒的俊外型,令人几乎忽略了他脸上略显憔悴的病容。

 陈毅走到信箱取出信件,继而转往警卫室。

 孙皓皓应该不会平白无故地出现在这里…照她前两次的“表现”来看,她躲自己都来不及了,不是吗?

 再者,依她昨的服装来看,他相信她根本不是什么“孤儿”瞧她,每次逃之夭夭的心虚样,他深信她不仅对他说了谎,甚至怀疑她根本就是这里的住户。

 吧脆问问警卫好了。

 “陈律师,早啊!身体好些了吗?”警卫看见他,率先打了招呼。警卫的话令陈毅微愣了下,昨他一直昏昏沉沉地昏睡着,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楼的,唯一可以给他答案的孙皓皓,在他醒来时又早就溜得不见踪影…

 “好多了,昨天真谢谢你,陈伯。”陈毅从警卫的话中推测出,孙皓皓应该是找了他来帮忙。

 “哪里,那个孙丫头比我还紧张,还吓得头大汗呢!”警卫呵呵地笑了起来。

 “孙丫头?”很好,他的推测似乎得到了证实。

 “是啊!就是跟你住在同一栋大楼的孙丫头啊!”“A栋?”他诧异地问。

 警卫挠了挠头。“欸,听你的语气,好像你们不?”

 “是不怎么…”A栋?陈毅的脸色开始变了。

 “可是瞧你昨天紧抓着人家的小手不放,我还以为你们情很好…”警卫古怪地看了陈毅一眼,小心翼翼地道。

 “陈律师,你真的和9B室的孙丫头不吗?”

 9B?就在他的对面?陈毅愣了几秒,双眼充了无法置信,随之笼上一层厚厚的乌云。

 “陈、陈律师?”警卫被瞪得头皮发麻。

 陈毅薄一抿。“不,我是和她很。再见了,陈伯。”英的身影往停车场迈去。

 欸,为什么一下不?一下又了?

 警卫不解地抓着头,很是纳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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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孙皓皓自认向来天不怕、地不怕。

 可是好奇怪,当她发现这世上有个叫作陈毅的人之后,她不再那么确定了,是不是当心中有了在乎,心也就会变得软弱?

 所以,确定陈毅已经无恙后,她又突然从地球上蒸发了。

 这天,她请了两小时的假,提早回家休息。

 她眼睛红红、鼻子红红,两管鼻水像拴不紧水龙头的自来水一样个不停,几乎擤尽她身上所有的面纸。

 她东摸西摸,好不容易终于摸出那第一百零一张面纸,边擤着鼻水边抬头,刚好瞧见电梯门打开,有人走了进去。

 “嘿!等等!”疲惫的身子瞬间爆发出一股不可思议的力量。

 当!孙皓皓神奇地盗垒成功。

 “呼…”不想在寒风中继续挨冷受冻的她,轻吁了口气,举手想按下数字键。

 咦?也是九楼啊?!

 她耸耸肩,没有多想,径自退了一步,准备和她要命的鼻水继续奋战。

 她得了流行感冒,不想连累朱小倩一起遭殃,所以只好含泪告别她窝藏了整整一个星期的温暖小窝,改而窝回这座冷冷的冰窖…

 喝!等等,那个人按的是“九”楼吗?

 病毒削弱了她的敏锐,擤着鼻水的孙皓皓终于后知后觉地发现了背后那两道刺得她浑身不对劲的“万丈光芒”是什么了。

 果然,她一回首,就见到陈毅正阴沉地盯着自己。

 “啊…哈…那…这…好…好巧喔!”她惊讶地掉了下巴,直到好半晌才将它捡了回来。

 陈毅面无表情地瞧着一脸心虚的孙皓皓,她抓着头发哈哈陪笑的样子,是那么地手足无措…

 陈毅脸色一凛,打从他知道这小骗子就住在自己对面起,他就决定守株待兔,等她自己送上门。所以,会再度遇到她,他一点也不吃惊,只是他没料到会在这个时候。

 若没记错,自己从同事的生日派对上离开时,已经接近午夜十二点了。

 “你读的学校一定很特别。”

 咦?抓着头的人一愣。

 “这个时候才放学?”这次他毫不掩饰语气里的嘲讽。

 “啊!这是因为…”孙皓皓想解释自己之所以还穿着制服,是因为她不想上班迟到被扣钱,才会制服都还来不及换地一路冲到店里去。

 不过,陈毅显然不想听她解释,电梯门一开,就率先走了出去。

 她怔了一下。“喂!陈毅!你很没礼貌耶!你,你干嘛不听我把话说完?”她哇啦哇啦地跟上,疲惫的笑容里隐约有些不安。

 陈毅没理她,径自打开门锁。“我只是你开玩笑的对象,应该没那义务听你说话吧!”

