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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太子威武,逆袭(上)(票子!
 重兵把守的地牢内,烛火黯淡昏沉,外界连一丝光线也照不进来,更别提有风吹进,静谧的空间干燥而沉闷…在地牢的最里端,灯光恻恻,透着一阵阵寒凉,刺骨的冷。

 一切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萧索沉寂,压抑,黑暗,令人窒息。

 除了…从铁框里传出来的那支小曲儿,轻快的调子和周边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异常的不河蟹!

 “天上的星星不说话,小受滴菊花哒哒!夜夜想起攻滴黄瓜呀,摸的一朵雏菊花儿…啊啊啊,啊啊啊啊,夜夜想起攻滴黄瓜呀,小受滴菊花更啦~”

 皇甫长安一袭白衣镶红边儿,袖口和领子上都用金丝线镶着瑰丽的图案,隐隐透着一股面儿来的贵气,只不过…这身衣着跟她那翘着二郎腿靠在墙壁上哼着下小曲儿的形象,实在是大相庭径!

 另一侧,骨秀的男人一身素净青衫,垂头端坐在她的左边,此刻正拿着一方纯白的手巾轻轻地帮皇甫长安拭擦指尖上沾染的血迹,就连指甲里的血渍都抠得干干净净。

 看着皇甫长安现在这模样,恐怕谁都想不到这个看似游手好闲的家伙,刚才还在大殿上徒手杀了一个人,其手法之狠绝毒辣,着实令人发指!

 虽然说,皇甫砚真不是第一次瞧见皇甫长安出手杀人,但每逢她动手,还是免不得会心惊。

 倒不是觉着她太过狠毒…生于皇族,又能有谁手里是干净的?只是,皇甫长安不出手则已,一旦起了杀意,那股子铺天盖地的煞气,以及一击必杀的气势,还有那迅如雷电的速度,就仿佛…她对此早就习以为常?

 皇甫长安自小养尊处优,仗势欺人,要惩处谁从来都是一个眼神一句话的事儿,几乎用不着她亲自动手,所以皇甫砚真有些不解…她这种雷厉风行的杀人手法,是什么时候学会的?

 “长安,你杀第一个人的时候是几岁?”

 “记不清了,好像是五岁的时候…”皇甫长安靠着墙壁哼着调子在盘算着什么,对皇甫砚真的问话没有防备,听他那样一问随口就回答了他。

 皇甫砚真眸光微烁,不免觉得意外…竟然是五岁?到底是什么事情,才会得五岁的小孩子动手杀人?!

 等到话说出口了,皇甫长安才稍微回了神,一抬眸便对上皇甫砚真惊疑的眸子,不由得扯起嘴角笑了笑,并不觉得惊慌。

 “二皇兄,有些事本宫没打算瞒着你们,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跟你们坦白,你也不要觉得奇怪…”

 听她那样说,皇甫砚真不免在心头划过一缕失落,却还是垂眸应了下来。

 “好,我不问了。”

 皇甫长安不肯跟他坦白,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还不够相信他。

 见他如此,皇甫长安就知道丫的玻璃心又开裂了,次奥…男人真是比大姨妈还麻烦,尤其是像二皇兄这种七窍玲珑的家伙,聪明过了头,又感又较真…唉,继续跪求育儿手册!不然给本菊花栽培宝典也行啊!

 支起手臂倾身靠过去,皇甫长安一手攀着皇甫砚真的肩头,凑到了他的耳际,蛊惑道:“二皇兄,你要是真心喜欢我,就该相信我…”

 “我当然相信你,”皇甫砚真侧过脸去看他,他们两人本来就挨得很近,这一转头,四片瓣险些就贴在了一起“那么你呢?明知道我想要答案,却说还不到时候?那什么时候,才算是到了时候?”

 牢房外,不远处站着两名守卫,原本是面对面隔了十余步站着的,见状不由得缓缓靠在了一起,偷偷瞄着铁栅栏内的情形,悄声耳语。

 “快看快看,太子殿下和二殿下…亲在一起了!”

 “太子还真是断袖啊…”

 “废话!不然你以为东宫那么多男宠,是养着当摆设的啊?”

 “啧…长到这么大,可算是见到一个活的断袖了…不过太子真特么禽兽啊,连自己的皇兄都不放过。”

 “就是,简直禽兽不如!可惜二殿下那么好的男人,这要是传了出去,得破碎多少千金小姐的芳心啊…!”

