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南舍北皆春水(3)
舍南舍北皆
水(3)
萧湘半眯了眼,放下窗帘,再度将目光调回:“外戚专权素来是君王忌讳的事情,我知道父皇不喜长孙大人,只是因为他才能卓越,又有功于父皇,才对他一忍在忍。自然,文德皇后也是其中很大的一个因素。”她娓娓将自己的分析道出,微停了一下,又道“可是,现在朝中大部分臣子竟然都是长孙无忌的势力,能够管束他的文德皇后也已经逝世多年…晋王生
软弱,魏王残暴…无论谁即位,对我大唐皆非幸事。晋王即位,则易被其所控;魏王即位,或许长孙无忌更有借口废帝…以曹孟德为榜样。”
她两眼明亮,眼神扫过在座所有人,缓缓下了结论:“所以,父皇内心里,是不愿意立这两位的。只是迫于形势,才久不言。”
李恪从她开始说,就一直盯着她看。等她说完,他沉默了半晌,缓缓开口道:“湘儿说的十分在理。只是…”
他面
疑惑之
,引得萧湘发问不已:“怎么,有什么问题么?”
李恪淡淡一笑:“只是为兄以为,以湘儿的能力,尚不足以分析的这般透澈,是否有高人在为湘儿支招?”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萧湘倒也不恼,点了点头:“嗯…是有高人支招。不过,恪哥哥以为,湘儿的看法如何?”
李恪点了点头:“我方才就说过十分在理,只是…这形势的确是迫人。”
房遗爱却不紧不慢地放了茶杯。一字一句道:“殿下定能荣登大宝。”他显得信心十足,余下几人不由都挑了眉看他,神色间写
疑惑。
他仍旧神色自若,却刻意
低了声音:“如果除去长孙无忌,魏王和晋王都不足与殿下抗衡。”
萧湘忍住翻眼睛的冲动,他说的是废话!在场的谁不知道这个道理,刚要说他两句。却见房遗爱眼中神彩异常,再度开口道:“而要除去长孙无忌。现在,就是个好机会。”
萧湘微皱了眉头,这些日子自己只顾着和辩机谈情说爱,对朝堂上的事情一无所知…其实她素来也不关心,若非现在被人归在了吴王一
,扯入夺嫡大战中,她也不会朝政感兴趣。可惜…这就是所谓的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吧?
她不由长长叹了口气,看来自己以前那种随波逐
的想法地确是错了…能够在这个皇宫里生存下去的人,绝对不能没有斗争之心…况且,自己是李世民最喜欢地女儿,从一开始,就已经是众矢之的,逃也没有法子逃…
斗争吧,斗争吧…在沉默中暴发。总比在沉默中灭亡来的强。
而四下先是一阵沉默,片刻之后,李恪扬眉开口道:“你是指…父皇准备征战高句丽的事情?”
房遗爱缓缓的点头。
“长孙无忌向来与高句丽人走的近,三年前皇上提出远征时,便是长孙无忌给驳回的。现在,这战事眼见是必发无疑。若是此时有人叛国…确是我大唐之患啊!”房遗爱一脸忧心地表情,
角却不住上扬,
出心里真正的想法。
萧湘看了他一眼,又见李恪缓缓点头,不由开口道:“这样行么?有这么容易的事么?”她的担心不无道理,长孙无忌是什么样的人?历史上对他的记载,让自己无法小看他。一个能够让太宗皇帝屈服,一个能够控制李治n年的人,会有这么简单就被打倒?
可千万不要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啊!
房遗爱看了看萧湘。又将目光投
回李恪的身上。用手沾了茶水,在桌上一笔一划地写下三个字。
几人低头看去。只见那三个字是:“李元则。”
萧湘心头一动,李元则是李世民的弟弟,也就是李渊的儿子…封号是彭王。据说他曾经因为“章服奢僭”,也就是偷穿龙袍、冒用帝王尊号的罪名被免了官职。不过后来复起之后,倒是个勤政为民的好官。
此刻房遗爱提起他,倒是为何?
她虽然不明白,但李恪却明白的紧,他皱着地眉头缓缓舒开,点头道:“然。皇叔这个罪名,的确冤枉的紧。”
他这么一说,萧湘便隐约有些明白。如果她没有猜错的话,李元则那个罪名,应该是别人栽脏给他的…否则的话,偷穿龙袍、冒用帝王尊号这样的罪名,李世民会这么轻易的放过他?还让他复起…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而这个栽脏他的人,即使不是长孙无忌,他们也应该会把所有的证据指向长孙无忌地。房遗爱提出这件事,恐怕对长孙无忌会是个打击。连王室都敢陷害地人,还有什么人是他不敢陷害的?
她微微点了点头,为了独揽大权而排除异已…单看皇帝怎么想了。
现在,自己地任务,应该就是探口风兼挑拨离间吧?
结束了这场会谈之后,萧湘便同李恪一起乘车入宫。
她半倚在车厢的软垫上,看向静坐在一边的李恪。他半闭了眼,长长的睫
如扇子般覆住眼敛,眼下有着淡淡的青影,看上去十分的疲惫。
这个男人其实也很辛苦啊。
萧湘突然心生感慨,拥有着不被众人推崇的前朝血统,小心翼翼的维持着自己贤王的名头,想要宝座却又不敢透
出来…这样的生活,真的是非常痛苦。整
戴着面具,只怕到了最后,连自己都以为这张面具就是自己的真实面目了…或许李恪的恋妹情结,不过是因为自己是这个宫廷里,唯一真心对他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