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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五零章风潮
  第二五零章风

 本来房玄龄这么大张旗鼓地开书院,面李治还明里暗里生怕人不知道他很看好这家书院似的大力支持,这多少都让国子监的那一帮老酸儒们心里起了不少的疙瘩。不少人都议论着,认为房玄龄这是不甘心从朝中退下来,才想了这么个主意哗众取宠…

 等着书院筹办期间,关于只招收寒门士子的条件一开出来,那些议论自然便少了许多,只是即使处于观望期,但是大多数人还是不信房玄龄真能卡死了这入门规则,把那些有后台、有背景、有权有势的学生往外推,顺便把那些后台、背景、权势什么的都得罪个干净。

 要知道如今房家在朝中的势力可不比房玄龄仍居相位之时了,后要袭爵的嫡长子房遗直,如今也不过才是个从四品的小官,而且还是在礼部这样并无实权的衙门里当差,而嫡次子房遗爱在军中倒是颇有些建树,官职品阶什么的也很能拿得出手了,但是就凭着这人的那副莽子,还真没谁会把他太放在心上。而房家的三郎,却是言明了不愿入朝为官的,便李治那里都是点了头的,更是不用顾忌了…

 于是不知多少人就等在那里,想看房家的笑话。房玄龄若是抗不住压力,收了高门子弟,他们自然不会放弃这么大打击房玄龄名声的好机会,而若是房玄龄真抗住了压力,坚决不收,那也没什么,他们也已经做好了起哄架秧子的准备,支着架儿等着要挑拨着被拒决了的人家跟房家过不去…总之,不管是进、是退,他们都自认不愁找不着对房家下手的机会。

 但是真等着房玄龄滴水不进地守住了自己的坚持后,不管是被他得罪的那些人,还是一早就提着精神准备看笑话的人,都没敢轻举妄动。永宁隔三差五地便带着李琮和沁华往书院跑不说,便李治闲来的新爱好也变成了往致知书院转转,再然后有人往外传出了书院藏的书目名单,上面一溜皇家珍藏典籍的拓本,更是让人生出了一些很另类的想法。

 本来在有心人精心计划酝酿下,准备好的一出大戏,在一系列充斥着李治身影的场景下,悄无声息地散场落幕了。

 房玄龄虽然并没有什么太多的教书经验,教过的那几个学生身份还都是极不普通,不能一概而论的,但是结合着他这么多年的经历见闻,他对于应该为朝廷、为百姓、为天下教导出什么样的后备官员,自有自己的一番理解和见识。对于目前的读书人只会死读书,却不能庶务的实际情况,他也是深恶痛绝,至少他为官多年就没少被这样初入官场的二傻子给拖累过。

 所以在书院筹办阶段,他便开始与被聘来任教的几位常识渊博的故,就这些实际情况做了深入的沟通,而能被房玄龄看重,并费心请回任教的人,自然也不会是些不通世事的木头人,对于房玄龄的担忧和对未来的期望,以及定下来的教育目标,他们也是极为认同的。

 在这种前题下,致知书院的课程安排,就显得格外地与众不同。房玄龄将永宁那份胎于勤工俭学的节计划,改头换面,结合实际情况重新安排之后,学生们在书院期间的学习安排,便被分成了两大部分,一部分便是理论学习,另一部分却是实务学习…

 对那些寒窗苦读多年,只等着一朝跃龙门的学生来说,都不是很能理解书院的这番安排,毕竟在这些读书人看来,他们的正事也只有读书一项,至于书院安排的那些需要非常接近大众的“工作”,在他们眼里就是不务正业。可是心里别扭归心里别扭,纵使有心反抗,可是在李治被永宁特意打发过来发表了一通很看好致知书院在这方面的安排的言论之后,便再也没人敢多说些什么了。毕竟他们读书的目的是为了做官,那么又怎么敢在这个时候跟着皇帝对着干?皇帝既然说好,那么便是不好,也是好的

 不过在经过了大半的学习与实习生活之后,不少有慧的学生就已经多少都有了些不同的领悟,在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进步的同时,也隐约地明白了书院这样教导他们的用意,心底涌起的感激便不是三言两语能说得清楚的了。

 而与致知书院一起问世的《格物论源》,在经历了初期的好奇之后,已经稳定住了一部分的读者群,而且也由于开刊时由房玄龄亲自邀稿的几篇重量级文章的出现,又有永宁、房遗则的精心策划,一场思想解放的运动已经在悄无声息之间开始了萌芽了。

