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阳光照在大地,稻子随著微风轻轻摇晃,看起来就像一片无边无际的金色海洋。
小渔一行人从扬州城出发到现在已经七天了,沿路鲜少经过城镇、村庄。她听宇文淮洋说,他们走的是官道,这样比较快。
宇文淮洋将他们分为两批,一定水路,一定陆路。大量的货品乘商船定南北大运河,再转黄河溯航而上,两艘商船各由程知节及秦叔宝押运。
而宇文淮洋带著小渔、弟弟、夙洺、凌儿、孙大夫、一干美女及怕
的书本、贵重珠宝定陆路,由五百军马护送回长安。
小渔跟溱洋坐在马车前座,和马夫愉快的谈天说地。宇文淮洋还是躲在豪华的马车里看着他的帐本,除了吃饭、睡觉,很少出来。
本来小渔跟夙洺是安排在同一车,但在溱洋的坚持下,宇文淮洋只好请小渔跟他们同车。反正有小渔照顾溱洋,他也可以安心做事。
自从那天溱洋的话让他们俩很尴尬后,一路上他们每天说的话都不会超过五句。小渔当然也不是小鼻子小眼睛的人,她早已不在意,只是不太爱跟宇文淮洋说话而已。
“下午就可以进入洛
城了!”宇文淮洋从马车里出来,坐在溱洋旁边。
“你忙完啦?”小渔问。
“嗯!”他点点头。“我们会在洛
停留几天。我要处理一些事。”昨晚他接到洛
的快报,有一些麻烦事,所以今天才叫大伙一大早就加紧赶路。
一阵沉默后,小渔开口问:“洛
城很大吗?”这几天,除了“天气很好”这种废话外,她实在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很大!”
“你父母亲也在那儿吗?”
“我父亲住在长安,不过他人现在在洛
。我母亲已经过世了。”
“对不起!”小渔真想打自己的嘴巴。
“没关系。”宇文淮洋笑笑。母亲过世得早,他也没啥印象。
他这一笑,让小渔觉得他长得其实…还可以啦!比她的男朋友还帅一点…只有一点点喔!
“我现在的娘是后母,也就是溱洋的母亲。”
“你们是同父异母啊!”难怪长相有点差距…溱洋,对不起!
“嗯。”宇文淮洋疼爱的摸摸弟弟的头。他本人并不在乎这件事。
苞他说话实在很累呢!真是个闷葫芦…有点帅的闷葫芦。
“那你的
儿呢?”
“我没孩子,
子都死了!”
“真是…对不起!”小渔真想咬断自己的舌头。
宇文淮洋撇撇嘴耸耸肩,表示不在意。那都是太上皇赐婚的,他对她们也没有特别的感情。
“咦,你说‘都’死了?”小渔疑惑的问。
“我十八岁和二十四岁都娶过
。
子都是病死的。”宇文淮洋淡淡的说。
“哥哥,你就再娶一个嘛!就娶小渔姐姐好不好?”溱洋还在提这回事。
“江姑娘,对不起!溱洋就爱
说话,请你别介意。”宇文淮洋实在觉得很无奈。
小渔有些不好意思地摇摇头“溱洋,小渔姐姐已经有男朋友了,不能嫁给你哥哥。你可以从后面的马车里找一个漂亮的姐姐当你嫂嫂啊!”“男朋友是什么?”溱洋不懂。
“男朋友就是你们说的情人。”
宇文淮洋失笑“后面的女人,都不是我的人。”
“不是你的?那你为什么要带那么多人去扬州?”她一直以为那些女人是他的
妾,心里还在想,出门还带一大堆女人,果然是暴发户才有的行为。
“那是河间元王李孝恭,托我买回去的女人。”是这一个月来,他请每天上酒馆的程知节和秦叔宝挑选的。
“买?”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刚听到她说已经有情人,不知怎么的,让他有点不快…
“你们怎么可以买卖人口?!难道你们部不会尊重她们的意愿吗?”小渔生气的说。
“被买进王府里吃香喝辣当侍妾,比起待在原来的酒家当
女,不是比较好吗?”宇文淮洋不明白小渔为什么生气。那些
离苦海的女人应该都很高兴要去王府吧!
“人生而平等,没有人有权力去决定另一个人的命运,更不应该把人当成货物一样来买卖!”就算知道那些女人进王府可能会比较好,她还是忍不住替这些没尊严的人说话。
“难道你的家乡都没有人在买人、卖人吗?”
