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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四十四章 纪星璇之死
 第四百四十四章 纪星璇之死

 由于大安盛行易风,素有“降龙木”之称的桃木,广为人用,寻常百姓家中买不起金银玉器,却也看重驱求福一说,往往在房屋门梁上悬挂一截桃木,既求平安,亦求心安。

 普通的桃木,在易馆中就有卖,价钱也不贵,尺长的一不过半贯钱,但那些都是不上年份的,但凡超过五十年生的,价钱成几倍的往上翻,上百年的桃木则是有市无价的,而那百年的桃木,更加难寻了。

 裴敬听到余舒的要求,面出一丝难,道:“桃木之物,多在易馆买卖,若只是三五十年份的,我大可以低价帮你收购。可你要的这百年桃木,比灵芝人参都稀罕,别说外头没有,就算是有人能拿出来,多半一面就被世家府第抢收去了,轮不到我们这些商户伸手,舅舅不敢说大话,这件事只能帮你留意一下。”

 余舒神色有些失望地点点头:“那就麻烦您了。”

 她曾听青铮道人口传过五行气之说,自知桃木身为“五木之”,仅有上百年份的桃木上,才生有一丝先天气,可以降百鬼,最克

 她这是受了《珍物谱》的启发,考虑到薛睿在大理寺行走,时常要接触那些司之事,日子久了难免招惹煞,所以她想到要借用百年桃木,亲手养造一件能够随身携带之物给他。

 可是这百年的桃木不好找,此事只能先搁一搁了。

 裴敬摆摆手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快到晌午了,你自回去吃饭吧,我这里还有一大摊子账目要核对,就不留你了。那水的事儿,最迟后天我给你答复。”

 余舒于是告别了裴敬,到城北去逛了几家易馆,对比好坏,采购齐了各种各样的五行气之物,用以修造风水池,这么一来一回,带出去的五百两银子就花了空,但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想想后收益,她也就没那么疼。

 余舒下午回到忘机楼,薛睿人已在了。

 她在后院叫来伙计将采买的东西从马车上搬到楼上去,再走到薛睿虚掩的房门外,推开门就看到他手里端着碗筷,圆桌上摆了几盘热菜,还冒着烟,没动几口的样子。

 “这个时辰了,你还没吃饭?”

 薛睿抬抬手,示意她坐下,声音有些低哑地告诉她:“别提了,上午我同宁王进宫面圣,将纪星璇的事待了,触怒龙颜,宁王为了保住纪星璇肚子里孩子,在御书房里跪了一个时辰,我走也不是,只好在一旁罚站。”

 余舒同情地瞅着薛睿,追问道:“那后来呢,圣上要如何处置纪星璇?”

 站在余舒的立场,当然是不想放过纪星璇,可是现在这情况,牵扯上皇家,哪里是她能够左右的。

 “圣上气消后,下密令…今夜让我悄悄将纪星璇放出大牢,由宁王看管。”

 尽管余舒早有所料,听到皇帝下令徇私枉法,还是忍不住撇嘴,说到:“那这案子还审不审了,不少人都盯着呢,至少曹家和辛家不会放过纪星璇,现在她这个凶犯不见了,对外你要怎么待呢?”

 说完,她就见到薛睿嘴角出一抹冷笑,放下了碗筷,倾身向她,悄声道:

 “今夜过后,这世上便没纪星璇这个人了。”

 “…”余舒吃惊地张圆了嘴巴,半晌没合回去。

 薛睿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她,一杯送到边,慢慢喝了两口,才低声道:

 “圣上对七皇子一向偏袒,出了这等丑事,定会为其遮掩,既要留下纪星璇腹中胎儿,又不节外生枝,就只有一个办法——即是捏造纪星璇畏罪自尽的假象,人死了,才无人追究。”

 余舒一时哑然,端起薛睿倒给她的那杯酒,仰头喝干了,嗓子一辣,才觉得这会儿所听所想都是真真切切的。

 “这真是人算不如天算,我以为纪星璇又要逃过一劫,谁想她抓住的那救命稻草,竟将她提早判了死刑。”

 那在暄园宁王的态度,余舒看的一清二楚,他现在一心要保的是纪星璇腹中骨,那等纪星璇生下孩子后,等待着她的,无疑是一个留子去母的结局。

 余舒不想否认,她的确是将纪星璇视作眼中钉,除之而后快,可是知道她将要面对的凄惨下场,她心底却没有多少痛快,反倒是徒生一段感慨——

 这个从她来到这世上,就一直在和她作对的女子,就好像注定要和她成为死敌,纷争不绝。回想当她的“前身”,正是因着纪星璇而枉死,现如今纪星璇也因着她,最终走上一条死路,这莫不是易道所讲的“天理循环,报应不