 在《格物论源》之后,不少人都对刊物这个新奇的东西发生了兴趣,一时之间去相关部门申办刊物的人是络绎不绝,但是在李治的三令五申之下,监管部门的负责人却是没胆量在这个时候给谁开后门的,可是即使是严格按着规定来办,仅仅半年时间,长安城便多出了两份报纸,四份期刊。

 在永宁暗地里的大力支持之下,房遗则背着房玄龄,又悄悄地申办下来了一份报纸的刊发权。这份中规中举的报纸的命名权,却是被李琮抢到了手,五皇子殿下以围观的身份,在听房遗则详细描述了报纸的内容和功能后,貌似不经意地给起了个《大唐上下》的名字,然后同样的围观李治和永宁便很给面子地表示,这个名字很好,再然后房贵则便搐着眼角拎着五皇子殿下的墨宝回去了…

 也正是这份名为《大唐上下》报,开启了大唐广告业的时代征程,也让更多人认识到了刊物的可塑。本来只拿它当作一个新兴事物来欣赏、观摩的人,经过《大唐上下》的启发,对此投入了更大的热情,而由于监管部门的有力限制,刊发的内容积极向上,无限地向着李治和永宁当初所预期的方向靠近着。

 也是在《大唐上下》问世之后,李治才明白过来,这份报纸才是永宁留给致知书院的开源之策。如今不少书院的学生都在各期刊做着兼职,印证这些年所学知识的同时,也在不停地与各阶层人士打交道的过程中,学习到了很多在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而有了致知书院做出了成绩为榜样,长安城里的各家书院都开始有样学样的鼓励学生们在外兼职。

 也有些书院开始尝试着申办刊物,即使一家的能力不足,可是几家合办,还是可行的,虽然其中多有攀比之意,但是有压力便会有动力,为了创销量,他们必然需要将自家的刊物办出新意,而这新意在李治的授意下,监管部门的引导策略还是很有力的,于是一些有思想、有内涵,也有些离经叛道的内容悄悄地出现在了读者眼前,从而引起了一波浩大的争论

 李治是只管挑起争论,然后便优哉游哉地坐在旁边看热闹,但是负责监管核查的相关人员,却没少被朝中的那群老老夫子攻击。在这些老夫子看业,那些敢于质疑圣人言论的文章,根本就不该出现在刊物之中,这根本就是相关人员渎职的表现…

 虽然朝中吵得也热闹,但李治却始终保持着左劝劝、右说说的和稀泥的态度,几次下来,那些老夫子也就歇了打算从李治这里找支持的念头,抡胳膊挽袖的亲自上阵,引经据典地开始反驳,直接在各大刊物上开始了辩证大战,一时之间吸引了不少的学者大儒前来长安。

 在永宁的刻意提点下,房遗则有力地掌控之中,不管是《格物论源》,还是《大唐上下》都没有被拉入辩证的第一线,而且即使后劲十足地参与了进去的《格物论源》,也并没有只支持一家之言,而是在期刊之中分列了正方、反方,将自家刊物收录的文章,按内容分载到各方版面,使刊物本身保持在了一种不偏不倚的平衡状态,使刊物本身先一步立于不败之地。

 而《大唐上下》本身就是一份报,多是关注民生百态,甚至各行各业的趣事新闻,对于这次辩证的报道就更趋向于新闻质的,着力于评说哪方目前点了上峰,其主要论点为何,并预计下一回合会出现什么样的状况,或预期哪位高人会忍不住出声支持哪一方…

 李治旁听过几回永宁和房遗则对《格物论源》和《大唐上下》的走向决策,然后对于这姐弟二人的狡猾程度倒是有了一个新的认识,撇开永宁不说,他一直觉得房遗则过于执拗的子并不适合在官场发展,但是如今再看,却发现或许当初就是被他装出来的那副老实腼腆的样子给糊了过去,但实际上这也是个属狐狸的…

 不过李治倒也没有精力很去琢磨房遗则如何,在他发现了长安突然来了这么多有学问、有见识、有能力却并没有在为朝廷效力的高人后,便将注意力都放在了这些可用之材身上,试图将这些目前正致力于将学问辩个明白清楚的人才,尽数收入囊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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