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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她终究还是来了!

 再度踏入奇得的大门。珞侬有股无法言喻的酸涩,一部分是害怕再见到那张纠葛她每一吋思维的脸庞,唯恐把持不住见到他时狂奔的心跳,会活似个傻呼呼的黄丫头般,一切窘态也将尽入他眼中。当然,她也可以想见得到他傲慢嘲讽的目光与讥笑;另一部分,当他得知她来找他的原因时,她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胜券在握的表情。

 而她又该如何启口呢?珞侬好想逃,逃开这一切命运的转轴。

 想当初她是如何斩钉截铁的拒绝他,如今却是她自个儿送上门。如果他拒绝呢?不,此举只可成功,想着育幼院的孩童若因她的胆怯将落得无家可归,她便勇敢的举起沉重的步伐。

 电梯缓缓的升上十二楼,当,她望着敞开的电梯门,深深的长口气。

 勇敢点!楚洛侬,育幼院四十个孩子的命运全系在你手上。

 “这位小姐,有什么事吗?”一位坐在办公桌后、面容姣好的女子问道。

 “我想见你们董事长!”珞侬以过于急促的语气回答。

 “我们董事长?”秘书以怪异的眼神看了珞侬一眼。“你是…”

 “楚珞侬。”

 “哦!”秘书展出恍然的笑容“你请稍候。”她按下左手边的对讲机。

 “董事长,楚珞侬小姐来了。”

 她的口气似乎早已知道她要来似的,珞侬不纳闷思忖。

 “请她进来!”透过扩音器,他的声音显得更冷冽、更低沉。

 秘书起身开门“楚小姐,请。”

 她经过她身边时嗫嚅地道声谢谢,门在她身后悄悄的合上,砰的一声似关上了地狱之门般,令珞侬无由的涌上一阵冷意。

 她若曾预测过他见到她时的表情,那她绝没想到的会是,他竟会背对着她。

 他怎会轻易错过这一个可以讥笑她的机会呢?

 死寂的沉默一直笼罩在偌大的办公室良久。

 “你找我不是有事吗?怎么不开口呢?”平淡无奇的声音总是让人无从猜测起他的情绪。他太善于隐藏自己的感情了!

 来的途中,她曾想了一堆富丽堂皇的开场白,但一到他面前,所有到嘴的话全部夭折了。

 见她半天不作响,夙麒终于好奇地扭过头带着嘲笑的眼神瞅着她,好整以暇等待着看她出糗。

 珞侬气不过的口而出,‘我答应做你的情妇。’语毕,双颊也因此唐突的举止而无法克制地涨得通红。

 他却一迳盯着她瞧,不语。

 珞侬不得不消弭她的窘态“这不正中阁下的下怀吗?你不就是要我成为你的囚犯?供你使唤?”她鄙夷不屑道。

 “这种事是两情相悦的,你若不愿意,我也无法强迫得了你,不是吗?”他仿佛十分明理的说着。“是什么原因使你改变主意?为了钱?因为你想通了我能提供给你的是一个教所有女人都羡煞的生活环境?”他忍不住嘲讽的加上一句。

 诚如她所说的,这不正如他所愿吗?否则他干嘛这么大费周章呢?如今她落入了他精心撒下的网中,为何他无半点的愉悦,有的只是愤怒和失望呢?

 他愈来愈不明白自己了?!

 珞侬忍下想朝他吼叫的冲动,在他眼中,她真的就是一个这么随便的女孩吗?毫无尊严可言,珞侬感到心灰意冷,似乎无论她怎样为自己辩解,他都早已认定了她的角色,认定她是个会为钱出卖一切的女孩。

 她厌倦再为自己的清白辩护。

 她何必在乎他对自己的看法?虽如此想,却依然无法解释心底泛起的一丝丝痛。

 她赌气道:“是的,还有什么会使一个女孩自甘堕落呢?不是钱的魔力,还会是什么呢?”

 “很好,”他旋过身,一身傲慢冷酷遥望她“既然我们都已表明了彼此的立场,那往后也可少掉些麻烦。咱们各取所需,我不希望你会存些虚幻无实的少女异想。所以我把话说在前头,我们是雇主关系,你只需要照我的话,将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必要时充当我宴会的女主人,陪我出席些商业晚会。不许过问我的私生活,更不希望有感情成分介入,你是个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话。”

 “是的,我还不至于笨到不明了,你是在告诫我不要傻得去爱上你。”珞侬极力控制住声调保持平稳。

 “不错,对钱我向来毫不吝啬,我会在银行帮你设个帐户,并有信用卡可随你使用,若还不够,你随时可以跟我说,但若傻得过问我的生活或存些不实际的梦想,耶可别怪我没事先告诉你。”

 珞侬不明白他何以可以做到如此无情、冷冽。“你放心好了,我想我即使再傻也不会笨到去纠葛一段注定没有结果的感情,我不会爱上你的!”

