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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百四十九章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二百四十九章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上)

 故事发生的地点在拾月谷!

 拾月谷非但算不上神江湖名门,甚至也算不得严格的江湖门派。帝国边疆数百年战事不断,是以常有闺梦里无定河边之事。不知何时起,有一女子收拢将士遗孀遗孤于拾月谷开宗立派,然而江湖诡谲,其凶险比之阵战亦不逞多让,是以拾月谷渐渐封闭,非至好友不闻其名,不知所在。谷中除了教导男女弟子武功外还教导文墨女工,只是谷中弟子出谷之后无论入朝为官,嫁与他人或是行走江湖,提及自己来历,均不得说出拾月谷之事。

 苏郁讲的故事,名为镜缘——斩天!

 有谚曰:局方而静,棋圆而动。自古及今,弈者无同局。善战者不败,善败者不。夫棋始以正合,终以奇胜。

 “(一)人生若只如初见,我自是年少,韶华倾负。

 很久以前的我并不知道,其实当初你是深爱着我的,一如我深深地爱着你!

 佛说:一切有为法,尽是因缘合和,缘起时起,缘尽还无,不外如是!

 江愁余说,你要做新娘了!

 我一阵晕眩,手中的酒杯砰然掉落,摔得粉碎。

 江愁余跳着脚蹦起来,闪躲着地的碎瓷。他的眼光紧张地追随着我,似乎怕我会突然死去,害他拿不到全额的酬金…

 江愁余口中的你,是指唐小织!

 而我,江湖上叫我苏郁,唐小织叫我苏小左。

 我爱唐小织,唐小织爱陈然,陈然是三皇子,如此而已。

 如果,你深深爱着的人,却深深的爱上了别人,有什么法子?

 只有忘却!

 那一夜,我醉得厉害,我希望酒中有一种叫做忘忧的东西,可以让我忘了你!

 那一夜,醉梦中依稀见了你了容颜,盈盈笑语间,我心有大欢喜,然而你渐渐远去,身影隐入了山水黛sè中…

 醒来,怔怔的看着窗外夜sè漆黑,恍然间泪面!

 原来我还是不能忘却呵!

 我是阵亡将士的遗孤,是拾月谷中走出的阡陌人。

 二十年前,襄平侯出军西域,所部将校无一生还,严君亦是其中之一。消息传来的时候,娘亲一夜青丝忽作雪!

 人生路漫漫长长,处处都有不可言喻的苦楚辛酸。幸运的是,先父殁后十年,拾月谷主出现在我的面前,携我母子进入拾月谷!

 与拾月谷主一同出现的,还有七岁的你!恍惚记得,你的一袭白衣,镶印淡金sè碎花;你的手腕之上,一串珍珠,sè泽淡青浅碧sè!

 贫家少年郎,原是没有见过世面的。那一年,我还不过是十岁的野孩子,一身零碎的寒衣,见了生人都要低下头去。

 你已是明珠美玉,光华灼灼。

 人与人的差别,原是天生存在的!

 后来你牵我手,领我入拾月谷,教我诸般事宜,俨然以师姐自居…

 拾月谷中的岁月不似外面一般艰难,谷主为我添了新衣,教我诸般文武之道。

 我随师父沈江歌学刀,每要经过一条青石板路径。

 而你,晨光寒凉时便早已在青石板路上候我…

 江湖少年衫薄,那个春天,你我一路走来,结伴而行,我一次有一次的问自己,我是如何喜欢上你的。那个时候,你看着我,脸上会dàng漾了的笑意…

 我有时会看着你手腕上的明珠说以后也买一串。我其实不知道,我那样说的时候,心里只是因着想要和你相符相配。

 你偶尔会扬起头笑我傻,你说只有王侯贵人才有那样的明珠。

 你说,你喜欢华衣美服锦带坠苏,钟鸣鼎食金玉挂堂。你说,终有一天,你会出入豪门富贵家。

 你的话,丝毫不加掩饰。

 我愕然怔住,我不是王侯贵人,我只是乡下平凡少年!

 恍然发觉,除了你的名字之外,我对你还是一无所知。可是慢慢的,你用什么把你刻在了我的心头?

 后来,我在我们一起走过的湖水边拾了圆圆的石子,用线串作一圈,仿着你的样子,戴在了同样的手腕上。

 那个时候,我没有意识到,我那样做,其实是不甘心,想要与你相符相配。只是年幼的我,又怎能知道,瓦砾与珠玉天然不是相符相配的!

