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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三十二章 开国六器之太清鼎
 “要我说,有法儿能让你用全这六爻之术,不限于天资,你愿否与老夫做个换?”

 余舒怎么也料不到,辛雅会抛出这样一个香甜的饵,她的心跳不争气地加剧,呼吸也急促了些,明知道天底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可还是忍不住被动摇了。

 六爻奇术,又叫做有求必应,所谓一问一卜,一卦一定,能否成卦,全凭骨。

 就因为骨天生,妄想更改,除非是重新投胎一次,所以她明明身怀这般奇学,却一直被她当做是一个肋。

 坐拥宝山而不得,就是她如今的真实写照。

 “…辛大人有何见教,我先要听一听。”余舒暗暗提醒自己,切莫上了辛雅的套。

 辛雅扫过余舒谨慎的神情,问道:“莲房姑娘知道开国六器吗?”

 余舒前不久参与过圣祖祭,作为捧器人,当然知道辛雅说的什么。

 “是一只罗盘,一把剑,一部书,一支尺,一座鼎,还有一柄如意。”

 相传三百年前,安武帝就是靠这六样异宝,在宁真皇后一干异士的辅佐之下,率奇兵,破天下,大一统。

 后来天下太平,宁真辞世,安武帝以六器殉葬她,至今埋藏在皇陵地宫中。

 他们在圣祖祭上捧过的那些铜器,只是一套仿铸的铜模,并不是真家伙。

 辛雅点点头,道:“遥想我朝开立之初。圣祖凭借六器叱咤风云,无往不利,可惜宁真娘娘仙逝之后,六器就被镇在皇陵地,史料上不多记载,渐渐到后世,连具名都不得而知了,只道是书剑尺鼎罗盘如意。”

 余舒感兴趣地问道:“不然它们还有什么名字?”

 “惭愧,老夫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辛雅摇摇头。看余舒面失望。便一手转着核桃,一手指着那炭烧薰底,渐渐竖起一缕银烟的小青炉,道;

 “你道这是何物?”

 闻言。余舒盯住那小青炉。鼻翼翕动。便嗅到一股奇香,她忍不住闭了下眼睛,呼吸一口。但觉清无比,心肺舒畅。

 她轻轻打了一个灵,睁开眼睛,看着那袅袅悬烟的小青炉,是狐疑地说道:

 “辛大人莫同我说,这香炉就是六器之一。”

 别闹了,开国六器少说是几百年的古物了,这小青炉虽然不新,但至多是十几年的东西,这哪跟哪儿啊。

 您老要坑人也专业点儿啊。

 不忙解释,辛雅神秘一笑,道:“六器当中,有一鼎,相传以此鼎焚香,能豁达人之七窍,使刍狗通人,愚人智长,智者寿长,此鼎,名号‘太清’。”

 太清鼎——这是余舒第一次听到六器其一的大名。

 然而不等她回味,辛雅紧接着便平地掷下一道惊雷:

 “你眼前这香炉,当然不会是太清鼎,不过它确是我辛家族人耗费数年之功,无数财力,参照着太清鼎打造出的一样伪器,虽不如真器通天,但是助你使用六爻,足矣。”

 “你若不信,大可以一试究竟,现在就卜一卦试试。”

 余舒握紧了一只拳头,不动声地嗅着那奇特的香味儿,慢慢将手按到间,抠了随身不离的三枚卜钱。

 辛雅看她动作,笑眯眯道:“这样,老夫年事已高,两臂生痣,你不妨卜一卜,看我左手上有几颗痣,可行?”

 说着,他拉拢了左手衣袖,平置桌面上。

 余舒表面冷静,实则快要按捺不住跃跃试的心情,见辛雅如此提议,并无不妥之处,便点头道:

 “可行,只需辛大人相告,您今年高寿?”

 六爻问卜人事,总要依着一点当事人的命数才好起卦,是叫“爻眼”,若不知“爻眼”,就无所可卜。

 这痣乃人身上更生之物,随同年长,所以起卦需知年龄几何。

 “老夫现年五十有七。”

 余舒点头,这便了那三枚卜钱,几次呼吸摒除了杂念,默问所求,全神贯注掷起卦来。

 她每必要为自爻卜,偶尔会问卜旁人,但十回有八回都是空卦,眼下问的小事,竟不费吹灰之力,便成了卦象!

 余舒,仔细盘算了爻数,很快就有了结果。

 “如何?”辛雅问。

 余舒抬起头,看着辛雅道:“冒犯辛大人,请你捋袖使我一见。”

 她没忙着说出卜数,就是防着辛雅做什么手脚。

 辛雅看出她这点心思,并不道破,一抬手便掀起袖口,出左臂,先让她看了一侧,再看另一侧——

 那一只保养极佳的手臂上,肤底光滑,两颗黑痣,一上一下,尤为显眼。

 余舒的呼吸一窒,只觉心跳一下蹦到了嗓子眼里——

 卜着了!

