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撤离?
三百二十一
从张参谋长后来隐隐所透
出的口风来听,不论是眼下的敌我军事形势,又或是中央政府的政治意愿。
宋军长和我二十九军主力的离开北平,都已成了不得不为之的事情。
我二十九军主力自此离开北平,北平一线的防务都将处在一片真空的状态。
而到时候北平城的下场结局如何,岂不就成了明摆着的事情了?
就是在这样的情境下,北平城的一切事宜,都将在我二十九军主力撤离北平以后,
予三十八师师长如今的北平代市长张自忠将军维持。
张自忠将军所担的这份职司,说是临危受命也毫不为过
北平的天,已要变了…
当此危难关口,我又如何还能心安理得的随众退往保定去?
原定留守北平的,是包括我一三二师**二十七旅在内的四个团兵力,由张自忠将军统一负责调度指挥。
在散会以后,众人都忙着出去集合自己所部准备撤往保定的时候,我却上前几步追上了正要和参谋长离开的张自忠将军。
“张师长,我们团也想和您一起留守北平”
在唤住了张自忠将军停下脚步的第一刻,我便以极为坚定的姿态大声说出了自己的意愿。
虽然如今的张师长身兼北平市长冀察政务委员会委员长等数职,远不是一个师长的名号就能抵得上张自忠将军的身份。
但因着以往的习惯,我却还是喊了一声张师长。
因为我心里清清楚楚的知道,眼前的张自忠将军,是当今中国少有的真正军人
“你是…吴雨,吴灏文?”张师长看着我微微皱了皱眉头,沉
一声后终于记起了我的名字,眉头也随之舒展了开来。
显然在多
之前的见面过后,张师长对我还是有着几分印象的。
“一三二师新编第二团团长吴雨,见过张师长”我并起双腿立正站定,向着张师长庄严敬礼的同时,郑重的再一次报了遍我如今的职务和自己的名字。
张师长见到我的庄重模样,不由得笑了起来。
对着身边的其他几位长官点了点头,笑道“我和这位小吴兄弟说说话,你们先去,我随后就来。”
参谋长和其他的几名长官了然的颔首一笑,对着我示意一下便转身离去。
也是,如今部队调动的紧要关口,诸位长官身上必要有一堆的杂事
绕。看他们步履匆匆的样子,这个时候所需要商讨的事情必然不在少数。
原本前来开会的各部将官都已离开,而随张师长一道过来的长官们也走到了远处,这个时候的怀仁堂中,早已见不到先前的人声鼎沸。
放眼瞧去,偌大的怀仁堂里竟只剩下了我和张师长两人。
张师长回头对我笑了一笑,指着摆在一边的桌椅,说道“过去坐。”
等到我们两人都坐在凳上以后,张师长才笑着问道“你是说,你也想要和我一起留守北平?”
“是”听到张师长的问话,
股只沾了一半凳子的我立即便腾地站起了身“卑职想要留下来,为御守北平再出最后一分力气”
“坐下说。”张师长笑着将我重新拉回凳上,看着我的目光也柔和了下来。
他先是沉默一阵,思虑了良久之后才重新抬起了头。
目光
视着我的眼睛,话音里带了几分郑重“北平如今的局势,你不会还看不明白吧?”
“我…”
我才刚说了一个字,张师长便已打断了我的话“我要听实话。”
嗫嚅几声,最终的我却只能长长一叹“北平,已是守不住了。”
“或许从这场战争开始的第一天起,北平,就已经守不住了…”
日本人用种种蒙蔽的手段,再加上上峰和中央各层长官心里对和平解决争端的奢望,最终给了日本人调动重兵围堵平津的时间。
而这些时间,最终却是成了决定整场战争胜负的关键。
可以说,我们是一步步的失去了战役的先机,最终走到了如今进退不得的两难境地。
战,则必败。
但若不战,又怎能甘心?
我不愿就此离开北平,也不过只是因着心底的这份浓郁不甘,不甘将我中华古都北平,就此拱手送到日本人的手中。
七朝古都就此沦丧
寇手中八年之久,身为一名热血未干的中华军人,我又怎能眼睁睁瞧着它去发生而无动于衷?
含悲愤的话语从口中说出,在触动着自己心弦的同时,也勾动了眼前张师长的共鸣。
“灏文呐…”张师长长长叹了一声“留在北平,可是有背负汉
骂名的风险。这,你也愿承受?”
“张师长都能承受的下来,卑职就一个无名无姓的小小军官,又有什么不敢承受的?”我沉声说道。
张师长看着我轻轻点头,思虑一番后,说道“原本是说留四个团的兵力下来,再多留一个团,谅他日本人也不会有太多话说。”
“不过此事,却还得有你们王师长的同意。”张师长看着我,笑道。
但话里的意思,却是已经同意了我留在北平的请求。
我也笑了起来,笑着对张师长说道“王师长一定会同意的。”眼睛里随即闪过一道厉芒“再说了,我留下来,不还能好好查一查赵师长遇难的疑点?这样的事情,王师长没有道理反对的。”
自赵登禹将军遇难以后,由原先的我们二旅王旅长继任了一三二师的师长一职。
此时所说的王旅长,也正是我的这位老长官了。
张师长听到我话音里带出的杀气,不好说非要给赵师长的遇难添几分阴谋色彩的我,最终却只得长叹一声做罢。
将军,难免阵前亡。
便是我眼前的张自忠将军,怕也早就做好了以身殉国的打算。
要知道在我二十九军大部离京后,于落在日本人手中的北平城中当家做主的张自忠将军还能剩下几分生机,是谁都无法猜透的。
张师长敢于毅然接下这份留守北平的重任,岂不正代表了他心底的决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