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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夕阳余晖照耀着红宫美丽的容貌,在这样心旷神怡,可以陶然忘我的情境下最令人连忘返。

 红宫附近的要废墟坐着从中午至黄昏仍无法破开地窖之门的黎芷若。她是很用心在想,可是总感觉心有余而力不足,瓦达莉那么厉害,她能破除咒语吗?

 天际边的残红,让她有难以忘怀的经验||

 第一次为阿卡纳提刺青,那鲜红因瓦达莉的咒语,差点使阿卡纳提丧命。阿卡纳提为了表示爱她,坚持留下红色的刺青,那一刻她好感动,知道他的一见钟情是真心的认定这份爱情。

 当奔放的情慾充她心,令她想起与他合而为一时,最后关头他却浇冷了她灼热的心,或许他的勇气是对的,可是后来他们的第一次经验却是在危急之下发生的。那种危急下的经验不是美妙,却令她难忘,第一次的经验,竟是她独力完成的,她想,没有一个女孩像她这样吧!阿卡纳提还算体贴,懂得弥补她,配合她。甚至为了她被瓦达莉下咒,不惜要献出自己的命保护她。

 现在,她也冲着自己的性命来救他和郝帅,但是,地窖之门不开,她一无所展。

 “姐姐,再试试,你很强的,学语言、学舞蹈,你都行,我相信你能打败瓦达莉的。”

 经罗尼的激励,黎芷若静下心来,自己一向有坚定的意志,只要她想做的,一定努力实践做到,那么,她绝对不能让恶得逞。

 她的口、意、心慢慢地合而为一,不胜正,她一定能破除咒语,打开地窖之门,如是的坚定在接下来的五个多小时中持续着,无神论的她也请耶稣赐予力量。

 她不管野地蚊子的侵袭,专一地用意志、心脑在想,在唸,罗尼则负责帮她监守旁边的动静,不去影响她。

 地窖内的瓦达莉命阿卡纳提将郝帅绑在七彩大上,掉那白长袍,她看了上面所画的撒旦,有着兴奋的情绪,他们以为画撒旦,她就不敢动他们,其实他们错了,看见撒旦,更让她发情发狂,她要在取得郝帅处男之身的同时挖取他的心脏献给撒旦。

 只差一刻,就是午夜十二时,最后一个活祭品必须在这时辰完成。她愈来愈兴奋,跳起舞来庆贺自己即将变成二十五岁之龄,并拉着阿卡纳提共舞,阿卡纳提被下了咒,只会死板板地踩着步伐,差点绊倒了瓦达莉,瓦达莉觉得没趣,甩开他,自得其乐地舞着,等待奉献时刻的来临。

 在最后的五分钟,瓦达莉醒了郝帅,唸着咒语,魅惑了郝帅的眼,她卸褪自己的衣裙,正想骑上郝帅的身子,忽然,轰隆一声,瓦墙裂开,倒塌了。

 地窖之口显现在黎芷若的眼前,她惊喜之下赶紧拉罗尼入窖,却不幸瞥见瓦达莉的丑态。

 瓦达莉赶忙取衣裹身:“可恶,又是你来破坏好事,早知道当初不该救你。”

 “哼,我已经破你的门咒,不再怕你了。”

 瓦达莉嘴里唸唸有词,黎芷若瞪视茗她,只要心中不怕,魔咒就无法侵入人心,黎芷若一步一步地走向她,猛地,她击掌:

 “我打你清醒,我行你所有咒语都行不通,我打你抿灭人。”

 被打得节节后退的瓦达莉,惊愕自己的魔咒失效,无法制伏黎芷若。

 狈急跳墙,瓦达莉从献桌上取下短匕首横在刚醒来犹迷糊的郝帅脖子边威胁着。

 “你再过来,我就杀死他。”

 “你敢…,瓦达莉,你杀了他,也不能让你再青春,何必多造孽?”黎芷若本来悍颜,想想瓦达莉不吃这一套,改以柔和姿态。

 “都是你破坏我的好事,滚开,喂,你起来。”瓦达莉把郝帅身上的绳子松掉,喝他起身,郝帅听不懂她所言,但看得憧手势,所以只好照做。

 “瓦达莉,你放开他。”黎芷若不晓得瓦达莉的企图,她见阿卡纳提还愣愣地坐在一旁,似乎魔咒在他身上尚未消失,她急得猛拍阿卡纳提的脸,他仍茫然得很,可见瓦达莉在他身上下的咒就像下毒一样深。

 “这个人我带走。”

 瓦达莉把白长袍丢给郝帅,示意他穿上,她想挽回颓势,只要架走郝帅,再向撒旦求咒,就可以起死回生。

 郝帅已经恢复意识,趁穿衣之际,打掉瓦达莉手上的短匕首,旋及转身反掐住她的脖子。

 “芷若,要如何办她?”