 再次站在你的面前的时候,我心跳的厉害,在你的笑意中,我低下了头,不敢看你!

 我不知你是否有在笑我的石珠,可是其他人有笑。于是,我也陪着笑。然而当夜,我便摘下石珠,全部丢入了水中。

 我们依然结伴而行,依然言笑晏晏,但我已知道,我是不配你的。

 我只有更加努力地学刀!

 我学的是留侯刀,传我刀法的是沈江歌。每次看我练刀,她都是一声叹息,因我的天资只是寻常,十倍的努力只有别人一倍的收获。

 没有深沉的痛苦,也没有jī烈的爱恨,拾月谷的日子就这么平淡如水的淌过去了;落叶漂在水面上,轻轻地随着水bō转圈,转圈…

 那段日子,我为你匆匆茫茫丢下一个个春天,我的眼眸盛开着你的欢笑,我的梦里绽放的你的容颜…

 你常说你要去外面,外面有大漠风沙,有冰雪千里,有大江奔涌,海滔天…

 而四季如的拾月谷中,只有残秋如玉,温暖如冬。

 拾月谷中弟子,只有住十五年,才可以获准行走江湖!你自两岁便进入拾月谷,算算已是离期将近!

 一个薄西山的夜晚,你笑着将一面铜镜送与娘亲。暮sè中,你的青丝纷舞。你说希望一切不是镜花水月一场空,你说希望这枚棋子会有战阵冲杀的一天…

 那时的我,真的是没有明白你的用心良苦…而你,也真的不希望有人明白!

 娘亲收到铜镜,脸上的皱纹笑成了一朵花。过后,她为你亲手打磨了一把桃木梳!

 我入谷十年后,十七岁的你离开拾月谷,走入了传说中的江湖。而我,还有五年才能出谷。

 五年之中,我只有练刀!

 我学的是左手刀法!

 我喜欢在你我曾经一起走过的湖边练刀,那里的湖水轻拍湖岸,夜夜,也震响在,我心灵的深处。

 在古老单纯的时光里,一直,有一句没说完的话,像里夜里的水,是山上海上的月光,反复地来,反复地去,让我柔弱的心始终在期盼,始终,找不到栖身的地方!

 于是,我只有练刀!

 我刀华如月,刀光若水,沈江歌遥遥看见,就叹息一声,出谷游玩去了。

 五年之后,门前的犁花开了,娘亲坐在梨树下,纺车呕呕响。我告诉她说我要走了,我要离开拾月谷,去那太阳升起的地方。暮sè中花瓣纷扬,娘亲靠着那片篱笆,手挥成了一尊雕塑。

 我没有告诉她,我是去找你!

 我也没有告诉她,一出拾月谷,我就要杀一个人!

 还有一条狗!

 (二)当时只道是寻常

 我叫苏郁,熟悉我的人都叫我小左。这个名字是从娘亲那里传出来的,因为我的娘亲习惯使用左手,所以叫我小左!

 我来到江湖是为了找一个人,一个叫做唐小织的女子。

 “唐小织?”江愁余拍着xiōng脯道“筹谋帮的神机先生在此,定不负叶少侠的托付…”

 江愁余说话的时候信誓旦旦,看不出任何夸张的成分,然而做起事来总是不怎么的让人放心。

 好在这一次,他没有骗我。

 “唐小织,廿二岁,俊美如画,吐语如珠,右手手腕一串价值连城的明珠…”

 是了,这就是你了,江愁余果然没有骗我。

 得知你的消息,我再也不能安坐,我要去见你,看看你这些年的改变。

 我纵马飞驰,跨越山关,来到长安,这红尘中的繁华都会,来见你。

 杏花烟雨中,我见着了你。五年过去了,你变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浅浅笑笑的容颜。

 你带我行走江湖,教我饮酒。烈酒辛辣,入喉如刀割火烧。你一杯接一杯的泰然自若,我却时常被呛得不过气。

 我每次都是一小杯,从不喝醉。出来之前,沈江歌师父叮嘱过,行走在外最忌伶仃大醉。

 你可以畅饮一醉,我不可以,我要保护你,做你的护花铃!

 护花铃的故事,是你讲与我听的。你说京师养花人为防鸟雀惊花,便在花枝上搭系金铃,鸟来时便被金铃声声驱走!

