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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他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又是因何对她倾心呢?

 红娘百思不得其解。

 要论形貌,她自不及莺莺清丽纯美;要论情,她表面的温柔恭顺唬不住他,最真最丑的一面早被他瞧了去;要说他别有所图嘛…她茕茕一身,有什么值得可图的。何况他家境似乎颇丰,自是样样不缺。

 那么,是他昏了头,了心窍?

 八成是。不过,可不是她使了什么媚人招数,她躲他都来不及!

 自从惊闻他有意娶她为,又拥着她共睡一晚,她就吓得夜夜拴门,任凭那无赖在门外怎样甜言语,乞请哀怜,她也硬着心肠装没听见。

 打死她也不开门!

 她是真的慌啊,没有什么因由,就是想躲到天边再也不见他。

 这几天,她干脆跑去和小秋挤一间房,张君瑞胆子再大也不敢到别人门口唤她。只是小秋夜里睡时见不得亮光,她只得熄灯而眠,漫天扑地的黑暗向她罩去,她吓得要死却不能点灯,只能紧紧偎住小秋,挤得小秋直抱怨。

 不要再来打搅她啊,她快要撑不住了。

 “红娘姐,你夜里怕黑,就回房睡嘛,免得因我怕亮睡不着而不点灯,你晚上睡不好,白天精神也差,这对身体可不好。重要的是挤得她睡不安宁啊!

 “呃…哦,我本来就打算今晚回房睡的。”红娘挤出一丝强笑“这几天真是麻烦你了。”

 “你要回房睡了?那…很好啊。”小秋努力不让松了口气的表情现在脸上“你这几天怎么想起来挤我…不不,是陪我睡?你房里又出现什么虫了吗?”

 “是…是啊。”好大一只“蟑螂”!害她有房难回。

 “你不回房,虫也不会自动消失,不如去买些葯回来杀一杀。”

 “好啊。”不知什么葯能毒死他,一了百了。

 “说到买东西呢,啊,今儿个是支月钱的日子啦,快去领了银子好买葯!”小秋兴奋地拉起她就往屋外跑。

 这小秋,领了月钱就去买胭脂花钿,不到下月底就花得一干二净,幸好她父母都在崔府做事,每月薪银也够花,才不需她贴补家用。

 路过东厢门前时,没见到平常总在厢房外院里摇头晃脑念书的郑恒,不用面对他阴沉沉的脸色,红娘顿觉心情好上许多。

 到了账房,小秋已一马当先冲了进去。

 “快快快,我的月钱呢?”

 “我就说,最急的必定是小秋,果然没错吧。”房里传出少年清朗的笑谑声。

 “少爷,您也别说我,您不是比小秋来得还早。”

 “呸,谁像你这丫头那么爱花钱,少爷我窝在账房里已经整整两天了。”

 “咦咦咦,少爷决定子回头改归正重新做人,开始勤俭持家吗?”小秋的声音好生惊喜。

 仿佛可以听见郎正在磨牙“不要以为你与本少爷一同玩大,老夫人又疼你,你就可以没大没小地不把我放在眼里。”

 “我有必要把少爷放在眼里吗…啊啊,月钱还给我!”

 “抢得到就还你。”

 “您是少爷,怎么可以抢下人那几钱银子,会有失身份的。”小秋的声音变得极诌媚“我说不把少爷放在眼里,是因为少爷要放在心里尊敬的嘛,好不好,我的银子?”

 红娘忍俊不地迈进门槛,却不期然瞧见爱沉睑的郑恒已经坐在屋内,不由暗叹一声崔府仍是太小,到哪里都能遇见不想见的人。

 他在这儿,少爷还敢像平常一样闹小秋?

 果然就听见郑恒大皱其眉地道:“郎,你是主子,怎么能这样没规矩地与丫环嬉闹,这像什么样子,传出去能听吗?”