 黎芷若为难了,不可能杀瓦达莉,但是留她恐后患无穷,看在她曾经协助阿卡纳提救过自己一命,不妨饶过她,反正她现在已无下咒能力,让她自生自灭好了。

 自生自灭,黎芷若想到让生母自生自灭,是不是有点太残忍?但,是瓦达莉不相认,怪不得她。

 “郝帅,放她走。”

 郝帅依黎芷若的话,瓦达莉深知无法得逞,保命要紧,拉紧裹住的衣裳,狼狈地跑了。

 黎芷若又去猛拍阿卡纳提的脸,阿卡纳提这才悠悠醒来:“发生了什么事?”

 “你犯下滔天大祸了。”黎芷若吓他,谁教他做出差点伤害人命的事。

 “我…什么?”阿卡纳提一看自己坐在地窖中,甚是讶异:“我怎么会在这儿?我记得要回瓦达莉那儿取行李,走到路途一半,好像||记不起来了。”

 “你呀,被瓦达莉下了咒,差点成了她杀人的工具,郝帅几乎丧命,幸好耶稣帮忙,我心诚则灵,破了瓦达莉的魔咒。”

 到底魔咒是因为人的害怕心理而被唸咒者抓住弱点得以成功,抑或咒语真的有它功效,黎芷若不清楚,也不想再去深究那可怕的领域,救了阿卡纳提和郝帅,她只想结束这一场恍似噩梦的遭遇。

 * * *

 马汀娜见儿子阿卡纳提平安归来,欣喜若狂。

 当她知道瓦达莉被他们放逐,唯恐又节外生枝,她仍坚持黎芷若一定要离开阿卡纳提,而她决定搬离格拉那达另觅他居。

 这回阿卡纳提不让步、不退缩了,他晓得再受母亲牵制,就会再失去黎芷若,或许永远失去,因为有个郝帅正等着递补呢!

 “马汀娜,我将随Honey居住维亚,你是否和我一起去,或者你独居于此?”

 黎芷若可没意思和马汀娜共住,但见阿卡纳提有了主见,且沉住气,看马汀娜的反应。

 马汀娜马上发起抖来:“你…你这不孝的儿子,竟然要丢弃生你、养你的母亲。”

 “马汀娜,我不是要丢弃你,我考虑过,你根本不顾我的感受,我要是听从你意,那将闷死我的心,截断我感情生路。”这次阿卡纳提理直气壮的。

 黎芷若有欣慰之感,阿卡纳提总算有胆量争取自己的爱情,但亲睹他们母子针锋相对,并没有她预期的快。她并不是因为自己和养母、生母都有过节不愉快,就希望天下子女和父母作对的那种人,尊重父母是应该,但不该受制于父母,对一个成年的子女而言,有自己独立人格,父母也应相对尊重子女的决定,尤其爱情之事,常常因亲情所绊而成遗憾。

 一个没勇气将亲情与爱情分开来处理的男人,她情愿忍痛舍弃。如今,阿卡纳提有勇气争取爱情,她感动,却没有震撼,因她暗地里始终企盼这一刻。

 “好,你走,你走,走出这家门,你不是我儿子,我也不是你母亲。”马汀娜气得血脉偾张。

 “马汀娜,在法律上,在血缘上,你永远是我母亲的事实不变,我绝不会因Honey而断绝母子亲情的。”

 阿卡纳提认为亲情与爱情都兼顾下,已经很圆周全了,但顽强如石的马汀娜一点也不爱听。

 “你们滚,没有你们,我照样可以活得好好的。”马汀娜永不低头的个性,任谁也无法说得动,除非她自已改变,而要改变太难了,只因她当年受创太深。儿子离开,她还有父亲留下的遗产够她过后半辈子,她怕什么?

