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七章 出发
(捉虫)
刘昙与夏江
的大婚也在八月,就在中秋节后,余舒出发去公主墓的前一天,真是多事之秋。
夏江家的根基在南方,婚礼这天女方家的客人来的不多,但也不是没有,京中有几位早年曾在南地任职的老臣,看在夏江家的面子,不是派了长子前来道贺,就是备了一份厚礼,送往敬王府。
余舒虽收到了来自刘昙的请帖,但是作为女方客人出席的,她一大早先去了夏江别馆,赶在夏江
穿上嫁衣之前见到她一面,之后跟着送亲的队伍前往王府。
这一天热闹非凡,余舒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十里红妆,别看夏江家在京城不显,那在南方却是数一数二的富贵人家,百年的易学世家,积累了数不尽的金银财宝,毫不费力地便给嫁入皇室的小姐攒出一百六十抬嫁妆,每一抬都沉甸甸的需要四个年轻力壮的大男人才搬得动。
有些人就想起来宁王府
娶新人时候的场景,不免比较起来,宁王妃乃是英武殿大学士崔郑的掌上明珠,典型的书香门第,可夏江家有一位易子老祖宗尚过公主,是天下易客心目中一等一的名门,后人多少留有一丝皇亲国戚的血脉,出身上两位王妃各有胜负。
这两宗婚事,都是兆庆帝亲选的,很难让人评说他是偏向刘昙多一些,还是重视刘灏多一些。
新人拜堂之后,酒宴开席。刘昙送了夏江
到新房去,便匆匆赶回前面招待客人,被人劝了几杯酒,就红光
面,长了眼睛的都看得出来他对这桩婚事相当满意。
而新王妃留在婚房,女客们说了吉祥话,一一离开,到最后只剩下余舒作陪。
“阿树,你还在吧?”夏江
一袭红
的嫁衣,端坐在
沿。龙凤盖头铺面。要等到新郎来揭,从刚才的嬉闹到眼下的安静,让她心里发闷。
“嗯,我没走。”余舒正站在窗前观察那一对描金绘图的红蜡烛。回头便见夏江
蒙头坐在那儿。白生生的一双小手揪着膝头,一眼就让人看穿她的不安。
余舒走过去,对守在
前的两个侍女道:“去打些热水来给你们王妃擦擦手脚。去一去汗腥。”
两人一看我一眼,我看一眼,站住没动,当中一个个头娇小,眉目十分秀丽的抬头回道:“王爷吩咐了我们守着新王妃,不敢擅自动弹。”
余舒这方看清两人不是夏江家陪嫁过来的屋里人,一时竟叫她使唤不动。
“让你们去就快去,啰嗦什么。”王爷是叫你们守着照顾我,又不是叫你们看犯人。”夏江
出声不悦。
“奴婢不敢。”两人惶惶告罪,麻溜地往外走,过了屏风,没忘将门带上,吩咐了门外的丫鬟,走远了,才敢小声议论:
“什么呀,才刚进府,就摆起王妃的架子来。”
“嘘,萍儿,快别
说。”
“我哪有——”
“唉,我知道你心里委屈,咱们一样是宫里拨出来伺候王爷的,下场最好不过能给王爷铺
叠被,在王妃跟前千万要温顺,别碍了她的眼,在宫里头待了好些年,你怎么连这点心眼都没有了。”
这边两人私相窃语,屋里头正在忐忑等待
房花烛夜的夏江
全然不知刚才出去那两个丫鬟里面,将有一人成为她
后梦魇。
新房里没了闲杂耳目,夏江
看不见余舒,便想把头上喜帕掀开,被余舒快一步制止了。
“别
动,等着新郎官回来再掀,留个好兆头。”
说着,余舒坐到
边的绣墩上,拉着夏江
汗津津的小手,笑话道:“我看你手脚冰凉,是紧张的还是着急的?”
夏江
回握住她干燥修长的手掌,心中不由得稳当了,就从喜帕底下的
隙盯着余舒线条笔直的靴子看,嘴硬道:
“总有你成亲那一天。”
余舒和她逗了两句嘴,说起正经的:“我有一件要紧事得离京两天,等下就得启程,不能到前头喝你的喜酒了。你大婚之
,我替你欢喜,有些话不该我说的,你只当我多嘴了。”
“我们俩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夏江
急忙道。
余舒微微一笑,她虽不见“今时往后,你就是敬王府的女主人了,我观刘昙此人,
有野心,必不甘于做个闲散王侯,将来的事谁都说不准,我只能提醒你,与刘昙做夫
,最好不要有悖逆之事,最要不要有意气之争,最好不要有好胜之心。”
夏江
听完余舒三个“最好不要”,本来不安的心又蹭地涨高了一截,出嫁前父亲单独与她谈过心,千叮万嘱她要对宁王恭顺,不可以使
子,含含糊糊地告诉她,敬王将来可能大有作为,却不如余舒说来这样深刻。
余舒不见她回应,只当她被自己吓住了,想说几句安慰安慰她,又担心她听不进去自己的劝告,
后吃亏。
关于刘昙,余舒自己看到的,从薛睿那里打听到的,绝非是个
令智昏之辈,指望他能做一个儿女情长,宠爱
子的安朝好男人,这根本不现实。
刘昙年少老成,有忍有谋,被兆庆帝摁到龙虎山养了十年都没能磨掉他的志气,可见不远的未来就能长成一个堪比宁王的狠角色,夏江
修炼出的那点心计往人跟前一放,完全就是小学没毕业的水平,如何胜任敬王妃这个职位?