 “怎么会…传出去,崔府里难道有长舌妇?”颀长的郎高举手中的银锞子,逗得矮矮的小秋用力跳跳跳,他自己左转右转的也有些气起来。

 少爷敢回嘴了?习惯性敛眉垂首的红娘讶然抬眼,却赫然发现往常总在柜台后的长胡子刘老先生被一个眼的身影替代。

 她情不自了口凉气,掩倒退两步。

 “咦,红娘,你干什么脸色都变了,大白天撞鬼了吗?银子终于被小秋抢到,酸麻的手臂走到她身边。

 当然是撞鬼,青天白的,他怎么敢大摇大摆地晃出来见人?

 “你在瞪谁…啊,那是新来的账房先生,免贵姓张。”

 “免贵姓张只能由本人来说,郎少爷。张君瑞微笑着从柜台后慢地踱出来。

 “呃…这个我是知道的.刚才只是一时口误。”郎忙挽回仅有的一点面子,引来小秋讥笑的一瞥,他也给她瞥回去。

 “好久不见哪!”他走到红娘面前微揖,笑看她一副想要逃走的慌张模样。

 “好久不见?你们见过?”郎疑惑地瞧瞧他再瞅瞅她。

 “有。”

 “没有!”

 两人齐声应道,截然不同的答案让郎更加摸不到头脑。

 “到底见过没有啊?”

 “当然见过,姑娘忘了?在西大街张记胭脂铺里,你曾买过鄙店的脂粉。”

 “咦,张先生,你家是开胭脂铺的吗?”小秋兴奋地进头颅,被郎一手指推回去。

 “姑娘可想得起来?”

 他的笑容好假,像是应对店里客人的那张常挂的假面,浑不似在她房里笑得那般自然开怀。他是…气恼了吧,被她那样断然拒绝。

 “是啊,我…有点印象。”红娘笑得勉强“原来的刘老先生呢?”

 “被人用高薪挖走了。奇怪,刘先生人老眼又花,不记错账就很好了,怎还会有人捧着大笔的银子请他去管账?”

 她心一动,该不会是…

 “张先生是未来的姐夫推荐来的,已经在这儿有三两天了,你不常出西厢,所以还不晓得。”

 果然!她避而不见,他居然就正大光明地自行登门,她到底有什么地方打动他的心肠,让他费时费力又费银子地来寻她?

 “姑爷推荐来的啊,呵呵呵…”小秋忽然连笑起来“张先生,你既然进了崔府,今后就是一家人了,那若是到你家店里买东西…

 “一概七折优惠。”

 “真的真的?尖叫声差点穿透各人耳膜。

 不过收买人心而已,红娘暗暗心道,却不敢说出口。

 “收买人心罢了!”

 对对对,谁这么英明睿智勇吐真言?

 稍转过脸,才知说话的是郑恒,她无趣地再转回脸去。

 “莺莺还没嫁过门,就遣人过来管崔家的账,我看安的未必是什么好心。”郑恒的脸色不善,话里更加是轻屑。

 “郑兄此言差矣。”张君瑞神色如常“在下并非白马将军的家仆,而是莫逆之,郑兄用‘遣’一字,未免太过失礼”

 “你…商贾之人,也来咬文嚼字,你配吗?”

 红娘面色一冷,商贾怎的,自食其力有什么不好,郑恒他投亲靠友的直到如今,也没靠双手挣来一粒米,凭什么轻视他人!

 “郑兄此言更差,江南商贾多为文人,文以商持,商推文行,郑兄认为,江南诸才子也不配舞文墨吗?”

 头一回见他这么文诌诌的,不像胭脂铺里那个狡猾精明的商人,也不像夜里潜进她房中那个笨拙又好笑的无赖,这可是他的另一个面貌?

 “表哥,你小瞧了张先生啦,他可是两年前的甲榜进士哦!”郎颇为不平地了句话。

 真的假的?怎么从没听他提过?红娘难得有了好奇心,偷瞄张君瑞一眼,见他笑地看过来,赶紧又别过眼去。

 郑恒脸上有些窘,也不好直言不信,只得哼了一声:“既有功名在身,不出仕为官,却甘愿与账册算盘为伍,简直不务正业!”

