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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在这三中,常丽颖只觉自己像是置身在天堂般快乐,只要一想起与厉遨间的亲密接触,她的嘴角便忍不住贝起足的笑容。

 他时而像个多情浪漫的好情人,时而又像个大男孩般黏着她,在这三中,她体验了人生中令她最快乐的事,他所给她的一切是如此的美好,如此的令人心醉…“喂,在想什么?”单婷放下手上的卷宗,凑上前问道。

 “呃?”常丽颖突地回过神,见单婷的脸在近距离下瞪着自己,一张脸倏地红透了。

 单婷眯眼望着她。“究竟发生了什么好事?”

 “没什么…”她心虚地别开眼。

 “没什么?”单婷语音微扬,一脸不信任地睨着她。“上星期你在董事长的办公室里昏倒,我紧张得半死,但现在看来你好像没事嘛。”

 “是没事…”

 单婷审问似地再次将脸凑近她。“说,和董事长有没有关系?”

 常丽颖心虚地双颊泛红,眼珠子瞟向别方。“哪有,别猜…”

 “喝!”单婷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大叫一声。“真的和董事长有关?”

 “嘘、嘘!”常丽颖慌张地拉近单婷,小声道:“别嚷嚷。”

 单婷嘴角诈地微微扬起。“那还不老实招来?”

 “好啦,中午一起到‘雅筑’吃饭,我再跟你说?”

 “一定?”

 “嗯。”常丽颖保证地点点头。“一定。”

 “那好。”单婷一脸计得逞的笑容。

 “真受不了你,我要到业务部找点资料了。”说完,常丽颖几乎可以说是落荒而逃。

 一进了业务部,才刚转过墙角,常丽颖便瞥见一群人正围在一起窃窃私语,于是她连忙又退回墙角,仔细聆听。

 “喂,你的消息正不正确呀?董事长今天早上真的和那姓常的一起进公司?”一名女职员不太相信地问道。

 “真的,是我亲眼看见的。”另一名女职员肯定地说。

 一听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众人的讨论话题之中,常丽颖口一窒,手心微微出汗,她想马上转头离开,但又想知道他们究竟说些什么。

 思索了半天,挣扎过后,她决定继续听下去。

 “那姓常的看来不简单…”

 “是不简单,听说她是‘常氏企业’老板常志南的独生女。”

 “什么!?”众人闻言,无不惊讶。

 “就是报上说的那个常志南?自杀的常志南?”

 “没错,就是他。”

 一名嘴巴刻薄的女姓职员立即尖声讯道“哼,她还真有办法,自己家道中落,就赶紧另寻金主。”

 “还以为她有多了不起,不过是一名上社会的际花?!”

 “就是说嘛,不要说没应征就进公司,才进公司短短不到三个月就爬上了专案经理的位子,原来靠的就是坐在董事长大腿上的媚功?”

 “哈哈…”一群人闻言,全都笑得人仰马翻。

 晶莹的泪珠早已滑下她的脸庞,常丽颖再也听不下去,才想转头离开时,不意撞上一堵人墙。

 “林先生?”

 林维方体贴地递了张面纸给她。“别哭了。”

 “你都听到了?”

 “嗯。”他叹了一声。“办公室文化就是这样,每一家公司都无法避免。”

 “我知道…”

 “事情的真相我也不方便多问,因为这是你和董事长之间的私事,我只希望你凡事小心些就好。”

 “嗯。”她知道他指的是上回对她说的事。

 “好了,中午用餐时间到了,快去吃饭吧。”林维方拍拍她的肩膀,接着进了业务部。

 众人一见是林维方,赶紧做鸟兽散,他冷眼扫视整个办公室,冷着声音道:“公司是请你们来讲八卦的?”

 办公室里没人敢吭声,只是彼此暗中换着眼神。

 林维方又冷着声音道:“再让我看到一次,就停职处分!”

