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冷风过境!
而我的鼻涕就跟台北绵绵的细雨一样,终
不停。
秉着厚重的外衣,伏在案头,时而起落的
嚏声,真像是啜泣的动作。真像真实的我!“小槿,该吃葯了!”冉从皓递了杯水,进了我的办公室,准时地催着我
下感冒葯。我笑了笑,接过了他递来的水。不烫不凉,温度适中。我不知道何时的他变得这么温柔?连杯白开水都注人了他的心思。“我可以想像以前的季珊姑姑是多么幸福!”我拉开抽屉,拿出了一包葯袋,搜寻着其中的葯丸。“怎么?!吃完了?”他问着。
“嗯!”我随手把空了的葯袋一扔,说:“早说过,感冒实是没葯医的,时候一到,它自然就好。”“这是你懒惰的理由!走吧!”他瞟了我一眼。
“上哪儿?”
“看病。”
“我还有一大堆的资料要看啊!”不待我说完,他便拉起我,在众目暌暌的办公室中,进了电梯下了楼。“纸包不住火了!”我无奈这段我刻意掩饰的情感,竟在从皓霸气又温柔的举动中曝了光。不但是富康上下的人,拿“麻雀变凤凰”的眼光看待我,连几里外的杂志社,也用“民族英雄”的赞美来巴结我,仿佛这一来,大家的年终奖金全靠我的“美
”来计算了。看完了病,出了诊所,天色已然昏黄。
“冷吗?”他自然地伸出手,兜紧我颈上的黑色围巾,再揽着我的肩,用他温暖的身躯护着我一路走去。“苏阿姨要我们今晚回去吃火锅。”我提醒着。
“我没忘,不过想先去买些玩具送给那对双胞胎。”他走到停放在路边的车子旁,准备进去。“走走好不好?”我突然不舍他那自然亲匿的呵护,尤其在这样的冷风中,感受更是加重。“可是你人不舒服。”他不表赞同。扫校惜惜随心*寻爱*小说制作室“走一走,才能促进血
循环,有助于病情痊愈。”
他拗不过我,只得陪着我漫步在这萧瑟的人行道中。
“你和季珊的浪漫真是异曲同工,只不过,坚持的重点不同,你爱在冷风中强自振作,但是季珊怕冷,她一定会坚持在密闭的空间中,欣赏外头的冷风。”跟从皓相处的这些
于以来,季珊姑姑一直是他最常谈论的题材,而我从不打断他的回想,因此我明白,我是他只可以分享内心秘密的朋友,我不忍心再回绝掉他的信赖。但,我的倾听,却都是伤怀。
“想必姑姑的楚楚可怜,更惹人心疼。”我依然泛着笑,即使觉得有些僵硬。“楚楚可怜?!事隔那么久,我真怕我会记不清她当年的模样了。”他话至此,握着我的手竟有些颤抖。“不会的!你不是一直努力地在加深她在你脑海中的印象吗?”这句话,我说得有嘲讽的味道,不知道他听出来没有。“你倒是简单,我一直忘不了你五岁那一年在我制服上…”
“冉从皓,不许再提那件事。”我
着嘴,气急败坏地瞪着他。
“这种可以列入金氏纪录的初遇,为何不能提?”他的眼神里闪着存心逗
我的狡猾明亮。“为什么你老爱出我的丑?以前你对季珊姑姑都不这样。”我也学了他,老爱把季珊姑三拿来比较一番。“当然不一样,你跟她不同嘛!”他几乎是
口而出。
随即,我们都沉默了。而我像是失了自知之明,讨了一个巴掌后,连眼泪都不敢滴。这就是我和季珊姑姑最大的不同吧!我想。
“小槿。”他又
出那副歉疚的表情。
“前面有个玩具店也!我们快去吧!兔得错过苏阿姨拿手的麻辣火锅。”我用嘻闹解除了他的尴尬,用不着痕迹的方式挣脱了他,奔向那尽是玩偶的橱窗。而我身上的黑色围巾飘在风里,连不小心滴落的泪也被风于了。
一路上,我还是谈笑风生地陪他回到了冉家。
饭后,我和从皓主动要求分担洗碗工作。
“你觉不觉得我大哥和大嫂之间的相处模式很怪?”他忽然问。
