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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月光下,微风轻送,几碟小菜,几盅好酒,正是把酒言的好时机。

 但原本的平静却因为东方敬亭那石破天惊的一句话给打破了。

 “你要同她成亲?”向来吊儿郎当的他忍不住扬高了音调,风独悠的脸浮现惊讶。

 无言地,东方敬亭点了点头,仰首饮尽一杯醇酒,当那辛辣的体顺着他的喉头滑下,他的脑海里不期然的浮现一抹身影。

 那身影风华绝代,却透着一抹似精明又似愚钝的矛盾。

 “是该让念亭认祖归宗的时候了。”他淡然地说道。

 “那也不一定要成亲啊!”风独悠怕他赌气赔上自己的终身幸福。

 “不成亲,却将念亭占为己有,你以为靳家会同意吗?”东方敬亭挑眉反问。

 “不同意也得同意啊!”他理所当然的说道:“孩子跟着爹爹,那是自古皆然的道理,他们没道理同你抢人。”

 “可那靳家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不成亲想要让念亭认祖归宗只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儿。”

 东方敬亭认为这是最轻易的法子,而他也不排斥娶她进门。

 “你啥时怕麻烦来着?”风独悠挑眉问。

 “你不赞成?”像是终于意识到他的反对,东方敬亭不解的皱眉问道:“你不是一直劝我,若水已经走了,是该再为东方家找个女主人的时候了。”

 “我是这么说的没错,可问题是你不是讨厌靳双雪的吗?你现下只是为了孩子和她成亲,我当然不赞成。”

 朋友做到像他这么细心,肯定没几个。风独悠颇自豪自己的重义气。

 “成亲不过是一种手段罢了。”他耸肩,恣意轻忽地说道,他这样说服自己,也说服着风独悠。

 “可是,难道你不怕人家说你夫凭贵。”又是一针见血的问题,考虑的很多风独悠或许比东方敬亭更了解自己。

 “如今我也已经有了自己的家业,没有谁高攀了谁的问题。”

 “但状元郎公主,在旁人的眼中一样是夫凭贵,你现在即使已经算是事业有成,但比起靳家的家大业大还是差了一大截,难道你不怕那些市井小民的闲言闲语?”

 他懂得东方敬亭的傲,他绝对不会愿意成为夫凭贵的那种男人,而他的话的确在东方敬亭心里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

 “再说,你向来对她厌恶得紧,从以前到现在皆然,难道你真能忍受一辈子同她在一起吗?”

 “我…”向来沉稳的东方敬亭倏地语,他直勾勾的望着风独悠,一瞬也不瞬的。

 “你可别以为我是在反对,我不过是事先提醒你罢了,至于这个亲要不要成,那也得要你自己考虑清楚。”他真的不希望好友把婚姻当儿戏。

 “独悠,我知道你是为我好的。”东方敬亭抑下心头的烦,感激的说道。

 他说的的确有些道理,可不知怎地,以前他会很在意人家这么说,所以八年前他对靳双雪总是不假辞,他不想给人任何高攀了的感觉。

 可现下呢?

 那样的感觉似乎不再那么强烈了。

 不过是为了达到目的的手段罢了!

 尽管明知事情本来就是这样,但无意间听到东方敬亭这样轻易的说出口,感觉依然很伤人。

 从以前到现在,他都是这样,丝毫不介意自己说的话、做的事会伤害到她,他对她永远是那么的不经心。

 难道就因为她爱他,他就可以轻于她吗?

 突然间,原本在朱瑞玉的心理建设下,还勉强有点信心的靳双雪此时此刻什么信心也没了。

 即使同处一室,她都觉得有一股强大的压力袭来。

 往昔总爱偷偷瞧着的脸庞如今她却连扫都不敢扫上一眼,于是乎与他同坐在马车里头的她,只能低着头玩着自己的手指,以打发无聊的时光。

 靳双雪怎么这么无打采呢?

 东方敬亭紧抿着打量已经沉默无语一个上午的她,却只能瞧着她那头乌黑滑顺的发。

 突然间,一股子的不耐烦袭来,他出其不意的伸手扯住她的纤腕,巧劲一使便将她拉了过来。

 “你…你干么?”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好大一跳,在历经一个上午的无言以对之后,她终于正眼看他。

 “我才要问你在干啥,为什么一个上午都不说话?”语气虽然还是一样的稍嫌不耐,可是隐隐间却能嗅得一丝关心。

 “你…你问我吗?”靳双雪简直不敢相信,他竟然还会关心自己的情绪,登时原本黯沉的小脸乍然闪现一丝光芒。

 “废话,这里头还有第三人吗?”他挑眉,望着她脸上乍现的光芒,刚硬的心竟在不知不觉中塌了一角。

 “你到底在烦心什么?为啥都不说话?”他追究底的问道。

 “我是在想,咱们成亲…”

 怎么讲来讲去都是这一样,她又要犹豫了吗?东方敬亭气结的狠瞪了她一眼,希望遏止她继续说下去,可问题是她像是没瞧见似的,还是很努力的想要表达自己的意思。

 气上心头,他想也没想的,就用最简单而直接的方法堵住她的嘴。

 让这突如其来的一吻给吓得瞪大水灵灵的双眸,靳双雪无措的瞪着他瞧,直到好一会儿后才反应过来。

 双手不安分的努力推拒着,她的话都还没有说完,他…他怎么可以吻她?

 天啊!

