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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五年后

 台湾台北

 “沈小姐离开台湾多久?”

 “十年…那时候我十五岁,读国三。”

 “沈小姐十五岁就离开台湾,一个人跑到维也纳…”电视节目的女主持人出惊讶的表情。“你会讲德语吗?”

 沈洛心微微一笑。“因为朋友的关系,我从小就学会多种语言,除了英语,语、法语,德语我也都懂一点…”

 “沈小姐当时年纪还那么小,独自住在维也纳怕不怕?”

 沈洛心沉默半晌,淡淡说道:“其实,我不是一个人,我是跟着朋友,因为他要到维也纳,所以我也跟着他去了。”

 杜靖炀坐在黑色皮沙发上,脸色阴郁,炯亮的黑瞳一瞬也不瞬,紧盯着电视萤幕上那张清丽的脸孔,不管过了多少年,她在他心中永远保有当时宛如天使一般,令人怦然心动的笑容。

 她抛下他,跟着她口中那位“朋友”远赴他乡,遗留给他一颗碎成片片的心,不管过了多少年都无法修复。

 口越来越闷,他关掉电视,将遥控器甩到桌上,走至客厅的落地窗前,干净的玻璃倒映着他忧郁颀长的身影。

 杜靖炀,杜靖炀,难道你还忘不了那个女人?你不是发誓过这一生只能恨她,不能爱她,为什么…

 脑海里又响起十年前,她临走前对他说的话。

 永远陪着我、永远在我需要你的时候收留我、永远不离开我…

 原本,需要陪伴的人是她,结果,竟然是她抛弃他,一声不响离开,给了他最快乐的日子,又将他推进孤独的地狱里。

 杜靖炀闭起眼,只想平复的心绪,每每一想起她,他就恨不得杀了自己,恨不得从未遇见她,恨不得当时没有收留她…

 叮咚。门铃声打断他的思绪,杜靖炀生平头一次感激有人来拜访他,不管是谁都好,他现在无法独处,只要一个人,就会让他想起她,无可自拔地想起她….

 连看都没看一下来者是谁,他匆匆打开门。

 “嗨!”

 他怔住,眼前是抹他想念许久、想见又不敢见、想恨又恨不了的倩影,此刻,他希望任何人陪在他身边,只除了她。

 “靖,你不认得我了?”

 沈洛心身穿一袭背的长礼服,衬出她窈窕的身段,俏脸的彩妆浓淡适宜,一头长发梳拢了起来,打扮宛若刚离开一场盛大的宴会。

 “我不想见你。”好半晌,他才能吐出这几个字。

 沈洛心的脸上飞快掠过一抹黯然,低语:“我知道你还没原谅我,这几年你一直在躲我,还要雷不准透你的行踪,对不对?”

 今晚,要不是她威胁要在众人面前讲雷小时候的馍事,他也不可能告诉她他的住处。

 杜靖炀撇过脸,直至今,他还是舍不得见到她失望的模样,她的伤心难过都会令他难受。

 杜靖炀,别再被她蛊惑,别再被她影响,她只是想利用你,她从来也没爱过你

 “你走吧。”终于,他可以再吐出三个字。

 沈洛心深深地凝视着他,他比五年前看起来又高大了些,越来越有男人味,也…更恨她了。

 她伸出手想触碰他,他感地一闪,随即,愤怒地、无法克制地咆哮出声。

 “沈洛心,别把我当成你的宠物!想要就来!不想要就丢!”

 向来的冷酷因为她激动起来,他因气愤全身颤抖,然而,见着她受伤的神情,恨意就像冰山遇见强烈的阳光,逐渐消融。

 他不想伤害她,从来也不想,他可以让她伤千次百次,却一次也舍不得伤她,因为他爱她,爱到连自己都不敢相信自己这么傻。

 “我懂了。”

 沈洛心强笑,轻轻往后跨一步,随即,她迅速转身奔向电梯,她不想让他看见她掉眼泪。

 直到按了下楼键,泪水才不争气地落下。

 沈洛心,没用的,他恨你,他恨死你了,你已经永远失去他…

 叮。

 电梯门缓缓打开,她正想走进去,身后传来一阵缓慢的脚步声,她还来不及转过身,一双强健的手臂已经牢牢抱住她。

 “我想你。”

 他的声音苦涩又无可奈何,他告诉自己一千遍、一万遍必须忘了她,却在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全数瓦解。

 他知道自己完了,又再一次陷进去,这一次他又会心痛多久?