 你在说谎,她心底一股巨大的声音在反驳着。你明知道那有多难办到!

 不错,但又能如何呢?他都已经说明了不许自己爱上他,难道要她厚着脸皮去袒自己对他的好感吗?

 她会尽力去克制自己对他愈发膨的在意,绝不允许自己在他面前漏出半点情绪,那会扼杀了她所剩无几的自尊!

 “这段关系要维持多久?一个月?两个月?还是…”她竭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公事化,不带任何情绪反应,纵使她的心正在一道道的裂。

 他的嘴角慵懒的扬起,似嘲笑,慢慢踱至她跟前,珞侬不由自主的后退一步,他高大的身躯慑住她每一注意的神经,属于他的那股特殊气味立即充斥她的每一道呼吸,她的退缩惹得那抹嘲更深。

 “还是怎样…”他俯视她双眸的矜持。

 在女孩中,珞侬算得上高挑,一旦站在他面前,她却荒谬地感到自己好娇小,她必须仰起头才能正视他。“直到你厌倦我…”

 她告诉自己是她眼花了,刚才闪过他眼际的不可能是失意。

 他强硬的将双手搭在她肩膀上,将她拉向他“说得好!”语休,便霸道的占有她。她愣住了!错愕的情绪教她一时间反应不过来,接着她开始挣扎,他却蛮狠的将她拥得更紧,直到她忘了一切,只想陶醉在他的柔情里。她回应了他,直到两人不得不因息而停住。

 是夙麒首先恢复理智,残酷地说:“看来这项易并不只有我受益,似乎你也颇能享受其中!厌倦,是的,到了我厌倦你那一天,我们的关系便告中止。”接着,仿佛再也忍受不住碰触她般,推离她。

 持续一阵的沉默。

 “该说的都说明了,明天中午我会到育幼院接你。”他语气很明显地表示话题到此为止,看着文风不动的珞侬“你还有事吗?”

 珞侬点头,支支吾吾的,她恨自己必须如此低声下气“我还有一个要求,我知道这十分不合理,但只有你能帮得上忙!”

 “你太抬举我了!”他仍旧是一脸的讥讽“是什么困扰着你这小脑袋呢?若帮得上,我会尽力去做,毕竟一项易难免会有些附带条件。”

 珞侬咽下出的泪水与苦涩,困苦的“我希望你买下育幼院那块地,并答应承租给育幼院,这是我唯一的要求。”

 他的眼底划过一丝诧异,很快的,他又恢复了他一贯的冷淡“我说过我涸贫慨,你不觉得需要再索取些什么吗?珠宝、洋房,毕竟你值得!”

 他可真会损人不带贬字。反正他已经把她当成是那种出卖灵的女孩,她何必再多费舌呢?

 “很抱歉让你失望了,我深知适可而止之道,我只索取我付出对等的物质,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不会强求。”

 “很好,”他颔首“希望你能保持这项美德!”

 珞侬依样画葫芦地冷冷回他一句“是的,我会尽量保持这一项经过阁下你评鉴后还算可取的美德!”

 珞侬再次仰首准备面对他的怒气,出乎意料的,他却出一抹难得的笑容,霎时柔和了他脸上的乖戾、冷傲。

 珞侬直愣愣地望着他嘴角的笑意,克制不住那颗飘浮的心为他跳动,她慌张困窘的移开视线。

 夙麒盯着珞侬花容上扩散开的红霞,心头却无端地起一波波异样的柔情意,这样的感觉不该是他会有的。

 “我送你回去。”夙麒一把抓起披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二话不说,搂住珞侬的肩。

 “我…”

 她出声想抗议,但他的眼神却警告她最好不要那样。珞侬只有沮丧的任由他带离众目睽睽瞪视下的办公室。而他这样似乎只是更证实了那则流言,不攻自破。

 有不少目光是嫉妒,也有不少目光是羡慕;的确,夙麒与珞侬这样出色的一对出现在任何公共场所,都能立即吸引多数人目光连。

 “珞侬…我没听错吧?”