 “砰!”门当着她的面,不客气地甩上。

 孙皓皓连忙退了一步,心有余悸地摸着险些被K平的俏鼻,她无法置信过了一星期,他火气竟然还是这么大。

 奇怪哩!男人不是都很大方的吗?

 他这一甩似乎甩到她的心坎里去了,孙皓皓摸着闷痛的口,无措地瞪着那扇明白宣告着“滚”字的门扉,红菱小嘴开了又闭、闭了又开。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难得慌乱无措的孙皓皓却始终找不到适合的话开口,两管鼻水又不听话地直往下淌。

 她恶心地甩甩手,像只斗败的公,拖着疲累的双腿,垂头丧气地转过身去。

 瞪着自家大门,孙皓皓严重地抗拒着。

 那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冰冰冷冷的窒人气息。

 她不想进去,这扇门的后方是座万年冰窖,令她冷得无法忍受。

 孙皓皓的眼睛像是有自我意识似地飘往陈毅那扇门,她茫然的眼底透着脆弱无助,以及一丝渴望和挣扎。

 她渴望,渴望着那扇门后曾经带给自己的温暖;她挣扎,挣扎着要不要赌一赌自己今晚的运气。

 孙皓皓向来就不是那种喜欢为难自己太久的人,她柳眉一扬,将钥匙重新收妥,并拍拍口袋确保它不会馅之后,这才像个战士般朝那扇紧闭的大门迈去…好吧!孙皓皓,你就承认你是个无赖嘛!

 她深了一口气。“喂!陈毅…我的钥匙丢了,进不了门了!”她催魂似地按着门铃,用既狼狈又楚楚可怜的口吻,哀怨地对着那扇门大喊。

 “我好冷…陈毅啊!你可不可以好人做到底,再好心收留我一晚啊?我…我已经在反省了,就是因为自觉无颜面对你,才会每次见到你便转身就跑啊…陈毅,没了钥匙,没人替我开门,我无处可去…咳咳…喂!陈毅,我头痛、喉咙痛、四肢酸软、浑身发冷、鼻水像自来水一样…喂!你真的不理我啊?陈毅…陈好人…陈大叔,咳咳…”呼,好累喔!皓皓口大气,滑坐在门前。她曲膝环抱着自己发抖的身子,彻底发挥无赖的精神,继续努力。

 “欸,我知错了嘛…陈毅,看在我为你煮那锅海鲜粥而在手上烫出好几个疤的份上,你难道真的不能先将恩怨摆一旁,而把救人摆中间?欸,听说今晚的温度只有九度耶!我身上只有一件大衣…”

 “哇!”门毫无预警的被拉开,靠着门的她惊呼一声,顺势倒了进去。“叩!”脑袋敲在地砖上的声音很清脆,却也很痛。

 不过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那对冷冷俯视她的黝黑俊眸,里头似乎正在雷电加?!

 怔在地板上的孙皓皓,非常担心一不小心就会被雷给劈到,所以立刻努力释出善意,哈哈陪笑。“哈!好、好冷呢!”

 她气虚地摆摆手,僵硬的嘴角拉出大剌剌的笑容,两管鼻水恶心地淌下,她很用力地把它了回去,再继续咧出笑容。

 “你想吵醒整栋大楼的人吗?”低头冷睨着那张冻僵的小脸,陈毅为自己的心软感到恼怒,更为她的厚颜无而咬牙切齿。

 “不想我后悔,就快点滚进来。”冷冷地撂下话,他将她晾在门口,径自转身走回屋里。

 孙皓皓闻言,一点时间也不敢浪费地一古脑儿跳了起来,她眉也笑,眼也笑,心里欢喜地唱着歌,身体的不适似乎一瞬间统统跑光了。

 她自动自发地带上门,还牢牢上了锁,就担心陈毅会一转身就后悔了,然后又将自己给踢了出去。

 “陈毅,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你放心,我不会麻烦你太多的,你不用招呼我,我如果肚子饿,会自己去厨房找东西吃,累了也会自己去客房找睡。”她孙皓皓可是很识时务的。

 “客随主便,你忙你的去,就当没我这个人存在…哈啾!”紧跟在后头的孙皓皓,鼻头一阵发,连连打了好几个嚏。“哈…啾!对了,你、你最好离我远一点喔!”她着鼻子、红着双眼,好无力地道。

 走在前头的陈毅,剑眉一拧,血不由得一阵飙高,下意识地着太阳,感到十分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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