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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9章加油,柳青(上)
 声音的再次响起,让嚎哭中的柳青停止了哭泣,他愣愣的问道:“真的吗?”

 “真的。”

 “那你刚才怎么不说话了呢?”

 “我在想一些事情。”

 “哦。”

 想事情的时候不会开口说话,柳青没有觉得这有什么不正常的,他现在的想法简单到了极点,重伤让他几乎无法维持正常的思维。

 “我好像不能动了。”

 再一次跌倒在地上之后,柳青已经榨干了身体内最后一丝力量,身上剧痛难忍,他已经连动一指头的力量也没有了。

 咬着牙再次尝试了一次后,柳青放弃了。

 “还可以的,相信自己,小青。”

 “可是…”

 柳青有些难过。

 “只要还没有死,就可以继续走下去。”

 那人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中有了一丝先前未曾出现过的沧桑,仍旧在耐心的和柳青说着,没有一丝不耐烦。

 “好吧。”

 柳青决定再试一次。

 麻痹的感觉已经消退干净,身上是伤痕,无数肌因为他的运动而撕扯,带给他无穷无尽的痛苦,柳青不由自主的下了眼泪,太痛了。

 但是他还是站起来了,继续慢慢的朝着前方前进,再前进。

 这次柳青的话语少了很多,他已经快要再次昏过去了。

 而这次昏,不知道他还能不能再醒过来。

 那人就这样安静的在某一处看着他,柳青不说话,他便也安安静静,只有在柳青询问他是不是还在的时候,他才会在第一时间开口,告诉柳青,他还在等着他。

 就这样,在雾越来越浓厚的天幕上,柳青步履蹒跚,拖着残败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步,慢慢的朝着前方前进。

 时间似乎很漫长,变得无比的漫长,一切的感觉在柳青的感知中都被放缓到一个极限,包括他的思维,这不长的路程,他感觉自己走了一万年。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走这一段路,他甚至都开始忘却了那个人和那个声音,只是本能的在前进着,他的思维变得越来越慢。

 终于,他停下了脚步。

 不是他走不动了,而是前方已经没有路可以让他走了,而且他也真的走不动了。

 “小青。”

 温和的声音在柳青的脑中响起,让昏昏睡的柳青有些发愣。

 “啊?”

 “是我。”

 “哦,是你,你还在等我吗…”柳青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可是,我好像迷路了…”

 在柳青的面前,是一座巨大的高山,它突兀的出现在柳青的身前,挡住了柳青所有的路,似乎有无穷高一般,直入云霄。

 “你没有迷路,我就在这上面。”

 “上面?你好厉害啊…可是我上不去了。”

 “你可以的。”

 柳青有些委屈,道:“我不会飞了,我上不去了。”

 “不会飞也不用怕,旁边有我走过的路,你可以沿着那里上来,这上面的风景很好,你上来之后,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讲故事?”

 “嗯。”

 “真的吗?”

 “真的。”

 柳青开始沿着崖壁摸索,他终于找到了两个手印,让他可以抓着这个手印,慢慢的向上爬。

 那人第一次的许诺,对于柳青似乎有着莫大的吸引力,尽管他也不知道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故事,但是他就是想听那个人给他讲故事。

 柳青将手中已经变成了拐杖的黑剑随手扔掉,准备上去。

 “带着它,你这样扔掉它,它会很难过的。”

 “是吗?”

 “是的。”

 “好吧,可是它好重…的。”

 柳青嘟囔着,然后再次将其拎起,随手挂在了间,当他发现正好可以挂上的时候,显得有些开心。

 他开始爬,很慢很慢的爬。

 因为他爬一下,往往需要很久的时间,才可以爬第二下,所以真的就像是蜗牛一样。

 “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柳青的声音很低落,他已经习惯了这些疼痛,可是他的身体并不适应,各种感觉都告诉他,好难过,好痛苦。

 他甚至有了一种死了也是种解的感觉,因为这样活着太痛苦了。

 “不是。”

 他总是会回答柳青所有的问题,不管这个问题是不是荒缪,他总是回答的很认真,不会有任何的敷衍。

 “小青,任何的痛苦都是暂时的。”

 “可是…我怎么觉得它们是永恒的呢,都疼了这么久了…”

 温和的声音被柳青这句话逗笑了,他笑着道:“不会很久的。”

 “哦。”柳青的回答显得怏怏的,显然是不怎么相信这句话。

 “加油,小青。”

 那人第一次对柳青鼓励。

 “嗯。”