 那天下课后,她邀巧蔷至校园散散步,并说出了下午的事。

 巧蔷被震得目瞪口呆,脸不置信的掏掏耳朵“我一定听错了,是不是?”

 珞侬既尴尬又无奈的回答“没有,你没有听错,我就是说我将成为严夙麒的…”她还无法说出那两个字。

 “浑帐!”巧蔷气愤填膺的咒骂“他竟然这么浑蛋,亏我还一直夸奖他、欣赏他,他简直禽兽不如,他怎么可以对你如此!”

 那天,夙麒曾至学校来找过她,从此巧蔷对他简直赞不绝口,扬言他是台湾硕果仅存的白马王子,如今在她得知…

 没有一句非难、轻视、责备,有的只是为她不平,珞侬眨眨微的双眼“巧蔷,你不会看轻我吧?”她还是忍不住问了。

 苞巧蔷认识虽只有一年多的时间,但她却是珞侬最好的知己,任何人看轻她,她都无所谓,但她受不了巧蔷的鄙夷。

 “楚珞侬,你当我周巧蔷是什么样的人?我是不是你最好的朋友?”珞侬点头“这不就得了,我永远是你最好的朋友,这辈子你想甩开我恐怕不太容易了!不,根本门儿都没有!”

 巧蔷一副摆明姿态的模样逗笑了珞侬。

 “他最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否则…否则一定给他一拳,教他后悔欺负了我最要好的朋友!”巧蔷忿恨难平。

 珞侬想像着那幅情景,无法压抑地,她仰头大笑,可想而知必定招来巧蔷的白眼。

 “我替你感到不平,你却还能笑得这么开心!”巧蔷深受伤害的瞪视她。

 珞侬停住笑声“巧蔷,这也不能怪我,想想你手无缚之力,竟想向一个大男人动手。”笑声又从珞侬间逸开。

 巧蔷一想,也加入她的笑声里“我还不都是为了你!”

 珞侬感动的回视她“巧蔷,谢谢你!”

 “好了,好了,你知道我这个人对这句话最过敏了。珞侬,我想问你一件事,你仔细想想,你爱他吗?”

 珞侬显然被这问题问傻了,两眼茫然的瞪视巧蔷,摇晃着头,讷讷的说“我也不知道,他这样对我,我应该恨死他才对,可是…我没办法欺骗自己说我恨他,也没办法教自己恨他,对他的感觉好奇怪,又畏又惧,巧蔷…”

 她再次回视她,但这次多了抹哀求,像个失在雾中的人,央求给她一条指引。“这会是爱吗?不,我并不想爱上他。”珞侬眼中尽是伤心“围绕在他身边的不乏姿绰约、倾国倾城的美人,跟她们一比,我简直黯然无光,他对我感兴趣,也只不过因我年幼无知,可以随他摆布,好足他超强的自大狂。这完全是一份男卓越感在作祟,因为我没像其他的女人,一见到他便自动的投怀送抱,所以他的自尊心受到伤害,决定不择手段得到我,就是这样…很残酷是不是?”珞侬冷笑一声。

 “在现实中,王子与公主的故事是不是被人们遗忘了?”她略显激动的握住巧蔷的手臂。

 “或许你还不真正明了自己的心,珞侬,我知道你不是一个随便的女孩;对他,你一定有相当深厚的感情存在,否则不会作出这样的决定,甚至连考虑都不用,是不是?”

 她支支吾吾半天,却什么话也说不出口,其实她也不知该用什么词句来形容自己内心那份怅然,而更教人匪夷所思的是她的伤心,不知从何而来,就这么闯入她的情绪。

 伤心是属于失意人的情绪,不属于她。

 不,她不能这么傻,她曾夸下海口,绝不会爱上他的,而她一向是个重诺言的人。

 绝不会的!

 “好了,”巧蔷看她一脸的愁云,不忍的阻止“先别想那么多,既然他要你搬去跟他一起住,那他同意让你再继续夜大的课业吗?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我不晓得,还未提起这件事,巧蔷,”她无助的轻叹“我现在的思绪简直一团,根本无法运作,我不停的反覆自问,我这样做对吗?难道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有时,我好恨自己!”