“当然没有。贩卖人口是要被判重刑的!”
“照你说的,我在你的家乡不是要被抓去关?”
“对!可能关到你头发白了都出不来!”
“你真的来自那个叫做…台湾的地方?”宇文淮洋看了小渔一会儿才问。她到底是来自什么怪地方啊?!
“嗯!”“哥哥、小渔姐姐,我要去睡觉了!”溱洋伸个大懒
。他们讲的他都听不懂。
于是前头只剩他们两人。
“我问你,尉迟敬德长什么样啊?”小渔随口找个话题。
“你问这做什么?”
“没什么,只是好奇。”好奇中国两个门神的真实容貌。
“他…跟秦兄长得差不多。”都是高得吓人的身材,外加一张土匪脸。
“喔!”难怪会被贴在门口…秦大哥的长相确实可以让神、人、鬼…退避三舍。
小渔站起来伸展一下四肢。古代的车没有避震器,害她一直很不习惯。刚开始时每天都被震得头昏眼花。
“你小心一点!”宇文淮洋出声警告。
“嗯。啊…”她还没应完,马车前轮就
到一个窟窿,让她踉跄了一下。
“小心!”宇文淮洋抓住她的手,免得她掉下去。
后轮又
过窟窿,小渔整个人往后栽下去。“啊…”宇文淮洋反应快速地一拉,让她跌回自己怀里,两人在前座跌成一团。
“哎呦…”小渔双膝跪下,
股翘得半天高,整个上半身
在宇文淮洋的身上。
“对不起…”小渔挣扎地想爬起来,但才一抬头就傻了。
宇文淮洋背靠车门,双腿大开,一只脚一只手在车内,一只脚一只手在车外,而她就跪在他的双腿间,正面对上他两腿间的“隆起物”手也扶著它…
“啊…”所有的马车都紧急停下,睡著的人也被尖叫声惊醒!
小渔大声尖叫,惊吓地往后一跳,这次…真的跌下马车了。
“江姑娘!”宇文淮洋慌忙大喊,跟著她跳下马车。
“江姑娘!你有没有事?”他连忙扶她起身。
“我…我…”一抬头又看到他,小渔的脸红得像煮
的虾子。
妈呀!她又出糗了…
“我…没事。我回马车了…”她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到夙洺的车内。
宇文淮洋站在原地,愣愣地看她跑开。
“大少爷!江姑娘有没有受伤?”马夫恭敬地问。
宇文淮洋没有任何反应。
“嗯…大少爷,要不要继续赶路了?”
宇文淮洋面无表情地走回马车上。
车队、兵马在王人的示意下,又开始行走。
一刻钟后…
“哈哈哈…”宇文淮洋在马车内笑得打滚。
溱洋爬起身。“哥哥,你怎么了?”他刚刚就被尖叫声吵醒,现在又被哥哥吓了一跳。
马夫也回过头。“大少爷!您还好吧?”奇怪,大少爷一向很严肃的啊!
“哈哈哈…”宇文淮洋没理他们,自顾自的狂笑。
他已经很多年没这样大笑了。她实在是太有趣了!
他的命
子竟然连续被这小女人“轻薄”两次…
“哈哈哈…”
宇文淮洋抵达他在洛
的别苑“显荣府”后,安排小渔一行人各自住下,自己则带著溱洋和孙大夫往洛
皇城走去。
太微殿内,溱洋看到许久未见的父亲,高兴的冲上前“爹!”
“爹。”宇文淮洋也上前跟父亲问安。
“好好好!我的宝贝儿子…”溱洋庞大的身躯让他这个老人家有点招架不住。
“爹,您还好吗?身体觉得怎么样?”宇文淮洋担心地问。
“我好多了,但太上皇就…”宇文成及有些伤心的说。
“对了,爹,我这次从扬州带了大名鼎鼎的孙思邈大夫来!”宇文淮洋转身请孙大夫。
“不敢,不敢。”孙大夫上前向镇国公拱手一揖。
“孙思邈大夫?那太上皇有救啦!”镇国公向孙大夫回礼。“淮洋啊,你这回可是立了大功呢!不愧是我儿子!”虽然早知自己的儿子了得,但他还是觉得很骄傲。
“敢问太上皇得的是什么病?”孙大夫问。
“这…唉,请您自己去看看啰!”镇国公转身请他入殿。
孙大夫坐在龙
旁,为太上皇把脉。
“爹,有没有通报皇上?”宇文淮洋小声问坐在一旁的父亲。
“没有。太上皇不准。”
“但这可是件大事呢!”
