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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一阵微弱的呻声发自嫱旃干涩的喉咙,她下意识地翻侧身体,霎时,全身如同万蚁钻动般疼痛难忍,也轻易地唤醒她昏的意识;她缓缓地睁开如千斤重的眼帘,虚弱无力地撑起身环顾四周,触目可见的是一片野草。

 这是什么地方?她又怎么会躺在这儿呢?她自问,望着渐渐西下的夕阳,努力回想着一切,顿时,爵顿护拥着她跳车的一幕,窜进处于朦胧浑噩的脑海,忆及此,她全身血为之冻结。

 她像被电击般跳起身,忘了己身的不适,慌乱地搜寻爵顿的身影。当她的眼光触及不远处横躺着的魁梧身躯时,马上迅速拔起沉重的脚,朝他迈去。

 糟了!她的纤手碰触到他的肌肤时,差点被那烫人的体温给骇住。

 “爵顿…”她着急地叫醒他,但仍得不到任何回应。

 他英的浓眉紧紧地拢蹙着,那双随时随地散发着凛冽蓝光的眼眸也被眼帘沉重地盖住了;泛白的嘴也不见平时嘲讥笑的痕?…望着这张泛白的俊脸,嫱旃心口猛地一痛,她多么希望他恢复以往的神采,即使他嘲讽的对象是她。

 夕阳已西下到山侧,这四周的一切景物即将被黑幕所笼罩,她忐忑不安地咬着,琢磨目前的情形。

 倏地,她使出全身的力量,准备扶起爵顿昏不醒的身躯时,被他闷哼的呻给吓了一跳;她马上低下头朝他左臂望去,一股酸意马上从胃里直涌到喉际。

 这时绝不是她退缩的时候!嫱旃皱着柳眉严肃地告诉自己,并且不假思索地把她裙摆下的内里撕成条状,纯地将它绑在爵顿伤处上方。

 “你还好吧?”

 嫱旃?绑带的手微微轻颤了一下,她挪移视线马上掉入他湛蓝如宝石的眼眸里。他终于醒了!这种喜悦有如在沙漠中寻到水源似地绝处逢生!霎时,喜悦的情绪包围着她,她的鼻头渐酸,眼眶里一片水雾住了她的视线。但一思及他们现在所面临的境况,她硬是眨掉水气,直点头回应他的话:“我还好!倒是你全身灼烫,左臂上的子弹卡在骨头中间,再不取出来,别说会废了一只手,我看就连命也赔上了!”她喃喃地说道,见他强忍着痛,僵硬地是骇人血迹的衬衫时,她连忙趋身帮忙。

 当他仅剩一条子时,赤着结实的膛说道:“扶我起来!”他哑地说。当他触及到嫱旃犹豫的神情时,又慵懒气地补充道:“我还可以走,但是需要你当我的拐仗,你不介意吧?”

 嫱旃红透了脸,心里不只千百次诅咒着他脸上的笑意,真后悔刚刚对上天许下的承诺,说不定让他昏到死,还令她比较好过呢!她死鸭子嘴硬地完全否决掉之前的话。她瞪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地起身将他的右臂横过自己的颈项,当他赤的手臂和膛紧紧贴靠着她时,一股心悸的暖遍她全身。

 “现在该怎么办?”嫱旃硬自己拉离思绪地问道。

 “只有一个办法…往上爬!”

 “可是,依你现在的伤势…”

 “有你帮我,不是吗?”他截断她的话,奇特地盯着她,仿佛她脸上迸出他感兴趣的东西似的。

 嫱旃心慌地闪躲他慑人的眼神,仅以僵直的表情回应他。

 一路上,他们蹒蹒跚跚地互相扶持,一步步踏着艰辛疼痛的脚步爬上小坡。

 其中有一次,一枯萎的树绊住她的脚,眼看着她快要跌倒触地时,她心想,糟了,爵顿一定会被她牵连滚回山底,因为他靠她当支撑。当她脑海闪过这画面时,不料,部传来一道劲力,把她整个人如同洋娃娃般地提起,并且往他怀里揽去。

