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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何以为证
 “顾姑娘,你急着找我,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线索?”

 李曹目光灼灼,对他而言,找出那个隐藏在身边的细,比抓住杀手商其为死者报仇来得更加重要。

 文笙没有回应,而是反问他道:“录事,上次你从我这里拿去的那幅画呢?还在吗?”

 当然,这么重要的物证,李曹还等着回头拿给纪将军过目呢。

 那幅画自到了手他不知看过多少次,现在闭上眼睛画卷上所有的细节都清晰浮现,怎么没看出来除了商其还有哪里不妥呢?

 李曹打发了亲兵去取那画,顺便将笔墨纸砚给文笙拿来。

 少顷,李曹画卷到手,他将那幅画打开,铺到了桌案上,示意文笙一起来看。

 画还是那幅画,自从确认了凶手,李曹每次看画目光都不由自主落到商其身上。

 他当时在想什么?是不是已经和那个细接上了头拿到了将军府中的布防?傅长沙说画上的人鹰视狼顾,那细是藏在他的身后吗?

 街市上远远有两个人,因为与李曹背道而行,白麟远画下来的是他们的背影。

 仅凭画面上那模糊的背影,不要说他,就是傅长沙当时不也没能查出来这两个人是谁,最后不得不放弃了吗?

 文笙道:“商其在这条街上呆得时间不长,当时赵善道的女儿在赵记衣铺里量衣裳,袁老板的家眷坐马车到兰花苑看首饰,县衙那边查实时间是十月二十九下午的未初时分,十月底首先生刚来离水,商其和那细应该也是初次联系。”

 李曹打断她:“等等,你因何断定那细是跟随着首先生来离水的?”

 “录事,我想因为那细是外地人,不方便离开将军府独自去很远的地方,所以他二人才将碰面的地点定在了将军府的后街,这里虽然人来人往,但有些障碍会阻隔旁人的视线,比如铺子外边探出来这个草棚,再比如这家糕点店,他们将一人高的点心架子搭在铺子门口,货架后面若是站两个人,大街上的人是看不到他们在做什么的。”

 画上的商其,刚刚离开那点心架子不过十余丈距离。

 李曹明白了:“可归雁楼上的白麟远因为在高处,却正可以居高临下,看得清清楚楚。”

 文笙点头:“商其和那细都是外地人,所以他们忽略了这一点。否则的话不要说将军府的将士们,就是离水的寻常百姓提起归雁楼,大约也都会想到在楼上画画的白麟远。”

 李曹坐不住了,他起身便想将亲兵叫进来。

 文笙却阻止了他:“录事且慢,我还有几句话说,十月二十九那天细和商其见面,那时他们还不知道有白麟远这么个人,冬月十八,白麟远遇害,这期间发生了什么?按说在他们这些人眼中,白麟远只是个无名小卒,不管是那细还是商其都不会格外关注。”

 文笙话说到此,李曹脑间灵光一闪,突然想起一件事来。

 他脸色变了,失声道:“等等,上个月月初,我受白典史所托,拿了白公子的一幅画想请首先生看一看,当时首先生恰好有事,是他的弟子陈慕帮着看的,因为陈慕对那幅画评价不高,白典史就把儿子的情况简单说了说,提到了白公子这几年都会在归雁楼三楼登高作画。我看那陈慕似有些动容,还帮着说了一句,叫白典史哪天带着儿子过来,请陈慕给当面指点指点。”

 假设那陈慕是细,他原本心里就有鬼,疑心自己与商其碰面的整个过程被白麟远目睹,一听还要与白麟远见面,心知以白麟远记人的本事,一见之下必定会被认出来,所以起了杀心,指使商其找机会杀人灭口…

 难道事情的真相竟是如此?

 文笙也正是把这些蛛丝马迹都联系到了一起,才贸然赶来面见李曹。她道:“若那陈慕没有再同别人说过白麟远的事,我也觉着他的嫌疑非常大。”

 李曹大声将外边守着的亲兵唤进来,吩咐道:“你快去查,看看那个陈慕这一个多月是不是经常独自外出?尤其是首先生遇刺之前。”

 亲兵很快查完了回报,陈慕那期间确实外出过几回,说是就在附近转转很快回来,拒绝了护卫跟随。

 其实这种情况首先生的几个弟子都有,守门的兵士也记不住谁具体哪一天出门,但李曹现在只查陈慕,一听亲兵回报便基本认定了他便是商其的那个同伙。

 文笙问道:“不知接下来李录事你作何打算?”那陈慕随着扶灵的队伍出城,这半天估计着至少已经走出去二三十里路了。

 李曹狞声道:“无凭无据,自然要把他抓回来控制在离水。否则一旦叫他回到京城,说不定还要反咬我将军府一口。”

 他这是下了决心要宁枉勿纵,不管陈慕是不是细,都先把人抓起来再说。

 等人到了手,他有得是办法慢慢炮制。

 文笙却道:“李录事,既是细,必定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恐怕不会那么容易招认,我有个想法,所谓凭据,大可他怕什么我们就给他看什么。”

 李曹只是一怔间便明白了文笙的意思,大喜过望:“你是说仿照白麟远的风格,画一幅陈慕与商其碰面的画!顾姑娘,这你也能做到?”

 文笙微微颔首:“只需要把这幅画上所有人正在做的事按时间前移,我可以一试。”

 李曹由衷赞叹了一声。

 有些人便是可以轻易叫人无视她身上的种种怪癖,甚至不在乎她是男是女。

 李曹忍不住想将顾文笙留下来:“顾姑娘,你是否愿意到我将军府来,将军此时正在海门岛,等他无恙归来,我可以为你引荐。”他顿了一顿“万一他不能困,姑娘再另谋高就,我绝不会耽误你的前程。”

 文笙没想到会收到这样的邀请,怔了一怔,道:“容我考虑一下。还是先把画画了吧。”

 这是她最后能为白麟远做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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