余舒没有婚姻的经历,也不是很懂男人,但是她把王妃当成一个职位来纵观,夏江
就好像是一个空有学历没有经验的实习生,敬王不是她的合作伙伴而是一个拥有绝对话语权的老板,整件事就好办了,她给出的忠告,同样是她当年在投行给人打工时候总结出来的员工守则——不要试图和你的老板作对,他可以冲动,你不行。
当然,她衷心祝愿夏江
可以和刘昙
久生情,琴瑟和鸣,而不是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阿树,”沉默了一晌的夏江
突然出声“我会好好地做我的王妃,你不要为我担心。”
就算是为了她惨遭杀害的四姐,她也要做好敬王的
子,不会让那些将阴谋诡计打算到他们夏江家头上的人如愿。
“嗯。”余舒抬起手,犹豫了几下,最后还是隔着厚重的媳妇,在她肩上轻拍了两下。
“明明,我走了,你歇一歇。”
夏江
听着余舒的脚步声离开,默默数着数,约莫她走到门口,忍不住将喜帕掀开一角,抬头便窥见她修长的背影,一袭易师长袍,勒得她背线笔
。
窗前红烛晃眼,依稀又让她忆起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死里逃生的商船上,救下她的那个少年郎,在昏
不醒的她耳边不停地呼唤——
明明,明明,醒醒。
早晨踏出家门那一刻都没能掉下的眼泪,这会儿居然心酸地淌了出来,她悄悄地对着那个已经关门离开的背影说道:
“阿树,我不想做什么王妃,我宁愿自己只是夏明明。”
她多希望这是一场梦,有人能再次把她唤醒。
***
此去公主墓,至少要赶上一个白天的路程,余舒因为要送夏江
出嫁,事前和景尘约好了下午再走,薛睿一样不能缺席敬王府的婚礼,两人一个前头喝了喜酒,一个后头嘱咐了闺友,前脚跟后脚离开了王府。
等他们同时骑马赶到城西,景尘已经等候在那里,随行的只有一辆马车,轻装简行。
余舒很惊讶,她以为皇帝和大提点至少会派一队
军保护景尘的安全,谁想景尘就带来了一个赶马的车夫,难道周围埋伏有高手?
景尘很意外,他没想到薛睿跟来了。
薛睿表现的最为淡定,他点头算是和景尘打过招呼,一个说法都没有,好像他会出现在这里,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余舒这个中间人略显尴尬,这两个男人说起来一个算是她的前任,一个算是她的现任,夹在前任和现任中间,她之前怎么就没考虑过这个问题,被薛睿一通忽悠,就答应让他同行了呢。
“咳,”她清了清嗓子,主动对景尘解释道:“多一个人就多一个帮手,俗话说得好,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侯,那人即使有孔明之智,我们三个可比寻常人聪明多了。”
景尘能武,是个超级高手,以一敌十不成问题,薛睿聪明绝顶,一叶知秋,她嘛,不要脸地自夸一声智勇双全,每有急智,他们三个凑到一起,只要云华敢
面,还怕让他跑了?
余舒越想越觉得靠谱,当即不能再等,望一望城西
头,对两人道:
“我们快出城吧,我看天黑之前是赶不到了,今晚要夜宿,最好赶到附近的村镇上,不要
宿。”
景尘不是婆婆妈妈的男人,薛睿来既来了,哪怕他心里觉得此行和薛睿无关,却不会非要赶他走,让余舒为难。
薛睿同样不是惹是生非的人,没有在景尘面前逞什么口舌之快,两个男人沉默地相视一眼,分别跟上余舒。
早秋灿灿的
头向西边沉落,斜照马背上三道参差的人影,这一去安县探访公主墓,不知是吉是凶。(未完待续。。)
ps: (睡到一半醒了,想想不对头,爬起来一看草稿,把宁往和敬王写串了,赶紧上来抓虫子,再给亲们普及一下,七皇子=刘灏=宁王,九皇=刘昙=宁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