 …

 铁牢内,情深意切的两人似乎忘了自己现在正身陷囹圄,四目相对,一个眼角带笑,一个凤目含嗔,虽然是两个男人,虽然靠得那样近做出那种叫人羞涩的举动,却因为顶着两张俊美的脸皮,并不令人觉得恶心,反而散发着一种赏心悦目的美感。

 凝眸看进皇甫砚真的眸子里,皇甫长安并无心虚。

 “我自然也是相信你的,如果我要哄你,大可以编排个借口出来骗你…现在我不说,只不过是因为不知道怎么开口,觉得无从说起…等哪一天我理顺了路子,再跟你说好不好?第一个就跟你坦白,怎么样?”

 皇甫砚真对她的心意,她自然比谁都清楚透彻,不管她是不是真的皇甫长安,二皇兄也不会做出半分伤害她的事情来,但灵魂穿越这么门的事儿…摊谁谁都觉得不可思议,就连她都花了整整三天才能接受!要是就这么大喇喇地说出来,指不定人家当她得了失心疯…

 听到那句“第一个就跟你坦白”,皇甫砚真的面色才稍稍缓和了几分,不再继续深究…清冷的眼眸因着两人挨得太近而不由自主地染上了几许妖冶,便是连嗓音都变得温柔了起来,抚在皇甫长安际的手指微微收紧,似乎在忍耐着什么。

 “那好,我等你跟我说。”

 琉璃的眼眸中倒映着那张绝美的面容,狭长的眼尾,微蹙的眉梢,颇有几分的滋味儿,那种还拒的模样儿看得皇甫长安一阵心旌摇曳…即便知道在这外头不能来,可她还是忍不住想要逗二皇兄几下!

 背着牢房的铁门,皇甫长安接着两人的身子挡着,忽而伸出手探入皇甫砚真的衣内,贴着那温热的肌肤缓慢游走,时而轻时而重,偶尔还坏心眼的掐上一把…这种类似于在外人面前偷情的感觉,有种说不出的刺和美妙,简直叫她上瘾!

 皇甫砚真清澈的眼眸缓缓离了起来,原本已经抬起了手打算制止她,然而瞧见她那狐狸偷了腥似的愉神态,不免又心生纵容,便只暗暗忍着,由着她的爪子在身上摸…一扬手,将方才那块脏了的帕子丢在了边上。

 收回右手,皇甫长安凑到眼前翻来覆去瞧了两眼,不由赞了一句:“擦得真干净。”

 “不,还没有擦干…”皇甫砚真忽而伸手指了指她的脖子“这里还有溅上去的一滴血渍。”

 “这里吗?”

 皇甫长安抬手就要去抹,却被皇甫砚真在半路抓住了手。尔后,余光中影子一闪,热的触感骤然间袭上了颈项…皇甫砚真居然明目张胆地直接拿舌尖帮她舐干净了血迹!而且皇甫长安很怀疑,她的脖子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血点吧?!

 不远处的狱卒瞅见了这一幕,再次悄声换了此时此刻颤抖不已的心情。

 “艹!老子…真要瞎了!”

 “艹艹!…老子也是!”

 “咳咳…咳咳咳!”长长的甬道内蓦地响起了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以及连续几声一听就是很假的咳嗽声…唔,更瞎的来了!

 “啊!奴才参见陛下!”

 两名狱卒回过神,见到来人之后不由齐齐变了脸色,俯身下跪。

 心下想的却是——艾玛陛下您可算来了!要是您再不来,还不知道那牢里的两个家伙会做出什么惊人之举?!到时候,他们是制止好呢还是不打扰好呢?是冷眼旁观好呢还是非礼勿视好呢…

 “你们先出去。”

 皇甫胤桦负手而立,冷冷开口,俊酷的面容上隐约可见几分尴尬,在抬眸瞅向铁牢内的时候,更是夹杂了几许复杂的情愫。

 虽然说皇甫长安和皇甫砚真在明面上是被押进了地牢,但实际上就连铁牢的门都没关上,就那么赤果果的以一副肆无忌惮的姿势敞开着…所以皇甫胤桦一走近,几乎是抬眸就能瞧见里头的情形!

 这两个小兔崽子!外面都要翻天了,他们居然还有闲情逸致在牢里面谈情说爱?!