 突然间下起了大雨,常丽颖心情沮丧地撑着伞,独自漫步在人行道上,准备到“雅筑”与单婷碰头。

 她低着头沈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心里为方才同事对她的评语而伤透了心。她就这样走着、走着,一点也没有注意到有部车子跟在她身后。

 厉遨正要回公司,一眼就看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他立即心疼地想上前叫住她,无奈车子在对面车道上,他必须先将车子回转。

 “小林,跟着常小姐。”厉遨望着车窗外,人群中那一抹令他心疼的身影。她怎么了?怎么看来不太开心?

 小林是公司的司机,厉遨有时候会让小林开车。

 “是,董事长。”

 在一个红灯之后,小林终于在车阵中找到回转的机会,就在车子逐渐接近常丽颖时,另一辆红色跑车突然在厉遨的车子面前紧急煞车,为免撞上对方,小林也赶紧踩了煞车。

 “搞什么,究竟会不会开车呀?”小林忍不住咒道。

 “没关系,我在这下车。”

 厉遨不以为意,正要打开车门下车之际,常丽颖突然转头回来,厉遨以为她发现了自己,正要上前打招呼,没想到她的身子反而往红色的跑车靠去,蹲下身子将脸靠近车窗,与车子的主人说话。

 厉遨眉头皱成一道死结,他认得这辆跑车,是汪仲的车子。

 汪仲在这里干什么?他又与她有什么关系?

 于是厉遨停住了脚步,为了不让对方发现,他赶紧坐回车内,冷眼静观一切,表面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董事长?”

 “等等,先别开走。”厉遨沈声道,目不转睛地瞪着前方挡风玻璃外正在上演的一幕…

 “你上哪去?要不要我送你?”汪仲早已打开车门下车。

 “唉呀,怎么跑出来了?”常丽颖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赶紧将伞朝他递过去了。

 原本正在失魂中的常丽颖听到有人喊她,在倏地回过神后,才发现汪仲正摇下车窗,热络地朝她挥手,于是她礼貌地上前打招呼,没想到他会冒雨下车。

 “没关系,不碍事。”汪仲率地用手拂去脸上的水珠,人的笑容吸引住饼路女的眼光。

 常丽颖赶紧由包包中掏出纸巾替他擦掉脸上的水渍。“呶,擦一擦。”

 厉遨在车子里望见这一幕,口顿时像有把火在烧似的,直想冒火,又好似刚喝了一整缸的醋,胃里直冒酸气。

 她居然和汪仲有那样亲密的举动?

 汪仲是个不到三十岁的年轻人,既俊帅又性格,他们两人站在雨中共撑一把伞,怎么看都像一对恋人,厉遨英气的眉宇间锁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心里不犊炻测他们见面的动机。

 因为不管他怎么看,二人都像是约好的。

 他们早就认识了吗?上回在餐厅里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抑或是更早便相识了?

 突然之间,他不猜测她是否早与汪仲联盟,接近他只不过是要探得他公司的商业机密?

 而之前与他共度的三,是否也是她的把戏之一?难道她是假装昏倒?

 厉遨越想越有可能,依她当时的经济困境,汪仲若给她一大笔钱,并且提出合作的计划,任何人在那情况是很可能会答应的。

 一想到这里,厉遨口的火苗烧得更旺,他真恨不得当场上前质问二人。

 “对了,你上哪?要不要我送你?”汪仲在擦掉了脸上的水渍后道。

 “不用了,我只是要到前面的餐厅和同事吃饭。”常丽颖礼貌地笑道。

 “男同事?约会?”

 “不…”常丽颖笑道。“女同事,只是一起吃个饭罢了。”

 汪仲的淘令她不笑开了,一扫方才的霾。

 “吃饭呀?”汪仲俊脸上出一抹兴味,随即又出可怜的神色。“真是好命,我可是忙到现在都还没吃哩。”

 “那你要不要和我一道去?”她毫无心机地问道。

 汪仲佯装考虑了下。“这样吧,我知道一家好餐厅,不如你和我一道去?”

