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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斗大的汗珠大颗大颗滴落,呈昏状态的康谚体温高得吓人,紧锁的浓眉尽现受毒害的煎熬。

 文犀月深了一口气,撕了块衣料沾溪水,不住替发着高烧的康谚擦脸。他的手臂肿了一倍大,触碰到黑肿肌肤只觉热度异常,现下仅能尽快去毒。

 “腐筋散”这种毒粉在神毒门练制的奇毒里,是一种再容易练制不过的下等毒,因此她从神毒门里带出来的珍贵解毒丹丸中并不包含腐筋散的解葯,所幸她对各类毒葯均有极高的天分,解这类毒并不困难。

 “康谚,忍着点,我现在就帮你减轻疼痛。”

 她轻颤着手拉下他的上衣,让他雄健的膛完全在空气中,黑肿的臂膀尽现,腥臭的黑血气味差点让她呕吐了出来。

 整顿了思绪,她拿出防身用的小刀,克难地以火熠子细小的火苗烧热刀刃,随即果断地在他手臂下端开了两道口子引出毒血;黑血染污了她的衣裳她也毫不在意,直到出的血水由黑转红,她连忙将捣碎的解毒粉末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口上,同时倒出一红一绿的葯丸让昏的康谚下。

 康谚的鼻息缓和了许多,呼吸也回复到原本规则的律动,她伸手探向他额头,紧绷的脸色终于稍稍舒缓,高热总算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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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暖暖的光从绿叶中洒落点点光亮,映照在康谚俊期的睡容上,眼皮里的灵活珠子瞬间动了数下,不一会,便睁开双眼四处打探。

 他试着支起身子,然而赤膛上的一颗黑色小巧头颅让他打消了起身的念头。

 没理由的,他就是知道她昨晚必定累坏了。

 他动了动身子想调整舒服的位置,却扰醒了浅眠的她。

 “你醒了,觉得好些了吗?”她原本就浅眠,一有动静便会醒来。

 康谚给了个无恙的笑容回应,有趣地瞧她睡眼惺忪的可爱模样。

 “手臂还痛不痛?”文犀月极小心地轻抚被布条包住的位置,轻柔得不出一丝力道,就怕疼伤处。

 “不痛,怎么会痛呢,整晚美人在抱,舒服都来不及了,那有时间理会痛不痛。”他笑得可恶,爱促挟的性格静不住,尤其更是满意自个儿制造出的效果。瞧!

 小月牙儿红扑扑的脸颊多逗人啊!

 像被烫了手指似的她急忙收回玉手,退得老远,就连眼珠子也规规矩矩盯着溪水瞧,就怕一个不注意看向那赤结实的身体。

 昨夜,她不断掬溪水沾布巾替他高温的身体抹身,脑子里早忘了男女授受不亲,一心一意减少他的苦楚,这会儿她才惊觉两人靠得太近了。

 “康谚,你再胡说我就不理你了。”少了气势的语调很难表现出威胁。

 “好好,我不说了。其实我该好好谢你才是,要不是你救了我,恐怕躺在这儿的就是一具冰凉的尸体了。”昨夜他隐约可知月牙儿不眠不休地看护他,脸上、口传来凉的舒服是她细心的照料。

 “别胡说,你不会死的,有我在,那微不足道的毒葯伤不了你的!”她惊道,抬头看向康谚,她不会再让任何人从她眼前离去了。

 “放心,我的命像杂草一样坚韧,让人多踩几回也死不了。”他保证。

 他穿上衣服,伸展活动四肢,满意地发现手臂的毒伤好了大半。由于失血过多,现在只觉腹中饥饿。

 他走近溪旁,捡起一半人长的树枝,甩了甩树枝,拔掉多余的枝叶。

 “月牙儿,看我表演真功夫打几条鱼上岸填肚子。”

 “你的手还没好呀!一个不小心,愈合的伤口会再裂开啊!”文犀月急忙喝止,然而康谚早一步跳上溪里的巨石,儿不听劝。

 “不碍事,再一会就有鲜鱼吃了。”

