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覃希踪带着下午残存的宏伟志愿,提着傍晚开始蔓延的恐惧心理,一步一步靠向Hawk所住的别墅。
喝!他还真有钱,在全市最贵的别墅群中买下这么一大栋房子。靠山临水,风景优美。可惜从电视台坐出租车到这里,只见价码不断地上翻,她心疼自己的钱包啊!
深呼吸,放松!再呼吸,放松!三呼吸,放松…
“你呼吸好了吗?”门悄然拉开,Hawk穿着牛仔
和大件T恤倚着门瞅着正在做放松运动的她。
人家都出门
接了,她还能怎样?死也得向前
啊!“家里…就…就你一个人?要是有个老婆,再加上五六个孩子那多好啊!”因为安全。
Hawk不动声
地将自己几十本护照、暂住证、身份证、五颜六
的卡,各个国家、各个级别的驾驶证等等,一系列
七八槽的证件都摊在了桌上。
“你想干什么?难道你想告诉我,你是专门制作假证件的?”
她怎么不去做刑侦探案记者?“我是想告诉你,我真的是战地记者Hawk,而且我至今未婚,连女朋友都没有,更不可能会有孩子。”
苞她说这些干什么?她又不是来征婚的。废话少说,希踪拿出专业精神,从包里掏出记者采访本,还有录音机,这就开始她的第一次采访,伟大的采访。
“姓名。”
“Hawk。”
“全名。”
“我是孤儿,没有姓,只有义父给我的这个名字。”
差点,她心底差点就起了同情
。好在她尚能把持得住,继续做“笔录”
“国籍!”
“我有很多国家的国籍,你也看到了,我还有这么多国家的暂住证或是永久居住权。至于最初的国籍吗?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我有西班牙血统,但根据现实来看…”他指了指自己银蓝色的眼睛和棕色的头发。“我应该是混血儿,只是不知道还杂了什么血在里面。”他回答得相当完整,具有坦白精神,期望从宽处理。
他随和的笑语掩饰不了内心的孤寂,一个四岁或是五岁,连自己多大都不知道的男孩每
徘徊在街头,跟着
汉乞食,直到遇见义父的那一天。
义父是战地记者,终身未娶,无儿无女。不知道是年龄渐长开始觉得孤单,还是他的出现让义父感到上天安排的缘分。他收养了他,他们以父子相称,他也成了义父的助手。
小小年纪沉浸在战火之中,追逐战争是义父的生命,跟随义父是他的使命。他没有上过一天正规的学校,他所有的知识都是义父教的,战地里学来的,用鲜血换成的。为了活下来,他必须拥有语言天赋。在炮火纷飞中,在生命危机里,若是不会当地的语言,那就等于死路一条。
渐渐的,才有了今天的Hawk。他成了一个战地记者,一个会六种国际语种,十一个地方语言的权威战地记者。没有选择,这就是命运!
从此,他不信命,更不相信神。想在战火硝烟中活下来,想拍下最经典、最残酷、最永恒的战争画面,他只能相信自己。
大名鼎鼎的战地记者干吗
出如此憔悴的表情,好像被人欺负到姥姥家似的。希踪在小小的不忍之下推了推他的手臂“喂!你还好吧,鹰?”
“鹰?你叫我‘鹰’?”他愕然,为了她这个称呼。“有什么不对吗?Hawk的中文意思不就是‘鹰’嘛!”一个字好像有点单调,还是两个字叫起来比较和谐。“驭鹰…我叫你‘驭鹰’怎么样?就当我送你一个中国名字做见面礼。”
“什么‘驭’?”他中国话说得很溜,但对中国字的认识基本属于文盲水准,一个个的方块累加在一起,他看着头大。
希踪贼笑地瞟了他一眼“驾驭的‘驭’,这名字很有气魄吧!”