 此时,嫱旃已不知道是谁扶持谁了,她清楚爵顿根本没有将他全身的重量往她身上靠,反而充保护态地环住她纤细的柳。而她呢?每当她尝试将左手放松时,他总会在这时候巧合地微颠一下脚步,得她又得赶紧环住他赤际;他那紧绷结实的肌肤亲密地贴住她的手臂,热腾的汗气,甚至分不出你我。

 就在嫱旃发觉自己再也无法忍受如此亲密碰触之时,他们已爬上了平整又宽阔的路面了,她完全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如何办到的,但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一切都是因为有爵顿的原因。

 “你似乎对自己的能力感到怀疑?”他低头看着她。

 嫱旃着气,抬头回以一笑。她怎么可能告诉他,此时心中的想法?

 这时,他们两人脸部的距离愈靠愈近,彼此都能清楚感到到炽热的气息吹在对方的脸颊上…

 “这是什么地方?”就在爵顿好看的双快要碰触到她的际时,嫱旃飞快地移开双眼直瞧着前面的路。

 不知道是伤口的剧痛,或者是她的拒绝使然,让他抿紧着嘴,薄得仅剩一条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那些恶徒载着我们兜圈子。我们只要再走上二十分钟就又可回到我的住处了!”

 嫱旃并未回话,两人就这样维持原来的动作,慢慢地走着。她很明显地可以感觉到他的脚步愈来愈缓慢,支撑着她的身躯也渐渐地沉重。他沉默的脸庞上挂了汗珠,像是洒上去似的,不断沿着俊的鼻梁、下颚滴落到颈上;左臂上原本洁白的布条,现在出全被染成鲜红色。

 “我们先休息一下,好吗?”她脸上泛起层层忧虑。

 “不行!我得一口气走完,否则只要一休息,你就很难再扶起我了!”他半是开玩笑,半是认真地否决。“我知道我的重量对你来说已超出负荷,但我血太多,能不能走回去还是一大问题…”

 他的话一点也没错,还差一百公尺就到达豪邸大门时,爵顿就已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下,完全靠嫱旃单薄的身子顶住他庞大的身躯,一步步如同蜗牛般挪移着。

 嫱旃全身上下的关节无不拼了命地抗议着,但她仍咬紧牙撑着他走到了宅邸大厅,再次回到这儿,竟觉得恍如有半世纪之久。

 避家和全部的佣人纷纷为主人的伤势来回急促地奔走着,原本寂静的夜里就这么惊逃诏地地喧腾起来。

 不久,医生有如救火般地被请进爵顿的房间,全部的人均被挡在门外,当然也包括嫱旃。

 没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每个人均以责备、怀疑的眼光看着她,像是都一致认为她就是罪魁祸首。

 她备感孤单地用双手轻环住自己,顿失爵顿依附的身子,突感一股冷刺的寒意向她直扫而来。

 “姐姐…”听到熟悉的呼喊,她迅速地抬起头,惊愕地瞧见璃晨慌张地朝她跑来,而她身旁还跟着一名男子,他就是爵顿的朋友…魏伦。

 “姐姐,你失踪两天了,叫我好心喔!如果不是那冷血人通知稳櫎─”