 简直无药可救了好吗?!连他这个亲爹都看不下去了!

 见到皇帝老爹走进来,皇甫长安却不忙着同皇甫砚真分开,反而故意推了他一把,直接将他在了身下,以一种极度人的姿势坐在了他的身上,柔软的瓣随之贴上了那两片薄…几个动作行云水一气呵成,堪称丧心病狂!

 刹那之间!皇甫胤桦只觉得狗眼一闪!脑中哐的一声巨响!差点没把七魂六魄给炸成渣渣!

 为什么这种他期待已久的场景,真真正正地在他面前上演的时候,他反而没有了那种意料中的欣喜和宽慰?!腔的颤抖最后统统化为了一股自戳双目的冲动!

 而在自戳双目之前,他更想把皇甫长安先砍成段子再剁成泥然后捏成丸子放进油锅里炸,最后一颗一颗地丢到镜湖里去喂鱼!

 艾玛…莲弟,孤王后悔了,快来把你家的小**给领回去,太特么丧尽天良了!

 跟在皇甫胤桦身后,一名蓝衫男子更是一张白脸涨成了猪肝,瞪大了眼睛半天不能回神…卧槽!这尼玛是什么情况?!太子爷把二殿下给强了?!还是在牢里?!果然娘说得没错,皇宫是盛产丧尸的地方,没有之一!

 “长安,别闹了…”

 关键时刻,还是皇甫砚真制止了太子爷的恶行!当然,不是他不愿意,他是担心再这么发展下去…真的会忍不住在父皇的眼皮子底下就把长安给要了!

 到时候…就什么都不用说了,直接断绝父子关系吧…

 “啊!父皇!您什么时候到的?!”像是才看见皇甫胤桦在牢里,皇甫长安脸惊诧,唰唰唰就从皇甫砚真的身上爬起来跳到了地上,尔后,还拿目光颇为怨念地瞟了他一眼“父皇你来了怎么也不叫人通报一下,难不成你有偷窥的癖好啊?”

 闻言,皇甫胤桦简直恨不得一口老血shi她!

 “你看孤王的样纸像是在偷窥吗?!”

 皇甫长安更诧异了:“原来父皇的口味这么重啊!还喜欢端着凳子坐一边看别人——”

 “皇!甫!长!安!”

 “嘛…父皇别生气呀,儿臣只不过是跟您开个玩笑,调节调节气氛嘛!免得您老人家太紧张了,看看看看,眉头都皱得快生出皱纹来了。”

 皇甫胤桦冷冷一哼,拍开她的手:“有皱纹也是被你气的!”

 皇甫长安嬉皮笑脸着又哄了皇帝老爹几句,继而才抬眸看向跟在他身后的那个男人,笑着道:“这位就是父皇您之前说的兵部侍郎,安白芷安大人?”

 被皇甫长安的目光一烫,安白芷只觉得全身都不自在…辣个啥,听说太子爷是个断袖啊!麻麻,窝好害怕啊肿么办?!

 “嗯。”皇甫胤桦淡淡应了一声,还没消气。

 安白芷上前两步,躬身拜礼:“微臣见过太子殿下。”

 “来,抬起头来给本宫悄悄…”皇甫长安噙着笑,忽然间伸手挑起了他的下巴,左右看了两眼,评估道“哟,长得还俊俏的嘛,身材也不差,特别是这皮肤,滑得跟女人似的…喂,你有家室没有?要是还没娶生子,不如进宫伺候本宫怎么样?”

 “长安你够了!”皇甫胤桦刚下去的一口气,登时又噌的蹿了起来,恨不得一巴掌拍飞了丫!

 安白芷吓得腿一软,麻麻…太子殿下好可怕,快喊窝回家吃饭啊!快快快!

 “太子殿下别取笑微臣了…”一点都不好笑好吗!

 “本宫没有取笑你啊,本宫很认真的说!”

 “…”安白芷快哭了,太子爷求放过!