 康谚身手俐落的以树枝刺鱼,就看他一刺一收,树枝上就多了一条肥美的鲜鱼,不消片刻,他便拎了四条活蹦跳的大鱼上岸。

 只见他纯地洗鱼、生火、烤鱼,半个时辰后,四条香味四溢的鲜烤鱼便透了。

 “吃吧,康氏独门烤鱼,味道天下一绝。”他递过一条串在树枝上的鱼,献宝似的要文犀月尝鲜。

 “这鱼的鳞片未去除,怎么吃啊?”她闻到烤鱼香早饿了,但未处理好的鱼可就难倒她了。

 “这还不容易,喏!把鱼皮连同鱼鳞剥开,这么一来不就可以吃到鱼。”教稚儿般,康谚仔细说明,看她笨手笨脚呼烫,干脆一把拿过,替她剥了大半鱼鳞。

 “好吃吧?”

 “嗯,从小到大,第一次吃到这般鲜美的鱼。”少了盐味佐料更能吃出鱼本身的鲜甜滋味。

 康谚飞快吃完一条鱼,正伸手取另一倏,不料一抹白影比他更快抢走鱼串,身形迅捷地坐在他身旁。

 此人正是江朗。

 “哟!真幸运,有鱼吃。”

 康谚看清不速之客,警戒心立除。

 “那是我的,要吃自己下水抓!”康谚举手便抢,可惜手伤初愈,气血尚未调息好,轻轻松松便给纸扇挡下。

 见了陌生人,文犀月第一个闪过的念头便是往康谚身边靠去,不知不觉中她已当他是可信任的伙伴。

 “别闹了,文姑娘吓到了。”江朗好意提醒。

 “咦?”康谚闻言立即转头。

 果然!月牙儿脸色苍白地紧偎着他。

 “不用担心,这人你见过的,他不是恶人。”

 经康谚提点,她才忆起这名嗜白的男子。

 “原来是我多心了。”

 “不,文姑娘的遭遇不同,多一分怀疑才多一分安全。”江朗的话有着特殊的意味。

 康谚深知江朗的情,今他出现在这里必定有要事,否则以他懒惰至极的个性,是不会自找麻烦事的。

 江朗慢条斯理地啃完鱼,吊足了胃口才说明来意:“文姑娘,在下受“北枫山庄”魏老庄主之托,特地来请你回山庄。”

 “你是说外公要你来找我?!”外公怎会知道她人不在放云山?她吃了一惊,口而出与北枫山庄的关系。

 江朗摇了摇白褶扇。“魏老庄主已经知晓神毒门发生的事情,文姑娘就随在下回山庄吧。”

 “怎么会?”她看看江朗、又看看康谚,心中已明白了一些事。

 “你是何人?”她问江朗。

 “江湖包打听江朗,外号“黑蝙蝠””

 “这么说来,上回你们两人见面所谈的事就是在讨论我的身分?”

 默不出声的康谚点了下头,算是回答。

 “既然你们都知道了,那我也不必再隐瞒。”不知怎地,她竟有一种轻松的感觉,身上背负太多的仇恨几乎让她快不过气,如今一切说明了,她也松了口气。

 “月牙儿,你气我偷偷调查你吗?”康谚不安地问。

 “没有,事情总会有揭发的一天。”她看他一眼。

 “文姑娘,魏老庄主希望你能回到山庄团圆,若没别的事,请即早上路。”

 “我不会回北枫山庄,我去了只会给外公一家子带来麻烦,江少侠请替我转告外公一声,请外公原谅月儿的任。”

 “那可不成,我已经收了银子。”江朗好认真地说。

 “混帐!你又收了多少钱?!这么轻松的差事我怎么遇不着。”提到银子,他就忍不住心疼那三百两。

 “啧!人家可比你大方多了,不用我开口,便自动送上一千两真金白银,唉!

 若是人人都这般明理就好了。”

 “你这家伙…”

 “别吵。”江朗一把推开碍事的康谚。

 “江少侠,我有我的苦衷。”文犀月愁眉轻锁,与其连累外公,不如她一人试凄就好。

 江朗撇撇嘴。

 “文姑娘,文立天的手段是残忍没错,可是你不要忘了“葯工解本”在你手上,万一文立天捉不到你,转向山庄出手,到时你仍躲不过。”

 “你…连这事也查到了?!”“葯王解本”的事除了她自己知晓外,根本没有第三人知道,这名嗜白的男子果真是名难打发的对象。

 “这事不难推敲,光凭文立天的行动我便能推敲一二。文姑娘,回山庄从长计议吧“葯工解本”在手,等于是破了对手的致命武器,你的担心未免多余。”合情合理的说辞说得文犀月已经动摇心志。

 “是吗?”