 “璃晨…”她微斥着妹妹,警告她不得无礼,但妹妹反而是一副极受委屈地嘟着嘴,并狠狠地朝魏伦瞪去。

 “发生了什么事,爵顿又怎么会受到伤呢?”魏伦慌忙地踏前一步,脸上净是担忧的表情。

 嫱旃心有余悸、筋疲力尽地将今天他们遭到劫持的情景仔细?述一遍,但黑的思维却不见晴朗,忧伤的眸子则不时朝爵顿的房门望去,似乎她全部的喜怒哀乐全锁在里头。

 不晓得过了多久,那扇厚重的门终于开了,她费尽全力压抑住想往前探看的冲动,站在人群后面静静地搜寻医生的脸孔,想从他那儿得到爵顿的情况。

 医生轻声的在魏伦耳边说着,只见魏伦不断点头回应,眼底不时泛着难隐的笑意。

 看来,爵顿是没事了!她心头上的一块大石乍时落了地。

 现在她也该离开了!嫱旃轻蹙眉头…不舍?她?自己忽闪过的想法给骇住,并且开始为这盘桓不去的情感而担心。

 她深口气甩掉脸上的犹豫,二话不说地拉起璃晨的手,准备静静离开这栋豪宅。

 “萝拉小姐…”在她们转身之际,魏伦叫住她。“很抱歉!你还不能走!”他阻挡了她的去路。

 “为什么?罗司先生不是已经没事了吗?”她摊手问道。

 “刚刚医生替他传话,说是他有件东西寄放在你身上,所以…”魏伦拚命下临喉的笑气,尽量沉着脸说道,对于嫱旃错愕的反应早在他的预料之中。

 “可是我身上没有他的东西啊!”她心跳加速,极力思索今天事情发生的每个情节。如果说他有什么东西留在她身上的话,也仅是他身的血渍而已,但这种话叫她怎么说出口?

 “那你是不是叫嫱旃?”魏伦又紧跟着证实道。

 “是啊,那是我的中文名字。”嫱旃拢紧前襟无扣的衬衫,暗自打了个冷颤。

 魏伦两手拍合,谨慎无比地瞅看着她,说:“那就没错!听说那东西重要的,我看我还是奉命行事的好。”

 “他有没有说是什么东西?”她备感煎熬地问。心想,会不会是他在意识不清的情况下胡说一通的?

 “这倒没有,不过,等他醒来再问好了,医生说他需要多多休息!”他似乎看出嫱旃的疑虑,随后又补充了一句:“他完全是在清醒的状况下代医生的,所以应该没有值得怀疑的地方!”他说完,竟迳自转身代管家?她们准备客房。

 由于魏伦背对着她们,导致嫱旃并没看见他边浮起一抹微笑。其实,如果她再仔细看清楚医生老迈的表情时,便会发觉他眼底和嘴角均泛着困惑,因为此时此刻医生心里正不断嘀咕着一句话…

 “罗司有代我这么说的吗?”

 嫱旃一夜无眠,两眼未合地静静数着秒数,一秒又一秒。

 夜好静,静得连她自己的心跳和叹息声在寂静的夜里都清晰可闻。她不断地翻身并将手紧紧捂住耳朵,拒绝再去猜测前廊主卧室里的人,是否烧已退?伤口是否不疼了?

 每当仆人经过她房间走廊,去开启爵顿房门时,她的心总是不听使唤的扑通地狂跳着。

 事情怎会变得如此难料?她绝不应该这么关心他的。嫱旃自己心里清楚她担忧的程度绝对超出一个朋友的关心,但…这一切都不是她可以掌握控制的。

 唉!假使她没有答应爵顿的请求;假使完全断绝和他接触的机会…为什么要在她将离开赌城的时候,发现了他的另一面?她宁愿相信他是个铁面冷酷、自私自负的人,也不愿承认在他冰冷的面具下,还隐藏着一股难喻的柔情。只有如此提醒自己,她的心才能够紧紧地封锁住,不留一丝隙,但从这一夜,她眼均浮出爵顿俊的脸庞看来,他不仅掳获了她整个思维,甚至也让她输了整颗心!

 是的,她已没乐趣再去逃难否决内心的情愫了,但她该怎么去面对他呢?一旦让他发现自己的感情时,叫她情何以堪?她是个没有家庭的私生女,而他呢?全美最有价值的单身汉,的确是讽刺的一个组合。

 她只不过是个异国女子,终究要离开的,她又何必去趟这浑水呢?更何况她绝对玩不起,也输不起啊!

