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坏的不去,好的不来
柳梨桑愣愣的点头,神情有些恍惚,转身,便出了朝天殿。睍莼璩晓
那张纯净的小脸上再也没有出现一丝愉快的表情,眼角微微泛红,也不知想了一些什么。
从别宫路过的丫鬟见此,皆是纷纷疑惑对望,这梨桑姑娘哪次从朝天殿出来不是朝气蓬
的,今儿个是怎么了?
难道殿下说了什么很伤心的话不成?
南锡紫信拿起案子上的一本册子,凤眸低垂,翻开册子的第一页失神看着,当年那个在繁城后山接住自己的妖媚女子,要成亲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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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颜’后花园中,丛丛月季开的极好,
亦是绽放的美妙,三两彩蝶结伴飞绕,翩翩
姿,一道白玉栏立于花丛前,栏上坐着一名女子。
虽然坐着,却也看得出她的体态玲珑修长,着一身火红罗裙,裙摆处勾勒着金丝边,显得金贵异常,而长裙之下,未见丝履,一双如玉似的赤足正惬意的微微摆动,一手撑在栏上,一手垂在膝上,指尖摩挲着一块白月牙般的令牌。
她将头向外偏着,一头墨发不扎不束,慵懒的披散着,水眸半明半寐,懒散至极,神态间三分雅逸、三分随
、三分媚态、再加一分不羁。
“呦嗬!这都吹的什么风?西北风?东南风?来来来,都是
人,要不要一醉方休?”庄雪衣看着眼前的几人,语气中带上了几分自嘲还有几分疲惫,甚至还有几分
。
沛蘅与沛青扫看着对面的上官洲与上官稚,别说庄雪衣惊讶,就连他们自己都惊讶。
罗桑族与无影一族怎么可能那么友好的待在‘画颜’等着庄雪衣到来?
虽说他们并非死敌,但就因上次罗
镇押送货物事件,让他们双方互相都没有什么好感。
虽然这其中一部分原因还是因为飘雪暗使…
唉…
最重要的是,现场很诡异的连落雪都出现了…
“现在可没有时间与太子妃一醉方休了。”上官洲紧皱眉头发话。
“噢?”庄雪衣挑眉,修长的腿一翻,凌空一转,人便从白玉栏上翻身着地,动作行云
水,优雅至极。
“事情…很复杂…总之,莲国要出大事了。”上官洲继续道。
庄雪衣水眸明亮,淡淡的扫了一眼在场的所有人,淡淡道“可别告诉我,你们来此的目的都是一样的!”
众人不语,垂头,各自沉默。
庄雪衣心一沉,能出多大的事情,值得让这三大隐秘的家族的代表人物都亲自出马了?
“沛蘅,你什么时候猜出白月宫的宫主是本宫的?”
沛蘅像是没有想到庄雪衣会突然找自己的话茬,先是一愣,接着急忙回答“弯月令只有白月宫的宫主才有。”意思不言而喻,一块令牌暴
了天机,她微微一顿,继而又道“太子妃喜穿一身红,长得妖妍多姿,并且当时您头
水晶凤凰簪。”从这两方面入手,很容易就可以猜出眼前人的身份。
“呵呵…”庄雪衣一声轻笑,不再找沛蘅的麻烦,淡声道“三大家族隐聚在此,必然是有大事要发生的,你们怎么就能预料到我就能解决呢?”如果目的都是一样的话,他们正好一齐来白月宫找她,事情可就大条了。
“九冥幽谷似乎出事了。据我所知,第一潭水处的裂
已经崩塌,异世界的异物恐怕已经潜伏进了人世间;更恐怖的是,也不知道究竟是谁又启动了万毒阵!”落雪的话很简单,寥寥几句,说明了事态的大条。
庄雪衣崩溃的就差没有去撞墙角,万毒阵,这可不是一个好东西啊“万毒阵开启在什么地方?”虽说她当时在万毒阵内并没有怎么害怕,但只身前往与有人陪伴感觉自然是不同的。
“凤梓国的边界处。那里有个小国,共有三万多百姓。”沛蘅沉重的开口,若是万毒阵不先解决,仅凭那些手无缚
之力的百姓,怕是整整三万,无一存活!