 看来她也别无选择,昨夜的三人便让康谚一时失察中了毒散,万一遇上更高竿的使毒能手,只怕她懂再多葯理也救不回康谚。

 文犀月思索了会,开口问道:“康谚,你会随我回山庄吧?”

 “我的手伤尚未完全回复,跟着去才安全点。”他拍拍她的头,他哪放心让她一人上路。

 “决定了就上路吧。”江朗率先走在前头。

 “喂!你不回蝙蝠睡觉,跟着我们做什么?”康谚气地问。

 江朗没好气的丢去一道锐利的视线。

 “我负责把文姑娘找回去,你说我该不该去!”再者,他应允了那个人的小丫头,说什么也得回山庄一趟。

 小丫头!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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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北枫山庄“聚贤厅”里聚集了全部的魏家人。坐在首座的白发威仪老人正是山庄的最高主事者魏孟群魏老庄主,坐在右侧的中年夫则是魏老庄主唯一的儿子魏鸿军以及其吴巧兰,至于站在魏夫人身后的年轻女娃则是魏鸿军的小女儿魏璃音,今年刚十六。

 魏鸿军夫妇育有二子一女,长子及次子目前在北方照料牧场,因而缺席了这场魏家人重要的聚会。

 经下人通报,江朗率先踏入聚贤厅,同魏老庄主拱手行礼后即站到一旁,让身后的文犀月面对大伙的注视。

 “月儿,你是月儿吧!来,让外公好好看看你!”魏老庄主一眼就认出文犀月是他那苦命可怜的外孙女,她的容貌像极其母。

 “外公,月儿回来了!”血缘至亲,见着亲人的激动化作点点珍珠泪。

 “傻孩子,发生这等大事怎么不来找外公?若是你也让那恶贼害了,你爹娘在天之灵会有多难过!”魏老庄主紧拥着外孙女,一向坚强的脾在见着外孙女平安无事后也不免红了眼眶。

 “月儿不孝,让外公担心。”

 “人平安就好,别哭了。”出声的是魏鸿军,原先在北方经营牧场,一得知胞妹恶耗便急忙赶回山庄。

 今年八月原是魏老庄主六十大寿,魏鸿军夫妇意办场寿筵大肆热闹一番,因而派遗下人送信至放云山通知妹婿及妹妹前来祝寿。不料派去的使者竟迟迟未归,而妹妹魏红云也未曾捎来消息,种种迹象让魏家人忧心不已;为查明究竟,魏鸿军特意请来江朗为之打听,这一查终于得知真相,但距事发当时已晚了两个月。

 吴巧兰轻拉过外甥女,拿起手绢拭去她脸上的泪痕。从前小泵未出嫁时,她们姑嫂就相处融洽,这会儿早把文犀月当作自己的女儿看待,心怜她一个姑娘家吃尽苦头。

 “别哭了,回家就好、回家就好,你就安心住下吧。”吴巧兰拍了拍外甥女,拉过一旁的小女儿介绍:“月儿,这是你小表妹阿璃,往后家中又多个小姑娘,你们两个正好作伴。”

 文犀月主动对魏璃音出一抹和善的笑。

 “月姐姐回来了,我很快!”红红的苹果脸藏着雀跃,一大家子就她一个年轻姑娘家,现下有了伴,怎叫她不高兴。

 魏老庄主顺了顺花白的胡子,从方才便一直打量听中唯一的陌生面孔,就见他不卑不亢站定在一旁,聚贤厅中气派的摆饰未曾撼动他一分一毫,这样镇定的青年着实对了魏老庄主的脾胃,心下十分欣赏。

 “月儿,跟着你来的陌生男子是何人啊?”魏老太爷目光炯炯地盯看着康谚。

 文犀月闻言,立即走至康谚身侧。

 “外公,他是康谚,在我独自的时候就是他伸出援手救护我多次,现下他为我受了伤,希望外公能让他留在山庄里养伤。”

