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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必德宗的葬礼已经过去了。

 举行葬礼的那天,除了几位较为亲近的家属和公司股东外,谢绝了一切挽联和奠仪,典礼过程简单而隆重。关德宗显然早已安排好自己的身后事,所以在遗嘱中便注明不要铺张,一切以简单为要,和他一向喜欢热闹的个性大不相同。

 宣布遗嘱那天,安以姮回到晨曦园收拾行李,到晨曦园做最后的巡礼。一转眼,她已经在这儿待了三个多月,这儿的一草一木都是她所熟悉的,而现在,她却要离开了。

 提着行李下了楼,只见整个大厅里聚集了律师召集而来的家属,关成奕正和几位敦品集团的股东低声讨论着。她的目光梭巡着关健的身影,不太费力便瞧见他正斜靠在落地窗前,一手端着酒杯,神情似乎若有所思。

 自从关德宗过世之后,关健变得沉默许多。她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也不敢问,害怕再次触动他的情绪。虽然他没说什么,但是她知道他始终认为自己该对父亲的死负责,那永远会是他心中无法抹灭的伤痛!

 而现在,葬礼已经过去了,晨曦园已不再需要她,她也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

 趁没有人注意到她的空档,安以姮正想悄悄由后门溜走,关成奕已经眼尖的看见了她。“以姮。”

 她回头?只见关成奕正朝她招手,客厅里一片寂静。

 她纳闷地走了过去。“什么事,关大哥?”

 “你也坐下。”关成奕朝她比了个手势,然后用眼神示意律师开始宣读遗嘱。

 安以姮依言坐了下来,看见胡兰欣就坐在她对面。然而胡兰欣只是瞄了她一眼,并未对关成奕的决定多做评论。

 她静静的倾听着律师平板的声音,并不意外关德宗在遗嘱中将敦品集团的股份平分给两个兄弟,还有他其他的几项投资和房地产。正有些漫不经心的当儿,律师的声音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最后,由于本人这段日子以来,受到安以姮小姐无微不至的照顾,对她感激于心,所以本人特地在瑞士苏黎士银行,为她设立了一个三十万美金的账户,提供她到国外进修之用。”

 安以姮陡地一震,愕然的张大了口,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三十万美金?”胡兰欣细声细气地道。

 客厅里开始响起一阵窃窃私语,关成奕起身向大家做了个手势。

 “请大家安静。”众人平息了下来,关成奕才接着道:“以姮不仅是我父亲的护士,这几个月来,他更是把以姮当成女儿般疼爱,他会做这个决定我并不意外。”

 安以姮脸色转为苍白。她从未想过关德宗如此心思缜密,连她随口说出的话都记在心里,并且慨然帮助她。她飞快的瞧了关健一眼,只见他仍然维持着原来的姿势不动,表情莫测高深,她看不出他对他父亲如此安排有何看法。

 “这可真奇怪了。伯父和她又非亲非故,就算疼爱她,也用不着这么做吧?”胡兰欣瞥了安以姮一眼,声音有些嘲讽“安小姐,你还真行啊,也不知道跟伯父说了些什么,居然能让他平白无故送你这么多钱,可真是…”

 “兰欣!”关成奕警告的看了她一眼。

 “我不能接受这笔钱!”恢复镇定之后,安以姮转向律师,语气平静地道:“我能不能把这笔钱捐出去?”

 “这…恐怕有点困难,安小姐。”律师搔搔头,面有难。“关董事长有特别注明,这笔钱必须等您申请到学校、到了国外才能运用;如果您要将钱捐出去,将会是件浩大的工程…”

 安以姮微怔了怔。关德宗显然早料到她不会轻易接受,所以才会如此安排,让她根本没有拒绝的余地。

 “你就别再推拒了,以姮!”关成奕温和的劝告。“你知道爸爸一直很喜欢你,你也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他之前就跟我提过你想到国外去进修,所以一心想栽培你,如果你坚持不肯接受,岂不辜负了他的一番苦心?”