 “这不行…”

 “没关系,呶…”汪仲取出了手机。“打电话给你同事取消约会,我恰巧有一些公事找你谈。”

 “这样…”一听是公事,常丽颖不犹豫了起来。

 “嗯?”汪仲将手机递给她。

 几经考虑之后,常丽颖决定和汪仲去吃饭,至于单婷,只得待会儿回公司再向她道歉了。

 “那好吧。”

 “请。”汪仲颇有绅士风度地替她开了车门。

 “谢谢。”

 常丽颖收了伞,坐进汪仲的车,完全没有发现不远处那一双如鹰般的冷眸正将一切尽收眼底。

 “你上哪去了?”

 常丽颖一回到公司,单婷便尖声了上来。

 “对不起。”她连声抱歉。

 单婷摆起不悦的脸孔,指着手上的腕表。“你知不知道我在餐厅里等了多久,一个人坐在那白等,跟个傻子一样!”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突然有事…”

 常丽颖正要向她解释在路上巧遇汪仲的事,汪仲在用餐间向她透在近期内可能会向“遨洋企业”下大量订单之类的话,令她高兴得不得了。

 如果这笔大案子在她手上成…她不开始想象厉遨对她另眼看待的赞赏眼光…“算了、算了。”单婷无奈地摆摆手,打断她的话,赶紧拉着她道。“快点,董事长刚才亲自来了电话,要你一回公司后就上去见他。”

 “他找我?”

 “对呀,快去吧,他似乎急的。”

 一听厉遨找她,她的心中马上漾了一股暖意,才一个早上不见,他就急着见她?

 “喔,好,这就去。”

 常丽颖原本愉悦雀跃的心情,在见到安妮那张冷漠且隐约怀着敌意的脸孔后稍稍收敛。

 “嗨,安妮。”她礼貌地打了招呼。安妮冷冷睨了她一眼,维持着冰凉的语调,指着厉遨办公室的大门道:“董事长请你一到便马上进去见他。”

 “好,谢谢。”安妮的眼神及态度,样样都令她极不舒服,于是她赶紧进了厉遨的办公室。

 “你找我?”

 常丽颖笑容面地进了办公室,而厉遨却只是冷冷地瞪着她,与她预期的热情回应不同。

 厉遨睨了她一眼,冷声道:“坐。”

 常丽颖此刻也发现了厉遨似乎不太对劲。

 于是她试探地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厉遨往椅背上靠去,双手环,凛冽的眸光直睨着她。

 常丽颖发现气氛不太对劲,于是赶紧调整一下坐姿,轻声问道:“单婷说你找我?”

 “对。”厉遨收回睨着她的视线,将桌上的一份卷宗丢到她的面前。“你中午上哪去了?”

 “吃饭呀。”

 “和谁?”

 厉遨直直盯着她的双眼,希望她说出实话,如果她照实说,那为他就可以确定她与汪仲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一切都只是他多想。

 无奈…“就我自己一个人。”

 几经思索下,常丽颖决定暂时不说出江仲的事,因为她想给他一个惊喜,她想要在他的脸上看见他对她能力的肯定。

 厉遨口一阵紧缩,盯着她的眼神更加深沈。

 她说谎!

 她没有说出汪仲的事,这样一来,他更可以确定她与汪仲之间一定存在着某种程度的易,汪仲或许早已事先获知常志南托他照顾常丽颖的事,才找上了她,也或许是汪仲与她本就私谊颇深,于是才利用她接近他的机会来获取商业机密…好一个心机深沈的女人,他在心里自嘲道,他差点就被她外表那清纯、楚楚可怜的模样给骗了!“这份合约案我看过了,就照上头的金额再加二成去竞标。”厉遨冰冷的语调已含着丝微怒气。“二成?”常丽颖一听,声音忍不住拔尖道。

 “对。”

 “为什么?”她有些激动地站起来,双手撑在二人之间的大办公桌上,美目瞠大地望着他,大有打算与他对峙之势。

 厉遨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淡笑。“总之,你照着做就对了。”

