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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一章 皇上收线
 赵无身形一顿并未回头,外头的人尚未靠近金殿、里面的人还未完全恢复,他借着混乱中匆忙窜出。

 百泽此刻活动自如,已然轻松架开暗卫的柳叶刀、又顺手挑去了荣逸轩面前的威胁。

 怀轩墨的袖子里出更多的暗器来,似乎是一个个小巧的药丸,不偏不差贴着百泽的身子向他身后的人。

 百泽回头,不嚷嚷道:“偏了小心有人给我报仇啊。”说着便又挥刀砍下一个来。

 怀轩墨眉头都不动一下,接连发出十几道暗器,此刻却是朝着殿上,那黑蝶没了方向,被药气所震支离破碎、摔落下来。

 若芸着气,苍白着脸看着殿狼籍一片,正中的地上血污一片,荣逸轩的脸红一阵白一阵且带着深深的恐惧和惊讶、由书言护着靠在御座上。

 人群推推桑桑,作一团,就连方才慷慨陈词的顾大人也和儿子抱在一起惊恐万分,胡玉儿苍白着脸缩在地上、几乎随时都要晕倒。

 张余挣扎着持剑来到她身边,身后荣逸轩的侍卫见他来纷纷后退,不敢上前也不敢轻易同赵无的人手。

 像是异姓王府守卫的人已冲进殿内、同剩余的暗卫厮打的一块儿。

 “荣王篡位要遭天谴啊。”有上了年纪的老臣望着此等惨状,哽咽着哭起来。

 百泽干净利落的斩下一人便挥刀入鞘,他身周一圈躺着七八具尸体。而他仿佛松了口气,一声哨响便有人夺门而出。

 “放肆!不过是卖妖法之人,登不上大雅之堂。连面都不敢何以为惧?!”荣逸轩猛然握剑抵上那老头的喉咙,咆哮着。

 百泽方才的戾气此刻退的干净,看也不看荣逸轩,只为难的对着怀轩墨开口:“逃了,回头便追,只是他藏匿之人怕早已被掩护着出了京。”说着抬头看了眼金殿顶上,鬓角竟有汗水淌下。

 怀轩墨点了点头。还是没有表情的回道:“难怪京城遍搜不到,竟是藏在这宫中,不过此次倒是能大令天下而清之。”

 荣逸轩看着他俩你一言我一语全不把他放在眼里。想自己周密的计划在此刻天翻地覆,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腔怒火无从发。握着铁剑的手竟微微抖起来。

 “主子。稍安勿躁。”书言一时想不出什么法子来,只好劝解道,这种混乱场面实在始料未及,可即便他也隐隐感到——似乎情况不妙

 若芸始终面对金殿门口站着,赵无其实并无大把握,甚至没有做好详尽的撤退准备,此番匆匆逃走竟理都不曾理她、只当她是累赘一般,似乎为了掩护那人出京才顺势而为。

 荣逸轩显然了阵脚无暇他顾。却听到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响起:“作证说皇上已遇害的侍卫看来是被你忘了,赶回来在殿外候命却没能活着说一句话。啧啧。”

 若芸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紧握的手不住的颤抖起来。

 来人说着摇着头,书言几乎要跳起来,只见荣锦桓一身轻便的绸衣墨绿凝翠、像是盛夏郊游归来,不仅懒洋洋还带着玩味的笑,不知何时依在朱门旁,一点不像是面对夺权篡位的情形,而他脚边躺着个小侍卫脸是血,俨然在方才遇袭断了气。

 不仅如此,而他穿过荣逸轩重重包围而入,几乎向所有人证明外头荣逸轩的人早不足畏惧。

 “皇上!”顾大人涕泪纵横匍匐在地,除了叫“皇上”就再也说不出别的。

 群臣无论顺荣王的还是反对荣王的,此刻皆是对着荣锦桓猛磕头。

 荣逸轩的神色从震惊转为茫然转为恐惧最后成了灰心,一松手,那随身带着的、还架在老头脖子上的铁剑重重的掉到了地上。

 若芸瞧着荣锦桓站直身子,殿外玉阶的润白光泽映着他衣袍的金边闪耀万分,她恍如梦境,神情一松便被血腥熏得干呕起来。

 张余放心不下,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踌躇再三只得离开她身旁,小步上前跪到荣锦桓跟前。

 若芸心中的石头终于落下,显然在大义和私心上张余这耿直的性格选择了前者,荣锦桓果真平安回来了——且部署周密的回来了!

