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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还在气我吗?”

 元缃原想握着绣布来支撑自己脆弱的意志,没想到滴落的泪水聚集在拳头上,反而漏了自己的脆弱。

 “元缃…”

 元缃躲开绕且初朝她伸来的手,走到窗边,宁愿看着窗外也不愿看绕且初一眼。

 “不要做出会让自己后悔的事。”

 “我从来不曾后悔什么,唯一后悔的便是认识皇上,被皇上相中。”她冷冷地开口,一句句尊贵的皇上,硬生生将两人的距离拉开。

 绕且初握拳压抑。“我是不得已…”

 “没有什么不得已,只有愿不愿意,皇上没有被,只是心甘情愿护着宁妃、爱着宁妃而已。”每每思及那幕令人心酸的画面,她就无法克制的想大声哭泣。

 “你心里清楚我爱的是谁!”

 隐在身前的小手紧握,在绕且初见不着的情况下。“我不清楚。皇上想爱谁就爱谁,我只是一名平凡女子,没有立场避皇上的心飞向哪处、归于何地。”

 绕且初奔至元缃身后,扳过她的身子让她面向他。

 “你明明知道我的心里只容得下你…”他的声音被压抑在喉头处,显得沙哑低沉。

 “爱我?那一巴掌,我永远记得。”

 元缃凄楚的神情令他心碎。

 “我真的伤你很深是不是?”

 为什么到这时候他还要来骗她的心,还要来戏耍她?

 点点滴滴心头泪,枕上潜垂梦断肠。

 她不想再听他说话,他的每一句话都是让她断肠的祸首。

 元缃推开绕且初奔往庭院,绕且初见状跟着追了出去。

 深夜微风轻吹,柳枝摇曳,元缃息地趴在比人还高的大石上憩息,脸上的泪水被风一吹不但没有干涸,反而比花更惹人怜。

 听见树枝被踩断的声响,她高声喝道:“不要过来!”

 “元缃…”

 “我只是皇上猎物清单中一头小鹿,皇上何苦相,放小鹿一条生路吧。”

 绕且初扳过元缃的身子,钳制她拼命挣扎的娇躯,覆住她比之前更加瘦弱的手腕,将她的手反拗在身后,再以巨大壮硕的身体将她向大石。两具身妪紧贴,望与望,

 天,他多想念她美丽的瓣!

 绕且初搜寻她不停闪躲的瓣,以身体上的优势控制她,在瞬间噙住所有。

 “唔…”元缃已没有躲避的余地,后路全被绕且初给阻断,挣扎到最后,她已没有多余的力气抵抗,在息的刹那又被他侵略,她已经不想再闪躲了。

 感觉到她慢慢安静下来,身体缓缓软化,他才终于结束这一吻,放开她。

 他抬起头,看她眉头微蹙,一脸悲怆的神情。

 “那所言,全是说给宁妃一人听的,在我心中,唯一能坐上后位的只有你,那一巴掌打在你脸颊上,却是痛在我心上。”他以指背爱怜地抚过那印着他掌印的脸颊。

 她眼眶含泪却不认输。“我不希罕。”

 他心一震,扯出一抹难看的笑。

 “不可能,任何人都想坐上后位,我将后位空下,为的就是你,你难道不明白吗?”

 “明白,您还想颁块‘功在社稷’的匾额给我。”她戚然一笑。“皇上觉得如何?我这身子您还满意吗?什么时候匾额会送到我手上?”

 “元缃。”他严厉地看着她。

 “不要碰我!”她厉声制止他想触摸她的举动。“那所发生的一切我不会忘,就如同宁妃说的,我在宫内既不是丫环也不是妃更不是嫔,我只是女。”

 “她那样说你?!”绕且初气极了。

 她大笑,笑到眼角再度滑泪。

 “皇上那一巴掌已打碎了我的心,如同皇上所言,我既不是妾也不是奴,见到地位比我高的人就得行礼…”话没说完,元缃便屈膝跪下,那力道、膝盖撞击石板地的声音听了令人心碎。

 绕且初咬紧牙关。见她这样,他全身都因心慌而微微颤抖,整个人都快没了灵魂,她悲戚的容颜令他心痛。

 “如果哪一天你厌倦了,不要告诉我,只要将我送到最远的地方,让我看不到这儿,看不到你…这是我曾告诉皇上的,皇上将我送到别业来,便是倦了我,何以今又来招惹?还是皇上只是想再与元缃温存,所以才来?”

 “不要再说了!所有的一切…”他深口气,平稳激动的情绪。“所有的一切始于发现宁妃对你不利,那我会当着宁妃的面打你耳光,说那些混帐话,完全是要降低宁妃对你的敌意,让她对你放下戒心。今夜那些刺客便是她与她父亲一手策划,目的是要除掉你。”

 还在说谎话骗她!元缃别过头去。

 “她一心想登上后位母仪天下,而你在我心中的分量对她来说是最大的阻碍,所以她非除掉你不可,否则她何以在之前就布下陷阱,拿喜悦开刀?”