 他向关健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要他接个顺水推舟的话。

 “既然这是我父亲的意思,你就接受吧。”关健只淡淡地说了一句。

 安以姮静寂了下来,沉默不语。大概也看出了她不会再争辩,关成奕满意的点头,将注意力转向律师接下来的宣读当中。

 一个小时之后,遗嘱宣读完毕,讨论完细微末节之后,关家的亲友陆续离开,顿时偌大的客厅里只剩下关成奕、关健、胡兰欣和安以姮四个人。

 “这其中一定有问题。”一等众人离开,胡兰欣马上发火“这当护士的一个月有多少薪水?怪不得她要巴着伯父不放呢。才三四个月,董事长就留给她这么多钱,天底下恐怕没有哪一行这么好赚吧?”

 “你在胡说什么?!”关成奕皱起眉头,不安的看了安以姮一眼。

 “我的确是跟董事长提过我的理想,但我没料到董事长会记在心里。既然这是他的安排,我自然不能让他失望了。”安以姮目光沉稳地直视着胡兰欣。“如果这令你不开心,我只能说我很抱歉。”再朝关成奕点点头,她迳自提起行李离开了客厅。

 “你们看看,她那么急着走,不就是心虚了?”胡兰欣撇撇嘴角,依然冷嘲热讽。“这个小护士成天在你爸爸身边转来转去,尽会说些好听的话哄他,天知道她跟你爸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

 “你敢再胡说八道,小心我对你不客气!”关健阴沉地道,黑眸闪出火花。

 “我胡说八道?哈,搞不好我根本就说中了实情。”胡兰欣下巴一昂,嘲的目光斜睨过两人。“依我看,你们兄弟根本就被这个狐狸上了,连你爸爸也是一样,他根本就是个老不修…”

 “够了,兰欣,别说出令大家都难堪的话!”关成奕大手一挥,表情有些不耐。“我和关健还有事情要讨论,你先走吧。”

 “你赶我走?”胡兰欣瞪大了眼,气冲冲地嚷道:“为了一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你们兄弟倒是同声一气,联合起来对我吼!你们当我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狗吗?搞不好你爸就是被她用慢毒葯害死的,你们兄弟还把她当成宝…”

 “闭嘴!”关健恶狠狠的瞪着她,声音是压抑的平静。“出去!”

 “你说什么?”胡兰欣倏地起身。“好啊,你敢…”

 “你闹够了没有,兰欣?!”关成奕沉声喝道。

 胡兰欣闭上嘴巴。见两兄弟同仇敌忾,她握紧拳头,美丽的脸上燃起熊熊怒火。“好,我走!既然你们兄弟俩都讨厌看见我,我就别在这儿惹人嫌!”

 再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她怒火冲天地走出大门,客厅的门轰然阖上。

 一直等到车声离开了晨曦园,容厅里仍然是一片静默,没有人出声打破沉静。

 “如果兰欣说了些不好听的话,我代她向你道歉。”片刻后,关成奕才出声说道:“我知道她对以姮很不友善。或许她只是嫉妒爸爸对以姮比对她这个将来的儿媳妇好,所以有些不平衡!”

 “我知道。”关健用手抹了抹脸。“我只是无法忍受她说的那些话…”

 “关于爸爸资助以姮出国唸书的事?”关成奕扬了扬眉。“你知道爸爸一直遗憾没有个女儿,何况以姮跟他那么投缘,他会这么做我一点都不意外。再者,如果不是以姮从中调和,恐怕你和爸爸还在持续冷战,你也不会愿意搬回晨曦园来了。”

 见他微微一愣,关成奕微笑了起来。“是的,爸爸一直知道这件事。我想这也是他那么疼爱以姮的原因。现在以姮的工作已经结束了,她随时都可以出国去追求她的理想。该怎么做,你自己看着办吧!”