 “表少爷,你连举人都还没中,这样说人家不好吧。”

 “你…”郑恒怒瞪最先被收买走的小秋,她却吐吐舌头躲在红娘身后。

 “对了,张先生,表哥说的也不是没道理,你既中了进土,怎么不继续求取宝名?”郎也颇感兴趣。

 张君瑞笑笑“因为主考大人看我不顺眼,直接叫我回家持本行。”

 “八成你在考场里胡搅,才会落得这个下场…”发觉几个人好奇地盯她,红娘忙止住小声咕哝。

 “主考大人为何瞧你不顺眼,”小秋接着追问。

 “因为嘛…”张君瑞咳了一声,徐徐道:“因为我在考场里…向众考官和考生兜售货物。”

 大家面面相觑,忽听“哧”的一声,竟是红娘先笑了出来。

 山河易改,秉难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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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闲的午末未初时分,吃过午饭的人都去贪个午觉睡,四处冷冷清清的,只有账房里尚有清醒的两个人。

 “你又找我来做什么?”他刚来时明明不大睬她的,最近又像从前般热络起来。男人的自尊应该很强的吧,怎么他就是同别人不一样?

 “我等了你好几天,你怎么也不来瞧我一瞧?”张君瑞颇有些不地为她斟了杯凉茶。

 耙情最初是在等她主动上门,所以才没有跑去黏她!哼哼,去梦里想吧!

 “瞧你干吗?”他脸上又不开花。啜了两口温润的茶水,红娘才淡然道:“你如今有了住的地方,不必再去我房里打地铺了吧?”近来他没在夜里烦扰她,总算让她安生了好几天。

 “账房里除了账册就是算盘,怎会有你房里那般舒服又自在。”

 胡扯胡扯!不小心想起那个受窘的夜晚,红娘的脸颊不由有些发烫。

 “你最近有没有偶发相思什么的?”他诞着笑脸挨过来。

 “没有!”红娘瞧也不瞧他。大白天的,也不怕他能使出什么花样。

 “好冷淡的心肠。”他的笑有些黯了,手指轻捻过她一缕发丝,品味柔丝纠结的触感“你的心里,到底能装下什么样的人?”

 他的语声幽然,让红娘不由生出一丝愧疚。长久以来,他虽一直死不休,却并不令她生厌,只是她的确没有嫁人的心思,算是辜负了他的情意。

 “哪个…天涯何处无芳草,你说是不是?”红娘不敢直视他,勉强笑道。

 “那,我央你件事,你可愿意?”他的声音更加沉黯。

 应了他,他就会放弃吧?

 “好,你说。”

 “你允了?”

 偷瞄了下他恳切的脸,红娘心微微一酸。将来还会有怎样一个幸运女子,能得他这般真心实意的诚挚以待?她是…没有这个福气了。

 “我允就是。”

 “那好,你跟我来。”

 苞他进入作了他睡房的账房内室,红娘为时以晚地发现有些不妥,他该不会是想…

 “干什么僵得像柱子,我又不会吃掉你。”虽然很想。张君瑞笑看她一脸戒备“你坐到椅上。”

 是她想歪了!红娘脸一红,乖乖坐到椅上,见他拉开书桌抽屉,翻出一堆五彩六的小锦盒,然后又不知从哪儿摸出几支长短不一的细各异的笔来,忽地想起普救寺里那个叫得惨兮兮的小沙弥,不由吓了一跳“慢着,你要…”

 “嘘,别动。”一只手掌撑住她后脑,另一掌中的雪白香粉则轻覆在她颊上,再细细抹匀,她的肌肤细致光滑,极好上粉,一看就知平常不怎么上妆。

 “我原本想当个梳妆师傅,家里却都盼我掌管家业,二叔和堂兄弟揍我几顿后,我才勉强去守了胭脂铺子。”

 他说这些干什么?“这么说,你第一次摸错房间见我时说的话都是真的?””他的指力均匀柔和,舒服至极。

 “当然,我何时骗过你?”