 “长安——”冷眼瞅着皇甫长安玩得快,皇甫砚真在身后幽幽的传来一句话“我还在这里。”

 一听这话,皇甫胤桦和安白芷的脸色登时更黑了。

 好在,皇甫长安终于是收敛了一些,抬手拍了拍安白芷的肩膀,安抚道。

 “别怕,本宫跟你说笑呢!虽然你确实长得不赖,不过跟二皇兄比起来,就好比是野跟孔雀,除非本宫瞎了眼才会看上你…不,不对,本宫就算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的!所以你尽管放心好了。”

 安白芷捏了捏袖子下的拳头…泥煤啊太子殿下!就算你这么说窝也不会开心的好吗?!用得着为了取悦你、你的二皇兄,就这样埋汰劳资吗?!信不信劳资对你一生黑啊!

 “咳!”

 眼见着安白芷也快给皇甫长安气shi了,皇甫胤桦不得不强忍住把皇甫长安摁进墙里的冲动,赶在安白芷扑上去撕咬之前,把话题引回到正事上。

 “长安,你要孤王把安爱卿带过来,是打算做什么?”

 皇甫长安调戏够了,这才大发慈悲地放过了人家,转口问向安白芷:“怎么样,侯爷一的人都查清楚了吗?”

 安白芷身为兵部侍郎,职位不算很高,但也不低。平时为人低调,属于存在感很弱的那种,看起来很普通,实际上却是个心思缜密智力超群的家伙,很得皇甫胤桦特的器重。皇甫胤桦把他安排在那样的位置,就是为了方便他在群臣之中收集信息。

 在今的早朝上,上官老狐狸指鹿为马气焰嚣张,皇甫胤桦就干脆将计就计,谁敢明着支持上官南鸿,那就说明他们都是一丘之貉!

 瞅着皇甫长安收起了嘴角的那抹诡笑,安白芷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双手呈上一份文书,正道。

 “回殿下,与上官南鸿有所勾结的官员名单和相关资料都例在了这上面,只是不知殿下…要之何用?”

 接过花名册,皇甫长安随意翻了几页,继而微微上勾眼角,泛起一丝冷笑。

 “呵…不安分的佞臣还真多,这下可有的热闹了。”

 “什么人?!”

 正议论着,皇甫砚真陡然一声冷喝,随声便甩手出了几枚银针,却是悉数被打落在了地上,紧跟着…众人只觉得鼻尖一香,飘进来一缕香风,再是一个妖得不可方物的男人,就连声音都能叫人酥到骨子里。

 “呵呵,二皇子下手可真不留情啊!”

 “怎么是你?”

 见到情敌大驾光临,皇甫砚真不由微蹙眉头,显然十分不

 今的宫疏影,并没有像以往那般穿着花花绿绿的宽绰袍子,却是换了一身峻酷的夜行黑衣。

 除去那层浓重的脂粉味儿风劲后,竟是俊俏得连他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轻佻的桃花水眸中,一闪而过的凛冽更是令人不寒而栗。

 在他的间,别着一把奇特的长剑,剑鞘通体赤红,雕刻了一整幅蓊郁的牡丹,有一种清媚而妖冶的味道,一如长剑的主人。

 “是本宫唤他来的…”

 皇甫长安扬眉一笑,走上前将花名册轻轻地进了宫疏影的口,表情是别样的明媚,说出来的话却叫人如坠冰窖,冷得连心肝儿都打颤。

 “——把这上面写了名字的人,都杀了!”

 话音未落,几人齐齐一怔,安白芷更是瞬间煞白了脸色。

 还是宫疏影率先回过神来,握着长剑盈盈一笑,求证道:“一个也不留吗?”

 “是啊,一个也不要留…”皇甫长安语气轻松,仿佛像是在说多买几个橘子似的,然而眼眸中缓缓腾起的杀意,却令人不敢小觑“而且,要让他们死得无声无息的,不要惊动了无关的人。”

 听了这话,安白芷又是一惊,那么多的人,要杀掉就已经很不容易…还要死得无声无息?不惊动无关的?这…怎么可能做得到?!

 然而,面前的男人却似乎对此毫无意义,他更关心的是——

 “先说好,杀完之后有什么奖励?要是酬劳不够丰厚,我的剑就快不起来,到时候只把他们杀到一半死,那可就不好玩了啊!”

 皇甫长安挑眉:“你想要什么奖励?”

 宫疏影笑弯了凤眸,抬头朝皇甫砚真瞥了一眼,继而缓缓伸出一手指道,反道:“一个月?”

 不用多作解释,在场之人,都明白那是什么意思!

 皇甫胤桦喉咙微,又想咳了…

 皇甫砚真瞬间冰冷了神色,杀气就连守在地牢门口的狱卒都能感受到!