 一阵关门声,轻易打断嫱旃繁杂的思绪,她放下在耳边的手,屏气凝神听着走廊上的对话。

 “烧也退了,伤势也已稳定,我看是没事了,我们也已忙了一个晚上,该去睡觉了!”接着传来一阵杂促离去的脚步声。

 过了不久,嫱旋懊恼地将脸深深埋入枕头内,想要摒除脑海里阵阵袭来的吆喝声。

 …放开她!我给你们密码…

 …住手!不要碰她…

 嫱旃息地从上坐起,口干舌燥地咽着口水,双手慌乱地过秀发,一切的举动都无法抚平内心的

 最后,她不假思索地跳下,匆匆系紧睡袍,赤脚来到主卧室门前。犹豫了一会儿,她开门进去,黑暗笼罩了她。

 嫱旋着背,僵直地紧靠在门扉上,赤的脚趾不安地摩擦着冰凉的地板,手心则不时冒出热的汗。一颗心也如同了缰的野马,失去控制般地狂跳着。

 她轻慢移动脚步,不发一声,静得连她自己都觉得像是幽灵在行走。当她蹑手蹑脚挪移到边,瞥见上那庞大的身躯时,一口气霎时哽在喉咙处,原本狂跳的心竟然慢了半拍。

 只要再向前走一步就好了,真的!嫱旃不断说服自己心中那沉重的理智,局促不安地又向前迈了一大步。

 皎洁的月光明亮地照在爵顿赤膛上,死白的绷带绕过他黝黑的皮肤,更是醒目。

 嫱旃困难地口水,不住地将视线挪高,双眼连眨也不眨地凝视着她前两天极力逃避的俊容。这时候,他英俊的足以夺取任何女人的呼吸,他原本拢紧的浓眉,此时已摊平舒展,严肃的嘴角也已松弛,反而微微地向上扬着;假使不是他膛正上下有致地起伏,一副睡的样子,否则她还以为他是清醒假睡呢!

 看样子,他是真的没事了!她的理智正在催促自己该离去的讯息,但浓浓的情感却愈来愈占优势,捆绑住她徘徊不定的心。

 终于,她还是伸出了手,颤抖地迟迟不敢碰触他。她深口气,轻缓地从他宽额、双眉,沿着直的鼻梁到感丰的双缓柔地轻抚过。

 她仔细将这有王者威严的脸庞,牢牢地烙印在心坎上。往后…不!没有往后了,这一切都将随着她的离开,而告终止;这里的记忆是她带不走,也载不动的。

 她内心苦涩,不经意地抬起了头,瞥见玻璃窗反出的脸孔…这是她吗?她诧异地倒一口气。

 不,这不会是她!她眼底不该有这么深的不舍…

 她无助地想尖叫,拚命地想要挥掉心中涌起的那股骇人的自白…

 你爱上他了!

 你爱上这男人了!

 不!她只是让异国的幻想给冲昏了头…

 她不断呢喃地责骂自己,但仍敌不过那强烈又真实的情感呼唤。

 正当她急忙地想要收回手时,一道温热轻柔的吻过她的纤指。嫱旃有如被刺针猛扎般地想从上跳起,不料她的纤却被一只铁臂紧紧抱住,并且霸道地往上揽带。

 不到一秒的时间,她惊魂未定地横躺在上,而那原本动也不动的庞大身躯,竟有如迅雷飞快地盘卧在她上方,将她纤细玲珑的身子整个覆盖住。

 “你在干什么啊?”她握起粉拳往爵顿的膛捶去,不过,她仍是小心的痹篇他的伤口处。

 “依你高见,你认为呢?”他温柔地低身子,不让她有更多挣扎的空间,炽热的膛不留一丝隙的贴紧她急促起伏的脯。

 “再不放开我,我可要喊救命…”如此亲密的碰触,令她背部起了一阵阵酥麻的感觉。她出前所未有的惊慌,轻咬着警告他。

 她那威胁的话并没有得到应有的效果,反而令爵顿忍不住一笑,低沉狂傲的笑声震动他浑厚宽阔的膛,也轻易抖动了她的心湖。

 “该喊救命的人是我,毕竟是你半夜闯进我的房间,并且毫无忌惮地对我騒扰!”他的话愈来愈轻柔,微扬的双简直贴靠在她边吐气呢喃。

 “你说稳櫎─我对你騒扰?”她可眼圆睁,嫣红的更是错愕地微启着。

 “可不是!否则你怎会独自跑到我的寝嗜櫎─”他煞有其事地停顿了语气,脸上随即绽一抹微笑,湛蓝的眼眸在背光的脸庞上,显得更具慑人的威胁力。

 “你误会了,稳櫎─是来看你的伤势,完全没有别的意思!”她的手抵着他的膛,想要拉开彼此的距离。

 “这么说,你是关心我喽!”他轻拂在她姣好白皙脸颊上的发丝,沙哑人地说道。

 “这…毕竟是你救了我一命,我关心你也是理所当然的啊!”嫱旃一味回避他人心意的蓝眸,细致的脸蛋斜倾旁侧,但爵顿的手指却随即轻捏住她的下巴,温柔地将她扳回,并要她注视着他。

