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黎琦只要一思及东方天对她的欺瞒,就会连带的想起过去她所受到的欺骗。
有时她会疯了般地对着空气大叫,但是,更多时候,她只是哭喊着东方天的名!
当她在濒临崩溃之际,脑海里会闪过一个念头…离开他吧!离开他,就可以
离这段感情的纠
,不必再受这些煎熬。
但只要这念头一转,她的心就发疼!
而她手上的旧伤即如火烧般地灼烫起来,如一道符咒般地提醒她…
离开他,她的生命有什么意义?
黎琦不知道东方天总在暗处守着她。
他虽然只是远远的站着,但黎琦那双茫然无靠的眼神,却深深地烙在他的眼里,让他懊悔不已。
所有的一切皆因他而起。
当初如果不去招惹她,如果他早点告诉她事实,如果他勇于去承认…
有太多的如果,却没有一个可以重新来过。
人生就是如此无奈与现实;这一刻过去就是过去了,无论你花多少代价,它永远也不能再重头来过!
不!他不后悔爱上她,如果事情能够重来一遍,他还是会爱上她,只是不再隐瞒他已婚的事实。
一阵门铃声响起,东方天抱着蹒跚的步伐前去开门。
他一脸惊喜地立在门口,任愣的看着来人。
黎琦笑问:"不方便请我进去吗?"
他回过神,连忙让开路请她进来。
她环顾室内,和她从家中看到的不太一样。"屋子是不是重新布置过了?"
东方天双眉微蹙。"你来只为问这个?"
黎琦脸上的笑隐没,深
一口气。"我来是因为…我欠你一个解释的机会,而你则欠我一个解释。"
东方天摇摇头。"你不欠我什么,一切都是我不好。"
"来,坐下再说。"他示意黎琦坐下来。
东方天傍着黎琦坐下,手伸出来,又缩回去。
黎琦瞧见了,主动地伸手握住他。
他用力地反握住她的手。
在这炎热的七月天,她的手却是冰冷的,想必她的内心并不似她外表般的镇定。
东方首先打破沉寂。"我们两家是世
,自小就理所当然的被视为一对。她人很好,个性温柔又善体人意,所以我也算喜欢她。因此,在我的父母和世伯的催促下,我们两个也就顺理成章的结为夫
。婚后,我们一起到英国念书,彼此支持,互相打气。完成学业后,我决心回国,而她则留校当研究助理。"
黎琦毫无怒意地说道:"如此听来,这椿婚姻真是门当户对。"
东方天神色淡然。"也许吧!我从来不认为世上真有'爱情',那种时刻为某人燃烧的心情根本不可能存在世界上,要是有也只是一些久成习惯的感情罢了。直到遇见了你,我才发现一辈子只守着一个人,只为一个人狂热的感觉竟真的存在。一开始,我不敢向你坦白的原因,是因为我们的感情还没稳定,可是时间一久,我更不敢开口,骇怕一旦向你坦白之后会永远失去你,结果…"
"结果反而更糟糕。"黎琦接口。
"是的!结果更糟糕!"东方天苦笑着点头。"而且我也不知如何向书琴…这是她的名字,你还记得吧?"
黎琦轻点头。
"我不知如何向书琴提出离婚的要求,毕竟我们也是有感情存在的,虽然那份感情不同于你我之间;但我和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即使从不曾有爱情,却有手足之情存在。所以,我真不知如何说,才不会让她她感到难堪。可是顾着她,反而重重的伤害到你;你是我这一生最不愿伤害、最渴望保护的人,但是一次又一次伤害你的人,却总是我。"东方天眼神无限地痛苦。
黎琦的眼眶
润。"错的是我,如果没有我,她还能拥有你,而你也不必处在两难中,所以,我才是应被责罚的人!"
