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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卫、张国荣、岩井俊二一样的小资
   我想到这个题目时,心里有些的,担心这些被誉为小资式的精致婉约一派让我硬冠上“愤青”的字眼是否合适。但是我总是对他们其中一些比较特殊的作品有不舍的依恋,也许就如徐克老怪初期会有《地狱无门》这样让人胆寒的创作,之后才有了大气磅礴的《东方不败》、《黄飞鸿系列》,那么那些如今极为细腻风的小资导演或演员也是否曾经有过属于他们的愤青印迹?有的吧。

 王家卫

 别以为我会提他最初那部《旺角卡门》,那只是王导为了糊囗而作的一次妥协,也是每个香港导演出名前的必要习作。但是王家卫之后就拍出了几部当时看来惊世骇俗的电影——《东西毒》、《阿飞正传》和《堕落天使》。

 《东西毒》中所有的华镜头都不代表王家卫对整部电影的思考过程,他融入此片的思想完全已化作张国荣扮演的“西毒”,他狡猾而残忍,没有同情心并且唯财是命。西毒对世俗的嘲笑我是从他与盲侠客喝酒时看出来的,他问盲侠客酒和水的区别,对方回答“酒越喝越热,水越喝越冷”,那时西毒面上挂着不屑的微笑,那分明就是曾经愤世嫉俗而留下的习惯表情。再后来盲侠客为他接受了杀马贼的活,他告诉西毒自己三十岁时就会眼瞎,而他想回去看看家乡的“桃花”,那时你一定听到西毒问他今年贵庚,得到盲侠客那绝望的答案后他居然拍拍他的肩说:“那就恭喜你了!”

 我相信王家卫在写这样剧情的时候心中是藏匿着愤怒的,不期望善良,不回避残忍,更不承担别人有意无意出的伤痛。不要以为愤青是指天骂地的,这种刻意的冷漠更是愤青的极端表现。王家卫通过娓娓而谈来讲述一个并不太复杂却有很多情感的故事,但西毒却永远用嘴角的一丝张狂他早已埋入骨髓的“愤青”

 西毒观察着每个来他那片沙漠讨生活的人,他看到洪七可能会想起当年充情的自己,高傲孤绝,自命不凡,同时认为世界就踩在自己脚下,所以西毒才会对他心爱的女人装出一种不屑,即使他心里已如火烧,后来他很无赖地在女人的新婚之夜强了她,这是只有愤青才做得出来的事情,换作小资恐怕就只有悲悲然地马上就找一片沙漠缅怀一生了。

 我们的金城武也在《堕落天使》里做了一回超级愤青,他不会说话,无法用语言去表达自己的“愤怒”但是他照样会在每一个夜晚做些“愤怒”的事,比如偷一辆冰淇淋车再绑一个小家庭来吃冰淇淋,大人有些害怕,可是孩子却吃得很;再比如他又潜入一个关门的理发店强行为一个路人理发,又进入屠宰场为死猪按摩;他管那叫“工作”,而我觉得这更像是他发,他是忧虑的,虽然不明原因,但他将那种“忧虑”表现地很自然,极端又“理所当然”的行为永远与“愤青”有关。还有杨采妮的那通分手电话,她从开始的大笑到后来的大骂,最后在足球场上的叫喊无不透着对城市里到处流行的冷漠与背叛表示愤慨。

 旧社会时没有“愤青”这个词,所有的愤青都被归入一种贬义的范筹,那就是“阿飞”张国荣美丽的外表下包裹着一颗愤怒的灵魂,他用与继母的互相伤害来表达他对这个世界的不,他说自己是无脚鸟,这其实非常能表达问题,他感觉这个世界没有安全感,这让他始终处于一种“游离”的状态,然而他又不甘心地要去寻找自己的生母,这成了他“愤怒”的借囗,这个优雅的“嬉皮”愤青,王家卫终于让他以死来终结他对生活的绝望。爱情对于阿飞来说是可有可无的,不管他是否记得那“永远的一分钟”,他都没有对爱情投入过全部热情,最后他在车上告诉刘德华记得的那番话我认为是多余的,他记得苏丽珍又怎会忘记咪咪?可是他那种“愤青”状态始终让他无法释怀他那“无脚鸟”的生命状态。