 薛睿看到余舒清秀的脸上出的复杂之,浅叹一声,道:“自作孽,不可活,纪星璇是咎由自取,你无须觉得她可怜。”

 余舒眨眨眼,回过神来,不能将心事坦白,只能将空杯递到他面前,又讨了一杯酒,微微笑道:

 “你认识我这么久,我是那种猫哭耗子假慈悲的人吗,她落得这般下场,与我来说再好不过,我可惜的是你没有机会将这件案子查个水落石出了。”

 余舒和薛睿一样,都不信纪星璇是太史书苑两桩凶案的主谋,并且隐约察觉到,那幕后的主使者,正在精心谋划着什么。

 无可奈何线索断在纪星璇身上,无法再追查。

 薛睿将她酒杯斟,眉目下光掠过,但笑不语,抬手与她碰杯——

 “叮当。”

 …

 余舒和薛睿的酒量都不差,两人喝了半壶酒,人还清醒着,饭菜撤下后,挪到书房泡茶。

 薛睿问起她有关圣祖祭的事,余舒就将早上在荣盛堂的闹剧和他讲了,有意无意地,跳过了景尘帮她说话那一截,重点讲了吕夫人同高院士斗嘴那一段,说着说着,就忍不住笑了。

 “大哥是没瞧见那几个人的脸色,吕夫人一句话就把人嘴气歪了,偏偏没人敢同她吵嘴,等人走了才说三道四的,呵呵呵。”

 薛睿瞧她不在乎的样子,无奈道:“我早同你说过,你怎么就不上点心。那一半人不赞同你的,不见得都是韩闻广授意,你若提前送几份礼过去,也不至于落选。”

 余舒笑容不减,两手抱臂道:“这祭祖之事,若是能花钱买通的,不去也罢。连我这四等的女算子都能叫他们扒拉下来,捐一篇奇术就能入选,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有问题,他们喜欢掩耳盗铃是他们的事,我配合他们作甚。”

 薛睿亦清楚太史书苑这几年浑水越来越多,仔细想想,似余舒这般洁身自好也好。

 “也罢,左右你这次大衍名声最盛,这等出头之事,不过锦上添花,况且到那一天要你们捧器随驾,但凡有一点差池,不是福就是祸,还是让给别人去做吧。”

 余舒对祭祖大典的事不感兴趣,听薛睿提到一二,没有细问,而是向前趴在茶案上,睁着又圆又亮的眼睛,甜声道:

 “大哥,我想借你一块地方,摆个风水池你看可好?”

 薛睿少见她这样卖乖,还真有点儿顶不住,稀里糊涂先点了点头,才又问她:“哪里?”

 余舒伸手指指楼上“三楼的天井,我想个风水池子,亲手养一些器物。”

 薛睿笑道:“你还真会选地方,这忘机楼里,有两处风水眼,一处是后院中央那小池塘,一处就是天井那里。”

 余舒嘿嘿一声:“那你借给我不?”

 不过一个地方,她开头讨要,薛睿怎会不给,不过瞧她眼神热切,忍不住逗她:

 “借给你有什么好处?”

 听这口气,余舒暗翻白眼,心想着又来了,每回薛大公子想占她便宜,就会先要好处,再等她自己上钩,她那是装傻让他得逞过几回,他还真当她好骗了。

 “是不是要我亲你一个?”

 “咳咳。”薛睿没想到她这么干脆,被呛了一口,虽对这个提议很是心动,但是没有漏看她眼中闪过的那一记狡猾,直觉他若是点头,待会儿肯定要倒霉,于是按下那点儿心,故作正经道:

 “瞧你把我想的,我岂是登徒子之,那天井随便你摆,别把楼层拆了就行。”

 余舒含笑看着他,目光从他薄厚适中的嘴上瞥过,心中暗道:算他识相,真敢再借机要她亲他,待会儿看她不狠狠咬他一口,让他长长记

 聊完了正事,余舒一刻不多停留,起身道:“行了,你趁天还亮着,赶紧睡一觉吧,瞧你眼睛下面乌的。”

 薛睿按了按额头,她不说还好,一说便觉得浑身乏力,这两天他两个囫囵觉都没睡,的确是累了。

 “那我就先休息,你去忙你的吧,需要什么就和林福说,让他们去置办。”

 余舒轻轻“嗯”了一声,又看了他两眼,按下上前帮他脑袋的冲动,才转身出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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