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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三天过去了,谷青曜的死让谷家陷入一片愁云惨雾中。

 玉炀自从那天凌晨回来后就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肯见任何人,这让花灵忧心不已,她知道玉炀的痛苦却无法化解她的伤痛。

 而骆秋冥则整天待在林子里苦练剑术,期待自己能早一报仇雪恨。

 “娘还是没出来吗?”他一进家门见到花灵的第一句话就是问玉炀的情形,他实在担心这情况继续下去,她早晚会生病的。

 花灵无奈的摇了摇头,却意外的瞥见玉炀走出房间。

 “娘,你终于肯出来了。”他们开心的叫着,稍微放心了些。

 “三郎,你到我房里来。”

 玉炀的话让骆秋冥纳闷,他与花灵对望一眼后便跟着玉炀回房。

 “坐。”玉炀坐在桌前,示意他也坐下。

 这几年来即使她已尽力的待他好,但还不曾与他如此亲近,骆秋冥心里的困惑愈来愈深。他望了望她的神色,只见她面无表情,甚至连悲戚的神情都不复见。

 娘到底怎么了?是哀伤过度吗?

 担忧的盯着她瞧,却见她递过一本小册子放在他眼前。

 “这是…”翻开册子,骆秋冥惊讶的发现上头记载着武功招式,这分明是一本武功秘笈,他愕然的抬起头来等待玉炀的说明。

 “你爹已将一身的武艺全传授给你,你就是他惟一的传人。如果我要你替他报仇,你愿意吗?”

 “娘,爹对我恩重如山,他死于非命,我自然要报仇雪恨。”他语气坚决的说。

 玉炀眼里闪着满意的光芒,她痛失夫婿,这分血债她绝对要讨回来,否则她死都不会瞑目。

 “好,这就不枉费青曜如此重视你。从今以后,我要你每勤练这本秘笈。”

 “为什么?爹传授的剑术不够吗?””别小看了冷卉娘,要取她性命不是你想象中的容易。”玉炀眼里是怨恨。

 “娘,你认得她?”骆秋冥小声的询问。

 “没错。我与她师出同门,月堡是个恶门派,当年我因为受不了而背叛师门逃了出来,没想到多年后青曜会死在她手中,难道真是天意?”她本以为找到了的幸福,从此不再与月堡有任何纠葛,谁料终究逃不过命运。

 原来如此,骆秋冥没想到她和冷卉娘之间有这样的关系。

 “那么这秘笈是…”

 “这是我当年逃出来时带出来的。你记住,冷卉娘的武功高深莫测,惟有深知她的招式,你才有制住她的机会。”

 骆秋冥点点头,拿起秘笈放入怀中。

 “三郎,缇儿还小不懂事,谷家得靠你了。”

 “娘,你别这么说,当年如果不是你和爹,我和灵姐姐早就饿死了。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忘了你们的恩情。”“你真是个好孩子,难怪青曜这么喜欢你…”想起了过往的种种,玉炀心里忍不住涌现感伤。

 “娘,你别想太多,灵姐姐应该已煮好晚饭,我们出去吃吧。”她已经三天没吃东西了,如果再不强迫她进食,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会吃不消。

 花灵瞧见玉炀跟着骆秋冥出来,连忙备好碗筷。“娘,我今天煮了你最喜欢的脆皮鸭,你一定要多吃点。”

 她殷勤的在玉炀的碗里夹了菜,让玉炀心里感慨万分。

 患难见真情,当年她不愿接纳这对姐弟,如今他们却真诚的对待她,怎不叫她自惭形秽呢?

 “缇儿呢?”

 “她跟娘一样伤心,这两天都将自己关在房里,不过娘放心,我每餐都有端饭菜给她吃。娘,你先吃,我这就把饭莱端去给她。”说完,花灵正要起身却被玉炀阻止。

 “你放着吧。等会我去看她再顺便端去就行了。”

 “也好,我一直劝不了缇儿,娘一定可以安慰她的。”花灵坐回椅子上,连声催促着玉炀趁热快吃。

 玉炀伸手轻敲门板,门内却传来不善的怒骂声。

 “滚!我不要吃你煮的东西!”

 她拧了拧眉,没想到缇儿会这样对待花灵。她不再敲门,径自推开门扉踏人屋里。

 “谁教你擅自进入…娘!”缇儿发现是娘亲后,惊讶的跳下奔向她的怀抱。

 “娘!为什么这几天你都不见我?”

 瞧着女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玉炀看得好心疼,她轻抚女儿的头,歉然道:“对不起,娘沉溺在你爹过世的痛苦中,完全没有想到你,你别怪娘。”

 “娘,爹为什么会死?我不要他死!我们去把他找回来好不好?”

 看着女儿伤心的吵闹着,玉炀不感慨的暗叹一声。三郎才大她一岁却沉稳许多,缇儿这么稚气又任,要她这做娘的如何放下心?