“夫
之间的事,你不是比我还懂?问我这个幼稚园的做什么?”我故意朝他使个鬼脸。“幼稚园?!那我问你一个研究所的问题好了。”他甩着手上的滴水,挨近我身边。“什么?!”我一头雾水。
“你那高超的接吻技巧是从哪儿学的?”他笑得暖昧“讨厌,我哪有。”一时语
又
脸通红的我,干脆把手上的一坨泡沫扔上他的脸。“喂,你这么没有风度啊!”他赶忙擦掉脸上的泡沫,并作势要搔我的
来报仇。“哈哈!不要啦,冉从皓。”我问躲着他的“魔掌”并不时与他“搏斗”着。“还跑。”他倏地抓住我,并从后方揽住我的
,哈着我的耳朵“你的答案,还没告诉我呢!”“那是本姑娘天资聪颖,电视演的、书上写的,我看看便会了,根本不需要向人‘学习’!”我喜欢他这样抱我,像靠山,正在这时,苏阿姨出现在厨房门口,教我们倏地分开。
“我去客厅找大哥聊聊。”从皓有些尴尬,便藉口先行离去。
“阿姨,这儿我全
好了,你去客厅休息嘛!”我的耳
还有点热热的。“你知不知道,冉家的男人有二项重要的遗传个性:一是,他们一向把心里最在乎的女人照片夹他们的贴身皮夹里。”“这件事,我昨天听说了,从薛浅晴的口。”我黯然地回答着。
“二是,冉家男人都要命的固执加上一颗难以溶化的心,倘若他一开始爱的不是你,就算你等到发白,他还是不会爱你。”苏阿姨说得凄凉,而眼神则是空
到令人顿生寒意。“从皓呢?”我有急于想拥紧他的冲动。
“喔!他在他的房间吧!”宣叔叔仍专心在电视上。
我缓步上楼,心里却想着宣叔叔那过于客套的疏离,倘若是苏阿姨的怨,我真的可以理解。转开门上的喇叭锁,我轻步进人这没有开灯的房间中。空了四年的房间,除了
面而来的霉味,还有冉从皓他身上熟悉的男
气味。“为何不开灯?”我顺势扭了开关,而眼前顿成明亮。
冉从皓面
诧异地站在衣橱前盯着我瞧!
“我吓着你了吗?”我走近他,清楚地脸上的每一寸表情。
“没有。”他的声音显得沙哑。
“我没忘记,这瓶里曾有过黄玫瑰花给我的支持力量。”他看着花瓶的眼睛有我欣慰的心情。“可惜自你走后,花也凋零。”我故作神伤。
“傻瓜!”他走近我,捏捏我的脸颊“你最让我心疼的,就是你的傻。”“那姑姑呢?你爱她什么地方?”我又忍不住问着他。
“又问这些。”他瞪了我一眼,不回答我的话。
“你的东西不是都搬去加拿大了吗?”一个好奇,我不假思索地顺势打开半掩的大衣橱。“不要!”他立即出声上,却为时太晚。
“哗啦啦!几叠彩
照片就倏地自橱内散落而下,恍如雪片般地撒在地上。“对不起,我…”话还卡在喉咙,我的眼光随即冻结在这成堆的相片里。是季珊姑姑!
“冉从皓,这场爱情游戏,我决定退出了!”我让垂下的头发遮住了受伤的神情。“为什么?就因为这些照片?小槿,你一向不会如此小气的。”他对我突来的决定,颇感诧异。“我只是不提,并不表示我不在意。”
“那只不过是我锁了四年的照片。”
“可是你却这么做了。”丢下这句话,我默暗地起了身,走向门口,在甩上门那一刹那,我还坚定地提醒着他“冉从皓!我不玩了,这次是真的。”
“慕槿,下班后我来接你,熊威办的尾牙可不能迟到喔!”韦湘亭在电话里提醒我。“知道了。”挂了电话,才发现冉从皓早已站在门口。
“晚上有约会吗?”他面无表情地问着。
“今天你送
的采访稿有些地方要修改,我想和你就内容再讨论一下。”他公事公办的口吻,
怒了我。“可是,我已经答应人家了。”我相信,他知道我指的是谁。
“那随你吧!我再自己处理好了!”他的淡漠,使我的怒气顿成沮丧,我才明白,我在他的心底连“可有可无”都是奢求。
酒席间,杯触
错!