“嗯。”他点头沉
,驾驭鹰?谁驾驭鹰?她?他笑而不语,心中透亮。
从帮他起名字开始,她就真心地想为他写一篇采访报道,报道战地记者的平时生活。对了!看不到他平常的生活,如何执笔呢?
“我可以搬来跟你一起住吗?”
呼!驭鹰
起
气,三十一岁的老男人端起女儿家家的羞怯“那个…那个我还没准备好,这几年我还不曾与谁同住,所以…所以需要一点时间准备,你要是真的坚持,当然我也不会反…”
采访本重重地落在他的脑门上,砸醒他一场
梦。希踪叉着
摆出泼妇姿态站在他的面前吆喝:“你不要搞错哦!我只是想知道你的日常生活都是什么样的,你可别想歪了。等到采访结束,我马上搬出你家,绝对不耽误一分钟。”谁要跟洋鬼子住在一起?天晓得他们会不会全身掉
,难怪洋人喜欢养狗呢!掉了一屋子的
分不清是人
还是狗
,不伤自尊嘛!
她越是这样说,驭鹰越是想让她更久地住在这里。她生气时亮晶晶的眼睛像星空中璀璨的星星,记得九一年在海湾的时候,在最艰难的岁月里,他就这样枕着手臂躺在沙漠里看星星。如今,他只想看她。
其实他心里再清楚不过,如此单纯的东方女孩不是他能要得起的…活在战争中的人们,注定孤独终老。
他却渴求着在青色的和平中,有一个微笑盈盈的女孩遥遥地望着他,等待着每一次他从烽火硝烟中安然返回。
他要的不多,只是一双永远等待他归来的眼睛。
直到一觉醒来看见陌生的天花板,覃希踪依然无法相信自己居然真的搬来和驭鹰同住,而且还睡在了他家的客房里。
客人要有客人的样子,她换好衣服这才走出房门,谁想驭鹰已经坐在餐桌边看英文版报纸。
“早!”
“早!”他一夜没睡,当然起得早。不是不想睡觉,而是躺在
上翻来覆去始终摆
不了困惑住他的思绪:她就睡在隔壁房间里,那个让他一见钟情的东方小女孩就睡在与他一墙之隔的那张
上…他能睡着,那才奇怪呢!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他拿出男人的礼仪,端坐在餐桌前看报纸。报纸上报道了什么,他是一个词没看进去,她的房门倒是快被他看穿了。他又学会了一个中国词语:望眼
穿。
希踪嚼着干巴巴的吐司,盘算着今天要做些什么。“今天你就向平时一样做你的事,我想要记录的就是最平常的你。”
想从不同角度报道他?恐怕东方小女孩要失望了。驭鹰吃完早餐,将盘子堆在水池里,光着脚丫子这就打开电脑开始上网。身为著名的战地记者,他不是抓住新闻要素,而是酣畅淋漓地跟他远在各国的朋友聊天,下载最新的流行歌曲,给喜欢的球星投投票,发表一些评论,连带着跟人玩起网络游戏。
“咔!”
希踪忍无可忍地打断他的平常生活“你…你是战地记者,你是国际著名的战地记者。你是多么神秘的人物,你平常的生活怎么能是这个样子呢?”
“有时候我也会去楼上的健身房锻炼,偶尔也会去酒吧喝上两杯。”都说她要失望了吧?驭鹰好笑地看着她吃惊的反应,她所有的情绪都在他的计算之内。
“当然,碰到喜欢的女生,我也会有男人该有的反应。比如:追求、约会等等。”这就是平常的他,除了在战地,他自认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平庸的大懒鬼一个,活着就是为了等死。
希踪抓住了新闻亮点,如果能记录下国际著名战地记者的感情世界那不也
轰动的嘛!她倾身上前,抓住他的衣领“你都是怎么追女生的?说来听听,要不然咱们这就上街,真
实弹演习一次,也好让我记录下全过程。”
“这是个非常不错的提议。”他眼冒蓝光,待会儿她就会知道她的提议到底有多“妙”借着她主动靠近的身体,他的长臂握住她的
。“虽然你不够漂亮,身材也不够好,平凡得就像公车站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出现让我的眼睛为之一亮。小姐,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
希踪先是一愣,她的情绪在他的思考范围之内。她忽地微微一笑,大力地拍着他的肩膀“驭鹰,虽然你是洋鬼子,但你真的很土嗳!这种泡妞的方法连东方
意那种三流言情小说作家都不会再用于小说中,你居然还拿它上情场。不用说,准是一个妞都没泡上,对吧?”