 唉,她或许真是被自己给宠坏吧。

 “人死不能复生。缇儿,听话,别再吵了,你先吃点东西。”玉炀拉着她坐到桌前,耐心的哄着。

 “缇儿,以后别跟花灵和三郎恶言相向,你们是兄弟姐姐。”

 “才不是!我姓谷,他们姓骆!”缇儿反驳着,一点也不屑与他们称兄道妹。

 听着她的话,玉炀神色一黯,拿来木梳帮她梳发。

 缇儿是她的心头,也是惟一放不下的,希望花灵和三郎会好好待她。

 白茫茫的晨雾弥漫整座山林,宁静中只闻啼声,让人感到心旷神怡。

 一大清晨花灵便起煮粥,炊烟袅袅,与雾气融合成一片,天色微明后,她已煮好早餐,端着热腾腾的粥菜往玉炀的屋里走去。

 “灵姐姐,好香呀!你煮了什么?”正在练功的骆秋冥被菜香味吸引了注意力,走到她身边,低头闻了闻汤碗里的食物。

 “这是特地煮给娘吃的蓉粥,没你的份,别贪嘴。”

 “灵姐姐,你好心点,我口水都快下来了,给我吃一口嘛!一口就好。”他张大了嘴,示意她喂他一口。

 “那你就等娘吃剩的吧。”花灵笑着往前走,伸手敲了敲玉炀的房门。“娘,你起了吗?”

 没有人应声,或许还在睡吧?

 花灵蹑手蹑脚的推开门,想将粥放到桌上,却讶异的发觉房里空无一人。

 这么早娘会去哪?

 一股不安突然袭上心头,花灵奔到边伸手一探…棉被是冷的,那就表示娘已离房很久了。

 “三郎!”她惊慌的奔出房间,急切的唤道。

 “怎么了?你改变心意要喂我吃了?”骆秋冥开玩笑的说,一面朝她走去,在瞧见她雎的慌乱时,他才发觉事情不对劲。

 “娘不在房里,棉被是冷的,也许她根本一夜未6民。”

 “什么!”骆秋冥想也没想便拉着她的手往外奔去。”你做什么?慢点,我会跌倒。”

 “我怕娘会…”

 两人的脚步不敢稍有迟疑,迅速到后山林子。雾气还未散去,虽然看不清楚四周,但那悬挂在树上的模糊影像却让他们错愕得停下脚步。

 “娘!”

 骆秋冥猛地跃起抱住悬挂的身躯,奋力将白巾扯断,然后抱着玉炀跌落地面。

 他伸手往她鼻下探去…毫无气息!

 “三郎,娘…”花灵紧张的抓紧他的手问道,却见他颓丧的摇了摇头。

 “不!娘怎会…喔!天啊!”短短几天,他们再一次的失去了亲人,她忍不住抱着玉炀冰冷的身子痛哭失声。

 昨夜她还跟他们一同用餐,怎么会一晃眼就上吊自尽?

 天啊!一次的悲剧还不够吗?缇儿怎么办?她怎能承受得住?

 “啊!”骆秋冥咆哮一声,握拳奋力的往地上一击。他该想到的,他该多注意着娘,她所受的打击如此之大,他该发觉她的怪异。

 “三郎…”花灵哽咽不已,发现地上用石头着一张纸,她捡起纸条读着,泪水愈加泛滥。

 对不起,我是个懦弱的母亲。我也想振作起来,但我的心却止不住的想飞到青曜身边。

 缇儿,可怜的孩子,是娘自私,但我想跟随你爹,上穷碧落下黄泉,只有跟他在一起,我的存在才有意义。即使你怨娘,但你还是娘最放不下的牵挂,要好好保重自己。

 花灵、三郎,如果你们还当我是娘,就请你们替我照顾缇儿。原谅我的一走了之。

 玉炀绝笔

 “娘,你好傻…”

 那种为爱情肝胆俱裂的痛苦她不能体会,但娘不该丢下缇儿一人呀!

 花灵难过的转开头,却瞧见身后站着一个纤细的人影。

 “缇儿?”

 她不语的盯着那具躺在地上的躯体。

 泪水不出来,昨夜娘还温柔的梳着她的发呀!怎能忍心丢下她一人?她已没有爹了,怎能再没了娘?

 她不要接受这残酷的事实。

 缇儿愤然的转身奔离。这辈子她都不会原谅娘!不会!

 “缇儿!”

 看着她跑开,骆秋冥想也没想连忙追了上去。他没能好好守住娘,这回他一定要守住缇儿。

 “缇儿!”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急切的唤道。

 “放手!”

 “你冷静点。”

 “冷静!你要我如何冷静?短短几天里我失去双亲,这种痛苦你能体会吗?都是你和花灵!为什么你们要闯入我的世界?现在我什么都没有了,你们也赶紧滚吧!”