 怎么没有!不过,微不足道得连她也记不清。“你与生人见面时都要先自剖家底吗?”红娘不由有些生恼,亏他还算个商,哪有首次见面就全盘托出的,若是遇了歹人,岂不早叫人绑了去勒索他家银子,搞不好还赔上一条命!

 张君瑞狡狯一笑“七分真三分假才是最妙的谎言,至于全是真话嘛…”他声音转柔“因为那是你。”

 又在蛊惑她的心了!红娘不自在地挪了一下身,间一个纸包啪地落在地上。

 “什么东西?”张君瑞按住她,径自拾起凑在鼻端嗅了下“难闻,这粉坏了吗?”想也不想地向身旁一掷,正好将纸包抛出他侧对的窗口。

 “张、君、瑞!”红娘的手指慢慢拢上他的颈子“你干吗丢掉我的杀虫葯?

 “呃…杀虫葯?不是坏掉的香粉…啊,你怕虫,是买回来杀虫的?”

 “没错!”最好连同这只笨虫一起杀掉!

 “别气别气,我马上替你捡回来。”他忙讨好地笑,迅速奔出门外。

 从窗口向外望,明亮的阳光下,他绾着衣袖蹲在青石地上仔细地捡着散落的细小葯粒。头有些毒,不一会儿,他的汗就渗出额角,他不在意地用衣袖抹了下,继续将小小的颗粒捻入另一手端着的纸袋里。

 一包杀虫葯而已,他干什么这么认真地拾个没完,他就不会说我再买一包还你就是”?

 咽下喉口的涩块,红娘慢慢地踏出门口,走到张君瑞身后,扯扯他的衣领:“别捡了,我不要了。”

 “你准备自己捉虫了?”他疑惑地抬头。

 “呆瓜!”她轻斥一声,将他手中的纸袋远远抛出去,转身走回账房,犹豫一下道“还要搽胭脂吗?”

 张君瑞愣了下,喜上眉梢“要要要。”先一步进屋,在铜盆里洗净手上的灰土。

 他对上妆的兴趣…还真浓。红娘无奈地叹,却见他又走到桌旁一架高柜前,伸臂到最上层去摸东西。

 “对了,我老早就准备了一盒胭脂送你,你总也不见我,就一直在这儿放着…哎哟,什么东西砸到我?”

 “笨蛋,你碰翻了手炉!”红娘哭笑不得地看他抱头哀叫的拙相,再叹一口气,从门旁拉来一个矮凳,踏了上去“我自己取吧。”

 上忽然一紧,是他从身后抱住了她,他的脸埋在她背后,声音闷闷地“红娘,我在等。”

 不像是他了,狡猾的、精明的、笨拙的、开朗的、好笑的、温文的他做哪一种面貌不好,偏今天总是黯黯然的,让她心里不舒服。

 虽是不合宜的亲密,红娘却斥不出口,怔了好一会儿才敲敲他的头“我摸到胭脂了,快放手让我下去。”

 “不放。”他耍赖似的拥得更紧,像是一放手,她就会消失无踪。

 要哄哄他吗?红娘才打算考虑这个想法,身子便一栽,被他横抱起来。

 “你你…干什么?”糟了、离好近啊!

 “搽胭脂。”张君瑞无辜地看她一眼,将她放在椅上“咦,你的脸怎么红得这么厉害?”

 “是不是不用搽了?”她凶凶地瞪他,她今天是怎么了,他失了常,她也跟着不对劲起来。

 “要的要的。”他赶紧接过她手中的锦盒打开盖子,将胭脂匀在掌缘上,再上她丰润美好的双颊。

 见他执起一只细笔沾了青黛,红娘暗暗叫苦,那小沙弥叫得其惨无比,他会不会将她画成青面獠牙的女鬼?