 “马汀娜…”阿卡纳提希望有转圜余地。

 “阿卡纳提,你到底走不走?”黎芷若这才见机开口催促。

 阿卡纳提因自己言明在先,见母亲一味僵持,乃沉痛离家。

 回到维亚,郝帅了解情局底定,沉稳的他不动声仍未表自己内心的感情。回台湾前,他落落大方祝福黎芷若:“需要我时,我永远是你最佳支持者。”

 黎芷若感动郝帅若师若友的有情有意,在台湾让她遇到这么阿莎力的人,是她三生有辛,她感慨地和郝帅相拥,感谢他在台湾的照顾,也庆幸他这次从瓦达莉身上死里逃生,请他回去梢个平安消息给父亲,最后两人在依依不舍下道别离。

 看在疑心重重,醋意十足的阿卡纳提眼里,真不是滋味,等郝帅一离境,回到他们租住的房子,他马上不客气地兴师问罪:

 “你说,你和他在台湾是不是本来就有一段情?”

 “阿卡纳提,你别血口人,无端生事行不行?”黎芷若发觉阿卡纳提自跳他母亲悍制后,有逐渐强势的作风,可能是他想改变以前懦弱的形象,对于黎芷若而言,却不是件好事。

 “哪,我们先结婚吧!”他希望有个结果。

 “女人想多谈点恋爱,男人总想把女人绑在婚姻里,一结婚,男人总是要女人赶紧生孩子,为什么以前一成不变的婚姻模式经过几世纪还是存在呢?”黎芷若摇头失笑。

 “那你想改变什么?难不成想证明你不需要婚姻。”

 “我不想证明什么,我只想改变一下彼此的关系,你不要把我定住,我也不想定住你。你在斗牛场里自信,赢得喝采,我在舞台上也光耀生辉,博得掌声,我们各自在兴趣、工作上都有一片天地,就让它继续保持,让我们互相欣赏,而不要用婚姻的定义去抹杀本来的自由。”

 “原来你和你母亲一样,只是热爱舞台上的掌声,爱情对你来说,只是生活上的一部分,不是全部。”

 “也许你喜欢是安定,而我不,我希望在似安定似不安定下求生存发展,过一段时,我要再换个环境住,到各地巡回表演,因为那才有挑战。”

 “难怪你的本质比我高。”

 阿卡纳提虽然也有吉普赛人的血,可是究竟他比较偏向母质,喜欢安定,若不是为了黎芷若,他不太愿意离开那生长了十几年的格拉那达。

 而黎芷若,有胜于她生母的气质,以前在台湾只是隐藏在心,多叛逆,如今到西班牙,她奔放如,把原有的天都发挥出来,有时会令人招架不住的。

 这样的爱情怎么调适?阿卡纳提头大了。

 “Honey,你能不能就待在维亚不走,偶尔我也可以回去探望母亲。”

 “我已经答应好几个大舞台表演,很难得的机会,怎么能放过?”

 “我为你离开了格拉那达,你为什么不退让一下呢?”阿卡纳提不悦地。

 “阿卡纳提,你为我,为爱情离开你母亲,那你就该配合我,不是截断我的前途。”

 阿卡纳提一时无言以对,亲情与爱情,他这次选择爱情,选择了爱情,他也想稍微兼顾亲情,如果和黎芷若四处表演,则远离了母亲,对母亲过意不去。

 他的犹豫、忧郁又浮上心头了。

 “阿卡纳提,你是不是发现爱我没那么深,我不是你真正的梦中情人,不懂温柔地依偎在你身边?”