 “真的只是这样?嫱旃。”他亲匿叫着她的名字,修长的手指缓缓沿着她优美的颈子滑下到几乎半前,如此纯挑逗的动作,引起了她一阵轻颤。

 “拿开你的手…”她气连连地命令道。

 “遵命,甜心。”爵顿一笑,缩回他的手之后,随即竟换上他热的双,致命扰人心弦地侵蚀她身上的每寸肌肤。

 嫱旃屏住呼吸,狂跳的心几乎快跳出来了。“我不是那个意思,稳櫎─”

 爵顿趁机毫无困难地吻入她润的口中,舌头与她,啜饮她内的甜蜜芬芳。他的手一次又一次轻易地唤醒彼此强烈的感情,两人不知何时也已赤相对。

 嫱旃此时脑中一片空白,原本紧抓单的手,慢慢地攀上了他的颈背,臣服在他恶魔般的魅力下;抗拒的咒骂渐渐转变成阵阵呻,被抚摩过的肌肤如同灼烫般地燃烧。霎时,她已无法思考后果如何,即使缺乏经验的她也都能感受到他们之间隐藏已久的渴望。

 “看看你对我做了什么?快阻止我,甜心。”爵顿嘎地在她耳边呢喃,他的手却是紧抓住她的手腕。

 嫱旃清澈的双眸掠过他因极力压抑强烈望而紧蹙的脸庞,霎时,她心中的霾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份坦白得令自己轻颤的意念。她全身的神经都在告诉自己,她等待的就是他,一个时而冷酷时而温柔的男人。

 她再次绽开笑容,拉下他的头,自动献上红。是的,这是她的选择,他已经使她陷入这纠的漩涡。嫱旃从未如此肯定地攀向爵顿结实的身躯…

 “真是奇迹啊!昨天发烧一整天,又加上左臂受了伤,你竟然还有本事做这种费力的事?”魏伦双手口袋,毫不忌讳,啧声称奇地摇头说道,他吃惊的表情好像在说爵顿破了金氏记录般。

 爵顿向他使了一个白眼,想要开口赶他出去时,躺在他身旁的伊人开始缓慢挪动她慵懒的身子。

 嫱旃在刺眼的阳光中醒来,感十足的伸展身子,当她下意识地挨向那宽阔的膛时,他便马上保护地拥紧她。这一碰触也惊醒了她所有的意识,倏地,她惊慌睁开眼睛,立即跌入一双温柔至极,充神秘色彩的蓝眸里。

 老天!昨夜发生了什么事?她蓦然闭上双眼,脑海中浮掠过昨夜从她一踏进这房间到她主动献身的每个情节。

 喔,不…她怎么可以睡着?她应该可以在天亮之前离开他的。

 “抱歉,我也是刚刚才被他们吵醒,来不及…”

 他们?嫱旃抬起头,瞥见一脸笑意的魏伦正来回审视他们两人,而另外一人则是昨天那位年迈的医生,他此时正低着头察看爵顿的伤势。

 “节制一点…嗯,我是指这种事,你知道的。”医生严肃地向爵顿警告之后,便收拾好诊疗器离去。

 如果说爵顿有什为难堪的话,也无法从他莫测高深的神情瞧出一点端倪来,但反观嫱旃,早已羞涩地将脸庞埋入枕被中,双颊飘上两朵漂亮的红霞,连她自己都感觉得到脚趾也都红透了。

 情妇?他竟然连那两个字也说得出口!

 嫱旃气冲冲走向马厮,每走一步就诅咒一次,把爵顿骂得狗血淋头。他怎么可以狂傲到要求她留在他身边,竟然还口不择言地说他完全供得起她全部的需求,要什么有什么!他把她当成什么了?一个污秽低的女人?