 “好啊!”皇甫长安答应得异常爽快!

 见她这么好商量,宫疏影不贪念大起,又伸出了一手指头,小心翼翼继续道:“两个月?”

 皇甫长安还是十分的豪迈:“没问题!”

 反正,这损害的不是她的利益,哦呵呵呵呵呵!

 皇甫砚真的脸色又黑了一层。

 宫疏影还要不够,弱弱地伸出了第三手指头:“三…”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被某人从身后毫不留情地猛踹了一脚:“给我滚!”

 这下,轮到皇甫胤桦黑脸了…真儿,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唉,说到底还是父皇不好,父皇不该让你跟长安在一起,是父皇害了你啊!

 宫疏影自然不甘心被踹,然而碍于皇甫胤桦的面子,他也不能踹回去,只得委屈地朝皇甫长安投去可怜兮兮地实现,抿了抿红还没来得及开口,就见皇甫长安甩了甩道,那叫一个无情:“快滚吧…时间不多了,要是少算了一个…呵,别说两个月,两个时辰也别想…”

 宫疏影:“…”靠!算你狠!

 待宫疏影一闪身消失在地牢之后,皇甫胤桦才陡然明白过来“血洗帝都”…原来,这就是皇甫长安之前所说的“血洗皇城”!

 边上,安白芷的脸色还是有些惨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皇甫长安如此残酷的命令。

 余光瞥见他暗暗捏起拳头,皇甫长安不由抬眉,微笑着安抚他:“虽然名单是你列的,但人是本宫杀的,而且,要不是你列这单子,或许今晚要死的人会更多…”

 “微臣不是这个意思,”安白芷眉峰微蹙,他明白此间的道理,但还是觉得这样的杀戮太过残忍“微臣只是一时之间…不能适应。”

 皇甫长安眯了眯眼睛,眼角的笑意愈发恶了。

 “在朝为政,优柔寡断乃是大忌,你的心慈手软要不得…这样吧,侯府上百口人物,算起来有一半以上都是无辜的,但并不是无辜就能免罪,所谓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到时候…就由你亲手了结吧!”

 安白芷大骇,立刻抬头看她,眸中竟是不可思议,甚而还夹杂着几分乞求和怜悯。

 “殿下!这…微臣做不到。”

 “哼,做不到也要做到!既然你选择入仕为官,就应该想到迟早都会有这样的事发生…本宫不是赶鸭子上架,你也不是骑虎难下!倘若不杀儆猴…呵,你以为你救了几个人,实际上只会害死更多,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真是为你的智商捉急!”

 要不是皇帝老爹看重他,她也觉得他是个可造之才,她才懒得跟他多费舌,浪费感情!

 实际上,这样的道理安白芷不是不明白,眼下又被一个十多岁的少年教训,不免又是汗颜又是心焦…蓝带宽袖下的拳头放松了又握紧,握紧了又放松,往往复复好几次,安白芷最后终于抬起头来,语气微冷而决绝。

 “微臣明白了,多谢殿下教诲!”

 皇甫长安这才点了点头,满意地微勾角…不错不错,孺子可教也!

 她虽然是朵善良的小白花儿,但也知道神马时候该硬,神马时候该软!所以,她可不会虚伪地劝安白芷说神马“不必勉强”…该勉强的时候,就算拼尽全力也要做到!不然的话,那些在此之前为之牺牲的人又该如何瞑目?

 从头到尾,皇甫胤桦都没有嘴半个字,垂眸瞧着这个比他矮了整整一个头的孩子,他却忍不住觉得…这丫头,心机之深,手段之狠,简直令人发指啊有没有?!

 亏得他们是一条船上的,要不然…这妞儿倘若被上官老狐狸给哄了去,估计今夜里被“血洗”的人就是他了!

 艾玛我滴姑…看来回头得好好抱她大腿儿去!

 什么真儿麟儿桀儿,你喜欢玩就全拿去…孤王,孤王什么都没看到!