 这次的回答显得有力多了,显然鼓励的效果还是很不凡的。

 这座不知名的高峰上,柳青像是吊在了这上面,晃晃悠悠的慢慢的爬着,浓厚的雾气遮挡了周遭的一切景,也让这个场景看上去没有那么的恐怖了。

 手印的间距很准确,分毫不差,柳青这么慢慢的爬着,最后榨出来的体力也在飞速的消耗着。

 他已经有好几次就那样吊在山崖上迷糊糊的睡着了,而每当这样的场景出现的时候,那个声音就会略等片刻,然后再温和的唤醒柳青。

 柳青需要休息,但是绝对不可以昏,温和声音的主人很清楚这一点,对于柳青休息的时间把握的很准确。

 终于,在一天,或者是两天,或者是更久的时间后,柳青的爬行路程,终于快要结束了。

 只有几步了。

 而最后的这一段路程,柳青一句话也没有说,他已经说不出来了,他的脑海中就像是一团浆糊一般,成了一团,任凭那温和的声音再如何能够安定心神,也于事无补。

 但是柳青还是上来了。

 柳青已经达到了自己的极限,甚至可以说在很久前就到了这个极限,如果不是那人的声音强行镇定着柳青的脑域不混乱,柳青恐怕已经在很久前便昏过去了。

 人在最后一步的时候,总容易放弃。

 柳青没有放弃,他已经近乎昏,行动靠着本能,如果不是那些手印的距离一模一样,他恐怕早就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了。

 但是山崖的顶端没有手印,柳青本能的去抓,这一抓之下,果然就抓了个空,整个人像是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就要朝着山崖下跌落。

 一只手抓住了他。

 一只宽厚的手掌抓住了他,轻轻的把柳青拉了回来,就那一只手拉着柳青,将柳青已经彻底崩溃的身体放在平整的山顶上。

 山顶很平整,只有一片白色的水池。

 这里,就是天幕的,也是终点。

 看到柳青终于上来了,饶是以这人的心神,仍旧是长出了一口气,然后,他似有意无意的向着山崖的另一边儿撇了一眼,然后低头查看柳青的伤势。

 柳青一身的作战服早已经破烂成一团烂布,也就是勉强可以遮蔽身体而已,已经毫无用处。

 他一直就不喜欢作战服,觉得穿在身上太难看,而且还是紧身服,穿着太羞

 于是,已经破烂不堪的衣服,被他随意的扯下,随手扔下了山崖。

 尽管已经是破旧的作战服,但是材料仍旧是实打实的,那么结实的布料和材料,在他的手下就像是一块塑料薄膜一样,没有任何的牢固可言,没有触碰到柳青的任何伤处,就被他扯下。

 柳青赤身**的躺在了他的面前。

 他打量了一下,目光在某一处停顿了一下,眼角不可察觉的出一丝笑意。

 不错,嗯。

 似乎是觉得这样有些为老不尊,他很快将注意力投在了正事上。

 正事在眼下的情况下,自然就只有柳青这么一件了,柳青现在已经快要不行了,准确的说,已经只剩下了半口气了。

 目光一扫而过,一切就在他的心里有了准数,他举手成刀,开始下刀。

 那宽厚的手掌似乎变成了世间最锋利的刀。

 手起,刀落。

 柳青的身体在他的手刀下开始破裂,他就那么伸进手去,开始帮柳青接上那些断裂的骨头,帮他将那些错位的脏器正位。

 一切很复杂,即便是他,做这一切也很小心,他眉头紧皱,下刀飞快,却又很谨慎,汗水开始在他的额头冒出,可见消耗了多少的心神。

 终于,需要他做的一切,他都做完了,他这才放下了心来,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吹散了一片浓雾。

 柳青血淋淋的躺在一滩血迹中,看上去已经死的不能再彻底了,因为身上被破开了不知道多少道刀口。

 他走到那片池水边上,双手捧起一汪池水,小心翼翼的走着,不让起掉落一滴,但是手始终不是一个盛水的容器,他还是跌落了一滴。

 那滴水掉在山顶,砸出一个小坑。

 他走到柳青的身边,开始想要跪下,然后觉得不妥,最后索蹲下,撅着股,将手中的水一滴滴的滴在柳青的伤口上。

 这些伤口开始慢慢的愈合。

 柳青活过来了。

 但是这些仍旧不够,他将手中最后的水滴倒入柳青的嘴中,昏着的柳青难过的皱起了眉头。

 似乎是这些水很难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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