“那九冥幽谷第一潭水处的裂
,可有人前去阻止?那里的守护者还不知道么?”她闭了闭眼,心力
瘁。
“据说九冥幽谷的谷主已经醒来,并且亲自出手补救,虽然勉勉强强设下结界暂时挡住了那边妖魔的攻击,但绝不是长久之计。一旦异物来到人界,人类注定是他们的口中餐!”落雪艰难的开口补充。
“所以你们想让我怎么做?白月宫再厉害,里边的人究竟是柔体凡胎,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那些妖魔的蚕食?这事,白月宫做不了,我也做不了。”庄雪衣摇头,起身,抬首,望着即将落下的夕阳,沉沉叹息,她不是圣人,更不是神仙!
她将背
得很直,头发被风吹的七零八落,远远看着她的背影,显得空虚而寂寥。
“主子说,你可以的。”落雪忍下心头的一抹不忍,最终还是开了口,他知道,他与自己的主子都在将她往绝路上
。
哪怕,他们也不愿她受伤,但有些事儿,除了她,无人能做到。
“你家主子心怀天下,为何对我却那么残忍?”庄雪衣心头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想起钟离树龄当时当
的那抹温暖的笑意,她永远都不会相信,那样的一个人,会是将自己
上
世的人。
“主子…只是为了苍生…”落雪的声音不再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反而越来越轻,最后却背过身去,低首看着白玉栏下的石阶,不发一言。
庄雪衣苦笑一声,是啊,她该埋怨什么呢?
这是他的祭祀之命,也是她的
世之命!
那仁不是说,天冥国没有郁凉夏,此国必灭。但郁凉夏没有她,他必灭。而她却注定会死,在她二十五岁的时候么?
好吧好吧,那她就让这个天冥国恢复安逸吧,如同那仁所预言的那样…
但是,这个预言又是多么的令人可笑啊,天冥国有了郁凉夏,天冥国就不会覆灭,但郁凉夏没有她,他必灭,而她注定会死,最后的结果不都是凉凉会和自己一起死么?
“我知道了,我会去解决的。”庄雪衣哀戚一声“但起码再等等,再等七天,七天过后,我会亲自去一趟万毒阵,也会亲自去查看九冥幽谷所发生的一切!”
既然事情已经到了没有迂回的余地,那么就让她享受人生最后的日子吧,这点愿望,他们总不能剥夺的不是?
“抱歉。”沛蘅低头,代表所有人表示歉意。
“万毒阵不解决,九冥幽谷之裂
不解决,遭殃的又不仅仅是天冥国,恐怕整个人间都要遭殃。”她笑的勉强“没什么好抱歉的,这就是我可悲的命运。这辈子,都要为别人而活!为天下而活,为该死的血戒墨戒的诅咒而活!”最后十三个字,说的力道极重,刻骨铭心!
沛蘅一度的觉得,庄雪衣是否将墨戒与血戒当作了一个人来恨!
上官稚难得的沉默,很乖的站在上官洲的身旁,忽然冒出一句“太子妃,你信命么?”
庄雪衣一愣,继而回道“你有强到可以改命的能力么?”
上官稚默然,继而继续道“挣扎一下总归是好的不是?”
庄雪衣摇头,苦笑不已“若是挣扎死的更加痛苦呢?”
“太子妃…”落雪轻声开口,声音冰冷,却又奇妙的带着一丝温暖“您和太子殿下,一定可以白头偕老的。”
庄雪衣神情微怔,落雪,这话连你自己都不信,又怎么能拿来骗她呢?
“借你吉言了。”她忽然动人浅笑,美的宛如月下精灵。
“六
后,我要在皇城举行大婚,你们要来么?”
“当然来,必须来!”上官稚突然兴奋了起来,想要带动一下压抑的气氛。
“自然是要讨杯喜酒吃上一吃的。”许久不发言的沛青接言。
庄雪衣掩嘴轻笑“那六
后
各位大驾光临!”翻身,红裙在众人眼前一扫而过,便闪的没影了。
众人也没有被惊吓道,白月宫的女子向来如此,来无影去无踪!
沛蘅与沛青很快便准备了马匹离开繁城,筹备送给太子妃的新婚贺礼,找一份不寒碜但又不
是铜臭味的礼品还是
伤脑筋的。
而且,从繁城到皇城骑马少说也要三天,他们必须即可启程才来得及筹备贺礼。
再说,他们可不是无影一族的人,没有那么好的轻功,可以
行穿越一座城!
落雪完成任务,自然不会多待,身影一闪,众人只觉得眼前雪花一飘,眼前又少了一个人。
上官洲与上官稚可就在原地犯了难,以他们的能力,一
便足够到皇城,可是该送什么新婚贺礼给太子妃呢?
珠宝首饰,她必然是不缺的,珍惜古玩、罕见药材,他们不信郁凉夏的手中没有,毕竟人家是神医啊,那该送些什么好呢?