对!她说得很对,驭鹰蓝眼冒火光。他从不主动对女人出击,因为他从不对任何女人感到特别的兴趣,她是第一个。在三十一年的生命里,不用他出手,对他有意思的女人会因为他的外貌主动扑上来,要是再知道他的身份,更是没一个肯撒手,所以他往往得借着国际航空公司的班机来摆
死
烂打的女人。
没想到平生第一个他想要的女人居然这样评价他的追求方式,驭鹰懊恼地松开手。
他这是怎么了?好好的就玩起情绪低落的把戏来了,简直比恋爱中的女生更善变。“喂!洋鬼子,你
筋了。”
“我中弹了,需要救治。”
玩什么花样?“你要是不想接受采访就直接说。”
“我失血过多,你可以给我一个吻吗?”
“呃?”
她尚未反应过来,他猛地转身,狠狠夺走她的初吻,让她品尝西方人的热情、直接与东方传统习惯的大相径庭。
“
狼…”啪!她在得到新鲜空气的第一时间赏他一个耳光。然后气呼呼地钻进房里,用力地关上门表示愤怒,再然后…再然后回味着他的吻技好到无话可说。
驭鹰呆呆地望着紧合的房门,像个惹老婆生气的没用大丈夫乖乖地待在厨房里。干什么?洗碗啊!
希踪对自己的囚
一直延续到下午,再出来的时候显然是午觉睡得太舒服,迷糊中忘了早上的事,也忘了要跟他赌气。
她捧着冰水四处找他,终于在书房里看到了他的身影,他正在处理手头的照片。选着要给那家国际杂志社的作品,听到她的脚步声,他自然地问道:“帮我选选,我需要外行人的意见。”
说她是外行人,找扁!希踪拿起一张摄影作品,画面上一位母亲抱着骨瘦如柴的儿子,你甚至能看到子弹从他们的身边穿过,那种惊心动魄即使不在现场依然感受清晰。
“这是什么时候的战争画面?”
“九九年科索沃战争,当时
战七十八天,这是战争临近结束时的场景。当时我正在躲避炮火,忽然看到前方不知何时何处蹿出这对母子,子弹分不清什么是敌人,什么是人民,它们有着自己的生命,按照生命的轨迹飞翔,飞过生命的实体,走人死亡的虚伪…”
“你等等!”希踪激动地拿过采访本记录下他说的话“你的话很经典,不愧为国际著名战地记者的言论,我一定要用在文章中。”
“这个时候我又不是
狼了?”他无奈地瞅着她,很怀念平生被扇的第一个耳光。
他还好意思说?洋鬼子的皮可真厚。“谁要你没事干拿我开心,居然亲我!”
“因为我想追你嘛!”他坦言不讳。
“我不会随便跟男人玩爱情游戏的。”她是讲究伦理道德观的中国女孩,绝对不玩爱情游戏,洋鬼子休想
惑她。
“如果我说,我希望你做我女朋友呢!”银蓝色的眼睛认真而坚持,连驭鹰自己都没有想到,他第一次动心居然是为了这个平凡的中国莱鸟小记者。
他有一种奇怪的预感,她将成为他奔赴战场的阻碍,总有一天他会因为她而变成折了羽翼的鹰,再也飞不起来。
这样毁灭
的爱,他还要不要?心,不由自主啊!