 辛雅看她脸色,也知道是成了,脸上笑的是越发得意,看着余舒的眼神,也越发的和蔼可亲:

 “这香还有半刻,你不如再试一回,老夫前得喜,我那小女儿孕产,你卜一卜是男是女。”

 “这位姑姑生辰几月,何时怀胎?”余舒又问了“爻眼”

 辛雅照实说了。

 余舒稳住了心神,用力嗅了几口那小青炉里散发出来的香气,不知是否心理作用,只觉得心绪瞬间就平静了许多,脑子里的杂念很容易便挥去。

 这一回,又顺利成了卦,她推算出来,辛雅是得了一个外孙女儿。

 余舒隐隐有种预感,错不了。

 果然,她看向辛雅时,对方就给了他答案:

 “是个女孩儿。”

 “呼——”余舒慢慢呼出一口气,手捏着那三枚铜钱,竟有些微微发抖。

 “呵呵,这下你该信了,如何,要不要同老夫做个换啊?”

 辛雅放足了饵,总算开始收杆了。

 余舒目光在那烟丝渐淡的小青炉上黏了一会儿,才挪开眼,朝辛雅出一个万般无奈的笑容,道:

 “辛大人且说,我听着。”

 若她不知道有办法能通用六爻就罢了,可现在大好的机会就摆在她面前,你叫她如何舍得拒绝。

 辛雅这方收起了笑容,慢慢提出了要求:

 “老夫想请你到辛重光大易馆去坐堂,十年之内,不得离去,这伪造的太清鼎就归你了。”

 余舒皱了下眉头,几乎没有犹豫,便摇了头。

 要是一年半载的,她还会考虑考虑,这十年,太长了。

 见她不依,辛雅又开口了:

 “你不愿到我辛家大易馆来,也可以,那就换一换,老夫要你将六爻之术,教给六丫头,如何?”

 余舒一愣,她原以为辛雅打的是断死奇术的主意,怎么他惦记的竟是六爻?

 她的祸时法则绝无可能外传,相比较下,六爻在她心中的分量就要逊一些,何况是要教给她的知好友,听起来,没那么难以接受。

 她考虑了一会儿,看着辛雅好整以暇的样子,面有挣扎:

 “这…恕我不能答应。”

 辛六是个没心眼的,教了她,不就等于把六爻之术拱手送给了辛家吗,今儿是辛六学了,明儿没准就传给了辛七、辛八、辛九,几年之后,又成辛世家一样家底,还有她什么事儿。

 辛雅真是打的好算盘。

 余舒现在才觉得,他和辛沥山不愧为父子俩,一样的猾,沉不住气,就只有被讹诈的下场。

 辛雅被她接连拒绝,脸色终于冷了下来,皱起眉,不悦道:

 “莲房姑娘以为我是在拿什么同你换,这仿造的太清鼎,只我辛家独有,铸养七年,呕心沥血才成,府中统共三只,普天之下,再寻不出第四只,论贵重,堪比一门奇术,如今你有所求,难道还不舍得些代价吗?”

 余舒见他翻脸,没觉得心虚,反而是清醒了,看一眼那不再冒烟儿的炉子,不慌不忙地将桌上的卜钱收了回去,对辛雅道:

 “不是我舍不得代价,而是您提的要求苛刻了,不瞒您说,我有意仕途,后必要出入司天监,绝不会拘在大易馆中,再来我拜师时候发了誓,不能外传师门奇学,不然要遭天打雷劈的,您叫我怎么答应?实在不行,这炉子我就不要了,说句话不怕您不爱听——我以前不用这六爻,照样做了两榜三甲的女算子,后不用这六爻,也憋死不了。”

 顶多是遗憾地睡不着觉罢了,她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撂下话,余舒就趁着她头脑尚且清醒,推椅站了起来,向辛雅拱拱手:

 “今在辛大人这儿长了见识,这炉子是奇珍异宝,怪我无能而不得,您收回吧。”

 “…”辛雅看着一脸光儿的余舒,心底头不有点憋屈——这么大个孩子,怎么就这么难呢!

 “这屋子里闷热,晚辈到外头去坐着。”

 “你——站住。”

 余舒被叫住,扭头看向辛雅。

 “既然前两件你都不愿意,那咱们就来说说最后一条——知道你通晓断死奇术,老夫要你卜几个人。你可有为难?”

 余舒一边面了难,一边在心里竖起两手指:哦也。

 她一步一踟蹰地走了回去,就在辛雅对面坐下,伸出一只手,摸了摸那带着余温的小青炉,腆着脸冲他笑了笑:

 “这个嘛,咱们可以商量商量…”(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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