熊威为了答谢我,拼命地老灌我酒。“慕槿,辛苦你啦!今年我可得包个大红包给你呀!”“熊叔,算你有点良心,来!这杯酒我敬你。”我豪气十足的把手上的啤酒一饮而尽。“慕槿,不要喝了,你都醉得
脸通红。”韦湘亭坐在一旁,频频劝阻我。“韦湘亭,你担什么心!人家夏慕槿人红气旺,想多喝一点都不行哪?”蓝玲自始至终,都用
火的眼瞄准我。“蓝玲,你是眼红还是吃醋?”我故意调侃着。
“我?!你少臭美了,我才不在乎你呢!”
“这样啊?!那我就要把湘亭介绍羽仙,你可别同人家抢来抢去哟!”蓝玲对韦湘亭的好感,是连办公室的那只小狈都闻得出来。“夏姐,你要害死我呀?”羽仙给了我一记白眼,又心虚偷偷朝韦湘亭瞟了一眼。不会吧!这样也让我蒙对!
酒足饭
之际,已经快九点,而韦湘亭扶着我,连同羽仙准备要搭他的便车离去。“你今天发什么神经?喝那么多酒。”湘亭又开始浇叨不停。
“羽仙,这么罗唆的男人,你要不要?”
“要,求之不得呢!”这小妮子,想必也醉了,才一反常态地说出这种话来。“喂!你们两位趁机吃我豆腐?!”
“豆腐?!我没兴趣,你问羽仙要不要?”我是一语双关。
可惜羽仙已经睡着了,只剩韦湘亭一双凌利的眼看得我
骨悚然。
“慕槿,你此话当真?”他严肃得令人窒息。
“湘亭,在前面停车,我要上富康拿点东西。”还好,富康已近在咫尺,否则眼前的窘境,还不知道如何逃离。“你是去富康取你的心吗?”他向我
近。
“湘亭,你没喝酒,干嘛学人家疯言疯语。”我拿起皮包,打算开门下车去。就在此时,韦湘亭将我用力拉向他的怀里,低下头,不由分说地就堵住了我的红
,而我在惊愕之余,忘了抵抗他游移于我口中的舌头,只是愣愣地僵在那里,没有回应。
不知是谁先回神,但,分开后的我们各有一张迥异的表情…他的痛苦、我的愤怒。“慕槿,你难道连敷衍我都没有耐心吗?”湘亭颓丧地靠回座位,两眼怔仲地望着前面。“湘亭,你犯不着这么委屈,你这么杰出、这么优秀、这么…”我压抑着怒气,试图把我和他的关系理清。“可是我只要你。”他用力地捶了方向盘一记。
“可是爱情不是敷衍二句就可以,我要拿得出全心全意,否则我就太对不起你。”这就是我的坚持。“我多么希望这阵子我们的相处,可以
假成真。”他明白我亲近他的作法,只为了逃开冉从皓的影像。我没有瞒他,但却把湘亭付出的情感看成理所当然。
“湘亭,是我不好,我的自私把你误导了。”拨了拨微卷的秀发,我有无法表达的内疚。“不!是我太急了,我该再多等你一些时候。”
然而,湘亭不知,他的那句“等”又教我心更加沉重。我等他、他等我的这种连锁,像是不断的噩梦,而我唯一想做的,就是逃脱。
走进了空无一人的办公室,我突然有种要被寂寞和疲倦淹死的感受。长长的廊像我的世界,只剩拖得变形的影子和荒凉的心头。不自觉地来到了冉从皓的办公室门口,一推门,就算人去楼空,我的心依然颤动。突然间,我在窗外霓虹穿透而进的光亮中,发现了几缕轻烟自黑暗中升起,而始作佣者就是坐在椅子上、背向着我的冉从皓。他还没走?!