 她用双手叉在前环抱住自己,眼眸凝望着漆黑的夜空。仿佛黑的空中会写着她想要的答案。

 “珞侬,别太低估你自己,你难道不知道自己有多美吗?美得让人炫目,纤纤细细教人忍不住想要呵护一生,我不相信有哪个男人会不爱上你。”

 “巧蔷你太夸大其词了,这世界若真有这样人见人爱的女孩,那对其他人就太不公平了。而且我更不相信像严夙麒这种内敛成的情场老将会爱上一个黄丫头。”

 “珞侬,永远别看轻自己的魅力。”巧蔷怪异的瞄她一眼,仿佛有些语重心长的说出这一句话。

 珞侬只是轻扯嘴角,笑一笑,未曾将这句话搁在心头,明天,多可怕啊!只是一个夜更迭,却将改变她一生的遭遇。

 是怨!是哀?还是…泪?

 珞侬甚至幼稚的祈祷着明天可以永远不要来到!

 珞侬对于她将搬出育幼院之事,给予楚的说词是她同几个朋友在外头租了间公寓,她并不是有意说谎欺骗这个照顾了她二十年的老人家,只是不想让她失望。

 她知道楚不会反对她自己的决定,但她害怕看到她视为家人的楚眼中的失望…对于她的自甘堕落,更不想让她知道她是为了育幼院,那只会加深楚的自责与担心。

 而接下来较困难的是,她该如何向楚说明严夙麒为何会来接她一事,她混沌的脑袋再也想不出任何说词。

 或许是上天在遗弃她那么久后,终于决定帮了她一次忙。

 当那辆熟悉的跑车停在育幼院大门口时,楚仍在午睡中,因此她就托育幼院的一名职员向楚辞行。她提起简单的行李快速的走向跑车,唯恐楚待会儿醒来会看到。

 她无法解释自己在看到走出跑车那名男子时的失望,不是他!

 育梧已经不下数百次的咒骂夙麒这个混蛋,他简直是在害嘛!还口口声声说保护她!他实在愈来愈搞不懂他的朋友。

 这实在太违反他的原则了。夙麒从不强迫一个不愿意的女人。而如果硬要把这件事冠上个解释的话,那似乎只有一个呼之出的答案。

 但可能吗?商场上的铁血汉子!

 育梧一点也不喜欢自己这次所扮演的角色,有些助纣为的感觉,更有种送羊入虎口的罪恶感。

 “你是…”珞侬望向前方这名戴着黑色墨镜的高大男子。

 他摘下墨镜,扬起一抹潇洒的笑容,是那晚和严夙麒出现在曼蒂的男子。

 “在下董育梧,我们有过一面之缘,特地奉命来接美人,你应该还记得我吧!别说不!”他夸张的往口一捂,做出唯恐受伤害的表情“那会刺伤我脆弱的心灵,因为我一直自信可以令女人过目难忘!我不晓得夙麒为什么这么放心让我来接你,难道他不怕我在见到你绝妙冠古的姿后,决定把你绑架,占为己有。”

 “谢谢你的赞美。”珞侬好半天后,终于说出一句话。

 “没什么,”他向前,接过珞侬手中的背包“若不是夙麒下午有个重要的会议要主持,走不开身,这种美差事怎会轮到我呢?”育梧打开驾驶座旁的车门带她入座。

 珞侬知道董育梧只在解释严夙麒为何没来接她,却教他的好朋友来,董育梧想必也知道自己何以会住进严夙麒家中,他会如何想呢?

 她瞥视他略显尴尬的神情,一阵沉默后,她终于忍受不住开口道“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到夙麒家并不是要当女佣,更不是保母,而是情妇。我不喜欢隐瞒朋友,所以我决定坦然以对,不管你是否会看轻我,迟早你都会知道的。你是夙麒的朋友不是吗?”珞侬虽然力持镇静将这席话说完,但她的手指却因用力而变得死白。

 孰料,对方却气愤的往方向盘一捶,两颊有些微红的“不错,就因为我是夙麒的朋友,所以我才痛恨自己必须将你送入虎口,我更痛恨夙麒这样反常规的举止,难道他没发现你是块瑰宝吗?竟这样对待你…有时我有股冲动想把他的头扭下来,敲醒他。”他愈说愈气愤。

 珞侬有些讶异,他非但没有看轻她,还一味的指责他的朋友,珞侬激动的抓住育梧的手臂,涩涩的说:“谢谢你!”