“可不是嘛!”镇国公无奈地摇摇头。
“那您呢?需不需要也叫孙大夫看看?”
“我前天就好多了,只是还有点咳嗽。但太上皇一直没有好转,连太医都没法子了!”
这时,孙大夫站了起来。
“孙大夫,怎么样?”镇国公及一群太医紧张的问。
“这可是寒热重症啊!”孙大夫摸摸胡子。
“有没有救啊?”要是有什么万一,他们这些太医的项上人头可就不保了!
“太上皇的病太严重了,接下来…要看他的造化了!”孙大夫看了他们一眼,神色凝重的宣布。
他一说完,便有两个太医昏了过去。连一代名医都没法子,那还能怎么办?
“哥哥,你要不要找小渔姐姐试试?”溱洋小声的对哥哥说。
“不要胡说!连孙大夫都没办法,小渔姐姐会有办法?”宇文淮洋轻斥。
想到她,他的嘴角又忍不住
搐一下。
“小渔是谁?”镇国公听到两个儿子的对话,又看见大儿子奇怪的表情,好奇一问。
“我差点忘了!说不定江姑娘真有法子!”孙大夫听到小渔的名字,眼睛一亮。
“可是孙大夫,连您都说不行了,江姑娘怎么可能治得好太上皇的病?”
宇文淮洋不甚认同。他才不信小渔会有多大能耐,顶多是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那可不一定。她可是一个聪明的姑娘,跟一般人不一样。”孙大夫回
答。小渔虽然不会把脉、配葯,但很多病她只要一听病名,一看脸色,就知道如何医治。
“真的吗?”宇文淮洋依然不信。她顶多会…剥皮吧!
“真的啦!你再不带她过来,太上皇可能就真的没救了。”孙大夫催促著。
宇文淮洋只好骑马回府去。就试试看啰!
小渔正决定今
要来个“显荣府一
游”就看见宇文淮洋匆忙向她走来。
她打算转身就跑…
“江姑娘!”他唤住了她。
“什么事?”小渔头低低的问。
从那次事件后,她再也不敢跟他接近。怎么办?他一定认为她对他的“那话儿”很有兴趣,一下要割,一下又亲,一下还摸…
“江姑娘,我想请你去看个病人。”宇文淮洋没回答她,直接说明来意,脸上还有一丝笑意。嘻嘻!她又脸红了…连耳朵都红了呢!
“什么病人?孙大夫不行吗?”她头还是低低的。
“孙大夫说请你去看看,他没办法!”啊,真想咬她一口…
“连孙大夫都没办法,我又怎么会知道呢!”小渔终于抬起头。
“无论如何,还是请你去一趟。”
“是谁?瞧你那么紧张!”小渔尽量甩开那天发生的事,故装正经。
她可是未来的人,不是古代的大家闺秀,摸一下应该没关系…而且那只不过是男人传宗接代的香蕉…呃,不是啦!而且她也不是第一次摸他,只不过那天她不止是摸,还亲到…
“是…家父的朋友。”他不想告诉小渔是要去见太上皇,因为一般人都会吓得不敢前往。
小渔只好跟著宇文淮洋走了。真伤脑筋,害她的一
游泡汤了…
“我不会骑马耶!”她看着高高的马背,为难的说。
只见宇文淮洋俐落的一个翻身就上了马背。“手给我!”
小渔颤抖的把手伸出去。他想干嘛?
“啊…”她一声惊呼,就被宇文淮洋轻松地抱上马背,侧坐在他的前方。
这个姿势让小渔羞红了脸。她整个背紧贴他宽阔的
膛,传来他男
特有的味道…天啊!她就算是与男朋友共乘一辆摩托车时也没这样亲密…
“抓紧!”宇文淮洋呼喝一声,马儿就快速地奔了出去。
“哇…”小渔吓得紧紧抱著他。
宇文淮洋低头看看抱紧他的女人。奇怪,他是太久没碰女人了吗?为何他的心会悸动不已?莫非是因为…老被她侵氾的关系?