 “这小伙子是你的救命恩人哪?好、好!就让他住下,我瞧这年轻人不错的。”

 “谢谢魏老庄主。”康谚拱手称谢。

 “月儿,外公有好多话要问你,这数个月下来你吃了不少苦,老天有眼,总算让你回到外公身边,你爹娘的血海深仇就交给外公处理,外公一定会替你讨回公道。”

 “老太爷,先让月儿下去梳洗休息,有话晚膳时再说也不迟啊。”吴巧兰温温的说道,心疼一脸风霜疲倦的外甥女。

 “也对,先让众人休息。鸿军,吩咐下去,要下人们好好照料。”

 “爹,早传令下去了,厢房也打点好了。”

 魏老太爷哈哈大笑,让众人下去做事、休息。

 江湖第一世家非得虚名,如今恶人欺上自家人,这不共戴天之仇魏家人绝对不会隐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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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凉如水,一抹纤细身影穿过重重回廊碎步至北厢房。重回北枫山庄后,外公特意安排她住进娘亲未出阁时居住的云轩,至于康谚,则被安排在宾客居住的北厢房,傍晚用膳时她未能和康谚说上一句话,全赖表妹阿璃告知,这才知道他的住处。

 叩、叩,素指成拳轻敌木门数下。

 “谁啊?”门嘎的一声打开,康谚身着单薄的中衣应门。

 “我来给你换葯。”文犀月指了指手上的竹篮,极自然地走进屋内。

 招待宾客用的厢房舒适却不华丽,若以等级来看,已经比得上外头客栈的上等客房。

 康谚带上门,规规矩矩坐在椅子上等着换葯。

 “天下第一庄果真名不虚传,没想到我这个外人也能和主人同桌用饭。”

 “你在胡扯什么。你救了我,外公当然把你当作上宾款待,你就安心在这儿养伤。”

 她纯地拆开脏污的布条,再以干布擦去旧葯,敷上解毒及外伤粉末,再细细上干净的白布条。

 换葯的当下,康谚的鼻端充自文犀月身上传来的花香味。

 “月牙儿,你刚沐浴饼吧?身上的味道好闻极了。”

 文犀月薄薄的面皮红透了,俐落绑了个结,慢条斯理地收拾用品。

 “葯换好了,伤口复原得不错,待伤口结痂就不用绑上白布了。这几天注意别伤口,不然留下疤痕别怪我医术不佳。”

 康谚审视臂膀一眼,拍了拍,觉得无碍,笑道:“我一个大男人留几条疤痕也无妨,你没看见外头的猛汉侠客多多少少有几道旧疤增添威风?”

 文犀月没好气地白了眼嘴不正经的康谚,原以为受了伤会安分些,谁知仍然是一副吊儿郎当。

 “别仗着身子骨强就嘴大话,忘了告诉你,若伤口发生溃烂,就算大罗金仙送上仙乐也保不住你的手臂。”见他不爱惜身体,心中莫名浮出恼意。

 “哇!有这么惨!”他睁大眼,吃了一惊。

 “性命攸关的事谁有空跟你打马虎眼!还不穿上衣服,着上身也不怕着凉!”

 她偏过脸,虽然医治病人不该分别,但她好歹是个姑娘,脸皮薄。

 康谚套上外衣,整顿装束。他一个人自由惯了,头一回接触姑娘家时常忘了男女有别,只当她妹妹般照料;这会儿来到北枫山庄,从前救来的倔女娃摇身变成端庄典丽的闺女,一时之间竟也注意起礼仪。

 一声极细微的叹息让康谚敛了脸色,问道:“月牙儿,有心事?”

 文犀月静默了会,低低幽幽的说道:“我好想念爹娘。”

 康谚看着杏黄的纤纤俪影,忽忆起晚膳的时候,魏鸿军一家三口疼惜爱女的模样。那魏姑娘有父母照料,而月牙儿嘴里不说,心里实则羡慕得紧。

 “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山庄里的人是真心待你,若你意志消沉,只怕天上的双亲也放心不下。”

 “谁说我心里难过了?你少瞎猜,我想念亲人不行吗?”