室的孤寂,使我有上前拥紧他的冲动,但,我不能,我没有把握再靠近之后,我还有全身而退的理由。咬着
、
着心口,我步步退向门口…“既然来了,为何要走?”他早就知道了。
“你呢?这么晚了,你还在这儿做什么?”我就是脆弱,再怎样的决心都敌不过他一开口。我走向他,有想哭的莫名念头。“你赢了,你拿韦湘亭打败我了。”他突然把椅子转向我,而映入我眼帘的,是他
眼的寂寞。“可是输赢对我又有何用?”我还是按捺不住地走到他的座椅旁,伸出手,心疼地抚着他略微削瘦的脸庞“我好遗憾不能填补你心里的那个缺口。我多么盼望能再次把闪闪的星光放进你带笑的眼眸,像五岁那年,我初见你时的那般。”我不
泪下,心头酸楚难当。“小槿,我的小傻瓜。”他猛然地把我抱住,将头埋在我的怀中,隐隐啜泣。轻
于他发中的手指,有我早已溃堤的情衷,而坚守的防线终于被攻破,如果是傻,就让我再尽情地傻一次吧!我在心中如此狂呼呐喊。他拉着我坐上他的腿,再以倾注所有的力量吻得我心神
醉“小槿,醉我的,是你还是你口中的酒味?”“你说呢?”我万般呢哝在这样热烈的缱绻中,我们是
罢不能地奔回离办公室不远的饭店房间中,再继续着方才差一点在办公室里完成的后续动作。“小槿,好歹你也叫过我叔叔,这样可不可以?”他这男人不知是虚伪还是矛盾,在这节骨眼儿,还在问这一句。“谁说不行,我跟他翻脸。”褪下了最后一件衣衫,我不顾一切地替我的痴心做着见证。而今夜,我不想谈爱。只想在
天星光下,为这个我深爱二十年的男人,好好、好好地付出所有…
“想偷袭?!”他倏地睁开眼,笑得柔情
意。
“讨厌,你早就醒了。”我没意料他会发现,于是一阵羞赧,我把脸埋进了被子里。“傻瓜,那你不偷袭我,就换我偷袭了哟!”说罢,他便钻进被子里,同时又玩一场游戏,直到我让他的吻封得快透不过气,我才搔了他一记
,趁机逃离。“喂!想逃?!”他一伸手,又把我压制住了。
“我上班快迟到了。”我的敬业精神可嘉。
“你糊涂啦!今天是礼拜六,不必上班。”他又吻得我全身
得不得了。“哈!好
,糟了!”我突然叫了一句。
“怎么?!”
“我老爸知道我昨晚没回家,铁定杀了我。”我故作哀嚎二句。
“那简单,我陪你回去招供。”他说得不正经样。
“喂!你疯啦!我爸再开通,还没到这个程度。”
“但如果你是我老婆,又另当别论了。”
“开玩笑!你会娶我。”
“我是说真的!”他扳着我的脸,神情专注地望着我。
“为什么?”我太过于惊愕,以至于不知道该对他的求婚作何表情。
“因为我要对你负责。”他说。
“这是你对每一位跟你上过
的女人们,习惯性的甜言
语吗?”或许是失望他所谓的“负责论”我笑得嘲
、说得揶揄。“不,因为你是夏慕槿,我才这么做。”他显然被我的回应给
怒了。
“这个理由不充分,我拒绝接受。”我坐起身子,打算穿衣着装。
“你非得接受,你昨晚就答应我了。”
“冉从皓,我是个新时代女
,不会在乎你们男人眼中在意的贞
象微。你大可不用心怀歉意。”我的潇洒,无非是要他更正视我对他感情的纯粹
。“夏慕槿,你的脾气比骡子还拗。”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我不想理他,迳自梳理我凌乱的发。
“慕槿…”
“铃!铃!”电话铃打断了他的话。
“喂!他拿起话筒。
“什么事?!”我有不祥的感觉。
“岚屏车祸受伤,目前正在急救,生命垂危。”
“早知道会这样,我就该劝她别一个人开车去。呜呜呜!今天一早,我就觉得她的头疼比往常厉害。”钟点女佣阿琴手里牵着苏阿姨托给她的双胞胎,哭得两眼红肿。“大姐姐,我妈咪呢?”雅婷转着乌亮的眼珠子,天真地教人更为心疼。“妈咪在里面看医生。”我不知该如何回答。
“为什么””德禹又追问着。
“因为妈咪生病了。”
“那叫爹地帮妈咪打针就好了啊!爹地呢?”雅婷问着。
“爹地也在里面。”至此,我已无力再说。
“小槿,你的脸色很难看。”从皓扶着我坐了下来。
“我好害怕,真的好害怕!”强忍住泪水,我虚弱地把自己靠在冉从皓的
前。“不会有事,我大哥会尽全力救岚屏的。”他说的是安慰话,但神情也好不到哪儿去。手术房上头的灯号灭了,我们全一涌而上,等待结果的宣布…而结果却是令人深受打击。“尽人事、听天命”成了苏阿姨目前的境况。她被送入了加护病房,等待她或有奇迹似的苏醒。“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太疏忽她了,连她脑中长了瘤,我都不知道。”走出手术室外的宣叔叔,不
掩面痛哭,但,此刻,他再多的悔恨又如何挽回苏阿姨早已破碎的身心?“大哥,不要这样,你已经尽力了。”从皓眼眶微红,安抚着冉从宣的悲痛。“尽力?现在尽力有什么用?她的心早就伤透了。”苏阿姨的意外,严重的刺
着我,在失了理智的状态下,我不
对宣叔叔吼着。“小槿,不要再说了!”从皓阻止着我。
“为什么不说?冉从宣,你既然不爱苏阿姨,又何苦要娶她?既娶了她,却又不疼惜她。她不是你养的宠物,供吃、供住就可以了,她是人哪!她是一位最爱你的女人哪!”我如同火山爆发。“小槿!”从皓讶异我的指责与反应“你不要胡言
语,大哥不是这样的。”“冉从皓你有什么资格替他说话!你们冉家的男人不全是一个样吗?娶不到心爱的女人,就改娶个你不爱的女人来折磨她。你们好残忍、好残忍哪!”我哭着跑出去,而脑海中是苏阿姨、薛浅晴
织的哀怨眼眸。“小槿,你不可以这样说我,不可以。”冉从皓追上我,盛怒地摇晃着我。“我是不必再说了,因为苏阿姨的结果让我把一切都看清。”我眼睛无神,口气空
。“看清什么?”