 那段日子,你我四处游历,偶尔路过一处青山寺,你拉我入内,求卦一签。

 你说:“苏小左,若能有一支好签,我一生一世嫁与你!”

 那是一支下下签!

 你看着签子,落寞的笑笑,拉我的手便走。

 签上语我亦看过,然我并未将之放在心上,我以为鬼神不过无稽,我所在意的只有你一人!

 那时候,我们并肩行走,一路欢喜。两个人散落的言语,有一搭没一搭。关于我们的青春年华,关于生活的欢喜哀伤。我和你讲着小小的事情,凝望着手指尖的小小幸福

 你说你是一个人,这句话让我窃喜。我也是一个人,一直、依然如是。

 我以为,这就是相濡以沫的幸福,两个人并肩走在夜sè微凉的风中,裹紧衣看着彼此微笑…

 夏天走了,秋天来了,发黄的叶子在脚下积淀了一层,踩在上面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我忽然有一种冲动,我看着你说我喜欢你!

 我要做你的护花铃,学那十万金铃常护花!

 良久的默然…

 你说抱歉,你笑说你这一生一世都爱我,但你不能嫁我!

 微笑着看你远走,心痛的快要窒息。

 还记得那年,路过青山寺,主持延入其内,遥祝卜卦,卦曰:开到荼蘼花事了,尘烟过,知多少,初遇韶华盛极,终是镜花水月。

 世事沧桑,想不到的是,一语成偈。情到浓处情转薄,心字成灰,惟愿结来生罢

 然而,忘却并不是说说那么简单,这也不是说说就可以的事情。

 很久之后,你突然来找我拼酒,我被你杀的溃不成军,只能看你一杯接一杯地喝个不停。

 最后,我依然清醒,而你已经醉了。

 那一夜,你看着我,忽然下了眼泪。

 你说如果我是陈然,该有多么的好!

 你说在你最美的年华,你最爱的那个人却不在你的身边…

 你说:你以为终有一天,你会彻底将往事忘记,将那个人忘记,可是,忽然有一天,你听到了一首旧曲子,你的眼泪就下来了,因为这首曲子,你们一起听过。

 你的述说打开了一个画面,那里刻了绝望的悲伤与汹涌的泪水。

 地三尺,绵延一世!

 那些悲伤不是为我而发,那句话悲壮的话语也不是说给我听的,

 这一刻,我终于知道,停留在你心中的那个人,很秀气的一个名字

 很安宁的一个名字…陈然!

 陈然是三皇子殿下,那么一个安宁的名字,却有那么一个显赫的身世。

 我算什么呢?

 我沉默的笑,突然意识到我的无能无力,是那种完全手足无措的无力感。那种凄然,那种无可奈何,正像我无法把地上的落叶抛回树枝上去一样。

 那一刻,我突然明白,那些有你的日子,真的已是过往岁月了,而且不可能会再有…想到以前,也不是很久吧,怎么竟是恍如隔世。

 我当初真的不知道,这一切终归成了过往,昔日生活的欣,早已不翼而飞,心中只剩下冷却的感情,失去的东西永不复归…

 可是,那一颗心,飘飘dàngdàng,却始终,放你不下!

 我常常听见护花铃声,我常常看见那里的欢喜,如海音,随年月转,敲响在我的心房。

 红尘冤孽皆自染,只恨缘字一线牵!

 第二天,你走了,去找那个叫做陈然的人了。

 你原是说过的,要出入富贵豪门家!

 (三)北风卷地白草折

 我找到了江愁余,我说我想知道唐小织和陈然的过去。

 江愁余说这会花费很多银子,但他看不出我有这个身价。我说没有关系,我可以给筹谋帮做苦力。

 江愁余瞪大了眼睛,他说我疯了。

 这一次,江愁余没有拒绝,江愁余知道我的刀法不错,就算不是一,也足以用来给筹谋帮做护法。

 依江愁余自己所讲,筹谋帮不缺智囊,惟独缺少高手,而我的到来恰恰弥补了这一个缺口。送上门的好事,自然没有理由拒绝。

 很快,江愁余就送来了消息。陈然贵为三皇子殿下,却素来尚武知兵,曾多次持节北巡。

 五年前,唐小织离开拾月谷去了北方,去看那那大漠风沙处的外风光。

 可惜,唐小织遇到西域高手,受创失忆,是陈然救了她,并帮她找回了记忆。之后,唐小织一直生活在外,直到陈然奉旨入京。

 这时,我才知道,为什么你对那辛辣的烈酒如此情有独钟,因为那是陈然陪你一起喝过的酒。

 你饮的不是酒,是你对他的爱恋。

 那一夜,我找来了北地烈酒,痛醉!