低垂着头,郁闷的走出‘画颜’,却不料,正巧与尺素和蓝瑜儿撞上…
没有预料到的破口大骂,直接便是刀光剑影!
唰唰唰!
几声碰撞之后,凌空之上的两抹人影落地!
上官稚手执一把短剑,尺素手执一把长剑,两人两两对望,谁也不输给谁!
“你有病啊,见人就上剑!危险不危险!”上官稚直接发了难,他的脾气也只有在庄雪衣那样的
迫下,才略微控制的住自己的本
!
“靠!你没事幽魂似得飘出来吓人啊,我出手防御懂不懂!临危意识懂不懂!”尺素不是吃素,发起飙来,可不是吓唬人的!
眼见着两人又要擦起火花来,上官洲赶紧出来当和事佬“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蓝瑜儿亦是匆忙拉住尺素“素姐姐不是故意的。只是我们方才都被吓了一跳。毕竟,‘画颜’从不
男人,突然出现…”
上官洲歉意笑笑“我们兄弟二人来找个人罢了…”
“好了好了,关门大吉了关门大吉了,若四位需要秉烛夜谈,还行自租雅间,门口可不
聊天。”是雪梅的声音,她没有现身,也没人敢无视这道声音。
蓝瑜儿浅浅笑笑“走吧走吧,雪梅姐姐要下逐客令了…”若是他们谁再敢待上一刻,定会被雪梅如同扔垃圾似得从这里丢出去,而且她会动作果断,姿势优美的将人抛出去,并且力度控制得当,不伤人,但却不会让人好受。
尺素心中一抖,立马拉起蓝瑜儿便往外走,雪梅的身手,她可是见识过的,得罪不得得罪不得…
上官洲拉着上官稚亦是赶紧扯,他们可没有时间耽搁,族内还有一堆事情要处理呢!
“大哥,放手!那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上官稚
想评理,却被上官洲狠狠的拽在手里,狠狠道“什么时候才能学的乖一点?那个是繁城尺府的千金。我们无影一族绝对不能再和这些朝廷官员牵扯上什么关系了,不然回去,长老们又该罚
足了!”
上官稚略显稚气的面目一跨“怎么每次倒霉的都是我!”他冷哼一声“你小弟我差点就被那个女
氓给坎上了唉!”
上官稚一拳打在上官稚的肩膀上,瞧瞧,不是
耐打的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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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样子,伤势痊愈了。”庄雪衣笑米米的看着躺在密室内休息着的尺析“可是你为什么不先回府呢?”
尺析的脸色已经不在是惨白毫无光泽,相反的,此时的他透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面颊微微红润,看样子,被照料的很好。
尺析微微一笑,脸颊旁便浮现出两个小梨涡,让他看起来显得格外的可爱动人。
“我醒来后,太子妃娘娘必然会有事来找我的。所以我便在这里等着你回来。”尺析的嗓音很是清纯,像是十五六岁还未变声的阳光少年所发出的声音,清澈干净!
“噢?”庄雪衣惊愕,这娃莫不是有未卜先知的本领?
“是要我跟随祭祀大人走吧。”尺析轻笑,这样的笑容,庄雪衣从钟离树龄的脸上曾见到过,温和淡然,透着大慈大悲的悲悯之笑。
“你几岁了?”她柔声问道,为什么救他的时候没有发觉到他的独特呢?
原本就生的俊雅的面孔因为那双灵动而又水灵的眼睛显得生动,不知不觉中,便觉得他好小,好小,小到像一个依旧还在襁褓中啼哭着的婴孩。
还是他生的太过水灵令人觉得他像一块美丽的白色水晶?
“十七。”尺析浅笑着回答。
“噢。”庄雪衣点头,坐上了他的
畔“你不怕跟着祭祀大人走后,便再也见不到自己的亲人了?”
尺析低声笑笑,脸颊旁的梨涡若隐若现,那双清澈的眼内没有忧伤没有欢喜,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情绪,他道“我感谢他们生下了我,宠我、爱我、养我,但是…我身负天命,此生怕是不能赡养他们了。”
庄雪衣听的稀里糊涂的,最近是不是流行打哑谜?
为什么大家说话不是天机不可
便是天命不可违更或者说什么劳舍子的命运?