宇文淮洋一路快马加鞭地带小渔赶到太微殿。
抱著吓得两腿发软的小渔下马后,他心里突然有一种失落感,依依不舍的放开她…看来他今晚要找个女人好好发
,断去这些让他气恼的绮念。
他们一路穿过长廊,来到太上皇的
前。
小渔还没来及好好欣赏这美轮美奂的地方,就被带到一个大房间内,里面有孙大夫、溱洋、一个目光炯炯的老人,还有一群看起来很哀凄的人。
“小渔姐姐!”溱洋跑过来向小渔介绍“小渔姐姐,这是我爹。”
“你爹?”小渔看向那同样也是身材高大,五官似曾相识的老人。“伯父您好!”她向他行个礼。
“好、好!听溱洋说,你救过他?”镇国公笑看这可爱的女孩。
“举手之劳罢了!”小渔甜甜地笑着回答,希望能给他个好印象,因为她最近要去他家当食客。
“那好。我想请你来看看这位…”他牵著小渔的手走向龙榻。
小渔看那华丽的
上躺著一名老人,虽然他闭著眼,但还是难掩其尊贵非凡的气势。
“他是…”
“他是家父的朋友。”宇文淮洋抢在父亲之前回答,并对父亲使眼色。
镇国公会意过来。“对!他是我的老友。十天前我们得了同样的病,我病好了,但他一直没起
,想请江姑娘看看。”
小渔看看
上的人,转身问“孙大夫,他得的是什么病?”
“江姑娘,你不亲自为他把脉吗?”镇国公问。
“我不会把脉!”
“你不会把脉?那怎么看病?”镇国公及宇文淮洋疑惑的看着孙大夫,太医们也一阵哗然。
孙大夫走上前,挥手示意他们安静。
“他得的是寒热病。”孙大夫对小渔说。
“寒热病?”难道孙大夫没法治这样的病?
“是啊!很严重…小渔,你有法子吗?”
“寒热病很简单啊!”小渔说完,突然想起,在这时代,寒热病确实是无葯可医。
全部的人又是一阵哗然。
“你真的能治好他的病吗?”镇国公问。若真能治,那就太好了!
“是的。不过…”
“不过什么?”
小渔走向宇文淮洋。“可能要麻烦你做一件事…”不要脸红!不要看他!
“什么事?”宇文淮洋很纳闷。他又不是大夫!不过,她可真会脸红…
“麻烦你到城外一趟…护城河的旁边不是有种一些树吗?”她今天进城前,在城外有看到。
“你是说榕树吗?”
“不是!是在榕树旁较矮小的树,叶子是这样的…”小渔比给他看。
“你说那些南洋人种的树?”
“对!就是那种树。麻烦你帮我剥一些树皮下来。”原来那是南洋人种的树啊!她就在想,热带雨林的植物怎么会长在这儿?
“你确定这能治好他的病吗?”宇文淮洋很是怀疑。那些可是没用、又有碍观瞻的树啊!
“我很确定!你快去啦!”小渔催促著。
宇文淮洋只好再度上马出城。
两刻钟后…
宇文淮洋拿著他刚剥下的树皮进来。“喏,这是你要的树皮。”
小渔把树皮交给太医们,请他们磨成粉,直接把粉喂给躺在
上的人。
“这样就可以了吗?”镇国公惊疑不定。
“是的。这个葯粉非常苦,但还是要照三餐饭后服下,不出两天,病就会好了。”小渔保证道。
“真是谢天谢地啊!”镇国公跑到龙杨旁,对著太上皇李渊,忍不住落泪。
“小渔,你给他吃了什么?”孙大夫悄悄问。
“不能说!”
“你就告诉我嘛!”又来了!真是小气。
“不行!”她可不能任意打
历史!
“我想见你们家大少爷!”小渔对站在书房外的刘总管说。
“大少爷现在不见人,请江姑娘午时后再来。”
“如果你不让我进去,我就自己进去。”说完她就绕过刘总管准备进门。
“不行啊!大少爷有
代…”
“让她进来!”宇文淮洋听到小渔的声音,知道没人拦得住这个我行我素的姑娘。而且他发现自己开始期待与她的接触。
小渔定进书房,看见宇文淮洋坐在案前,埋首在一堆本子里,右手拨著算盘。
今天是她第一次主动找他。经过那天后,她已调适好了、心情…反正她想他应该也不会在乎。
书房陈设简单,不像她之前看过那些豪华的房间。
“有什么事吗?”宇文淮洋头也不抬的问。她从未主动找过他,今天来八成没好事!