 酒依然辛辣,却已经不是不可忍受!

 第二天,我离开了长安,前往北地边疆。因为,那是你曾经呆过的地方。

 从此之后,我在边地,与牧羊人结伴同行,宿在野外星空下,醒来lù水沾衣。

 我结识了很多关外的汉子,一起架起篝火烤,用酒囊往嘴中大口灌酒,偶尔还会被呛到,于是听见一阵善意的笑声…

 似乎,我已经忘记了你。

 只是有些时候,我往往突然之间仰首看天,茫然四顾,诺大的天地之间空dàngdàng的,一颗心,也是空dàngdàng的。

 原本是温柔的情怀啊,怎么慢慢的却变成了伤心。

 那些丢失的,是再也找不回了。

 四季转,此时,又是一年夏至,我离开了北,茫然而行,相顾无相识,长歌怀采薇。

 你说最孤独的不是一个人独处,而是身边围了人,你却没有一句想说的话,于是你会思念那些过往的曾经,那些人,那些事,

 那一个夏天过的极其漫长,很久之后,秋雨才淅淅沥沥地下了起来。

 在那个秋天,我学会了淡淡微笑,让浅浅的忧伤在空气中氤氲,我天真的以为,纵然有一地的哀伤,也不能令我彷徨…

 廿九转,岁月的风霜,在我的生命中,镂刻下的印痕,深深。

 此后,我一路南下,烈酒也开始常喝,渐渐的也就习以为常,乃至起了珍爱的心思。

 原来无论什么,习惯了,也就爱上了。

 我一向是不喜欢冬天的,我甚至习惯于用仇恨的心态来诅咒着冬天的严寒。

 可是在与你同行的那一段日子,你总是端着一杯酒,说你喜欢看雪花飘落的美丽。

 于是,我也就爱上了冬天的美。

 后来,我总是回忆起那段岁月,和你在一起,两个人单纯的说话,喝酒。没有其他的心思需要操劳,那是一段单纯而快乐的小小日子

 所以后来,常常一个人,自斟自饮,下酒的是——寂寞如雪!

 那一年的冬天很冷,我常常在半夜起来烧水,煮一杯烈酒。不为暖身,只是喜欢那种辛辣的味道。

 恍然有一个夜晚,雪纷纷扬扬,在微光的映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我安安静静地走在雪松的旁边,听树枝间传来,簌簌的声音。

 漫天飞雪中,一个人悄悄地,立在空无一人的大街上,心中的思念汹涌,于是从怀中掏出酒囊,给自己灌了一口!

 依然辛辣!

 原来,只要是习惯了,一个人也会爱上苦涩的味道。

 今有雪,却没有了人再对我说:“闻北地雨雪,小女子自备薄酒,问讯左君,敢饮一杯否?”

 十万金铃常护花!

 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心痛。这就是一切了,远处,有人唱着歌;远处,我的灵hún因失去而落寞。

