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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有人打小报告
 尹治平把包裹拿回自己的房中不久,正喝了口水休息片刻,还没来得及打开包裹,忽闻厚重的钟声响起,却是晚课时间到了。

 “唉,每rì早晚课,真是烦啊!”尹治平无奈地抱怨了一声,却也不敢不去。又对着铜镜整理了下仪表,扶了扶发髻,便出门赶往大殿而去。

 他这回却是来得比较早,到得三清大殿时,殿中还没有几人,坐在自己的蒲团上等了好一会,志字辈的几十个弟子才到齐。最后自然还是全真六子殿后,等到全真六子坐定好后,便又闻一声磬响,接着是轮值大殿的司仪弟子高喊“晚课开始!”

 晚课照例是先念三净神咒,不过三净神咒念罢,却没有再诵《道德经》与《般若心经》,而是诵《孝经》。这便是重宫的规矩,早课是《道德经》与《般若心经》,晚课则是《孝经》,不过早晚课诵经之前,都得先念《净心》、《净口》、《净身》这三净神咒。

 一般来说,是早课重要些,晚课次之。这不止是全真道重宫,其他道派宫观,还有佛门寺院,也都是如此。但即便是晚课稍次,却也不可以无故缺失,不然必有严重处罚。这一点上,天下的道观寺院也都一样。

 晚课罢,却是没有晚饭吃。重宫的弟子,平常时候,每rì都是一rì两餐,上午一顿,下午一顿。只有某些特别的rì子,才会有加餐。其实不止重宫,在这个世界,全天下的大部分人家也基本上都是一rì两餐,只有逢年过节,或有繁重体力劳动时,才会一rì三餐。这般做,自然是为省吃,每rì省一餐,一年下来,便不知要省多少粮食。只有富裕人家不怕吃穷,才会平常时候也都一rì三餐,晚上饿了还要吃一餐宵夜。

 在前世,尹治平许多时候也都是一rì两餐。只不过他通常是因为起的晚而不吃早餐,然后早饭午饭合起来一块儿吃,称之为早午餐。而晚饭是一定吃的,如果熬夜大半夜饿了,也会加一餐宵夜。所以他的一rì两餐是午餐与晚餐,可跟重宫的饮食规律不同,尤其晚餐对他来说特别重要。午餐因是早午餐,所以也经常是简单对付一下,到了晚上才正经的吃一顿,通常也比较丰盛。

 重宫不吃晚餐这一点,可让尹治平有点受不了。干巴巴的做完晚课还不让人吃饭。幸好他早有准备,在镇上回来的时候买了几个包子一并带回来,就在包裹里。

 只是可怜他买包子也不敢买包子,只买了几个素的。因那镇子就在终南山脚下,离重宫最近,常有全真教的弟子出入走动,他怕不巧正被人撞见,所以不敢擅买。而且那镇子上的百姓,也多有是全真教的信众,如被信众瞧见传出去了,也对他影响不好,再传到有心人耳里,告上他一个犯戒,照样免不了受罚。

 他是长chūn子丘处机的首徒,不但武艺在第三代弟子里是数一数二,品xìng气度上也常受长辈们赞誉,而且人缘也好,三代弟子中许多人都与他好。现任全真教掌教真人丹子马钰,已有意要他做第三代弟子的首座。

 这个位置,在将来长辈们故去之后,那便是要接掌整个全真教,做掌教真人的,可说是未来的掌教,位高权重,炙手可热。三代弟子中,有心思的也不知多少人在盯着。

 尹志平在三代弟子中好的固然多,但对他心怀嫉恨的却也着实不少。尤其是王处一座下的大弟子,在三代弟子中武功最好的赵志敬,一直对他颇为不服,更对三代弟子首座这个位置虎视眈眈。对他这个最大的竞争对手,一直盯得很紧,随时准备抓他的痛脚与把柄。

 尽管对现在的尹治平来说,他十分不喜欢自己这个全真教道士的身份,对什么首座弟子之争更没多少兴趣,巴不得立马就被开除出全真教;但他今rì刚穿越而来,还需要时间适应,目前这个身份对他还很有用,以后的计划也需要,所以短时间内他还需要扮演好尹志平这个角sè,自然不希望因小失大,随便就被人抓住把柄,打翻在地。

 便如今rì他自早饭后离开重宫,一整rì不见人影,就已被赵志敬打听清楚,在六子跟前告了一状。晚课后要散场时,丘处机就把他叫住了,待所有人散场后把他留住问话。

 “志平,我听人说你今rì早膳后就离开重宫,一整rì不见人影,快到晚课时才回来,是做什么去了?”丘处机待所有人都离去后,这才开口向尹治平问道,语气有些严厉。

 不怪他如此,原本的尹志平,一向都是少离重宫的,每rì里除了有轮值职司的rì子外,不是练武就是读经,修业十分认真。今rì却是一反往常,不但离开了一整天,出去时更连声招呼都没打。丘处机心中虽对弟子十分爱护,但一向是面严心软,面上总是分外严厉的。

 尹治平行了一礼,恭敬答道:“回禀师父,弟子今rì早饭后离宫,却是往山中寻一处清静之地,自行练武去了。下午的时候,则是往山下的镇上采买了些东西,午饭也是在镇上用的。”

 尹治平没有相瞒,说的都是实话,只是隐去了更加重要的关节没提。这就叫做,有选择xìng的实话。他前世那个世界,新闻报导常用这招。而有时这种有选择xìng的实话,更加能够欺骗人,因为说得确实都是事实。

 “哦!”丘处机闻言,面sè稍霁,伸手抚了下颔下长须,问道:“你往rì练功都是在宫中,今rì为何想要出去?下山又采买了些什么?”

 尹治平仍是态度恭谨地答道:“师父,弟子最近一段时rì习武似是遇到了瓶颈,虽每rì用功,却总感觉毫无进展。今rì忽然福至心灵,心想或可换个环境试试,于是便离宫到山中去练习。”

 “那你今rì练习,感觉如何?”丘处机有些关切地问道。

 尹治平欢喜地道:“师父,弟子今rì在山中练习,确实与以往感觉大不相同。沿途领略山中美景,看千峰竞秀,山河壮美,只觉中为之一阔,练武时倍有jīng神,多rì以来的停滞不前,亦有进展。师父,还请您以后允准弟子独自在山中修行!”

 说罢,深深行了一礼下去。他这般说,也是为以后出去提前找好借口。而且,他确实也喜欢独自一人在山林中练习。像以前尹志平那般只在重宫中闷头苦练,他觉得已经练成了一种像吃饭般的习惯,练出了惰xìng,没有了新鲜感与动力,自然也就没什么进步与起sè了。

 丘处机抚须略作沉,便点头答应道:“也好,你既然觉着在山中练习能有进展,那便准你如此罢!”

 “多谢师父!”尹治平面上一喜,又是连忙一礼行了下去。

 随后不待丘处机再问,尹治平便接着回答另一个问题,在镇上买了什么东西。他的答案与回重宫时遇见的几个同辈师兄弟回答的一样,就是原本的褥子破了,下山买了新的。他既然已经向重宫的其他人告知了这个答案,自然不能再在丘处机这里另编瞎话,何况他也是实话实说,他确实是买了褥子,只不过是豹皮的罢了。

 丘处机听了他的回答点点头,也没有再多问,随后又闲话了几句,便放他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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