 这更堵阿卡纳提的口,他不是不变,但黎芷若的做法令他不,适时而来的问题,似乎道出他的心结,其实不然,他依然爱她至深,只是分离了半年多,他不太适应她的改变。

 阿卡纳提把她揽进怀里:“我要你留在我身边,你的舞应该为我而跳的,不是四处奔波。”

 “你不懂,在舞台上接受掌声让我觉得活得有价值,有意义。”

 阿卡纳提为无法说服她而灰心,黎芷若浅笑,自动在他面前跳起佛朗明哥舞,虽然没有音乐,没有吉他伴奏,但她嘴里打着节拍的声音,使得没有合音的舞活跃生动起来。

 向来她都是在舞台上表演给观众或观光客看,阿卡纳提从未欣赏过,趁私处时光,她极尽地表现出佛朗明哥的风情。

 阿卡纳提看娇豔的黎芷若自由自在地舞动着,深情又热情地围绕着他,散发出浪漫的情挑,使他感情充沛的不住也站起来和舞,纵使他跳得很不好看,但也无损两人的搭配,黎芷若懂得做修正。

 舞蹈就是有种神奇的魔力,可以驱除人的冷漠一面,出炽热的心底火焰。

 舞蹈将他们分离半年多的感情又重新整合到沸点,那积在彼此心中的情慾又被燃烧得无止无尽…。

 “要我留在你身边,你就得留在我身边。”

 黎芷若吻着阿卡纳提,她像一团火,又又热地挑起他身上每吋的感,在爱的情慾下,男人或女人是不太做理性的思考,阿卡纳提当然希望天天和她在一起,顺口就答应了。

 * * *

 在格拉那达的一个山里,窝住着一个憔悴的妇人,这人不是谁,正是那夜狼狈而逃的瓦达莉。

 自从她活祭不成郝帅,被黎芷若破了咒,在限期内又找不到处男,再加上她的咒语已无效,于是她就变成一个平凡又苍郁的妇人,比实际年龄四十六岁感觉还老的女人。

 她有如一株即将凋谢的花,缺少生命的旺盛力,失去青春,没有爱情,她活着没意义,唯有躺着等死。然而等死的滋味也不好受,三天没进食喝水的她,口干舌燥,全身瘫软地在死亡边缘挣扎着。

 人在将死又不死的时刻里,才会感到生命的重要。瓦达莉想起以前害了两条人命,都未曾怜惜别人的生命,此刻对自己的生命即将终结时,她反而怜惜自己了。

 她是个罪该万死、不可饶恕的人,连女儿都唾弃她,她不够资格身为人母。连爱人为她而死,她都不悲伤,她是一个没心肠的女人;甚至将当年三岁的儿子罗尼也狠心抛弃,她是个自私的女人,所以现在连撒旦都不要她的灵魂,让她在山里自生自灭。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瓦达莉回忆起二十几岁的她一直到现在的种种,不胜喟叹,自己的一生就这样终结,似乎不甘。

 她集中残存的体力与苟活的意志,爬到口,想找人求救。但她原本选择死亡的地方较偏远,又是一个荒废、人迹杳至的山,她是求救无门了。

 爬出来已耗尽力气,她根本没法再进中,只有趴躺着任风沙扫袭。

 不知上天再给她一次生存的机会,还是注定她死不了,有驴子经过,驴背上载了少许陶制罐器,后面赶驴的主人是一个佈风霜蓄胡的中国中年男子。他刚从另一个山城买了工艺品,归途中打此经过。

 瓦达莉听见驴嘶声,举手想呐喊却无力说话。

 中国中年男子瞥及有一妇人趴躺在口外,赶忙上前扶起奄奄一息的她。

 “这位女士,你怎么会昏躺在这儿?”他用西班牙话问。

 瓦达莉抬眼一看,这位男子似曾相识,有了救兵,她精神一松就昏厥了。

 那男子只好将她抬上驴背,见内一无他物,便催驴急走,将她带回城内的家中。

 因她全身脏,那男子不得不亲自为昏厥的她清洗,她的身材还算姣好,只是肌肤老化一些,当他窥见她上一块胎记,不纳闷,再仔细瞧她的长相,有点,却不太敢肯定。

 他为她请了医生来,医生为她打了针后一小时,她甦醒过来,感觉肚子在咕噜叫。

 “水…食物…”

 那男子听到她细得如蚊子般的声音,得知她的意思,立即端来一碗热汤餵她。

 等她气力、体力恢复了些,他才开口询问:

 “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落魄在那山里?”

 她苦笑:“我不是落魄到那里,我是存心到那里去饿死的。”

 “嘿,天下有你这么笨的女人,看你有点面,你到底叫什么?”

 “瓦达莉,我看你也面呀!”