 算了,他既说央了为她上妆就不再难为她,女鬼…就女鬼吧。

 笔尖轻柔地刷过眉梢眼角,像是蜒点水般漾着款款柔情,耳畔的,可是窗外调皮的夏风掠进捣乱?悄悄睁眼,才知是他的袖尾刚刚拂过。目光上移,对上他温文而耐看的脸,黑眸炯炯的,精明有神,认真无比。

 “稍张一些。”

 她闻言轻启,一张薄薄的胭脂纸送进间,她抿了一下,薄纸又收了回去。

 额上微微一凉,他贴了什么东西在上面?

 “好了没有?”她头仰得好累!

 “好了。”他体贴地一手她的肩颈,另一手挪过一面镜子。

 镜里的是她吗?红娘怔忡起来。

 眉形如柳叶、柔曲波动,星眼点漆、清晰透澈,鼻秀,额点桃花妆,靥生芙蓉晕,一张脸明媚娇,几乎连她自己都不识得了。

 她向来不擅妆点自己,也从不觉得自己容貌有何出众,如今经他巧手妆扮,才知当年的罪名也不算屈。

 娇媚惑主,呵呵…她当时甚至不知“惑”字怎生得书。

 “你脸色有些差,要不要歇一下?”

 “不了,我去洗妆。”

 张君瑞笑地扯住她“才画上,洗了未免太可惜。””

 红娘白他一眼“我又不出嫁,平白的化个盛妆,再招摇出去,不笑歪一群人才怪。”

 “你已经嫁了。”张君瑞笑拥住她。

 “什么?”

 “喏,你收了我的胭脂,就是收了聘;我又亲手给你上了妆,抱你落座,就是下轿进了张家门,咳,你现在已经是张家妇了。”

 哪…哪有这样的?“你胡说!”红娘杏眸圆睁。

 “我才央你答应的,你想抵赖?”

 “你不是给我上个妆,就不再提求亲的事吗?”她气不平地控诉,可恶!他怎可以言而无信?

 “我亲口说的吗?”张君瑞好整以暇地道,十分满意她吃惊过头以至想不起推开他。

 红娘努力回想,他说央她件事,她心一软就允了,那,他…他实际还没说什么事,她就已经将自己双手奉上了?

 他直接拉她进来上妆,她就会错了意,还以为…啊啊,她是猪啊!

 “娘子,下一步就该入房了。”

 “什么?慢着…”

 她的樱被他迅雷不及掩耳地啄了下。马上让她呆若木

 哟,她这么继续呆下去,是否意味着可以多尝些甜头?张君瑞放任恶的念头横行,轻轻覆上她甜美的芳

 别提前清醒啊,千万不要!

 头上”砰”的一拳,砸醒他的美梦。

 “你敢戏我!”红娘的纤纤手指戳到他前。

 “哪有,你允我婚事从简的,是你想抵赖不承认。”他吃痛地着头顶。

 “胡…胡扯,你当是小孩子扮家家吗,那怎么能算数!”想起他适才的轻薄,红娘又羞又恼地飞红面,一张盛妆的娇容更加柔媚娇羞。

 张君瑞呆呆地望着她“那你是不满意礼数太简易喽,正式拜堂也好,免得你再赖掉不承认…”

 “住口住口!”再用力敲他一拳,已经恼得说不出话来,红娘深口气,一裙摆冲了出去。

 房里静悄俏的,只有暖风偷偷溜进窗内,顽皮掀开桌上书页的声音。

 胭脂水粉的清香在空中袅娜转,像是佳人上遗落的甘美气息。

 “效果很好啊,今天的哀兵政策加混水摸鱼。”他满意地喃喃自语“不过她气得可不轻,晤…那么,下回呢?”

 手指抚上方才被揍的痛处,他决定已毕。

 “就用苦计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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