 荣锦桓呆若木的看着掉在地上的剑,一抹苦笑由薄勾出,森冷的幽光从眼中泻出,怆然道:“看来皇上洪福齐天,清平教等鼠辈没有伤到皇上。”

 书言似乎气不过,转身便从后撤出了金殿。

 若芸浑身力的靠着龙柱,眼看着书言的动作却无力再想,张了张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瞧着这一宫闹剧,各打各的算盘,却不料到头来荣锦桓才是那收线之人。

 “王晖。”荣锦桓低唤一声,语气沉着,目光戏谑,似乎面对的并非是手足相残的悲剧也不是差点另立新君的惊心,而是寻常不过的一出戏。

 王大人擦着汗出来,朝着荣锦桓就跪下了:“启奏皇上,两州之师已近京城,请皇上定夺!”说着哆嗦着从怀中摸出一方小小的雕龙金令。

 荣逸轩的脸色忽然变的惨白,转头看着百泽正出悠然的神情,他忽然明白一切都是荣锦桓将计就计,而百泽根本没有手的必要!

 举朝哗然,王大人并非临阵倒戈,而是早有皇上授意顺势为之。

 她眼皮开始打架,瞧着王大人的模样和荣锦桓的气定神闲,王涵定是无恙。

 百泽这才惊觉若芸失神的状态,大踏步穿过金殿而来,旁若无人的扶住她:“丫头,你没事吧?”

 “百承…承儿…”她觉得喉头生疼,断断续续的问着。

 百泽却轻松一笑:“我找到他了,花月楼的姑娘竟然公然来勾搭本王。”

 她抬起眼皮,听着他惊世骇俗的昏话,看着他放大的笑脸、像是皎洁月牙的眯眼,心中出奇的平静下来:“那阵,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他冲她眨眨眼,又道“这阵法我最不擅长,看轩墨那样子,八成他早有准备。”

 若芸恍然大悟的点头,却见怀轩墨悄悄而来,默不作声的过来递给她药丸。

 她抓过来毫不犹豫的下却被药味熏得差点吐了出来,那味道堪比那黑乎乎的药汁!可到底是天下最有名的神医的药,药丸才顺着她咽喉落到肚子里她便精神好了些,抬眼便瞧见荣锦桓定定的看着自己——那深幽的目光似乎穿过大殿向她,撇开其中的威严,竟有赞许在其中。

 若芸心中划过一痛,缓缓低下头朝他一礼。

 荣锦桓收回目光,倒不急着上前,却是不无惋惜的看着荣逸轩狼狈的站在御座前、差一点能坐上的位置此刻近在咫尺却再也坐不得。

 群臣静默不知皇上会将他如何,只见书言押着一人上来,荣逸轩突然弯拾起了剑,张余大惊之下拦在荣锦桓跟前。

 荣逸轩剑锋一偏,架上了一个人的脖子,而那人正巧被书言推了过来。

 “皇上——呜呜呜…”那人正是胡舒儿,此刻面色惨白、散发凌乱,哭叫着看着荣锦桓,顿了下才瞧见地上的滩滩血迹和尸首,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尖叫。

 荣锦桓嘴角动翻了翻白眼,对着荣逸轩冷笑道:“逸轩,你劫持自己的小姨子朕不管,可你认为她对朕可有威胁?”眼角余光不耐烦的瞥了胡舒儿一眼。

 胡舒儿从头凉到脚底,姣好的面容上布泪痕:“皇上…臣妾肚子里有你的骨…皇上…”

 “莫非你说她昨个失足是假?”若芸诧异不已,却瞧见书言对着荣逸轩肯定的点了点头,她忽而明白了:书言没能痛下杀手,却给今之变造就了转机。

 荣锦桓听闻便面不悦,先前的玩味神色在一瞬间变得肃杀,朝文武大气不敢出都看着他。

 “王爷!求求你放了舒儿!”这回哭着求的却是扑过来的胡玉儿,她跪到荣逸轩脚下,摇着自己夫君的衣裳下摆,泣不成声。

 可荣逸轩丝毫不为所动,对着荣锦桓冷笑一声便朝若芸看过来:“玉玺在哪里?”

 她一惊,猛地后退一步:“我不知道!”荣逸轩可是当真破罐子破摔?

 不,只要有了玉玺只要盖了印,便是上天承认的皇帝,人心难料,那时候就算王大人也不得不考虑要为他效忠。

 “说!给我玉玺,否则她一尸两命!”荣逸轩架在胡舒儿颈项上的剑又紧了下,那边立即拉出一条血痕,胡舒儿害怕到了顶点,一个劲的哭叫着“皇上救我”

 “啧。”百泽发出不的声音,可碍于人皇之间的矛盾他竟只能袖手旁观,只低低的对若芸道“你可以拒绝。”

 她紧紧的咬着,答应,是叛国,不答应,是害命。

 “我、不知道。”她轻声重复,一字一顿。

 荣逸轩目光一沉,若芸死死的瞧着他的手要有所动作,却不料殿上摔出一只茶盏让荣逸轩的剑松动了下,他急忙转了个身拉着胡舒儿后退几步,直到靠上了龙椅这才重新把剑架上她脖子。

 “放下剑,不然我杀了她。”一个清朗的声音响起,可明显底气不足。

 程清和挟持着一人入了金殿,走到荣锦桓身旁才停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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