“我想带溱洋、凌儿去街上逛逛!”
“不行!”果然没好事!
“我不管你行不行,我只是跟你说一声,没有打算等你同意。”早知道他不会答应,所以她都勘查好了落跑路线。
“溱洋是我弟弟,你说,不需要经过我同意吗?”
“既然他是你弟弟,又不是你的犯人,你怎么能限制他的自由?”
“我从没限制他,但我总要保护他吧!”宇文淮洋终于抬头看她。
“保护他?那不如买个笼子把他关起来比较快…那我自己去逛街,你就等著溱洋跟你吵吧!”小渔站起来准备走人。
“等一下!等我把帐对完,我再带你们出去!”宇文淮洋无可奈何。这个女人真是麻烦又…有趣。
“你要对多久?”万一他对到明天都对不完,她不是被唬了!
“至少两、三个时辰吧!”
“两、三个时辰?开什么玩笑,那时天都黑了!”
“你不想等,就不准出去!”宇文淮洋继续埋头苦干。
小渔只好坐在椅子上等,可是才没一会儿,她就忍不住了。
“需不需要我帮你?”她问。
“你懂数术?”宇文淮洋惊讶地看着她。
“只要不是微积分,应该没问题!”她曾经被微积分给害惨了。
“什么?”
“没什么。”小渔拿起其中一本。
天啊!这是什么?一千四佰七十五两、六佰八十九两、一仟二佰三十…
这怎么算?
“不行吧!还说要帮我!”宇文淮洋看着她好笑的表情,真想亲她一口…咦?他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谁说不行?借我一只笔、一张纸。”小渔瞪了他一眼。
宇文淮洋把纸笔拿给她。
“
笔?唉…算了!”小渔把所有的字换成阿拉伯数字写在只上,开始心算。
看着小渔连拿笔都不会,还在纸上画了一堆奇怪的符号,宇文淮洋摇摇头。真是个怪女孩!
“好了!”小渔丢了一本给他。
“好了?怎么可能!”他连半本都还没看完呢!
“不信你自己验算看看。”继续第二本。她只想赶紧算完,赶紧出去逛街。
宇文淮洋从头到尾仔细检查核算,果然无误。真是让他惊讶极了。
就在他惊讶之余,小渔又算完了两本。
“你看看这两本!”
“有什么不对吗?”宇文淮洋问,略看了一下。没什么不对啊!
“有什么不对?你看看…明明是同样的材料,为什么上面写的成本价格会不同?”小渔指给他看。
“真的不同呢!”他很少会注意这种问题。若不是她指给他看,他还真的看不出来。
“这样算下来,这批货,你就少赚了一万三千二百两。我看你八成是被人讹了!”
看着宇文淮洋想杀人的表情,小渔继续说:“你这样做生意是不行的。你应该用奖金制度来提升员工的向心力,这样大家才会认真的帮你赚钱。不然光是领那些死俸禄,谁会为你卖命啊!还有,你该请个能信任的会计…就是会算数的人啦!有人帮你记帐对帐,才不用自己每天忙得要死,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奖金?”
“奖金就是…就像你们打仗时,不是杀了敌人就会得到一些奖赏吗?如果业绩好,就发奖金。除此之外,逢年过节,婚丧喜庆,
璋
瓦…反正就是要给钱,当奖赏嘛!”
“那不是会提高成本吗?”
“总比你被属下黑了钱好吧!”她瞪他一眼。“还有,我在扬州时看到你进了一大堆货,你为什么不直接把没有的技术带进长安,以节省押运成本,或是结合当地的技术,研发另一种可行销的产品呢?”
“我确实打算把技术带去长安,所以在扬州时,我不是请程兄和秦兄带了五位织娘、十位工匠吗?我还跟他们签了三年合约哩。”宇文淮洋今天真是对小渔刮目相看。“你是在哪学的生意经?”