 皇甫砚真微抿薄,瞧着皇甫长安这番姿态,又联想起刚刚她说的,五岁的时候就学会了杀人…不知怎的,只觉得心头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细细的疼。

 如果可以,他多么希望从小就能陪伴在她身侧,保护她不受到任何的伤害,不让她这样辛苦地成长…明明摔得头破血,却笑得比谁都灿烂。

 黎明时分,寒冷的大地一派死寂,夜渐渐消退,太阳还没出来,浓厚的雾气溢了整个天地,叫人看不清十步之外的景物,偶尔响起几声鸟鸣,气氛却显得更萧索冰冷。

 清冷的走道内时不时走过三三两两的宫人,宫灯明灭不定,护卫军有条不紊地在各处巡视,主子们都还没有起

 皇甫无桀却是早早醒了过来,随手披了件长衫走到窗子边。

 “哇,下雪了…”

 不远处,一个小宫女惊喜地叫了起来,站在院子里伸手接着半空飘飘摇摇的雪花,皇甫无桀看着她,不自觉的就在她身上瞧见了另一个人的影子…要是皇甫长安瞧见下雪了,肯定会很开心,只是不知道她在牢里住得习惯不习惯?

 要不是这层身份着,昨天在大殿上杀了那个假太子,陪皇甫长安一起关进地牢的就是他了…咳,等等,什么时候进地牢这种事也要抢着来了?

 果然跟皇甫长安呆久了,就没一件事儿是正常的!

 窗外的雪渐渐大了起来,天却亮了许多,院子外来来往往热闹了不少。

 皇甫无桀拢了拢袍子,正要转身去穿衣服,转眸的瞬间忽然看见几个宫人携着一队护军自廊桥走过,里头一个清秀的身影别人认不得,他却是一眼就能看出!

 百无聊赖的精神瞬间提了起来,皇甫无桀立时唤进宫人穿戴好衣裳,即便直奔三公主的寝宫而去!

 太好了!父皇没有把长安整夜关在地牢,她也不会无缘无故在宫内乔装行事,所以…接下来一定会有重要的事发生!

 “啪!”

 猛然推开镶花格子木门,高公公快步闯入内室,对着身后的宫人冷然下令。

 “把三公主抓起来!”

 “啊!高公公——”匆忙赶来的婢子见了这阵仗不免慌神,赶紧跑到高公公身前阻拦“发生了什么事?高公公这是要做什么?!”

 “滚开!”高公公看也不看她一眼,一掌将女婢拍开了五步远,听得她尖声痛呼才淡漠地冷冷一瞥“不自量力!”

 一队宫人鱼贯而入,不消片刻就将不明情况的三公主匆匆套好服饰推了出来。

 虽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但不能先自了阵脚,三公主极力镇定,秀眉拧起盯着高公公,语带薄怒。

 “念在高公公是父皇身边的红人,本公主姑且不论高公公这擅闯之罪,只是高公公要在本公主这儿闹事,总要先给个事由不是?!”

 “哼,你看看这个——”

 高公公波澜无惊,令宫人端出一个案板,白布之上平摊着一块玉佩,上面…清晰地刻着一个“痕”字!

 三公主心下微惊,脸色却没怎么变化,蹙着眉有几分不:“这是什么?”

 高公公懒得同她辩解,冷冷道。

 “这是从丽妃娘娘紧咬的口中挖出来的!此种玉质世间少有,整个皇宫就只有这一块!三公主莫不是忘了,陛下原本打算将这块玉赐给太子,当初可还是三公主您吵着从太子殿下手里抢来的…至于这上面刻着的‘痕’字,想必三公主心里明白。”

 “什么玉?!什么‘痕’字!本公主不明白!”

 三公主白了脸色,就算再蠢也该知道,她这是被人算计了!

 “不明白?”

 皇甫长安幽幽一笑,从人群中跨步而出,随后拉着一个人走上前两步,对高公公使了个眼色,高公公立刻支开众人关上了门,只留下四人在屋子里。

 把身边的女婢往三公主面前轻轻一推,皇甫长安挑着眉梢,冷眼瞅着三公主,笑问道。

 “三皇姐要是想不起来的话,不如就让莲儿把当天晚上…三皇姐是怎么跟野男人秽后宫,又是怎么亲手把丽妃娘娘杀害的经过…再重复一遍?”

 皇甫长安改了装,三公主一眼并不能认出她来,直到听她称呼自己是三皇姐,不由面骇然,瞪大了眼睛看着她。

 “你…你…你不是已经被父皇关进地牢了吗?怎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地牢那种地方,本宫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不可能!你不是太子!你究竟是谁?你要干什么?!来人…来人啊…唔唔唔!”