 (四)终是谁使弦断,不问曲终人聚散

 与你相遇,是在多年之后,

 一切还是一样的不经意,心间的寂寥,如水拍打着海岸,夜夜;对你的思念,也在敲打着我的心房,夜夜

 再一次与你相见,完全是场意外。

 那一年,我途径山海关,取道渤海黄海,辗转去了钱塘江。

 我记得你说过,你要看江间bō兼天涌的壮丽。

 我站在钱塘江大前,扑面而来的海风中带着浓浓的腥味,这并不是我喜欢的味道,只是我不在意。

 冬天再一次如期而至,只是地点变作了江南。

 雪还是没能落下来,寒风依然冷冽,却不见白sè的影子。突然想念雪花一片一片飘落的场景,曾经的曾经那么遥远的距离,蓦然回首那宁静却bō澜的日子简单而复杂

 我竟然开始怀念北大漠的寒雪连天…

 想起许多快乐的日子,想起许多个陪我一起快乐过的人,却是一去不复返的惆怅。记得也好,忘了也罢,只有时间证明我们曾来过。

 而时间,已经让我习惯了孤单。

 当孤单已经变成一种习惯,习惯到我已经不再去想该怎么办,我会发着呆,然后微微笑,最后紧紧闭上眼。

 那些丢失的记忆,再也找不回来了。然而,只要发生过,便是永恒,它不会消失,只是不再回来。

 所以,无须悲伤,闭上眼,深深呼吸,纵然心底有着寥落,记忆中的你微微笑着,在聚散离合中,看云卷云舒。

 回忆若能下酒,往事便可作一场宿醉,金铃声声,我终于是不能忘却。

 就在这时,我听见有人喊我的名字…

 “苏小左,是你吗?”

 苏小左?除了你,还有谁会这么叫我?

 我缓缓地睁开眼,徐徐地转过身,看着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你。

 你的声音丝丝的,脸庞瘦削,像极了记忆中的一个小女孩。

 那个丝丝的声音说道,好久不见了。

 其实一直记不清那一天你的容颜,晃动在眼前的只是第一次看见的你的一脸的笑意。

 你的嘴角微微上扬,含着那一醺红的发丝,些许的妩媚,怦然心动。

 你说:“苏小左,陈然不要我了!”

 “我要你!”冲动再一次口而出,在你面前我竟永远学不会理性。

 你点头,微笑!

 我欢喜,欢喜!

 一切竟如昨,恍若初识,只是一切,真的可以走回去么?

 冬日的黄叶,飘飞于枝头,诉说着过往的时光。记忆深处的,是明媚的阳光下,风的欢笑,你的轻语…

 你微微地笑着,不对我说什么话。而我觉得,为了这个,我已等了很久…

 那一天,和你在街上走。看见有卖棉花糖的,很普通的那种,三个铜板一支。于是,你便站住了脚,用目光征询我的意见。

 雪白的棉花糖,这是我送你的第一件礼物,当你接过这很普通的棉花糖时,就笑了,只抿了抿嘴,但眼的笑意。

 然后你就一直拿在手里不肯吃,你捧在手心中,小心翼翼的模样如同你的手心中握着一整个世界!看你小心呵护的样子,似乎那不是买来吃的棉花糖,而是用来供养的美玉。

 你偎依着我,那棉花糖在你手中像一朵纯白的棉花一样在飘来飘去。

 我看着你,忽然间莫名的心疼。我在心里对自己说,我要有好多好多的钱,无论你喜欢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因着你是我喜欢的女人,你值得拥有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

 但没等我有好多好多的钱,你便走了。

 你拿着棉花糖,低着头问我:“可以帮我做件事么?”

 我答应了,没有问你要去做什么。

 你的事情并不复杂,你知道我和筹谋帮的江愁余有所往来。所以,你想我帮你调查百战会和萧南山的来历。

 这件事情并不复杂,可是相当棘手。

 萧南山是百战会大当家。军中有人说此人举止与虎翼军前统领陆霄颇似,但面目不同。而据报陆霄随左将军襄平侯龙辅出征时战死。江湖人只知道百战会来去如风号令严明,帮众悍勇无匹。又有人猜测百战会与几个黑道大派被人一夜灭门有关。但没有人知道他们到底从哪里来,要做什么。

 二十年前左将军襄平侯龙辅率虎翼军战西域诸军,中伏战死,所部将校皆没。武林盟主谢云浩本yù率一众武林豪杰前往相助,闻之兵败往救不及,却遇西域众多武功高手埋伏,幸有人提前报讯得以准备,结果两败俱伤,双方结下深仇。五年前西域使团入京师谈判,所携七名西域高手竟出手接连挫败一众京师高手,扬言挑战中原武林,其时谢云浩已逝,群龙无首。

 不料第二天自称百战会大当家的萧南山找上门去一杆连挑七人,招招俱是西域武功破绽所在。百战会因此为天下所知,而此前竟似无一人知晓。而少数有识之士则隐隐看出其法中颇多阵战杀伐之气,不似寻常江湖套路。

 彼时武林盟主谢云浩已经逝去,萧南山一连挑七名西域高手,武功之高自不必说,而百战会也是精英辈出。要调查这样的一个庞然大物的来历,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但是,我答应了。

 你说,要我有了消息之后去长安找你。然后你挥手道别,消失于茫茫人海中。R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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