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五章狂热的研究者
钟天政赶着马车,离开了西山。
他捡着偏僻的山路,兜兜转转,加上到处都黑咕隆咚的,文笙很快就
了路。
但钟天政无疑对这一带非常熟悉,走了快一个时辰,他停下马车,拿出
箫来,对着前路吹了一小段箫曲。
前面很快有人闻声赶来接应。
来人看到钟天政亲自赶着车,表现地十分惶恐。
文笙听这人说话的声音有些耳
,猜测之前应该在林家打过交道。
钟天政把赶车的活计丢给他,到车里来,同文笙对面而坐。
这人赶车的水平比钟天政强多了,很快收服了那匹马,驱车继续前行。
钟天政在车上问了几句,那人小心回答,两人对话带着切口,文笙听的不是很明白,但里面有“拔除了钉子”云云,猜测大约是说这附近的危险因素都已;无;错;+扫除,住处很安全。
文笙暗暗奇怪,钟天政在这人迹罕至的野外搞什么鬼?
但不一会儿,她就听到了乐声。
有钟有磬,琴瑟笛箫等等不一而足。
文笙一听就听出来,这声音由乐师们弹奏出来的。
她看看天,这会儿怎么说也是下半夜了,钟天政从哪里找来这些乐师,这么晚了还不休息,彻夜苦练,这是在做什么?
夜风里隐隐飘过来的乐声不同于这些天团战时乐器的
杂混乱,曲调有长有短。高低应喝,听上去有种
情澎湃的意味。
文笙很想多听一会儿,可那阵乐声很快就停下来。
钟天政问:“还没有眉目?”
车前人小心翼翼回道:“胡良弼说快了。”
钟天政“嗯”了一声。没有再说旁的。
文笙明白钟天政这是带她来了哪里。
钟天政一开始想要招揽自己,就曾提起过他手下还有旁的乐师,又说寒兰会上那个姓胡的老者对乐师之道有独到的见解,她原本以为旁的乐师指的只是卜云师徒,现在看来大错特错。
这里便是他手下乐师们研究音律的地方。
怪不得要找这么个荒郊野外。
马车继续前行,已经隐隐能望见林中的院落,钟天政突道:“你在我这里呆几天。养养伤,调理一下身体,马场还有你师父那里我去打招呼。”
文笙犹豫了一下:“还是算了。”
“你不想看看他们是怎么练配合的?见一见胡良弼吧。我以前不大懂,自从进了玄音阁,学了妙音八法,才敢断定一旦他们能练出真正的合鸣。那将是开创出乐师的一条新路。纵不敢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少也是可以与妙音八法和《希声谱》相提并论的壮举。”
突然之间,文笙就觉着抛开了阴谋算计,把全部野心投放在音律的钟天政非常地打动人。
“胡良弼说快了?”这段时间文笙和钟天政在练琴箫合鸣,一直进展不大,她知道这有多难。
钟天政“嗤”地一声笑,将身体向后靠:“一年前他就这么说了。不要紧。十年八年我都等得起。”
很快那乐声再度响起,以文笙的耳音。立刻听出来其中的钟磬声有所调整。
就在这时而澎湃,时而悠扬的乐声中,马车驶进了那一小片院落。
“你有没有问过他,独独的琴箫合鸣,同这么多乐声合鸣,哪一个更加难练?”
“呆会儿你亲自问他吧。”
一年多不见,胡良弼虽然还是不修边幅,但好歹身上干净了,看上去总算不那么伤眼睛。他呆在一处低矮的花厅里,不大的花厅除他之外还围坐了九个人。
全都是乐师,其中有几个文笙还看着面
。
那几人看到文笙也有些惊讶,但这惊讶只是一晃而逝,跟着冲钟天政点了点头,态度也不见多么惶恐,转头又去研究眼前的曲谱。
只有对着唾沫横飞的胡良弼和眼前的曲谱,这几位原羽音社的乐师们眼中才真正
出了狂热之
。
钟天政在胡良弼那里取了一张曲谱,递给了文笙。
这是一张极为复杂的工尺谱,说它复杂,是因为其中包含了九种不同的旋律,或同时,或
错,恰由眼前的九位乐师分别来演奏。
胡良弼忙不迭地向钟天政解释:“这个还得再改,再改。我得听听哪里不对。”
钟天政温言问他:“这是第多少张谱子了?”
胡良弼抓了抓发髻,嘿嘿一笑
出大黄牙:“有一百来张了吧,我都留着呢。”
钟天政拍拍他的肩膀:“不急,慢慢来,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做到。”
看他那样子,钟天政就知道胡良弼早忘了文笙,指了她介绍道:“这位顾姑娘是个很厉害的乐师,你忙完了,别忘了和她谈一谈。”
文笙身体不好,折腾到这般时候甚感疲惫,也怕这么多乐师谁哪一下控制不住,稍稍听了一阵,便拿着那曲谱退出了花厅。
钟天政跟着她出来,正要叫个人过来安排一下,突听着大门口处有人
低了声音争执。
“公子没有吩咐,谁都不见。”
“我有要紧事,你怎知他不肯见我?走开,别挡路。”
他皱了皱眉,对文笙道:“你等下。”迈步过去查看究竟。
虽然背后有乐声不停传来,但文笙耳音极好,还是自间隙中传来的一言半语认出来,外边的人竟是卜云。
卜云怎么会在这里?他是跟着钟天政从江北回来的?
钟天政的声音响起:“找我什么事?”
外边的争执声立刻便停了。
跟着就听卜云道:“公子,张寄北进京了。皇帝老儿遇刺的时候,头一个响起来的便是他的骨笛声,我徒弟不会听错的。”
钟天政冷冷地道:“那又如何?”
“你答应过帮我报仇的,你神通这么广大,他现在藏身何处,你肯定知道。”
“我答应过帮你报仇,可不是现在。赶他出去!”最后这四个字,是对一旁那些手下人说的。
“我只要一个地址。求求你了。”
文笙有些震惊。
卜云被下边人拉着越来声音越远,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反抗,更没有拿出“铁煞铃”来,反而是一路苦苦哀求。
第二百三十五章狂热的研究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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