 “不管你怎么说,以后我们必须相依为命,这是娘的遗言,也是我对爹的承诺。”

 “不需要,既然他们丢下我一人,又何必在乎我的死活!你放手!”

 “不放!”

 听出他语气里的坚决,缇儿气得抓起他的手,张嘴咬了下去,仿佛要将所有的怨、所有的痛苦全发而出。

 为什么一夕之间她成了孤儿?为什么一向疼她的娘竟忍心丢下她一人?

 她好恨好恨呀!

 手臂被咬得疼痛,但骆秋冥连吭也没吭一声,只是静静的任由她发

 当年他面对灭门之祸也曾伤心得不知如何是好,多亏有花灵在他身边照料,现在就让他陪她度过丧亲之痛吧。

 缇儿用力咬着他的手,直到血腥味窜人嘴里,她才愕然的松开嘴巴,愣愣的看着他那渗出血丝的咬痕,心里感到不安与惶恐。她不是真的要咬伤他的,谁教他不放手。

 “心情好过一点了吗?如果还没,我另一只手再给你咬。”

 他怎能说出这种蠢话?

 强忍的泪终于了出来,她掩面痛哭,像个无助的孩子哭得肝肠寸断。

 “缇儿,好好的哭出来吧,我知道你讨厌我,但是我不会丢下你一人。”他将她揽人怀里拍抚着。

 树林里,绿叶在风中摇曳着,小鸟则在枝头叽叽喳喳个不停。

 一切是如此的悠闲,但平静的林里突然起了一阵吵闹声,惊慌的叫声夹杂着细腻的嗓音。

 “你乖乖,别跑嘛!”花灵吁吁的对着眼前受到惊吓的山说着,一面小心翼翼的上前。

 “我不是有意要抓你来吃的,实在是因为三郎和缇儿好几天没吃了,所以…”她怯怯的伸出手想抓住山,但山才一挥振翅膀,她就吓得缩回手。

 “你行行好,乖乖让我抓嘛!”她细声的哀求着,半伏着身子再次接近山,她闭起眼,不顾一切的扑向前…

 “灵姐姐,你在哪?”

 咦?是三郎的声音。

 花灵睁开双眼,意外的瞧见自己双手竟抓着山挣扎个不停的身子,她开心的齿笑着。

 “灵姐姐?”

 “我在这。”她转头往后方叫了一声,这时山突然啄了她的手,然后奋力的鼓动双翅。

 “呀!好痛!”她惊得放开手,身子一个不稳便往后跌了下去,滚到斜坡下的泥潭里。

 “灵姐姐!”骆秋冥循着声音奔来一瞧,就见花灵狼狈的坐在泥潭里,全身的衣物已沾脏浊的泥水。

 他一惊,跨出脚就想下去拉她上来。

 “不,你别下来。”

 “灵姐姐?”

 “我不要你脏衣服,我自己爬上去。你去帮我抓山,今晚我才能煮汤给你们吃…”一个人狼狈就好,她才不要连累三郎也遭殃。

 花灵站起身,攀住树枝想爬离泥潭,谁知脚下一滑又跌了回去,得更加污秽不堪。

 她懊恼的拧眉,正想再爬起来时,骆秋冥先一步抱起她。

 “不是叫你别下来吗?你看,连你也脏了。”“笨蛋!要抓山跟我说就好了,干嘛自己跑来?这种事不是你做得来的。”他心疼的轻斥,抱着她走到溪边。

 “我只是不想打搅你练功嘛!何况只是抓山,小事一件…”

 “是,小事,那为何你得又臭又脏?”

 花灵伸出双臂闻了闻,不吐了吐舌“真的好臭。”

 全身都沾污浊的泥泞,连脸上、头发都是,她连忙踏入水里想洗去一身的脏污。

 骆秋冥虽然也脏了,但只有衣服沾到泥巴,所以他将外衣下来放到水里着。等洗净后,他拧吧衣服披挂在树枝上才抬头望向花灵。

 她将身子全浸入水里,但隔着衣物,身上的泥沙无法洗净,无计可施下,她只得掉衣物好好的清洗一番。

 骆秋冥愣然的眨了眨眼,在动的溪水里,她如凝脂的肌肤,加上曲线玲珑的女身躯叫他目眩神

 她是个小女人了,一个美丽而人的小女人。

 “三郎!”

 “啊?”他回过神,瞧见花灵羞红着双颊沉入水里。

 “看那边,不准看我!”

 “喔…”他搔了搔脑袋,忍不住又望一眼她羞涩的娇柔样才转过身。

 望向天际,他突然扬笑了。

 他的灵姐姐呀,他好喜欢她,很庆幸有她一路相陪,否则他一定无法一个人走过一连串的打击。

 在他意气消沉时,她总在他身旁安慰着;有任何困难时,她总是会想办法解决,这样的好姐姐,真是上天的恩赐。

 他想永远跟她生活在一起,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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