 张国荣

 张国荣的“愤青”隐匿地极其好,那是因为他的明星身份不允许他那样做。如果真要像李敖一样天天说这说那,仗着腹才华到处放炮。而张国荣不然,他外表优雅温柔,并且保持着很好的修养。所以陈凯歌最初请他演“程碟衣”时他拒绝了,但他却欣然接受了《王》的邀请。不但如此,他还想尽方法失眠以使自己看上去憔悴,再加上红色的眼影就使他变成了不折不扣的杀人狂。每一次击,子弹都沾他的刺望,愤青大多在别人眼里“不是什么好鸟”,张国荣扮演的此角就如是。很多人说那是他的忧郁症初端倪,而我却将之理解为他渲泻愤怒的一种方式,也许世事经历得太多,也早对有些东西看得很愤然了,于是演绎杀戮成了他的愤青方式。

 再后来,他就尝试着从高空坠下,完成了最后的一笔愤怒!

 岩井俊二

 我看他的电影不多,之前也就是看过《情书》、《花与爱丽丝》、《四月心情》一类的青春题材,总是一下子沉入他清纯细腻的情怀里。从来没想到他早期还拍过《梦旅人》这样小资式的愤青电影,不是只有像《明天》这样的男主角才能显得绝对愤青的,《梦旅人》里的三个精神病人可可、卷和小悟同样“愤青”无比。可可将身上苍白的病号服涂上黑墨,再披上乌鸦羽的披肩,像一个黑色的天使;卷得了精神分裂症,总是在幻觉中看见自己可怕的小学班主任,他是在一个下雨天杀死了班主任,于是从此陷入了恶梦中;而小悟相对来说望比较单纯,只是头脑不好使。

 有一天可可跟着两个男病人走上了高墙,因为精神病院的医生说不能越过这道墙,所以他们就认为那高墙是他们的极限,他们越过却着了地就会陷入危险之中。可可终于不顾一切地与卷沿着医院的高墙走出了他们的“牢笼”,他们还在一个小教堂里看到了神甫教孩子们唱圣歌,神甫看到站在墙头上的一黑一白两个人,以为他们是天使,并告诉卷这个世界有末日。于是卷相信了关于“末日”的传说,而可可却认为末日就是她死去的那一刻。

 三个人就此又重新逃出医院,走上了寻找“末日”的道路。他们走在高高的围墙之上,走了很长的路。这种旅行的状态表达出了深刻的独立情绪,高墙之上可以看到内外两个世界,但是偏偏又不属于任何一方,那种“中间”的情形很强烈地展示了岩井俊二的“愤青”小悟为了给可可寻找一份礼物而拼命翻着人家丢弃于草丛里的垃圾袋,可结果翻到了一只人手,吓得;小悟最后还不小心掉下了高墙摔死了,死前他头是血得跑向他赖以行走的高墙,镜头放慢,草翻滚,清淡抒缓的钢琴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居然有种沦落的美。同样游离于社会,同样愤怒与绝望,却用了最轻淡与偶然的情节表现,这也唯有岩井俊二才想得出来。

 他们还在旅行的过程中抢了一支手,当可可和卷来到海港的灯塔上时,卷因为没有看到末日而失望,他甚至用手向太阳击,以为那样就可以产生爆炸,结果也失败了。可可这时微笑着拿过卷手中的击中了自己的头颅,响后天飞起了乌鸦的羽,太阳依旧鲜红。电影就在这一片飞翔的羽中结束。

 如果事先没看过介绍,我一定会猜这是北野武的作品,因为此片与《玩偶》精神实质上的惊人相似让我不得不作这样的揣测。片中集合了最单纯原始的情感与最超出常态的另类,同样的小悟着地后的死亡以及卷深信世界末日从而想得到心灵的解无不在告诉我们那是属于岩井俊二这位“清纯”导演想要最初终结的某些不合适的情绪。它仿佛是岩井俊二心上的一个结,是非要丢给观者才能自我解嘲的方式。

 也许所有如今被解析为“小资”的电影人,都有不容忽视的曾经的“愤青历史”,那是区别于《花样年华》的离、《胭脂扣》的婉转以及《四月心情》的浪漫的另一种个性存在过程,不可重来也无法磨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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