 沈洛心闭起双眼,感受他的膛传来的热度。

 只有他,永远在她最无助的时候收留她;只有他,会这样紧紧拥抱她,也只有他,能给她温柔温暖、给她爱…

 沈洛心轻轻从他怀里转过身子,手臂上他的脖子,清澈的眼儿就像要看透他的心似的,直勾着他。

 “我也想你。”她说。

 “洛洛…”他情不自吻住她的嘴望彷佛火山爆发,一下子淹没两人的理智。

 烈炙热的吻从电梯延续至房里,他鲁地扯去她身上的赘物,抚摩他恋许久、想念许久的柔软身躯,让她发出如天籁般的呻

 “洛洛、洛洛…”他贯穿她的身子,大手箝制她纤细的,与他紧紧贴合,密不可分。

 每每与他做,沈洛心总以为自己会就这样死了,他的疯狂进像是在惩罚她的残忍,又像在告诉她他有多么思念她,一次又一次,着她发出痛苦又足的声。

 她不得不承认,她认识的男孩已经彻彻底底是个男人了。

 他的指尖轻轻地滑过她白的背脊,随后,烙上一个个深吻,虔诚地吻着,像对待最珍贵的宝贝,小心翼翼。

 不规矩的双手从她身后捏她口的丰盈,挑感的尖峰,惹得倦极的人儿不地嘤咛出声。

 “靖,我想睡…”连眼睛都懒得睁开,她嗔道。

 不管她的抗议,他扳过她的身子,入她红的蓓蕾,灵活的舌挑动她的望,不餍足的大手抚摩她纤细的长腿,随后,缓缓滑进她的脆弱花心。

 她对他彷佛有股奇妙的魔力,想要她的望始终无法止歇,别的女人尝起来索然无味,甚至令他厌烦不耐,而她,是最甜的,百吃不厌,只让他想一而再、再而三拥有她,渴望将她完全融在他体内,永远切割不开。

 这样叫她怎么睡…

 疯狂一整晚,他需索无度,可她累了,好累…他总是这样精力充沛,让她怀疑他会不会因为纵过度而这样死去。

 “停…”

 她想阻止他,而他早已先一步入她体内,像一只标悍的野马,带领着她狂野奔驰。

 他的侵入撞击总令她失自己,在她身体里注入一股股强烈的热,让她疯狂,完全沉醉。

 如果他在这时身,她一定会死,因为渴望而死。

 一同攀上高峰后,两人的气息缓缓平和,身子仍眷恋地黏在一起,他的手搁置在她浑圆的部,怀中紧抱她柔软的娇躯,深怕只松开一秒,她就会消失,让他找不到影子。

 沈洛心疲倦地合眼,鼻间是他浓厚的男人味,这个膛还是一样暖和,她每次都要下好大的决心才有办法离开。

 铃…

 尖锐的电话铃声打破了室内原本的安静祥和。

 杜靖炀不想接,沈洛心更没力气接,于是,来人很快的留言。

 “洛洛,你应该醒了,别乐不思蜀…”那端传来雷温和好听的声音。“你昨晚偷偷从会溜走,你的经纪人不太高兴,她要我传话给你,下午的彩排不要迟到…对了,刚才诺克跟我通过话,他说他会赶上你的首演…”

 他刻意顿了下,彷佛料到自己已经在他们之间投下威力惊人的炸弹。“洛洛,加油,我也很期待你今晚的表现。”

 电话挂断,留言结束了,房间里头也同时笼罩一股低气压。

 沈洛心明显感受到怀抱着她的双手僵硬了下,他的膛再也不似刚才温暖了,她暗自叹口气,黯然地从他怀中离开来。

 “我想我该走了…”她勉强扯了个笑容。

 杜靖炀则是面无表情,连话也没应一句,刚才的热情渴望彷佛都是幻觉。

 气氛顿时尴尬沉闷,沈洛心慢慢穿上衣服,而杜靖炀始终保持相同姿势,动也不动,像陷入了某种思索。

 直到沈洛心准备离开房间,他才突然从上弹起。

 “我送你。”

 然后,他慌乱地穿衣服,沈洛心停下脚步,站在门边看着他。

 “靖,我还可以来找你吗?”