“我没有学过,只是我的家乡的人都是这样做的。”小渔回答。
宇文淮洋、小渔、溱洋、凌儿四个人走在洛
城最热闹的街上。洛
城虽然没有像扬州城商家众多,但却比扬州城大上一倍,而且小摊贩也不少。
定著走着,小渔他们被一个杂耍团
住了目光。
“那是黑人耶!”小渔看到他们其中有几个皮肤黑黝的人。
“那是昆仑奴,从大食来的。”宇文淮洋解释。
“大食?我看应该是从非洲来的吧!”真是可怜,从那么遥远的地方被抓来,可能终其一生都无法回到自己的家乡了。就像她…她甩开快涌上的思乡情绪。今天是要开开心心的逛街,不适合悲伤。
小渔的表情完全落在宇文淮洋眼底。“莫非江姑娘又在想家了?”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其实,我们宇文家也并非汉人。就连当今皇上,也不是土生上长的汉人。所以皇上更能容忍境内有不少外国人及胡人…自古以来,有哪一朝哪一代,能比得上现在四海一家的局面呢?就算不是自己的家乡,只要吃得
、穿得暖,又有何妨!”
“原来如此!难怪我来到古代后,看见不少外国人。”
“古代?”
“不是啦!我是说…你看,那边有卖骨董耶!”小渔呼咙过去。
在欢乐声中,他们回到了显荣府。
今天最开心的莫过于宇文淮洋,因为他已经多年没有像今
一样,偷得浮生半
闲。
其实过去他也是个爱笑、爱闹、爱玩、有血有泪的人;可是自从接了庞大的家业后,他便战战兢兢的,从武人转为商人,历经重重困难,才有今天。
商场的诡谲多变,比起战场有过之而无不及。刚开始时,他也遇过挫折,还被人讥为败家子…这其中的辛酸难以诉尽,父亲长年不在身边,说要他自己磨练,后母又天天对他疑神疑鬼…只有溱洋,他虽然是个痴儿,却是给予他最多的安慰…所以他才把溱洋视为最重要的人,百般疼爱,任他子取予求。
罢踏进门,刘总管便跟宇文淮洋说了些话。
“江姑娘,请你等一下!”宇文淮洋叫住小渔。
“刚刚家父的朋友醒过来,身子也好多了。”看来他们可以提早回长安了。
“真的呀!我还想大概要两、三天呢!这么快就好了!”
“自古以来,寒热症夺去了多少条人命,江姑娘弹手间就治好了,江姑娘真是神医!”宇文淮洋赞美道。其实他心里一直有个想法,想逗逗她,让她不要那么生疏,而是跟那天一样好玩,他不太介意被她玩…或是跟刚见面时一样凶悍,他也不介意再跟她斗嘴。
“不敢!还有,你叫我小渔就好了,不要叫我江姑娘。”这么有礼貌的称呼,让她一直很别扭。
“那小渔,你家乡也有人得过寒热症吗?不然你怎懂得治疗方法?”
“对。不过从未有人因寒热病而丧命。”
“因为你昨天叫我剥的那个树皮?”
“嗯!”跟他说应该没关系,反正他不是医生。
“家父的朋友明天希望能见你一面,当面跟你道谢!”
“这怎么好意思…不用了啦!”
“那怎么行…呃,我是说,他真的希望能见你一面!”宇文淮洋马上改口,怕她疑心。毕竟就连当今皇上也不能违背他父亲这个朋友的命令啊!
“好吧!他到底是谁?我看你们都好像对他很尊敬的样子。”
“他是…我过去的长官!”
“喔。他姓什么?我该怎么称呼他?”
“他姓…李。”
“那我就叫他李伯伯啰!”
“这不太好吧…算了,随便你吧!”
宇文淮洋送小渔到房门口,看着月光洒在她身上,形成微弱的光晕,让她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他
口莫名的一紧。
“你怎么了?”小渔眨眨双眼看着他。
她水灵的大眼,牵动了他心中某个他不知道的东西。
倏然,宇文淮洋低下头,
落在小渔
红的
办上,舌头探索她口中的芬芳…
刹那间的
交流,让小渔的世界天旋地转,无意识地回应他的侵入。
宇文淮洋双手罩上她纤细的
,右手慢慢沿著她的背一路往上,扶住她的后脑,舌尖更是深入地搅
她的小舌,
更多她甜美的津
…
宁静的夜里,一声虫叫惊醒了她。
她猛然推开高大的他,一巴掌下去,宇文淮洋脸上当场多了五个红辣辣的指印。
回过神的宇文淮洋慌忙道歉。“对不起!小渔…我…”唉!今天他是怎么了?
她蹲下身双手抱著自己,头埋在膝盖问。
天啊!她刚刚竟然陶醉在他的吻中,连男朋友都忘了…她是不是很
啊?