可惜他的认真,她不当真。“英明神武的国际顶级战地记者…Hawk,你跟多少女孩说过这句话?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好了好了!我又不是十七八岁的盲目小女生。我很清楚,你不是我要得起的男人。咱们俩还是赶紧做采访吧!”
她没有把他的追求当真,他也没有再说什么。在结束这个话题之前,她偷偷地瞄了他一眼。总觉得,他抿紧的
角似在刻意抑制什么。她不知道,他在抑制的是自己的感情,他甚至希望自己没有爱上她。
她更不知道,两年后的今天驭鹰同样希望自己没有爱上她,从来没有爱上她…
覃希踪原以为简单的采访节目会顺顺当当地进行下去,可惜就在当天晚上她睡到半夜的时候,驭鹰突然敲响了她的门。
“希踪!希踪!快点起来,希踪!”
“什么事啊?”被人吵醒的希踪不耐烦地
了
眼睛,冒出发丝凌乱的脑袋。“深更半夜难道地震了?你好好地打搅我睡觉做什么?”?
门
里的驭鹰正在换衣服,快过中秋节了,他却早早地穿上了很厚的秋装。他没时间注视着她的目光说话,只能无礼地一边收拾自己一边跟她打招呼。“海岛发生特大地震,情况很糟。我要马上飞过去完成拍摄工作,很可能会有几天或者几周不在家,你好好照顾自己。这片住宅区的安全很有保障,但你一个人在家也要关好门窗。我到那里以后看情形再给你打电话,我会尽快回来的,你别担心。”
希踪这才想起来驭鹰说过,他不仅是战地记者,也是灾难记者。他的摄像机记录下人类最残酷的镜头,最脆弱的心灵,最感动的画面。他是翱翔在天空中的鹰,孤独地眺望人的心。
眼见着他这就要离开,希踪穿着睡衣送他到门口。空旷的场地上早已停着一架直升机,舱门的旁边站着一男一女两个洋鬼子。那是希踪第一次见到阿曼和寻寻,只有瞬间那一眼。
“快点回去睡觉吧!晚上屋外很凉。”驭鹰拍拍她的肩膀,没有更多的语言。
那一瞬间出于人类的本能吧!希踪踮起脚尖抱住了他宽厚的身体“保重你自己,我等你回来。”
就是那句“我等你回来”…仿佛驭鹰三十一载的生命就为了听到那句“我等你回来”所有的心理防御、情感抑制顷刻间灰飞烟灭,他反拥着她,再次吻上她的
,
烈得如生命绽放的最华美的乐章。
“我走了。”
他转身上了直升机,并没有对她说那句她想听到的“我一定会回来”身为灾难记者、战地记者,他太清楚这份工作的危险
。能回来是奇迹,回不来是这份职业的终极目标。
他一定会回来…希踪的心底充
着强烈的信念,从那一夜起她一直坐在电视机前,看着所有跟海岛大地震有关的报道。隐隐约约中,她期盼着,期盼着镜头切换的一瞬间能让她看见那双银蓝色的眼睛。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她究竟是在做些什么,驭鹰明明只是她的采访对象,一个耍花腔的洋鬼子,她没理由要对他投注那么多的关切。既然他已经离开这个家,她根本就不该留下来,大可以回到她租的小屋继续每天的平凡生活。
即便他真的…真的在灾难中丧…丧…
她思考不了,只要牵涉到他可能回不来的意念,她全都思考不了。独自待在这间过于空旷的别墅中,希踪这才发现,对这里她没有丝毫的陌生。仿佛这里就是她的家,一直都是,它早已用家的身份印在她的心底。
就像他,从第一眼见到那双银蓝色的眼睛,从她为他取名“驭鹰”从她决定搬来进入他的平凡生活。她就已经爱上了他,他们像是相识多年的朋友,在危机的瞬间,爱因生命的本能,抛开所有的怀疑、矜持、胆怯、犹豫,蓦然盛开。
希踪窝在沙发里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等他回来,等他回来我一定要告诉他,我爱他,我要和他在一起,不管他是不是国际知名的战地记者。我只是爱上了他,那个被我叫做“驭鹰”的洋鬼子。
从那一天起,希踪学会了等待。在世间最残酷的担心中与时间比赛煎熬的程度,这在之后与驭鹰相处的两年中一直是她最大的折磨。
如驭鹰所说的那样,他到达海岛后真的给她打了电话。可是,要么因为信号不够强,声音听着总是恼人心绪的疙疙瘩瘩;要么因为突然有工作要做,他说不到几句就挂断了手机;要么就是根本打不通。
可即使这样,希踪仍然会在接到他的电话以后傻
乎乎地笑上两个多小时,只因为他的电话透
着他依然平安的消息。对于灾难边缘的人来说,所爱的人在风暴中心平静地微笑着,就是他们最好的礼物。
十一天以后,希踪接到了驭鹰打来的第七个电话,也是最清楚的一通电话。
“你好吗?那边现在怎么样?”