 “不要再说了!”她又哭了。

 什么时候自己变得这么脆弱,动不动就哭哭啼啼,就算他不厌倦,她也会厌倦她自己。

 “元缃,你心里明明清楚得很,如果我不爱你,为何要千方百计,甚至以你最不屑的方式将你召进宫?明知道你进宫在其他妃子眼中就是一利刺,她们非除不可,但我仍旧放平你,甚至冒险让你进宫,因为我无法一天没看到你。”

 元缃不答话,看着前方,眼眶内的水珠已然停止澎湃,此时此刻是绕且初最担心的。

 他静静地等待着。

 半晌,元缃终于开口了“弃置今何道,当时且自亲。还将旧时意,怜取眼前人。”

 “阮永年!”绕且初用力地拍打案桌,将所有的怒气发在阮永年身上。

 阮永年老朽的身子不停颤抖。“皇…皇上…”

 绕且初一想起阮永年与宁妃一心想取元缃的命,整个火气都上来了。

 “你身为一品文官,竟然想草菅人命,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却想置他人于死地,你要朕怎么办你!”

 如果他没有料到行刺的日子与时辰,没有派进荣将宁妃所有计划打听清楚,说不定这时他就再也见不到元缃,再见即是在棺木之内!

 “皇上饶命!”

 阮永年拼命磕头求饶,每一下都是重重地击往石地,直到鲜红血沾染了石板地,他仍旧没有停止动作。

 绕且初咬牙。“就算斩你九族,都无法消朕心头之恨!”

 “皇上开恩、皇上饶命!”

 “最毒妇人心,你竟放任你的女儿无法无天!”绕且初再也不想看到阮永年。“来人啊!将阮永年推到午门即刻斩首,命刑部官员奉朕的旨意,抄了阮永年全家,一个活口都不许留!”

 “皇上…”阮永年被卫兵架了起来,眼泪鼻涕齐发。

 “皇上!”宁妃此刻已顾不得礼仪,冲进大殿。

 “你还来做什么!来人,将宁妃也拿下!”

 “皇上,请饶了臣妾的爹,他已年迈,所有事情皆是臣妾一人策划,和臣妾的爹无关。”

 “你以为朕不会办你吗?”

 宁妃不停地哭泣。“臣妾罪有应得,死不足惜,但恳请皇上让臣妾将龙子生下,臣委自当以死谢罪。”

 “你说什么!”

 “臣妾…臣妾肚中已孕有一胎儿。”

 绕且初整个人怔忡,随即眯起深邃双眼。

 “进荣,传太医!”

 太医很快地被传唤进来,奉命替宁妃把脉。

 “启禀皇上,宁妃肚中确已有一胎儿正成形中。”

 绕且初挫败地握拳。

 这是他的孩子吗?

 他不能让他孩子的娘是这样的女人,往后孩子长大了,若知道自己的身世,那对孩子会是多大的伤害!

 亲生母亲被父亲赐死,孩子会怎么想?往后元缃该如何教育这孩子?这孩子又会怎样看待元缃?

 绕且初在思索的过程中,完全是站在元缃的立场,他不想元缃以后难做人,纵使她现在不原谅他,但不保证一辈子都不原谅。

 绕且初闭上眼。他必须忍痛…

 再睁开眼时,他无意间看见宁妃那张带着冷笑的脸,虽然一闪而逝,却被他轻易地捉住,他愤怒得想亲手掐死她。

 “该死!”绕且初一句话便让朝文武百官害怕的跪下。

 宁妃错愕地收起冷笑,佯装可怜。糟糕,不会被皇上瞧见了吧?

 “太医,朕要你测怀胎日子。”

 “皇…皇上…”宁妃闻言错愕,随即惊恐地往后退。

 不!不能让人知道这孩子的正确月数!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不!不行…

 绕且初眼看太医抓不到宁妃的手腕,厉声喝斥侍卫架住宁妃。

 “不…”宁妃不停挣扎。

 太医在仔细把脉后,转而面向绕且初。“启禀皇上,宁妃腹中胎儿已有一个月。”

 “进荣,将降霖簿拿来对照。”若他没记错,早在三个月前他便不再宣她侍寝,何以她会有孕一个月?

 进荣翻开红色簿子几页,随即脸色铁青地回道:“回皇上,最近一次临幸宁妃是在端月岁德。”

 “胡说!”宁妃大喊。

 绕且初冰寒着脸,眯起闪着危险讯号的眼看着宁妃。“朕有多久没临幸你,心里有数,就算没有对照降霖簿,朕也记得很清楚!”

 “皇上,太医说谎!”

 太医连忙跪下。“皇上,臣所说属实,宁妃确已怀有身孕一个月。”

 绕且初看着宁妃。“你还想狡辩!”

 “皇上…”

 “将宁妃及阮永年拿下,午门即时斩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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