不过…好久没打人了,不知怎的,她全身舒畅得很…
洛
皇城大海方丈山
方丈山上的习灵台,小渔、宇文淮洋、镇国公、太上皇正坐在上面谈天说笑。小渔看着这池名为“大海”的湖水,至少比扬洲涵德府的“池海”大上十倍,上面遗有蓬莱山、瀛洲山、及他们现在坐的方丈山,一眼望去,可以看到一栋一栋的豪华屋宇。
“李伯伯,这些都是您的房子吗?”小渔问身旁的李渊。
“是啊!小渔,你要是喜欢可以永远住下来。”李渊疼爱地看着小渔。很少见到她这样活泼聪颖又毫无心机的女孩。
从创立大唐国到退位,多年来,他身边除了镇国公,哪个人不是对他尊敬又惊怕,让他几乎忘了自己原来也是个“人”而小渔刚刚席间左一声“李伯伯”、右一声“李伯伯”让他感动的怀念超过去还是平凡人的日子。
“李伯伯,您家真大…您是做什么的啊?”
“我现在没做什么,靠我儿子养我。”李渊笑笑地回答。
镇国公及宇文淮洋在一旁捏了一把冷汗,生怕小渔一个不小心,得罪了这位极其尊贵的人。
“小渔,你看,那是飞英院,我把它送给你,你以后就住在这儿陪李伯伯好不好?”李渊指著十六院的其中一院。
“李伯伯,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小渔还有要事…我要找失踪的姐姐。”小渔婉拒了这慈祥的老人。
“失踪的姐姐?”
“嗯!我跟姐姐在扬州…失散了,姐姐至今下落不明。宇文淮洋答应等到了长安,要请皇上帮我找。”她今天一直不敢看宇文淮洋。
“淮洋,有这等事?你怎么不早办?”李渊蹙眉对宇文淮洋说。
“臣在扬州时已命人到处搜寻,但一直没寻获,这才想回长安请皇上帮忙。”宇文淮洋回答。
“那你回去跟‘他’说,这是我的意思,明白吗?”
“臣明白。”太好了,他还在烦恼该怎么向皇上开口,现在不用担心了!
“李伯伯,您身体好一点没?有没有按时吃葯?”
“呃…我今天没吃。”李渊有些不好意思。
“那怎么可以!不吃葯,病就不会完全好啊!”小渔生气的看着李渊。
“可是…那葯比黄连还苦呀!”
“良葯苦口嘛!不行,您一定要吃!”
看小渔如此坚持,李渊实在没办法。“好吧…来人,把葯拿来!”
太医马上呈上劝了太上皇半天,他还是不肯吃的葯粉。
“咳…”才吃了一点,李渊就受不了那苦涩的味道。
“来,慢慢吃。”小渔拿著温水在旁边说。
“你要答应我,做我的干女儿,常来看我,我才吃!”李渊提出条件。虽然这么耍赖有失他的身分,但他实在舍不得活泼的小渔。
这可是天大的好福气呢!镇国公马上对为难的小渔猛使眼色。
“嗯…好吧!吧爹在上,请受干女儿一拜!”小渔对李渊行个礼。“好了,干爹,您可以吃葯了吧?”小渔笑着说。
“好!好!我的乖女儿!”李渊满意的笑道,捏著鼻子,把葯粉
下去。
看到太上皇终于吃下了葯,镇国公及太医们都松了一口气。
“对了,伯父,你不是也得病了吗?”小渔问镇国公。
“是啊!”镇国公点点头,不懂她的意思。
“那您也要吃!”小渔拿著葯粉递上前。
“呃…不用了!我已经好了…”镇国公
身是汗。
“不行啦!万一又病发了呢?”
“真的不用了…多谢江姑娘!”镇国公绕著习灵台,被小渔追得团团转。
“成及,你就吃了吧!”李渊沉声说。开什么玩笑,这么苦的葯,当然要与老友分享,岂可他一个人试凄!