 她拼命眨干眼中的泪水,不让它有氾滥的机会,她永远记得方才他们两人的对话。

 “我可不是你以前的情妇,任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我也不是拿自己的身体去赚取生活的女人,你明白吗?”她咬牙切齿的说,双手更是紧握拳头,任何人都看得出她压抑下多少的怒气。

 第一次碰着如此强硬的钉子,爵顿原本温和的脸也跟着不耐烦而冷酷,他举起手,讥嘲似地慢慢鼓掌着。

 “很好,我今天可真碰着一位失身的贞德烈女,自不量力忘了身份地批评我的生活态度!”

 听完他的话,她迅速脸红说:“听着,昨夜根本是个错误,对你对我都不代表什么,两人互不相欠,更遑论需要对方补偿什么!”

 “原来你的观念是这么开放,二十五岁还是个处女,倒还真是奇?哪…”爵顿还未说完,立即上一巴掌,黝黑的脸颊上明显地印上五指印。

 “我收回刚刚所讲互不相欠的话,因为你欠我一巴掌!”气得嫣红的脸庞,冷冷泛着受伤的神情,她极力掩饰椎心的痛楚。

 她看到他颧骨下的肌动着,看得出来他正极力控制脾气。她知道她已经怒了这个男人,事实上,这也绝不是件应该得意的事,当然,也不是困难的事。

 爵顿的脸色冷硬无情,眼中溢着无法形容的怒火。

 “你不可否认我们之间被彼此吸引吧?”

 她抬起下巴,以骄傲的语气说道:“这仅仅是一种无头绪的吸引力罢了!我相信随着时间会冲淡这荒谬的吸引力。”她的呼吸因为心虚而变得急促,不过她仍很庆幸她的话听起来既冷静又坚定,完全感觉不出任何迟疑的意味。

 “依你看来,这只是无头绪、荒谬的吸引力?”爵顿眯起双眼,迸出又冷又尖锐的蓝光,并且像是要猎物般危险地朝嫱旃缓缓近,蓝色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的脸,他的声音更是格外温柔,和他眼中所传递的讯息完全不同。

 “没错!”嫱旃不顾他眼中的怒火,刻意提高下巴,虚张声势地说道。

 “那么就证明给我看!”爵顿近似鲁地环住她的柳,将她稳稳抵在他结实高大的身躯。丝毫不给她拒绝的机会,霸王硬上弓迅速低下头,含住她嫣红的双

 嫱旃两手垂在两侧,握紧粉拳,紧得连指甲都陷入掌心而不自知。最可悲的是,虽然她双手已克制住往他颈项攀附的冲动,但她的嘴竟在爵顿的纯挑逗下,情不自地为他开启,并且热情地予以回应。

 在她警觉之前,他蓦然残忍地推开她,斜睨着她,说:“这就是你所谓无头绪、荒谬的吸引力?”

 讥嘲讽的语气,有如当头喝地令嫱旃愣住了。

 他到底想证明什么?拿他致命的魅力来推翻她的话?或者在他的猎名册中,她还是第一个破例失败的例子?

 她无法否认他有极英俊出色的外表,是那种随意一个笑容、一种眼神便能惑女人心的男人,假使今天这种情形换成是别的女人的话,倒还是求之不得的事呢!

 嫱旃很庆幸她并不是大多数的女人,因为现在她就要离开,远离这一砖一瓦均是由爵顿自恃自大所建造的城堡,她可不希望变成这儿的笼中雀,没有明天没有未来。即使她心中还对他有任何好感的话,也全都在他提出要她当他情妇的那一刻,化为灰烬!

 “璃晨…”嫱旃双手抵在眉上,抵挡着炽烈刺目的太阳,她眯着眼大声嚷叫妹妹的名字。

 但璃晨却只是向她瞄了一眼,仍一副趾高气易的样子,安然地坐在马背上,完全不理会姐姐的嘶哑喊叫,迳身骑着马不断地绕着跑马场跑。

 “好!你想知道什么,我全告诉你…”嫱旃沮丧烦躁地拂开落在双颊上的发丝,不得不投降的退一步。

 这招的确有效!璃晨马上兴致,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急忙催促马匹加快速度奔到嫱旃面前。