 再拍拍他的肩膀,关成奕起身离开了。

 一直到他走后许久,关健仍然动也不动的坐在客厅里,盯着窗外一株风摇曳的树木,陷入了沉思之中。

 一转眼,回到工作岗位已经过了半个多月。

 安以姮又回复到以前的忙碌却规律的生活。她固定轮值班,休假时到顾芳绮的补习班去教小朋友画画。表面上看来,日子又恢复到以前的状态,然而她却心知肚明一切都和以前不一样了。

 经历了关德宗过世的打击,她对人生有了更进一步的体认,了解人和人之间的缘分,有时真是命中注定。才短短不到半年的时间,她的生命却有了如此巨大的转变,这一切都是她认识关健之前所始料未及的。

 趁着病人午睡的空档,她忙碌的整理着纱布和消毒葯水,思绪却飘浮开来。这些天来,她没有再见到关健。她知道他工作的非常努力,也从少辅和芳绮的谈话中得知他正准备和敦品集团展开合作关系;但他却不曾再来找她,连只字片语也不曾有过,就好像他们从来不曾认识过一般。

 但她却无法克制的想着他,想着他微笑时的神情、他拥着她的宽阔怀抱、他凝视她时温柔的眼睛,以及他生气时紧绷的角…她甩甩头,情绪有些消沉。既然他已经不打算再和她联系,她又何必一直想着他?这对她一点好处也没有。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班时刻,顾芳绮到医院来找她。

 “芳绮?”她讶异极了,却有更多的惊喜。“你怎么来了?”

 “我到附近来拜访一个小朋友的家长,就顺道过来找你。”顾芳绮笑着道。“下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饭?”

 “好啊。”她瞧了手表一眼。“等我整理完这些东西之后就可以走了。”

 彼芳绮打量了她半晌。“你似乎瘦了些。”

 “有吗?”她耸耸肩。“大概是作息刚调整回来,还有些不适应吧?”

 彼芳绮没有马上回答,只是注视着她。“你还是打算出国去吗?”

 “当然。这是关伯伯的期望,我不去岂不辜负了他的一片心意?”

 “这倒是。”顾芳绮停了停。“那关健怎么说?他没意见?”

 “他能说什么?这是我的决定。”她故作轻松地道。“再说我和他已经好久没见了,搞不好他早就忘了我呢。”

 “我看不见得!少辅说他这阵子忙着和敦品集团合作的事,天天在公司加班到三更半夜,就算想来找你恐怕也不出空来。”顾芳绮颇有深意的看着她。“你爱他,不是吗?”

 “我…”她犹疑着,终究无法否认。“那有什么用?他并不爱我。”她低语。

 见芳绮还想开口,她微笑地伸手制止。“我知道你要说什么,芳绮。既然现阶段的他全心在工作上,不需要任何人打搅,那也许分开一阵子对我们都好。将来如果有缘的话,我们总会再遇到的。”顾芳绮张开嘴巴,终究是住了口。“我说不过你。”她嘟哝着。

 安以姮微笑,正想再说话,一位同事叫她。“以姮,外头有位小姐找你。”

 安以姮朝外头探了一下,一位身形高挑的女子映入眼帘,她微微蹙眉。

 “是谁?”顾芳绮问她。

 “是关大哥的未婚。”虽有些纳闷着胡兰欣的来意,她仍然对顾芳绮点点头。“我去招呼她一下。你先走吧,我待会儿到老地方和你碰面。”

 见顾芳绮转身离开,安以姮才快步走向胡兰欣。胡兰欣回过头来看见她,美丽的脸上泛起微笑。“安小姐。”

 “胡小姐。”按捺住心疑问,她微笑以对。“有事吗?”

 胡兰欣先是脸色一黯,神情变得有些忧郁。“我刚刚去看了妇产科。”

 熬产科?安以姮一时会意不过来。“怎么了?你是不是…”她没有说完,只见胡兰欣用双手蒙住脸,肩膀开始颤抖。“我怀孕了。”

 “怀孕?”她愣了愣,随即绽开微笑。“那太好了,关大哥一定会很高兴…”

 “不,不是。”胡兰欣猛力摇头,声音几乎低不可闻。“这是关健的孩子。”

 安以姮微微一震,愕然地张大口。“关健的孩子?”她呆呆的重复。

 “是的。”胡兰欣咬着,神色有些哀戚。“其实我们一直挣扎了很久,也一直想离开对方,可是自从他回到晨曦园之后,我们却仍然情不自…”