 他的动作停顿一下,随即,他低着头说:“别来了,我休假一个月,今天晚上就会离开台北。”为了远离她。

 “今天晚上?”秀眉一拧,她赶紧追问:“你不来我的首演,我特地帮你保留一张票,雷没交给你?”

 他摇头:“我不想去。”他生硬地拒绝她的好意,她脸上脆弱受伤的表情又令他心头一,痛极。

 “走吧。”穿好衣服,他走至门边。

 “不用了。”她也面无表情,冷淡地说:“我可以自己回去。”

 随即,不管他的反应,迳自开门,头也不回快步离开。

 她的心好痛好冷,好不容易,她才下定了决心来面对他,而他,却那么明显地拒绝给她机会…他只是怀念她的身体,对她的爱已经消失无踪了吧,她悲哀地想着。

 由于,她太过匆忙,竟错过了他眸里隐藏的爱恨织,他对她的感情向来矛盾难解,然而不管爱恨如何拉扯,最终,他总抵挡不住对她浓烈的爱意。

 **********

 还有三十分钟,名闻国际的大提琴家沈洛心的演奏会即将开始。

 臂众席已经挤进慕名而来的众多乐们,过去只能从唱片听到她湛的琴音,今能亲眼目睹这位才貌俱佳的美女,光是欣赏她在舞台上落落大方的姿态,就已经令人足了。

 相较于前头的喧闹兴奋,后台,沈洛心的休息室却是相当静谧。

 这是她的习惯,演奏前总需要让自已安静下来,完全沉淀自己的情绪,因此,所有人包括想探听消息的记者们,都识趣地准备等演奏会结束再一拥而上,问个痛快。

 镜子里是一张经过妆扮后,显得更加明出色的脸蛋,乌黑亮发自然披散,柔亮,眼眸转动人光采,珍珠肩礼服衬出一身雪白无瑕的肌肤,她的美丽简直就要夺去她琴声的魅力,也难怪有众多乐坛对手总在背后讥讽她只是靠外貌拉拢乐

 她向来就不在乎别人怎么想,她我行我素惯了,这样的任或许跟她从小在优渥、受尽宠爱的环境中长大有关吧。

 或许,也因如此,她的琴声才能完全自我,展现只属于她的音,是别人完全学不来的。

 叩叩。

 沈洛心看了眼房门,不动声,知道她的习惯却又敢来破坏的只有一个人。

 “洛洛。”

 也不等她应声,雷自动开门进来了,俊脸溢温和的笑,让人想气也骂不出话来,何况他们两人是已经识二十年的好朋友。

 “雷,谢谢你今晚送的花束。”沈洛心淡淡地表示感谢。

 雷没说话,只用一种赏的目光打量她,他看着她,直截了当说:“洛洛,你今晚很漂亮。”

 “你也很帅。”她面不改,眼珠子根本没放在他身上,照说不误。

 雷慢慢走近她身旁,伸手抬起她小巧的下颚,眼神相对,他温柔地问:“你好像有心事?”

 他们之间有种互通的默契,总能看透对方的心情,或许因为太了,当不成情人,反而更像亲人。

 沈洛心黯然地垂下眼睫,别人也许看不出,但她瞒不过雷的眼睛。

 “雷,你把票交给他了吗?”

 雷一怔,刹那间明白那个“他”指的是杜靖炀。

 “我…”他言又止,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说,沈洛心也明了了。

 “他永远也不会原谅我,对不对?”这句话像在问他,又像在问自己。

 雷静静观察她的神情,若有所思,然后,他拨她柔顺的发丝,像安抚她似的开口:“洛洛,你还爱着诺克吗?”