太上皇都说话了,镇国公只好
下葯粉,他的表情让一干人都开怀大笑。
这个死小渔,他总有一天要把她整回来!镇国公恨恨地想着。
宇文淮洋笑得开心极了。小渔在无意间帮他报了父亲弃他多年不顾的仇…看着父亲皱成一团的脸,他实在想不透,小渔这小妮子竟有这么大的魅力,能让两个老人家服服贴贴,就连昨晚,他也情不自
的…
小渔感受到宇文淮洋投来的视线,忍不住羞红了脸。昨晚虽然不是她的初吻,但她心里却有一股莫名其妙的炙热…那是她从未经历过的感觉,让她彻夜难眠。
宇文淮洋很清楚她的想法。昨夜他也失眠了,想了一整夜,却还没理清楚心中他那看不清的
团。
“没…没关系,我只是吓了一跳…不好意思,昨天…还打了你!”看他脸上还有淡淡的痕迹,想来她昨天“下手”还
重的。
“淮洋,你就让小渔跟在我身边吧!她的事我会帮她处理的。”李渊
话道。
“不行…臣是说,江姑娘对臣有救弟之恩,臣已答应要帮她寻回姐姐。”一听到太上皇跟他要人,宇文淮洋差点就犯了大不敬的过错。
这一切让镇国公这个过来人可是了然于心。嘿嘿!一早他就发现这两个年轻人眉来眼去的…他这个笨儿子,在女人堆中打滚那么多年,还跟个情窦初开的
头小子一样,真不是普通的笨!
他笑嘻嘻地在太上皇耳朵旁叽叽咕咕地不知说了什么,李渊也笑笑地看着两个年轻人,宇文淮洋不
起了
皮疙瘩,不知这两个才大病初愈又闲闲没事干的老人家要玩什么花样。
“淮洋,那我就不跟你抢人了。”李渊笑得很暧昧又诡异。
“多谢太上…李伯伯!”宇文淮洋松了一口气…奇怪,他干嘛有如释重负的感觉?!
“不过…你也二十八岁,该娶
生子了。你父亲老是跟我抱怨,说到现在连半个孙子也没蹦出来…虽然前两次都是我帮你牵的红线,但我那两个侄女福薄,没缘跟著你,所以我现在想再帮你挑一门媳妇,你看怎么样?”李渊很高兴的看到小渔微微变脸。
“多谢太上…李伯伯的厚爱,臣目前事业繁忙,不想娶
。”
“那怎么可以!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你父亲著想…我看,就从我的女儿中找一个许配给你好了。”
“但…您的女儿年纪都还小,跟臣差了甚多啊!”宇文淮洋
心疑惑。太上皇未出嫁的女儿都还没有及笄呀!
对喔!他差点都忘了。
镇国公又在李渊耳朵旁嘀咕了几句。
“那有什么关系,先订亲嘛!好了,就这么决定,反正你这个女婿我是要定了!”不容宇文淮洋再反对,李渊决意如此。
镇国公愉快的看着为难的儿子,及脸色不大好看的小渔,他就不相信这两个人会不上勾!嘿嘿…拜别了太上皇及镇国公后,小渔及宇文准洋在回府的路上,默默无语。
背后一直传来他的体温,让小渔更加心酸。
难道…她爱上他了?不行!不行!他们是不同时代的人,而且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她跟她那花心的姐姐可不一样,绝对不能被他那一个吻给骗了!
但是…
但是他身后的人想法可不一样。
叫他娶个公主回家?门都没有!他回去一定要跟皇上说明,阻止这两个老狐狸,免得他得娶一个比佛像还伟大的公主回家来减短他的寿命!
但有一件事,他必须确定一下…
“小渔,明天就要回长安了,你先准备一下!”宇文淮洋下了马,对准备跑开的小渔说道。
“这么快?!你不等你父亲一起回去吗?”小渔愕然。她还没玩够洛
呢!
“不用了。他可能会在洛
住一阵子。”
“喔!那到长安要多久?”
“快的话三、四天就到了。”
“那…”
她还没说话,就被宇文淮洋拉上前抱住,低头就往她的
亲了下去。但他才贴上她的红
,小渔就抬起右手要打他。
宇文淮洋抓住她挥过来的右手。“这一招可不能用第二次!”他又低下头,想继续吻她。
但他还没碰到她,肚子就被她的左手打了一拳。
“你这个大
狼!都要结婚了,还敢轻薄我!”小渔又从他膝盖后踹了一脚,让他痛得跪在地上,自己快快跑掉。
“呜…”
天啊!他堂堂前辅国大将军,竟然被一个小女子给打倒在地上!这要是传出去,他还能见人吗?!
宇文淮洋摸著肚子,悲哀地跪在地上想:她到底是哪来的野蛮女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