 “但是你和关大哥都要结婚了。”震惊过后,她勉强维持声音平稳。“你怎么可以…”

 “我知道,我知道。”胡兰欣啜泣着,泪水开始滑落脸颊。“可是我爱的是关健,根本不是关成奕。没错,就算我怀的是关健的孩子,关成奕仍然会娶我,但是我该怎么面对他们兄弟俩?我不愿意见他们兄弟反目,为了我而为难啊。”

 安以姮几乎没有听见她接下来的话,只是愣愣地站着,感觉得脑中混沌、思绪一片混乱。原来如此!原来这就是关健回到晨曦园的理由。不是因为听从了她的劝说也不是为了向父亲求和,而是为了和胡兰欣私会。

 想到在和她浓情意的同时,他仍然和胡兰欣藕断丝连有所来往,她顿时感觉紧闷痛,心头泛起一丝酸楚。

 “那你打算怎么做?”她沙哑地问道。

 “我不知道。我想拿掉他,可是这是关健的孩子;但我又不愿意带着他嫁给成奕。”胡兰欣鼻子。“我知道这样的要求有点过分,可是…能不能请你暂时陪陪我?我现在根本六神无主,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她迟疑着,想起和芳绮的约定。

 “你不方便,是不是?”仿佛看出了她的难处,胡兰欣对她出一个微弱的微笑。“没关系。不打搅你,我先走了。”

 没有等她回答,胡兰欣转身慢慢的朝门口走去。安以姮瞪视着她的背影,情绪依然紊乱,口仍因这突如其来的消息而闷痛着;然而她必须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该顾虑自己的时候。胡兰欣目前的情绪极不稳定,如果让她自己一个人独处,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胡小姐。”见胡兰欣回过头来,她勉强挤出一丝微笑。“请等我一下,我去换个衣服马上出来。”再朝她点点头,安以姮快步转身离去。待那白色的背影一消失,胡兰欣脸上的悲凄马上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抹阴沉的冷笑。

 必健从办公室的窗外望去,看着远方的夕阳在地平面上缓缓落下。

 半个多月以来,他命令自己摒弃一切和工作无关的事务,全心专注在眼前的工作上,仿佛惟有如此,才能令自己不至于陷落到无尽的消沉和思念当中。然而没多久他便发现这只是自欺欺人的做法罢了。

 他一直心神不宁,感觉心里头空的,似乎有一道深而长的缺口,连事业上的成功也无法补足那抹缺憾。少了以姮那股令他稳定的力量,他变得失魂落魄,惶然不安,有着说不出的空虚之感。不止一次,他冲动的想去找她,但却又硬生生的克制住自己。他有什么理由去找她?他背负着害死父亲的罪恶感,一辈子都会对这个错误耿耿于怀,而以姮呢?她的世界单纯而美好,她有她的理想要去追求,他怎能绊住她?她已经毫无怨言的陪着他度过生命中最低的日子,现在该是她松一口气的时候了。

 “关健?”关成奕的声音将他唤回神来。

 他回过头,接触到关成奕询问的目光。

 “想什么?是工作上遇到了问题吗?”关成奕关心地问。

 “不是。”他甩甩头,拿起桌上的档案文件。那是他的秘书一小时前交给他的,一直到现在,他的进度还停留在第一页。“如果你是想和我讨论合作的事,我想昨天的会议报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这我知道。”关成奕顿了顿,才缓缓地道:“我是想告诉你,我已经和兰欣解除婚约了。”

 见他意外的表情,关成奕了口气。“我今天和她谈了一个早上,发现这样对我们两个都好。过去几个月来,我和兰欣一直在争吵,彼此之间早就出现了分歧,与其这样一辈子闹下去,倒不如趁早分手。”

 “兰欣呢?”他过了半晌才问。“她没说什么?”