 育梧一时之间脸通红“其实夙麒是个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他习惯隐瞒自己的感情,从不愿表现他的喜怒哀乐。”育梧斜睨她一眼,又回到前面的路况“或许这正是命运,将你带入他的生活、融化他。其实夙麒是个比谁都温柔的男人,如果你深入了解的话,你不难发现,我相信,这世上若有人能融化他,那人非你莫属!”

 珞侬吃惊的看他一眼,他谨慎的一直点头加强他的话。

 她思索着这一席话,温柔!是的,在她认识他之初,在她还未得知他的姓名时,他也曾很温柔的对待她!她轻捂自己的双,那炽热的温度似乎仍熨在那儿,即使在他盛怒之即,他亦不曾伤害过她,吻她时依然漏了他的柔情…

 有可能吗?她有那个能耐去融化一颗心吗?她实在一点把握也没有,或许育梧错了,谁也无法了解夙麒,他就像个谜般难懂。

 育梧将车驶进一栋位于山间的别墅,米白色的三楼双并欧洲风味建筑。

 育梧掏出钥匙,打开与主屋相通的侧门。

 “进来吧!”育梧瞧瞧略有犹疑之的珞侬“这个房子虽然布置得富丽堂皇,但总缺少点柔美,若想改变它,尽管动手吧,夙麒他是不会有异议的,或者他根本不会去注意到有何差别。”他取笑道,试图让珞侬自在些。

 珞侬腼腆的笑笑踏入屋内,漫不经心的环视厅内的陈设,华丽典,匠心独运,就像电视上出现的展示屋般,充斥著名家设计的格调。

 “就像它主人一样,充斥着冰冷、乏味。”珞侬口评道。

 想不到却引来育梧的仰头大笑。

 “乏味?不,我可不会将乏味这两个字跟夙麒联想在一起,倒不如说孤僻倒来得恰当些。”他微微皱眉,煞有其事的说道。

 珞侬做了个深表同意的表情,‘我的行李要摆哪里?’她原本要问她的房间在哪?但那太具暗示了!因此她随口改问。

 “先搁着吧!要不要喝点什么?”育梧征询道。

 “果汁,”她瞧瞧育梧为难的模样,随口加上了句“如果有的话。”

 果然,他讷讷的轻笑“真抱歉,你知道男人的世界只有酒。这样吧,我帮你调杯很淡的尾酒,尝尝我的技术如何?”他殷切的提议。

 “好的。’珞侬不想婉拒他的好意。

 “你先坐一下,等我一手。”他下外套,卷起袖子,准备展一番。

 此时搁置在茶几上的电话却响起。

 育梧却出一副了然于的笑容,抓起话筒劈头便说“喂,大哥啊!你未免也太猴急了吧!人刚送到都还没来得及口气,你老大的电话就到了,怎么,怕我…”育梧忍不住促狭的调侃道。

 “住口!”话筒另一方传来么喝的声音“什么时候你变得这么多嘴了?”语调摆明了要他适可而止“她…还好吧?”一瞬间而已,语气全无了方才的刚硬。

 育梧诧异的挑高眉“再好不过了,若不是你的电话打断了我们交谈甚的情景,一切都很好。”他故意用话来夙麒。

 果然不久便传来他咆哮的低吼“董育梧,我只叫你负责把人送到,并没叫你扮演情人,希望你别太过火!”

 “哇!”育梧强抿住嘴角的笑容,夸张的低呼一声“好浓的酸味喔!”

 对方传来几句不雅的三字经。这更惹得育梧拚命强装出平静的声调“要叫她听电话吗?”他虽提出友善的建议,表情却像只狡猾的狼,正盘算着用计陷害他的好友,并且等着见他的好友受窘。

 “不!”夙麒急速的否决,之后,像察觉自己太过迅速而变得有些矫情的否定,干咳了几声“你只要告诉珞侬,我会回家吃晚餐,这样就好了!”接着不等育梧再说便收了线。

 育梧挂上电话后,一直以若有所思的笑意盯着珞侬瞧。

 珞侬被看得有些不自在,于是开口“你为什么一直盯着我看?还笑得那么奇怪!”