 “好,不提这事了。老实说我有一事好奇得紧。”

 “你有啥事不明,尽可去问江朗,人家江湖包打听何事避得了他的耳目。”

 康谚见文犀月使小子,非但不恼,反而口气更加讨好,笑着张嘴。

 “我那兄弟嗜钱如命,有钱自当啥事都能口,没钱嘛就连个字也甭想由他嘴里说出来。上回问了你的事就飞掉了三百两,现在我连五两也没有,你想他肯理我吗?”

 听他这一扯,文犀月不对江朗好奇了起来。乍见江朗,只觉他斯文有余,一袭白袍更显英,无论怎么瞧也不见一丝市侩,看来是康谚夸大了。

 “好吧,你要知道什么就问吧。”

 “月牙儿,这“葯王解本”是什么重要的书册?”他仅知皮,不懂此书贵重何在。

 文犀月闻言,缓缓走近窗前。夜风徐徐,更增凉意。

 ““葯王解本”是神毒门历代门主的信物,代代相传,传到我爹爹正好是第七代。此书原只有历代门主才能看,里头记载着神毒门奇门毒葯的解毒葯方。”

 康谚恍然大悟,道:“原来这本书如此重要,莫怪文立天紧追着你不放了。若是此书给他人夺去,想必神毒门也不足为人惧。”

 “你说的不错。叔叔苦心计较,为的就是我手上的“葯王解本”若我被他捉了回去,从此他就无所顾忌,尽可横行武林。”

 “难为你一名弱女子沦落江湖,那天若不是遇上了我,恐怕你早给文立天那伙人捉去。”一思及此,康谚不微冒冷汗。

 “说起来我真要谢谢你才是。”她回头朝康谚一笑,云鬓随风飘,当真清丽绝伦,康谚不自心口猛跳数下。

 “别…别这么说,帮助人本是应该,任谁过了人受困,必定也会施出援手,我不过做了件该做的事。”

 “你的意思是说,那若是旁人站在院门口,你也会上前管事喽?”忽地心中一股闷气,不愿康谚将她视作旁人一般。

 康谚被这突如其来的一问楞了半晌,直接答道:“是啊!我天生好管闲事,最受不了有人在我眼前受难,我会四处缉凶,大抵也是好打抱不平所至。”

 明知他无其它意思,但她心里就是感到不快,理所当然把自己当成特别的,康谚这么说分明不把她当一回事,越想越恼,眉越皱。

 “怎么啦?好好的一张脸犯不着皱得难看。”搔搔耳后,不明就里。

 笨瓜!

 她努了努嘴。“你管我,谁要你多管闲事!”

 康谚苦笑,不明白何时招惹了她。

 此时一阵急促脚步声传来,门板给敲了敲,屋外清脆的女声响起:“月姐姐,你在不在里头?我是阿璃!”

 文犀月闻声,立即开了房门让她进来。

 “我就知道月姐姐还在这!”江璃音虽已十六岁,但举手投足间仍稚气,若非身长颇高,只怕仍给人当作十二、二岁稚龄女童。

 “这么急着找我,有事?”文犀月温言问道,对于这小她一岁的表妹甚是投缘,两人一见如故。

 魏璃音朝康谚招了招手,算是招呼过了。

 “没事,我在房里等久了不见月姐姐回来,就想出来找你回云轩去。”

 偌大的北枫山庄就只有魏璃音一个年轻姑娘,婢女下人们又有谁敢与小姐相好?是以她一个人待在山庄早闷得慌,现下表姐来到山庄,她自不会放过和同龄姐妹聊天说话的机会,早在傍晚便让娘亲安排一同住进云轩。

 文犀月恼康谚,这会也不好表现出来,瞪了康谚一眼,亲亲热热挽着表妹的手。

 “你来得正好,表姐和你一道回房,咱们姐妹俩好久不见,今晚倒可以聊些体己话。”

 “咦?月姐姐跟康大哥把事谈完了吗?我可以等,没关系的。”单纯如她也明白现场气氛颇怪,深怕自己扰人说话。

 文犀月对小表妹安抚一笑,拍了拍她的肩。

 “我们谈完事了,你别多心烦恼。”

 “是吗?”她一双骨碌碌的眼珠转了转。

 “走了,我累了,咱们回房去。”

 说完,文犀月牵着小表妹出门,头也不回地消失在回廊处,徒留康谚一人摸不着头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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