 “我想她会谅解,毕竟我们的问题不是一天两天,她大概也庆幸终于摆了我。”

 必健没有说话。关成奕走到他身边,和他一起凝望着远方的玻璃帷幕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

 “你还不打算回公司来吗,关健?”关成奕静默了一会儿才道:“敦品集团有一半的股份是你的,既然爸爸将它留给了我们兄弟,也该是你回来的时候了。”

 必健侧过头来看他。“你不怪我,是我让爸爸…”

 “别再说这种话,关健。”关成奕的神情变得严正。“方医生也已经说了,爸爸是因为高血导致心脏衰竭,那并不是你的错。”

 “但如果不是我刺他,爸爸也不会…”

 “我知道。”关成奕停了一下,才缓缓地道:“其实那天我和爸爸谈过之后,爸爸的情绪已经平稳了下来,所以我才让兰欣陪着他回房里去。突然发生那样的状况…咱们根本措手不及。”

 兰欣陪关德宗回房里?他脑中突然闪过一丝什么,却又陡然抓不着头绪。

 “对了,我听说以姮正在准备申请学校的事。”关成奕转了个话题。“你知道这件事吗?”

 “我知道。”他闷闷地道,斜瞄了行事历一眼,算算他有多久没看见她了。这半个月真是该死的久!

 “你似乎一点也不紧张?”关成奕朝他挑起一眉。“以姮这一去可不是三两个月,你难道打算这么一声不吭、眼睁睁看着她出国去?”

 “我能怎么办?”他烦躁地抓过头黑发,嗓音有些哑。“这是她梦寐以求的理想,我有什么权利阻止她?我又有什么资格要她放弃?”

 “以姮不一定要放弃她的理想,但你可以支持她,就像她也支持着你回家里来面对爸爸一样。”关成奕颇有深意地看着他。“她对你很重要,嗯?”

 他静默良久,才慢慢吐了口气。“是的。”他阴郁地说道:“以姮出现之前,我从未想过和爸爸的关系会有改善的一天。遇见她之后,是她点醒了我、让我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犯过的错误。现在爸爸不在了…我不知道她是否还愿意接纳我。”

 “你何不亲自去问她?如果以姮不爱你,她又何必这么做?”关成奕温和地鼓励道。“其实你心里已经知道该怎么做,只是还提不起勇气去实行,是吗?”

 必健没有马上回答,只是瞪视着远方西沉的夕阳。是的,他知道该怎么做!

 他该冲到她面前去,告诉她他爱她!管她在法国是否还有个爱人,他都要不计代价、不择手段的横刀夺爱。

 但如果以姮不爱他呢?这个念头令他几乎无法忍受。

 他正想再说话,办公室的门被推开。关健和关成奕同时回头,只见纪少辅和顾芳绮走了进来,两个人都神色有异。

 “出了点问题,关健。”纪少辅劈头就说。“以姮似乎失踪了。”

 失踪了?关健猛地一震,迅速转向一旁的顾芳绮“怎么回事?”

 “我下午和以姮约好了一起吃晚饭,可是我等了半个小时却没见到她人。”顾芳绮虽然勉力镇定,却掩饰不住眼底那抹忧虑。“后来我到医院去找她,她的同事告诉我她已经离开了,可是她的车还停在停车场,她的手机也没开机;她从来没这么反常过,我很担心她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有没有可能以姮只是到附近去了,或是还在医院里,只是有事耽搁了?”关成奕马上提出疑问。

 “我本来也是这样想。可是她的同事告诉我,她是和一个女人一起走的。那个女人我也有瞧见,听以姮说那是关大哥的未婚…”

 “兰欣?”关健和关成奕同时一愣。

 “根据芳绮的描述,应该是胡兰欣没错。”纪少辅补充地道。“你们想想,以姮有没有可能是和胡兰欣到什么地方去了?”

 必健没有回答,拿起话筒开始拨号;果然,安以姮的电话没有回应。

 一阵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令他的心往下沉。他脑中倏然浮起胡兰欣的威胁:你等着,我绝对要让你后悔…恐惧令关健手心汗,额头冒出冷汗。他随即抓起搁在椅背上的外套便往外冲,不顾关成奕在他身后的叫唤。

 上帝!他紧闭了一下眼睛。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让以姮平安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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