“正在逐渐恢复正常。”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疲倦,可想而知这十一天里,他几乎从未睡好。“你什么时候回来?”
“你想我?”他笑,声音中透着的还是洋鬼子耍花腔的轻浮样。
希踪借着他的口气说道:“是呀!我是很想你,想着怎么骗到你的采访好跟主任
差,他快把我杀了。如果我死在他手上,那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不用你放过我,我现在就主动投案自首。”
门霍然拉开,门外的他倚着墙,银蓝色的眼微笑地守着
脸吃惊的希踪。“我回来了,我的东方小女朋友。”
“你…你…”他回来了,她经历了十一天的煎熬,他真的回来了。
“你是想抱我,还是想吻我?悉听尊便。”他用新学会的词语,拿她这儿来卖
。
希踪猛扑上他的身,抱着他,吻了他,说爱他。
驭鹰很开心,像是早就知道她会做这一切。“小姐,我很想牵着你的手,带你出去吃最浪漫的晚餐,然后在烛光下告诉你‘我也同样爱你’。可是,我已经十一天没有安稳睡一觉,我真的很累。可不可以给我一天假,将约会延迟到明天?”
“准假!”他的疲惫悉数写在脸上,他不需要这么赶着回来的,希踪知道他也同样期盼着见到她。“我去放洗澡水,你洗澡,然后睡觉。”
他看着她蹦蹦跳跳的背影,心中油然欣慰。三十一年来,他第一次找到了家,终于体会了什么是“回家真好”
驭鹰泡完澡放松疲惫的肌体准备回房休息,推开门却发现希踪正抱着枕头横躺在大
上。看见他,她连忙拍了拍
。
“快点过来睡啊!”她在这儿,他还能睡得着吗?“很晚了,你不回房睡吗?”她是标准的早睡早起族,绝对不做夜猫子毁坏皮肤。
“我还不想睡,你趁临睡前说一些这次拍摄中的故事给我听,好不好?”
东方小女朋友开口要求,他没道理拒绝。“好吧!等我说到快睡着了,你就要离开哦!”否则,他不敢保证今晚什么事都不会发生。人从灾难中重生,出于本能会寻找一种
情,证明自己依然活着,为生命的繁衍而燃烧。
希踪还以为他是担心自己会吵到他,连忙点头如捣蒜。“说啦说啦!等你困了,我会离开的。”
他用一只手枕着头,另一只手拨
着她的发,回味着这次灾难中的重重历险。许是真的累了,他很快就睡着丁,在临睡前他侧眼瞄了瞄希踪。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早就靠在他的
前梦到了周公。
他哪里知道,每
活在提心吊胆中,她比他更难以成眠。
那天晚上的确如他所愿什么事也没发生,可惜在半梦半醒的清晨,驭鹰的手碰到了希踪细细的锁骨…
从此,这场两个人之间的战争再也分不清谁赢谁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