 高公公快步上前捂住了三公主的嘴,见她反抗得厉害,便干脆点了她的道。

 皇甫长安也不想在她身上多费舌,即便诡笑着上前捏着她的下颚,让她跪在地上抬着脑袋仰望自己!

 “三皇姐,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你的脑子是不是给熊挠了啊?!局势都已经这么明显了你居然还没看清,这跟睁眼瞎有什么差别?!唉…多的本宫也就懒得说了,反正你那么蠢也不会懂的…”

 三公主还是死死瞪着眼睛,在瞧见丽妃的贴身女婢莲儿之后,心中就已经生出了很不好的预感,大了方寸!

 但是…特么个魂淡!什么叫“多的就懒得说了,反正你也不会懂”?你丫除了骂人,根本什么都没说好吗?!

 瞧着三公主又崩溃又恼怒的神态,皇甫长安笑得更了。

 “好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就只有两个选择…第一,你杀人偿命!第二,把丽妃娘娘的死嫁祸给皇后!唔,本宫数十下,数完你就选一个,十九八七六五四三二一!嗯?三皇姐,你选哪个?!”

 高公公的额头爆出一滴冷汗…泥煤,太子爷你数得太快了好吗!

 一边,莲儿心惊胆颤地看着皇甫长安,这样的阵仗她也没见过,早就被吓得魂飞魄散,不管皇甫长安要嫁祸给谁…她只求能保命!

 点开了哑,三公主张口便骂:“皇甫长安!你竟敢这样对我?你活腻了是吧?!你要是敢动我,父皇不会饶了你的…”

 “看来,三皇姐还是没有看清楚形势啊!”

 皇甫长安扬了扬眉梢,拔出匕首抵在三公主的后上,毫不心慈手软地戳了一刀…唔,手感还不错嘛!

 “唔——!”三公主没来得及惨叫,就又被封住了哑,只痛得额头冒冷汗。

 高公公见状,不免又爆了一滴冷汗,头黑线飘过…拿刀子扎股,这手段,还真是史上第一次见!一般来说,不都是割脸的多吗?

 “三皇姐,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要是想死呢,本宫这一刀就扎在你这里了…”拿匕首的手柄捅了捅三公主的口,皇甫长安一脸恶“你要是答应出面指控皇后,就眨眨眼睛…不管怎么说,你都是父皇的女儿,是本宫的皇姐,就算你干了罪大恶极的事儿,本宫和父皇都会尽力保你一个周全。”

 感觉到匕首冷锐的刀锋已经割破了衣服,在她的口刺出了一道血痕,三公主这才真正的感到了恐惧!才醒悟到这是真实的,这不是一个噩梦!

 “呜呜,呜呜呜!”

 在口钻心的刺痛传来的刹那,三公主终于拼了命儿地眨眼,生怕再晚一秒就死在了皇甫长安的手里!

 “呵呵…这样才乖嘛!早点儿听话,也就不用受这么多苦了…”皇甫长安收回了匕首,笑地站起身,尔后,话锋一转“不过,你要是敢耍诈,就不仅仅只是死那么简单了!本宫有的是办法,让你和你的母妃,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皇甫长安为了以防万一,还是给三公主喂了一颗最新研制成功的药丸,让她先尝尝炼狱的滋味儿!

 酱紫一来,哪怕是贞洁烈女都能给妇…何况是一个养尊处优,受不得一点儿罪的公主?

 只是眨眼间的功夫,地上就积起了白白的一层雪,阴沉的云低灰蒙蒙,不断有雪片从半空簌簌落下,离了人们的视线。

 此刻的皇城笼罩在一片喑哑的沉闷之中,路上行人匆匆,平里繁闹的街市也因为下雪的天气冷清不少,爆的酒楼只闲散地坐着几名常客,聊的是都最新的一个话题——

 一夜之间,皇城内离奇死去了数十位大臣,而杀人凶手…却是全然无迹可寻!

 “连夜犯下这么多案子,想必凶手定是一方蓄谋已久的杀手团伙,连吏部尚书也敢杀,未免也太猖獗了…不过,遇到这么厉害的凶手,嘿嘿!衙门那群捕快可有的忙活了。”

 “诶,别说是找凶手了,现在就连那些人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听我那在陈府当差的兄弟说,那陈大人夜里睡在小妾房中,一晚上什么动静都没有,早上下人去敲门的时候小妾还没醒,被叫醒之后才发觉不对劲,不料一探鼻息那陈大人已经断气了!”

