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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在走过那棵屹立于村头的老槐树了,记得每到夏日,枝繁叶茂的槐树总撒下一地的凉,招来全村的父老围绕在它的身旁,或谈笑、或戏耍,有时还会有坠子书的演唱…可大的树干不知从何时起便有个很大的,树很黑、很深。她每次经过时都会不住要问“这么大的会不会伤到了老槐树的心呢?”而他总是会用手指点着她的额头笑她说“小傻瓜,你脑子里究竟装了些什么呢?老槐树没有心,所以再大的也不会伤到她的心。就算伤到了她的心,你看她不是照旧活的好好的吗?”听着他的话,她总是笑着对他说“老槐树真坚强!”但她心里却是默默的在祈祷,希望老槐树真的不曾伤心过!

 今迷糊糊中仿佛又在走过这个身体上有着大大的,但仍批着一身墨绿的老槐树了。树依然很深、很黑,看不到底…仿佛自己又在问“老槐树会不会伤心呢?”,而他呢?为什么没有了他的回答声呢?她抬起头向来时的路望去,他两手抱肩正笑眯眯的看着她,习惯性的她冲着他跑去,突然脚下一滑…她猛的一惊,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那随风舞动的窗帘和挂在窗头摇摆不定的风铃,听着叮叮呤呤的的声音,泪水不自觉的滑落、滑落…

 老槐树,那走过了无数次的老槐树,你现在还好吗?也许今生我再也不会走过你的身旁了!但你依然不能忘却那个带着些须傻气的我,特地来到我的梦中看我的,对吗?你是不是在那遥远的地方感觉到了我的伤心与无助,而特地的来到我的梦中安慰心碎的我呢?她一便便的在回想着梦中的情景,不停的在心中追问着,脸泪水在烈的风铃声中纷飞。

 原来被伤到心的感觉,不仅仅是痛,还有那忘不掉的记忆、不尽泪水…不敢回首,因为每回首必痛失自己;可又怎能不去回头,因为过去的点点滴滴总会不经意的在梦中重演。七年的感情呀,他可以轻易的放弃,为何自己就不能真正的忘记呢?

 五个月了,五个月的时光是如此的漫长。可那一幕却深深的在自己的心中烙下了烙印,自己的闺中好友与他一起告诉她,他们相爱了时的情景犹如晴天的霹雳。在那一刻她彻底的知道了伤心的滋味,听到了心碎的声音——阵阵的苦涩与酸楚、难言的悲哀夹杂着心被人践踏的痛感,耳边翁翁的响声中是那心被撕碎、被抛掷的的声音…一颗心原来真的是可以碎的呀?!…

 她苦苦的挣扎着,逃避着…可又怎能避开这所有的一切呢?虽然他远在北京,但她却是住在她的隔壁,曾经的好友啊,如今…每当她看到她时,她都觉得自己的心在隐隐的作痛,友情和爱情同时的背叛了自己,难道这真是上天给予自己的考验?总是不能释怀,难道七年的的夜夜、两千五百多个日子里的点点滴滴,他就这么狠心的忘却了?他如此的决情与狠心,自己为何还要去执着这么一份时时让自己痛苦的所谓的感情呢?不止一次的她劝着自己,忘却吧,没有了他的爱,自己同样也能活的很好。可…人呀,可以欺骗别人,却无法欺骗自己!

 半年前,在北京读博的他来看她时,曾对她说,他在释迦牟尼像前许过心愿:只要她能快乐幸福,就算要他跟释迦牟尼出家,他也毫不犹豫。他说这句话时虔诚的神态,让她感动了好久、好久…可现实又是怎样呢?一个月后的他就狠心的摔下了她,所有的一切仿佛就是一场梦,如今的她在梦与现实中深深的失了…为什么呀,这到底是为什么呀?她问天,天无语;问地,地无言;天地间徒留心碎的她,在默默的哭泣…

 望着堆在墙角的那被自己撕的粉碎的相片,她不住又想起了头几天在北京遇见他的情景。他和她相对无语,但多年所形成的默契还是让他们同时开了口说出了同样的一句“你还好吗?”…当她轻轻的说到自己去买衣服时才发现自己瘦了很多时,她分明看到了他默默的转过身去,摘下眼镜悄悄的拭去了眼角奔涌而出的泪水…他说他何尝能真正的不去理会她的哀伤呢,在无数个无眠的夜晚,他不止一次的曾按下了她的电话,只为了能听到她的气息…她一下子想起了那无数次的拿起电话后,话筒那头的轻声的叹息…

 为什么,为什么我们不能再回到从前呢?她含泪的追问,可他除了叹息之外,还是叹息…他告诉她,他也要为那个女孩负责,既然已经伤害了一个,他不想再伤害另一个…她不在心里苦笑了,多么动听的理由呀!那个自己视为姐妹的女孩,在自己和他闹别扭的时候趁虚而入,而自己呢?竟然毫无知觉,还傻忽忽的把自己的所有烦恼都说于她听…如今的他,竟然也说出要为那个女孩负责的话来?那么,她呢?谁又应该为自己负责呢?她真是哑巴吃黄连呀!

 …

 她又想起了那个刚才了梦,她知道那老槐树——他家乡村头的老槐树,也许是最后一次进入自己的梦境了。她来到她的梦中是为了告诉她,即使曾经心碎过,坚强的过去,依然能顽强的生长的,是这样的吗?

 她伸出手轻轻的拉住那随风猛烈的摆动的风铃,悠悠的说:当我爱的人,对我说“请原谅我吧!”时,我还能再做些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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