 “噢!对不起,我只是在想你究竟什么地方吸引了夙麒,让他这么反常,甚至神魂颠倒,并不是说你不漂亮,不过坦白说,以往夙麒所的女人个个冠群芳,美娇媚,但从未瞧过他如此意的模样,唯独对你…一个清纯似谷中百合,不染尘埃…”育梧一脸的狐疑。

 珞侬被他说得脸羞红“我并没有什么神通广大的超能力,再则,严夙麒一点也不可能像你所说的那样为情所苦。换句话说,我无法想像他失去控制的模样。”她必须澄清一下她与夙麒的关系,免得董育梧想得太多,来个点鸳鸯谱。“因此这一切只是你的浪漫情感在作崇。”

 “喔,是吗?”他仿佛一点也不相信她的话。

 她回避他的眼神,抓住第一个闯入她脑海的话题“你跟夙麒的感情似乎很好?”珞侬佯装审视着摆在沙发上的花瓶。

 育梧轻笑一声“换句话说,我比较不怕死,他的冷漠对我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其实,夙麒对我有再造之恩。”

 他的口吻充了敬意,使得珞侬不得不好奇的扭头回看他。

 “是的,当年若非有夙麒,可能如今我还在吃牢狱饭呢!两年前我被另一家公司诬陷贪污,夙麒知道后非但不信,还要我跳槽到他的公司,原来那家公司当时只是要找个人头代罪。”

 “不错,这的确像极了严夙麒的作风,总认为他有责任救人一把似的。”珞侬不讥讽道。

 育梧闻言又是一笑“你的确有过人之处,我相信我不会看错人的。”他出一副“我们走着瞧”的模样“你大概累了吧!我先带你上楼去。”

 育梧将珞侬带至一间陈设华丽的房间后,便匆匆告辞。

 整个房间是以柔和的粉红色为主,就似珞侬曾在电视上看过的,像极了一个富豪人家所该有的排场。

 偌大的穿衣镜,衣柜占据了一整面墙,四脚大以轻纱环绕,仿佛坠入了十九世纪的宫殿生活,梳妆台亦是经过精心设计,与其他家具协调搭配着。

 珞侬放下行李,走至敞开的落地窗前,鸟瞰窗外远处的山景,沉浸在雾中的明山,美景尽收眼底,这便是她往后…未知数的日子居住的地方!

 珞侬顺势的将头抵在玻璃门上,双眸因沉思而飘忽…思索她的境况、思索她的未来,而她的生活不再是她所脑控制的了,早在遇到严夙麒时,就已经出现了巨大的变化,或者也能说是他扰了她平静的生活,加入了风暴、加入了雷雨…

 珞侬就依着落地窗良久…,直到她倦了、累了,不知是因想到即将面对的生活耗尽了她每一分精力,还是这番思绪消磨了她大半斗志,她只感到好累、好累。

 那张柔软舒适的大不断地向她呼唤,她爬上铺,头一沾枕便沉沉入睡。

 夙麒回到家中,在楼下见不到珞侬的身影后,便直接登上楼梯,他轻唤几声,在得不到回应后,他轻启卧室门扉。

 悄悄映入他瞳孔的景象,竟教柔情意涨怀,他的心脏纠得好紧,彷若就快被这一波巨涛般的情淹没…

 他蹑手蹑脚的走近铺,夕阳的余晖柔柔的洒在她乌黑披散的长发簇拥下的绝丽面容,美得教人屏住气息、美得教人移不开视线,只想沉浸在这样的美景中…

 夙麒不知自己这样盯着珞侬酣睡的面容有多久?待他惊觉出他这样做对他的心有多危险时,他才慌忙地挪开眼。

 珞侬不安地呻一声,整个身子蜷缩,夙麒出宠溺的笑容,俯身拉起下方的丝被为她盖上,并轻轻地在她额头上印上一吻,又凝视了她人的红好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转开身。

 当屋内洒下一片黑暗时,珞侬才幽然醒转,她纳闷的望着头柜上亮起的夜灯,及身上不知何时多出的丝被。

 是他吗?她无法不教自己的心不因这个想法而泛起阵阵甜蜜。他回来了!但既然来找过她,为何不唤醒她呢?为什么一声不响的又离开了呢?

 珞侬推开丝被,直接走入浴室梳洗一番,她否决自己刻意装扮的动机,她只是不想太过于邋遢吧!她这么说服自己。

 她终究还是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步下楼梯,不断思忖着待会儿见到他时该说些什么话?今晚她又将如何面对他呢?

 “楚珞侬你勇敢不惧的精神到哪去了?你从不是一个胆怯畏惧之人,不管前方有多大的险阻及困难在等着你,你也不会选择逃避!”

 忆及此,珞侬昂头,活似个高贵的皇后,一步步踏向她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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