 那男子怔愣了:“你…我四处在找你,想不到却救了你。”

 “你…是…”

 “哼,忘了我米勒,当年被你抛弃的米勒。”那男子怒腾腾地强调,原来一张和善的面貌立即转变为兇恶。

 “啊,是你…”“哈,想不到你也有想死的一天,是不是因为你的女儿已经死了,你觉得活不下去了?”

 “你说什么?”瓦达莉一听吃惊,黎芷若又被人害了?

 “七个多月前,我和马汀娜把你女儿关在任谁都找不到的废屋里,然后我就到处去做生意没回来,我想她大概变成尸骨了吧!”

 “原来是你掳走了她。”

 “嘿,没错,你救都救不了她。”米勒沾沾自喜,以为那计策成功。

 “可惜让你失望了,正是我救了她。”

 “噢…”米勒愣了,他根本不知道当初瓦达莉走上巫咒之路,有能耐透视。

 现在瓦达莉已变回比实际年龄还老的妇人,当然不提辉灿的历史。

 “米勒,可知道你差点害死你亲生的女儿?”

 “啊…你再说一次,那女孩是我的亲生女儿。”米勒不敢置信。

 “嗯,我是跟你先有了她,因为你太穷了,我怕养不活女儿,而黎炎宏一直偷恋着我,所以我才移情于他,又怕你报复,用谎言骗你,生了女儿后,黎炎宏要我和他结婚回台湾定居,我不肯,正好桑卡尼愿意带我离开,所以我们两个就偷偷私奔了。”瓦达莉已是平凡妇人,在心态上也能认同女儿了。

 “哼,你这女人,看你跟过多少个男人,以前是你不要男人,现在呢,是不是被桑卡尼抛弃了才想死?”

 “你错了,桑卡尼为我而死了。”

 “啊…他怎么死了?”

 “已经过去了,何必再提。”她不想说,一说就洩了以前的秘密。

 “噢,我知道了,他一定是死在你的身上。”米勒想起瓦达莉以前的風騒劲,任何一个男人跟她在一起,准会被她摆平。

 而今,她憔悴多了,但风韵犹存,只要把身子养好,仍然可以倒中年男子。

 他,虽然恨她,甚至刚才知道她时本来想掐死她,但一听差点被他害死的女孩居然是他的亲生女儿时,他下不了手了。

 “哎,不对,瓦达莉,你是不是怕我杀你,又骗了我?”

 “我自己都想死,何必怕你杀我而骗你?如果怕,又何必告诉你黎芷若没死。”

 言之有理,米勒便不再疑心了。

 “她叫黎芷若,现在人在哪里?”

 “我不晓得,一个月前我还看到她,现在人在何处我无从晓得,或许去找马汀娜便知,因为她一定是和阿卡纳提在一起。”瓦达莉讲的是她战败落荒而逃的最后一次会面。

 “好,我这就去找马汀娜夫人。”米勒说完就想走。

 “等等,你若找得到黎芷若,顺便帮我看看她身边跟着的男孩是否安然无恙?”她逐渐发挥母爱了。

 米勒想起那曾经被他架住的男孩:“你为什么关心那男孩?”

 “他叫罗尼,是我和桑卡尼所生的,三岁时被我抛弃在我族人的居地,任人捡领抚养,不知什么因缘,他和黎芷若竟相处一起。”

 “哼,你真是众叛亲离,居然有幸被我救回,也罢,看在女儿的份上,我不再与你计较,你且休息,我去找马汀娜夫人。”

 * * *

 在山顶的别墅里,独居的马汀娜一听米勒转述他知道的所有情事,只有一件事让她惊讶不已,那就是米勒是黎芷若的亲生父亲,还对曾痛恨的瓦达莉施予恩情。

 那水性杨花的瓦达莉玩过那么多男人,米勒仍在意她,还想去找黎芷若相认。

 她的丈夫被瓦达莉抢走,为她而死,她的儿子被黎芷若带走,离家一个月才回来探望她一次。像她们这种母女,上天还眷恋她们,赐她们幸运。而自己呢,什么都失去,不能挽回也无法报复。

 报复,马汀娜盯着米勒,念头一转,对呀,她可以利用米勒向瓦达莉报复,让黎芷若对米勒反感,米勒赶走瓦达莉。

 “米勒,你看我长得怎么样?”