 “不!”常丽颖又急又怒。“这项开发案,我不知已经花了多少的时间与精力做评估,没有必要再多花二成的金额。”

 “没关系,这项开发案预估所能得到的利润将会多于加上的这二成花费,另外所附带的免费广告,将会提高公司的声誉。”

 常丽颖赌气道:“如果你硬要加上二成,就表示你对我的能力存疑,那么这件案子你干脆交给别人去做。”

 他的做法根本已经摆明了不信任她,她觉得好痛心、好难过!

 “好,如果你坚持的话。”

 厉遨接着说出的话更令她震惊。

 “什么?”常丽颖脸上盛惊怒。“再过两天就要竞标了,你现在才说?”

 她有些生气了,她不开始怀疑厉遨当时交给她这件案子时,究竟有多少认真的成分?

 她花尽了心力筹措,而他竟然不相信她的能力?

 “是呀,过两天就知道了。”厉遨淡淡地道,冷黑的眸子若有似无地睨着她。

 等到招标的结果出来,他就可以知道她和汪仲究竟在玩什么把戏了。

 “你是什么意思?”常丽颖心头越来越冷,她似乎听出了他的弦外之音。

 “没什么。”厉遨淡然道。

 “你究竟是怎么了?”常丽颖心痛地望着他,为什么?才短短的不到一天,他的态度就有这么大的转变?

 前三在淡水别墅里的恩爱情境都还清晰映在她的脑海间,她似乎还可以感受到他的体温,感受到他触摸她时的温柔,但为什么一下子全变了?

 难道,那些对他而言一点意义也没有?

 她顿时觉得呼吸困难,心头紧窒得难受…突然间,不久前曾小姐哭着冲出厉遨办公室的那一幕倏地跳至她的眼前,让常丽颖整个人僵住!

 当时她不是不断地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爱上他,千万不能走上与其他女人同样的路?

 而她竟然还允许自己落到与其他女人相同的情伤下场?

 他为什么要这么冷淡对待她?难道是对她腻了?

 她心痛地望着他冷漠的表情,心里又痛又涩!

 “告诉我,你究竟是怎么了?”她哑着声音问道,一颗心几乎沈到了谷底。

 “没什么,你先出去吧。”他不客气地下了逐客令,甚至别过脸,不看她。

 听到他这毫无感情的话,她的心头再次狠狠地一窒!

 “好,我走。”她深口气后道。

 他变了!

 常丽颖心头不断地萦绕这句话,纵使不敢奢求永远,但她怎么也没想到,他给她的温柔竟然只有短短的三天?

 三天…才三天,她就像是垃圾般被他扔掉,而她却已深深地爱上他…常丽颖站直了身子,往后退了一步,神情凛然,眼底却掩不住受伤的神色。

 下一刻,她便仰着头,佯装坚强地打算离开,就在她即将踏出他的办公室之际,厉遨叫住了她。“等一下。”

 听到他叫住自己,常丽颖心中忍不住涌上一股雀跃,她希望他过来抱住她,告诉她他很抱歉,告诉她他爱她…

 “我再问你一次,你中午上哪去了?”

 厉遨依然冷淡的语气无情地粉碎了她的希望,粉碎了她的幻想…“吃饭。”

 常丽颖心中疑惑该不该说出真相,她本来打算在取得汪仲的合约后,给他一个惊喜,并且获得他的肯定,这样一来,也可以粉碎公司里的一些闲言闲语。

 但如今,她累了,而且她也觉得什么都没有必要再说了…她深口气后,回过头望向他,苦涩道:“既然你不想见到我,那么谢谢你的照顾,再见。”说完,她强忍着心痛,咬着牙离开他的办公室,也打算就此离开他的生命。

 被了!

 既然他对她的热情不再,那为她还是识相的早点滚出他的视线范围,至少还可以保住她最后仅存的一点尊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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