 两名青衫男子沏了壶热酒,坐在角落里窃窃私语。

 “当真这么可怕?”另一桌的壮大汉猛然灌了一大口酒,不怎么相信“莫不是干了什么见不得光的事被冤鬼身了吧?那陈狗贼欺市霸行强占民女,哼,就这么死了算他走运!”

 “这位大哥说的没错,那些狗官本来就该死!只不过这凶手的杀人手法也太巧妙了一些,除了他要杀的人之外其他竟一个都没伤到。”

 一个纨绔公子提着酒壶凑过来,面上一派向往。

 “昨晚本公子在天香楼喝花酒,那白大人就在对面玩乐。听那群舞姬说,当时根本没有什么预兆,倒像是突然间被勾走了魂魄一样,白大人径直就栽在了地上…啧啧啧,要不是没有亲眼看见,本公子还真要怀疑起这世上真的有鬼神一说了!”

 …

 几拨人三言两语说着,隐隐都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皇城的百姓不比其他地方,对于某些风向素来十分感,就如这突然变脸的天气一样,他们似乎也察觉到有一场浩大的动迫在眉睫。

 酒楼的另一边,一桌五人坐在包厢里,听到外面忽高忽低的论调,不齐齐蹙眉。

 “公子,看来皇城要有大事发生了。”白发老者捋了捋长须,叹了一口气“时间紧迫,得赶紧想办法救出太子才行啊…”

 头戴斗笠的男子轻轻握着酒杯摩挲着杯沿,白纱之后的神情看不真切,只听他淡淡吐了几个字。

 “再等等,或许事情会有转机也说不定…”

 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仿佛要把整个皇城淹没,路人匆匆忙忙赶路,不敢在路上多做停留。

 皇城内的气氛紧紧绷着,两方势力在暗中对峙。

 破军府早先就紧赶慢赶地把精锐调到了边关,端的是袖手旁观的架子,城管大军也因着丽妃之死,李青驰和太子爷翻脸,被强行了个名头调出了皇城…各州府兵在上官南鸿的安排下,却是化整为零地被转移了过来,不知道在皇城的那个角落里埋了颗不定时的炸弹。

 景王的神策营虽然距离皇城较近,可昭德太妃的死,还没找到元凶,景王到底会不会出手相助,又是帮的谁…目前而言,似乎也难下定论。

 紫衣卫虽为皇帝亲掌,可也有传言说紫衣卫统领驰北风,似乎在暗地里也跟侯府的人有来往。

 这么看来,侯府一这回是万事俱备了,就连那一缕东风…都有太子殿下亲自给他煽风点火,给扇了起来!

 反倒是皇族这边,颇有些四面楚歌,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样子…

 难不成…这皇城,真的是要变天了吗?

 无宫,正殿。

 宽广的殿堂内都是人,除了被幽的太后,几乎所有有点儿权势的人都到齐了。

 出于事件的特殊质,皇甫胤桦破例将后宫的祸端搬上台面,上官老狐狸狡猾多端,自然不肯率先捅破那张纸…可是他耗得起,皇甫胤桦却陪不起!

 所以,要想连拔掉上官家族这个毒瘤,只能他先动手。

 “只凭一块‘痕’字玉佩,就断定痕儿的杀人之罪…陛下明鉴,此等轻率的判决,恕微臣不能接受!”

 上官南鸿笃定了死无对证,就算丽妃娘娘能借尸还魂,他亦是抵死都不会承认!

 “也许是有心之人刻意栽赃嫁祸,痕儿与丽妃娘娘无冤无仇,又怎么会冒死加害于她?”

 没想到丽妃的死会以这样的形式被重新翻出来,还牵扯到了上官无痕…这下就连皇后都有些疑惑了,辣个啥,就算真的被抓到了情,那也是上官无夜跟丽妃的情,怎么被偷梁换柱,变成了上官无痕来顶罪了?!

 转眸看了眼上官无夜,对方亦是回了她一个不明所以的眼神…

 上官无夜木有装,他是真的母

 他只知道,皇甫长安答应了帮他保密,可谁能想到她会来上这么一招儿?!话说…她这是准备把上官无痕拉下水,然后帮他洗白的节奏吗?

 还真是丫一如既往的坑爹作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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