 “姐,你真的跟他上了啊?”璃晨小心低身子,靠在嫱旃耳边直接地追问着。这个问题她早已问过不下三十回,但却得不到姐姐的任何回应,所以她只好来个对她相应不理的态度。

 嫱旃深口气,哭笑不得瞧出妹妹眼中泛出一丝笑意,说:“嗯,没错!”她更加提高头,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做错事的孩子。

 “哇!据我据知,你从不曾接受过任何男人,天哪!你该不会把第一次…”璃晨的音量愈提愈高。

 “我已经回答了你想知道的问题,那么你是不是也应该换下这身骑装了?”嫱旃她飞快截断妹妹的话,即使四周围根本没人听得懂她们的对话,但这感话题是她急逃避的。

 “姐姐,感觉怎么样?”她嘴角扬起一抹微笑,眼睛更是闪亮得可以。

 “璃晨…”

 嫱旃的耐心已全部用尽,但致使她烦躁不安的是这栋豪邸的主人。这里的一草一木无不随时随地提醒她,谁是这儿的统治者!她要赶紧离开,否则她将会把自己进死胡同,到最后落得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地步。不!她绝不能让这种事情发生。她的身心已背叛了她,而昨夜就是最好的证明,不是吗?现在她只要一想到昨夜自己是怎么回应他的,口便羞赧地微微发疼,双颊更是不由自主地脸通红,根本不敢再去想妹妹所提出来的问题。

 “再让我骑个一小时就好嘛!”璃晨嘟着嘴要求道。

 “不行!我们现在就要离开这儿。”她第一次这么坚决地否决了妹妹的要求。

 在这儿多待一秒钟,她的境况就更加危险。不知道是她自己多心,还是紧张情绪使然,她总觉得有人在监视她的一举一动,真实得令她寒直竖,不敢忽视第六感所产生的警觉。

 “可是它一定也想再多跑几圈的,是不是?”璃晨可怜兮兮地抚摩着那匹粟母马的鬃,水汪汪的双眼则无言地向嫱旃恳求着。当她见着姐姐眼中闪过一抹犹豫时,连忙拍脯保证道:“二十分钟,可以吗?”

 嫱旃注视妹妹一脸期盼的模样,不僵硬地似有似无地点着头。唉!谁叫她只有一个妹妹呢?

 璃晨的脸上马上绽放灿烂的笑容,不浪费一秒地迅速拉起?

 绳狂奔驰远,她的长发则像是旗帜般在风中飞扬。

 她眯着眼搜寻璃晨和马匹合而为一的完美画面,璃晨骑马的架势可不输给骑师,俨然像是电影上可看到的镜头。

 嫱旃绽放如花的笑容,远远地瞧见妹妹举起手朝她兴奋地打招呼,这时候她很高兴自己做了正确的让步。

 “后面,姐…让开…”璃晨突然僵住手臂,嫣然的笑容换上恐慌的神色。她甩动缰绳,让马放足狂驰地朝嫱旃的方向奔来。

 嫱旃蹙紧柳眉,努力想法去揣测妹妹的模糊语意,无奈急速的劲风吹散了她的呐喊声,仅剩下不连串的字语。

 “什么?”这时,她身后传来震耳聋的马蹄声。

 嫱旃猛然转身,倏身七、八匹马正全速威猛地朝她狂驰而来,全然的恐惧淹没了她的惊呼,四周围的空气仿佛全被光似的,此时,静得只剩下自己绷紧的心跳声。

 被怒的马匹丝毫不给她身的机会,站在马厮前方的她宛如案上,毫无挡架的余地。

 马匹在她诧异的眼中逐渐放大、接近…在她哽在喉间的气尚来不及吐出时,马匹早已失去控制纷纷鲁莽狂野地朝她奔驰;她就像一轻易地被风吹起似的旋转马匹之间,最后踉跄孱弱地跌倒在地。

 一阵剧烈疼痛传遍全身,几乎夺走她过于清醒的意识。

 这时跑马场顿时哄闹起来,马厮里的工人全部分散纷纷去追赶缰的马匹,有的则围在嫱旃身边窃窃私语。

 “姐姐,姐姐…”璃晨跳下马,连忙蹲在嫱旃旁边,并小心地撑坐起她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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