东方天抱住她,急声道:"我不爱她啊!而且我本来就有和她离婚的念头,你的出现只是一剂催化剂罢了!包何况我爱的人是你。"
黎琦在他怀中痛哭
涕。
她对他的恨早已消逝了。何况这整件事的受害者是林书琴。黎琦相信,她一定也爱着东方天,因为,没有一个女人会用那种深情的眼神看着一个男人…除非她爱他!
她知道那种背叛的滋味,却没想到她竟会令另一个人也尝到这种感觉!
而林书琴竟然还能那么宽宏大量甚至与东方天离婚,自愿退出!
黎琦哭得声嘶力竭,觉得自己是天底下最可恶的人。
东方天托起黎琦的下巴。"我和她之间没有爱,我爱的人是你,所以她是无可避免会受到伤害的!"
黎琦哭喊:"你为什么要爱上我?为什么要来扰
我的生活?"
"我没有办法克制自己不去爱上你!"
听到他的话,黎琦止不住的痛哭失声。
那情不仅炽热的燃烧着他们,那高热的温度也灼伤了身旁的人!
这是谁造成的错?
不!谁都没有错!
爱情原本就无对错可言!只要投身爱情的火焰,就得接受各种必经的洗礼…悲伤、高兴、喜悦、痛苦。嫉妒,背叛…
每道考验都困难重重,也摧折人心。
"这是上天对我们的考验吗?"黎琦喃喃地问。
他拥住她。"是的,所以我们一定要更坚定!"
黎琦靠在他的
前,听着他的心跳。
如果时间能就此停住,该多好啊!想到此,又
噎了起来。
东方天低下头,
干她的泪,低声地说:"别哭了,都是我不好,乖!不哭了。"
她的泪渐渐止住,静静地依偎在他身上。
直到现在,她才知道她恋他有多深!
但今天他所说的一切,促使她认清一点…她必须离开他!
如果她无法真正的摆
过去的阴影及对林书琴的愧疚,她将永远无法真正的接受这份感情。
黎琦抬头,轻扯
角。"我从来没来过这儿呢!"
东方天漾出一个
人的笑,牵着她站了起来。"我带你到处看看。"
于是他们二人由客房开始…
东方天推开门。"这是房东布置的,我没去动它。"
东方天带她来到书房,里面摆
了书和齐全的电脑设备。
黎琦站在书柜前,书柜里大部分是原文书,只有小部分小说,包括科幻、推理、古典小说都有。
她自书柜中拿出一本书,翻了翻,上面做了密密麻麻的眉批。
她转身惊道:"哟!没想到你这位大博士也有兴趣研究易经。"
他走过来,拿过书合上。"只是随便看看。"
黎琦打趣道:"你才随便看看,书都成了这副德
了,要是让你认真看的书,岂不都寿命不长?"
东方天轻敲她的头。
黎琦
地说:"不是只有老人才研究易经吗?"
东方天双手叉
摆出威严的神态。"那你还不赶紧摆出敬老尊贤的恭敬态度!"
黎琦装出一副不屑的样子。"就怕有人只是虚有其表,其实却是位老不修啊!"
东方天张牙舞爪地
近她。"好啊!你说谁是老不修?"
"咦!我有指名道姓吗…你做什么…你干嘛,哈…哈…"东方天不待黎琦说完,即伸手搔她。
"饶了…我…,我受…不了啦…"黎琦不停地讨饶。
"饶了你可以,可是你总得付出点代价吧!"
黎琦连忙
出一副巴结样。"你是世上最令人尊敬的老公公。"
"老公公?好啊!看来我的手又要运动运动了。"说着,他的手又伸了过来。
东方天的手才刚作势要伸过来,黎琦早已笑成一团。"好嘛!好嘛!你是世上最好、最英俊、最聪明的老公公。"说完马上往外跑。
东方天紧迫在后,双手环住她的
。
"现在,你可得付出非常、非常大的代价喽!"说完,他的
缓缓的贴上她的。
黎琦闭上眼,伸出手环住他的颈,感到他温热的
轻轻的覆盖上来。
他热烈的吻着她,而她也全心全意的回应着。
两人情意绵长的拥吻,连地球也停止转动般。
东方天松开她,深情的看着她,温柔的笑一笑。"走!去参观主卧室。"又拉起她的手。
从卧室的布置隐约可看出主人的个性;可是人是多面化的,又怎能从一间小小的卧房而观出其不可捉摸的心理?