她从尺析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一丝情感,唯一看的见的,便是那一脸从开始就浅笑嫣然的面孔了,钟离树龄的眼中尚且都带一丝复杂的落寞与忧伤,而尺析的眼中却是
的笑意,不伤感自己所遭受的一切,不哀叹即将发生的一切,仿佛他只是一个局外人,一直旁观着世间的疾苦。
庄雪衣心头一惊,细细观察,便觉得这个人身上的气质简直就像是世界的旁观者,无论什么人在他的面前逝去,他都可以
出这张完美的笑意,大慈大悲,悲天悯人。
这样的人是多情多义的,但必然也是无情无义的,是安详温和的,也是残忍嗜血的!
“我已经将御笔朱印的旨意送于尺府,尺大人已经知晓你要前去皇城…”
尺析浅笑道“甚好。太子妃娘娘,我们今晚就启程么?”
“你真的没有什么话要带给家人?”
“带了。素姐姐方才已经来过,该说的都说了,也留了家书让素姐姐送回去。”
庄雪衣微微皱眉“你要坐马车么?”她不能确定他是否可以和自己一样,使轻功回去。
“太子妃娘娘如何回去,我便也如何去皇城。”尺析的墨发很长,闲闲的散在
上,与庄雪衣一样不扎不束,但由于一直没有去修剪,因此已经长到托地了,就算没有托地,也该到脚踝了。
庄雪衣点头,起身,刚走了几步,却又回头,望了一眼尺析“你与祭祀大人,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发誓,最近这些天,从没有一刻比她现在的心情还要冷静,就如同她在现代解剖一样,尸体死相越是恶心越是令人作呕她便越冷静去剖析死尸的死法,而现在,或许她真的被威胁到了,亦或是讨厌一直被隐瞒的感觉,脑子也清楚的开始运转了起来。
她可以断言,钟离树龄从来未见过尺析,但为什么钟离树龄却知道尺析这个人?
就算他是祭祀,能够未卜先知,但他为什么要让一个武门之后并且家中父母俱在的人加入飘雪暗使?飘雪暗使收留的不都是没有家人的孩子么?
撇开钟离树龄不谈,但为何尺析会清楚的知道她会回来找她,他所说的‘天命’指的又是什么?
什么叫做一个头两个大,她此时此刻深有体会!
“对于我的身份,太子妃娘娘心中其实早就有答案了不是?”尺析微笑,那张脸上的表情从始到终一直都没有变过。
“我什么都不知道!”
“书曰,不可自欺欺人。”尺析依旧用着一种高深莫测的语调陈述着一件什么事。
“三个时辰后,我们便启程返回皇城。”庄雪衣冷下了脸,眉间紧蹙着,心中却是打起了危险的警钟,她居然无法对他生气?
因为他脆弱的外表还是那双纯真无害的双眸?
砰——
暗室的大门悄然落下,在庄雪衣离开后大约半刻钟内,净水娃娃的身影便出现在了这方天地。
“尺析!快给老子说出那仁那个老不休的所在之地!”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你这泼娃娃!”尺析依旧浅笑,明明是一句笑言,却让人怎么也不觉得好笑。
“别以为我算不出你是谁!哼!”净水娃娃小手叉
,大咧咧道“快点给老子招了!坦白从严、抗拒更严!”
“又是那三岁小娃娃说的?”尺析道“你这泼娃娃怎么谁的话都信啊,那娃娃说我知道我就知道啊?”
“哼!他没有骗我的必要!”
“呵呵…”尺析素手轻抬,两
手指将净水娃娃提在了手中“该出来的时候他就会出现的,找他做什么?”
净水娃娃咬牙切齿“你明知故问!快点!不然爹爹就快撑不住了!你也别想这个世界按照你所希望的轨迹而走!”
尺析不为所动“就算太子殿下提前死去,只要最后的结果是一样的也没差不是?”
净水娃娃爆吼,整张小脸都是怒气“娘亲可是救了你一命的,如果她放弃了救治你,你就死了!”
“我被救是天定的,这是不争的事实,就算那个时候太子妃娘娘没有救我,自然也会有人救我。”尺析的理所当然的回答差点让净水娃娃直接现了本
,如果可以,他真想叫上他的宝贝毒虫大军,活生生的将这个人直接咬死得了。
“尺析!你别以为老子真的不敢动手!我管你是谁!”
“小小年纪就生如此大的火气,可是会瞬间衰老好几十岁噢!”尺析浅笑,
角却微启“那仁在凤梓国边界处游
着呢!好似在看什么好戏!”
“早说不就好了,非得气气我!”净水娃娃小脸彤红“幸亏钟离树龄不这样,否则,这个世界还不得毁了!”
“他是他,我是我。”
ps:有谁知道元旦放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