“看清你们冉家男人的固执冷漠。苏阿姨说,你们不爱的,就算等到发白也无用。”拦了辆计程车,我头也不回的离开这荒谬的爱恨
错。
“阿姨,你要醒来呀!雅婷和德禹都需要你。”站在她病榻前的我,苦苦地哀求着。但,她丝毫不为所动,依然闭着眼,靠着呼吸器沉睡在其中。
“岚屏为何不愿醒来?”薛浅晴来看苏阿姨的情况。
“或许她负荷不了现实中的痛。”我说。
“痛?!”浅晴姐不解地望着我。
“她认为宣叔叔爱的人不是她,她…”虽然宣叔叔矢口否认,但,我不相信苏阿姨的起疑是空
来风。“她从十七岁就爱上冉从宣了,等了十三年,一直到她三十岁才等到宣叔叔的求婚。这份爱,是强烈坚韧到无法想像的。”我又哽咽了。“岚屏的心,只有你能懂了。”浅晴姐的这句话,顿时把我和苏阿姨归类在同一阵线,而她,反倒无关了。送走了薛浅晴,我不自觉地来到宣叔叔的休息室中“宣叔叔!”一推门而入,我就看到冉宣默然樵悴的面容。
“小槿?”他的声音也沙哑难辨了。
“苏阿姨她…她到底会不会醒?”
他颓丧地把脸埋在掌中,频频地说:“她一定要醒、一定要醒,我真的不能没有她。可是,我不知道还能再为她做些什么。”“去告诉她,你爱的是她,不是别人。”我激动地说。
“她应该知道啊!我只是太忙,忽略了她,并不是另外有女人…”他忿而起身,激动的把披在椅背上的外套给落在地上。“那你曾跟她沟通过吗?解释过吗?”我向前三步,蹲下身,打算抬起他的外套。突然,一只黑色的皮夹自外套的暗袋掉落,我自然地伸出手,接住它,却想起了苏阿姨说过的一句话:“冉家的男人总会把心爱女人的照片夹在贴身皮夹中。”怎么可能?!为何皮夹的照片会是…“小槿,岚屏向来把心事往肚里
,有什么天大的事,她也不肯找我问清楚…”宣叔叔一副无辜的口吻。“那这还不够清楚吗?”我把皮夹内的照片展现在他的眼前,怒火沸腾!“这…这…”他的愕然,更教我气结。
“冉从宣,你怎么会爱上她,你不该会爱上她的呀!”我拿着“证据”的手还抖个不停,而泪却扑簌簌地掉下来。“没错,我以前总认为我爱的是她,为了不伤害岚屏,我把这个秘密守着,岚屏不可能会知道。”他呈现出慌乱的语调。“可是,她的确知道了,她早就知道了,只是你暗恋的是她最好的朋友,这种打击你教她如何承受?如何理直气壮地问出口?”“岚屏,岚屏早就…”
“什么事?!”冉从皓在此刻突然推门而入。
一看见他,我咬牙切齿地把皮夹打开递给了冉从皓“看清楚!你大哥皮夹内的女人和你冉从皓的一模一样,你们两兄弟这十几年来,爱的都是同一个女人。”我奔出这个痛彻心扉的所在,溃堤的泪遍洒在人行匆忙的街头。
雨,又开始飘落了!台北一贯的气候。
如同我的泪,
不
,早就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