整间房间是采用深蓝色调,墙上挂了几幅画。
一张大
占据了室内一角,两只藤椅随意摆着,一套豪华的音响摆在墙边。
房间布置得很简洁,黎琦喜欢像这样简单的摆设,她最讨厌把房间布置得像小型的博物馆般,仿佛睡在其中的人也是千年古物似的。
她眼睛瞄呀瞄的,小瘪上有样东西吸引了她的注意,她走过去,好奇的拿起来看。"这是…"
东方天站在她面前。"这是我在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画的。"
黎琦着
的看着画;没想到他还有绘画方面的才能。
画的用
明亮鲜明,但是,画中人的身影却隐含着一股萧瑟感,整幅画的风格让人感到强烈的矛盾。
她忽然睁大双眼,提高音量…"这是我?"
东方天挑起眉。"那天我在海边一眼就看到你了,可是你根本没注意到我,一动也不动地凝视着大海,于是我决定把你画人画中。原本是要将这幅画送给你的,谁知才一转身你就不见了!"
经他这么一说,黎琦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天你说要给我看的东西就是这幅画?"
"对啊!谁知道你却莫名其妙的消失了,后来我也一直忘了要拿给你。"
黎琦将画拥在
前。"从来没有人送我亲手画的画,我一定会好好收藏的。"语气里充
感动之情。
东方天怜惜地说:"以后你要多少幅,我都画给你。"
黎琦目光熠熠地注视他。"谢谢!"
东方天蹙眉。"我们之间还需要说谢谢吗?"
黎琦羞涩地摇摇头。
他
角一扬。"这就对了,只要是为你而做的事,我都首之如饴。"
东方天带她来到厨房。
厨房很清洁,没有脏污的油垢,若非主人习惯良好,就是他根本从不开伙。
"你自己煮饭?"黎琦怀疑地问。
"当然!以前在英国念书时,我和书琴可是轮
做饭的哦!"
黎琦听到她的名字,心仿佛被针扎到般,刺痛了下。但她选择不去理会。
"你一个星期做几次饭啊?"她有些挑衅地问。
东方天讪讪地回答:"大概一个月一次吧!"
黎琦顽皮的对他扮了个鬼脸。"哦!原来如此。"她故意加强语气。
东方天朝她无赖地笑一笑,带她走出厨房,来到客厅。
他敏锐地察觉到,黎琦显得有些心事重重。"怎么了?"他关心地问。
黎琦摇摇头。"我只是忽然觉得人的际遇真的是非常奇妙;原本毫不相识的我们,现在却如此的亲密。"
东方天握紧她的手,认真地道:"也许我们的相遇是命运的安排,但是相爱却是出于你我的选择,所以,你绝对不可以轻言放弃。"
她面带忧郁地回道:"虽然命运安排我们相遇,但它又怎能预测到我们会相爱呢?"
"不是的!"他激动地说:"我们相爱是因为我们本就是一体,只是遭受责罚而被残忍的分开。我们在红尘中寻寻觅觅,只为找回自己的另一半。所以命运既然安排我们在同一个时空出现,就从此注定我们是不可分离的!"
她颤声道:"你是为回应我的呼唤而来的?"
东方天一副不容置疑的神情。"我是为回应你的呼唤而来的!"
黎琦扑到他怀中,紧紧的拥住他;这温暖的怀抱可会有消失的一天?
"你永远都不会离开我?"
"是的!无论发生什么事。"他坚定地说。
"你会爱我一生?"
"生生世世。"他闻着她的发香,低语。
黎琦在他怀中默默垂泪,这样就够了…
隔天,黎琦留下一封信给东方天,带着简单的行李离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