 沈洛心没有回答,只低首,凝望自己一双白玉般的柔荑。

 “先搞清楚你的感情,否则别去招惹他。”雷很认真地说:“就算再怎么忠心的小狈,也受不了一再被主人抛弃…”

 两只小手握成拳头,拼命抑制住眼眶里的泪水,只怕会糊了上好的妆。“我从来也没把他当成宠物…”她的声音颤抖着。

 “在我眼里看起来就是那回事…”他出一张面纸,细心地、小心翼翼地为她拭去那差点夺眶而出的泪水。“他心里也是这么想。”

 “洛洛,剩五分钟,要上台了!”经纪人任雪先敲了下门,随即进来催人,见到雷温柔对待沈洛心的模样,不自觉沉下脸色。

 雷睐了眼来人,看是任雪,角扬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容。

 明明有着一张明动人的脸蛋,却总是冷冰冰的态度,难以捉摸,难以驾驭,她是他的敌人,也是他想征服的猎物。

 临走前,雷刻意凑近沈洛心耳边,状似亲昵说:“我走了,你要加油。”

 “达那西斯先生,洛洛在表演前需要静一静,请你以后别再擅自闯入她的休息室。”任雪在他经过她身旁,准备开门离去时,忍不住开口。

 雷睇着她,神情自若说:“雪儿,你不是早知道我跟洛洛的情非比寻常,何必介意这点小事…”

 他的口气好似暗示她在吃醋,任雪蹙起眉头,才想反驳,他已经迳自开门离去了。

 为什么她总那么容易受他影响?任雪愠恼想着,没一会马上恢复往常的干练,提醒沈洛心等会演奏曲目的顺序,还一边帮她检视穿着、彩妆是不是都OK。

 沈洛心对她的叮咛完全听不进耳里,脑海盘据一张漂亮冷傲的俊脸,唯独面对她时,总是腼腆地、扭捏地、不自在地出难得的温柔体贴。

 想至此,她不微微一笑。

 她曾经傻过,但现在,她已经想通,如果他来了,她会告诉他她真正的心情,只要他愿意出现,再给她一次机会…

 “诺克。”

 诺克·彭斯刚落坐,不远处,一抹俊的身影往他走来。

 “雷!”角挂着笑出息,他很自然地开口打招呼:“好久不见。”

 “的确有段时间不见…”雷也顺其自然接话,谁叫他们的座位排在一起,就算是死对头,也得忍耐两个小时吧。

 淡揭发绿眼珠,五官深刻英俊,一身西装笔,诺克.彭斯看起来十足是个极有魅力的外国男人,如果敏锐一点的人,或许还会察觉到诺克和雷虽然发、眼眸大相迳庭,但外型轮廓就是有种说不出的相似,好似一对兄弟。

 这一点,只有像沈洛心这种知晓内情的人,才明白两人之间的恩怨情仇。

 他们的确是一对同父异母的兄弟,只不过,与其说有兄弟情谊,不如说他们是敌人。

 身为泰瑞.达那西斯的孩子,一出生就注定兄弟姐妹相残的命运,即使离开了家族也不会改变。

 舞台上,灯光暗了,只有一束亮光追随着沈洛心,跟着她优雅的步伐,慢慢地移动到中央。

 美丽宛若仙子,高雅宛若贵妇,也难怪有人形容她光是美貌就足以掳获人心。

 “洛洛越来越漂亮…”

 雷赞赏地说,漂亮的女人很多,但只有少数值得一看再看也看不腻,沈洛心就是其中之一。

 诺克不发一语,紧紧凝视舞台焦点的绿眸彷佛已附和了他,若非为了她舞台上的风采、干净的琴音,他怎么会特地来此?

 突然,眼角一瞥,雷发现到某个熟悉的身影赶在最后一秒,进了厅门,小心翼翼地移动步伐,深怕影响了台上的人儿。

 还是来了,他戏谑地勾起角。

 不只雷,沈洛心也注意到了。

 握紧手上的弓,有一秒,她怔忡住,差点激动地喊出声,不过,毕竟有过太多表演经验,很快,她排除了私人情绪,弓弦融,完全投入了她自己的音乐世界。

 靖,你还是来了,我好高兴,今晚请你仔细听,听仔细我每一首曲子,每一首都是我想对你诉说的心情,请你仔细听…

 杜靖炀悄悄坐到位子上,结果,他还是被强烈的思念打败了,即使知道今晚她是为了谁而演奏,他还是忍不住前来聆听,谁叫他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将整颗心、全部的爱情都给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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