 米勒不知其意,他一向对马汀娜必恭必敬的,因为她是名爵的后代,所以对高高在上的马汀娜,他素来在称呼上多冠了夫人二字。现在,她临时这样问他,倒令他尴尬回应。

 “放轻松,米勒,你说。”

 “夫人,你高贵美丽的气质配上庄严的姿态,无人可及。”

 马汀娜难得一笑:“哦,我太严肃了。”

 她将束髻的头发放了下来,甩甩头,蓬松的秀发便慵散在颈间,减少部分庄严,四十八岁的她因保养得宜,营养均衡,肌肤光滑有弹,也足以令男人倾心,只是她一向高傲,不愿下求。

 “夫人…”米勒不知其用意。

 “米勒,如果我嫁给你,你可以住在这宽幽的别墅,而且养尊处优,你愿不愿意?”

 米勒受宠若惊,对马汀娜夫人的印象不错,但只有望梅止渴的心态,从不敢踰矩,而今,马汀娜夫人竟然说要嫁给他,他简直不敢置信。

 “夫人…我…高攀不上。”

 “哎,谁说的,难道你想这样邋遢一辈子。如果你好好修饰妆扮一下,可也是风度翩翩的男人哪!”她扯着他破旧的衣裳。

 米勒被说得飘飘然,当下就答应了,马汀娜乘机怂恿他先赶走瓦达莉,再带他去见黎芷若。

 “她究竟是黎芷若的母亲啊!”“当初她对你薄义寡情,而今你不赶走她,小心后患无穷,她又给你戴绿帽,再说黎芷若也不当她是母亲。”

 “她现在衰弱又苍老,能做什么?”米勒不以为然。

 “哦,真的,我倒要去瞧瞧。”

 米勒当真带她回家见瓦达莉。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瓦达莉看马汀娜气势高昂地挽着米勒的手臂进来,而米勒已经换了一身光鲜的衣裳,容光焕发。

 马汀娜瞥及瓦达莉落魄的样子,幸灾乐祸地:

 “想不到你也有今的下场,我倒觉得奇怪,你的年轻怎么一晃眼变老了,难道你戴了假面皮,还是去整容打针的。”

 她极尽讽刺,瓦达莉自知以现在的体力、能力斗不过她,便不与她争执,改问米勒:“问到他们人在哪儿吗?”

 米勒讪憨地,他被马汀娜一惑入甕,全然听她摆佈,忘了自己是谁了。

 马汀娜不客气地先发制人:“你必须离开米勒,走得远远的,不再回到格拉那达,我才让米勒去见黎芷若。”

 “你…我现在这么虚弱,怎么离开?”

 米勒嘴:“马汀娜,先让她住下,等她休养好了再叫她走。”

 他以为和马汀娜关系将会不同,就可以直呼其名,马汀娜马上摆出她原有的庄严,瞪视米勒:“你敢这样叫我?”

 米勒没想到马汀娜给他难堪,腼腆地再重叫:“马汀娜夫人,你就仁慈吧!”

 米勒不是完全坏心的人,当初他也是被马汀娜挑拨下才掳走黎芷若,即使他曾恨过瓦达莉,也不能不通情理,马汀娜的强悍,让他更觉得应该留给瓦达莉一条生路,不然黎芷若知道了不责怪他才怪。

 马汀娜这时是铁石心肠,任谁也劝不下,她存心刺瓦达莉,昂着头叫米勒到她身边。

 “她以前都没有仁慈心,我们为什么要有,米勒,让瓦达莉知道,你不是省油的灯,当年她不要你,今天你也不要她又衰又丑的身体。”

 这简直是不给米勒台阶下,当着瓦达莉面前,马汀娜如此颐指气使,他的男尊严都被剥削了,他还有骨气可不愿做被使唤的奴隶,因此,像柱子般伫立不动,不听命马汀娜。

 马汀娜气得咬牙,乘胜追击,冷嘲热讽瓦达莉:

 “嘿,你抢走我的丈夫,现在我也要抢走你女儿的父亲,而你只能眼巴巴地受气着,你不走也没关系,我会让你不得好过。”

 瓦达莉唯有苦笑暂时忍气,她不是服输的女人,也不会尽受马汀娜的迫害。等她身子养好了,她要让马汀娜瞧瞧到底是谁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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