 面对她的挣扎,他钳制住她的手,加重了自己的吻,恣意品尝着她的甜美。

 辗转绵,直到所有的理智全都离她远去,她只能瘫软在他的怀里,随着马车的震动而更加深两人之间的紧密。

 突然间,东方敬亭随着血里奔腾的望,大手拂上了她的前,不过是转瞬间,她衣物上的盘扣已经松开。

 红的肚兜儿衬着雪白的肌肤,那映入眼帘的美景让他忍不住呼吸一窒。

 起心动念问,他那糙的大掌随即抚上了她前那朵红梅。

 原本已经四散的三魂七魄全都在转瞬间归位,八年前那一夜的“惨痛”记忆和“屈辱”的感觉,让靳双雪原本慵懒的身躯倏地紧绷。

 出其不意的,她突然翻身而起,像是落荒而逃的躲到角落,一双眼含着惊恐死瞪着他。

 “你…你…可别过来…”哪里还有一丝丝骄傲和尊贵,现在的她宛若惊弓之鸟,原本水亮的眸儿盛了惊恐。

 “你又怎么了?”突如其来的转变让东方敬亭措手不及。

 “反正你别过来就是了…”瑟缩着,她此刻的模样仿佛他一靠近,她就准备拚命似的。

 “你究竟是怎么了?”突然臆中涌起一抹不舍,他放缓声调,正要轻声哄之际,马车突地停住了。

 猝不及防的两人因为马车紧急煞住,全都往前冲去,瞬间他俩滚成一团。

 “啊…”还没连搞清楚发生什么事,靳双雪已经被吓得六神无主,因为此刻东方敬亭的手掌好死不死的罩住她前的浑圆。

 “闭嘴!”他没好气的睨了她一眼,顺便用手捂住她的嘴。

 马车四周弥漫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他知道绝对出了事。

 “你…”可不可以先把手拿开,她用眼神示意他移开还置于她身上的大手,她紧张得想尖叫。

 从来也没有想过自己竟然这么没用,可她真的很怕,怕那时候那种椎心刺骨的疼又漫天卷地的袭来。

 没好气的斜睨着,东方敬亭终于如她所愿的自她微颤的身躯上移开了大掌,然后他悄悄的掀起门帘。

 这一瞧,他的心顿时凉了一大截。

 他此行是来找靳双雪的,所以只是轻装简行,没带多少护卫。

 但此刻瞧瞧外头,几个随侍和车夫都给人捆住了。

 唯一庆幸的是,因为他急着回京,所以早了风独悠一步出发,也留下心翠和风独悠同行,如果说他们运气好,或许他们会追上也不一定。

 他的手一移开,靳双雪这才惊魂甫定,可见他一脸凝重严肃的,她也意识到情况不对。

 但她现在关心的可不是这个,她凝视着他的眼,问道:“你为什么吻我?”

 记忆中,他吻她时的温柔是不曾出现过的,即使明知那吻带着一点想要堵住她嘴的味道,可是她还是想知道。

 “你现在还有心思想这个?”

 说是性命关可是一点儿也不夸张,可她却偏偏还在介意自己为什么吻她,这个女人真的是…

 “我为什么不该关心?”那个吻是美好的,是他在她生命中唯一的美好,所以她当然会想追究底。

 “那好,如果你能想办法让我们逃出生天,我就告诉你。”被她的莫名固执气极了,他没多想的口而出。

 哪里知道他的话声才落,靳双雪便豪气干云的说道:“那有什么问题!”然后在他来不及阻止之际,她已经一溜烟的跑出车外。

 此时此刻,那衣衫不整的狼狈在靳双雪的身上全见不着影,只见她骄傲得宛若公主,即使是在那些盗匪猥琐的眼神之下,也不见半点的畏缩。

 “你们要什么?”她双手环睥睨着那些盗匪。

 “呃…”被人这么直截了当的问,盗匪的首领突然愣住了。

 “要钱?还是要人?”她又问。

 她那模样教东方敬亭忍不住摇头兼忧心,有人是这么解决问题的吗?

 他着实怀疑靳家是靳双雪和靳双联手撑起一片天的传言。

 即使心里咕哝,可是她都已经出去战了,他还能畏畏缩缩的躲在后头吗?

 暗叹了一口气,他只好也跳下马车,来到靳双雪的身后。

 “如果我们人钱都要呢?”盗匪没料到自己会碰上如此冷静的女人,一时间被她的气势给震慑住。

 “要钱,行!要人,没有!”靳双雪不理会在身后轻扯她的衣袖,要她不要冲动的男人,她只想尽快解决这件事,好得到她想要的那个答案。

 “可我们就是人财都要。”终于想起刀在自己的手上,盗匪首领说话大声了起来。

 “呵呵!”她轻笑了一声,缓缓的走向他,丝毫不理会自己肩上的薄纱因为走动而滑落,出了一片只要是男人都会垂涎的香肌。

 望着眼前的美景,盗匪首领忍不住口水,倏地冲上的望让他的头上布了豆大的汗珠。

 “我说这位壮士,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呢?”她声音轻柔得宛若莺啼,一双手毫不在意的拂去了他握在前的大刀。

 望着她那堪称放的举动,东方敬亭的浓眉皱起,一股无明火快速的积聚。

 “呃,如果小娘子你可以陪我…呃…陪我…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放过你和你的男人。”

 软玉温香近在咫尺,那首领怎么说也是一个男人,哪里有可能还把持得住。

 可谁知道就在他的话声刚落,原本带着魅笑的靳双雪突然一抬脚,硬实的膝头狠狠的往那首领的下踢去,趁着他发出惨叫的同时,她更是一把抢过了他手上的大刀,架住了那首领的脖子。

 她脸上娇媚尽褪,转而代之的是一抹教男人瞧了都忍不住心折的英气。

 “我已经解决了,你快说吧!”她手上的刀还架在那人的脖子上,却已经迫不及待的向东方敬亭索讨着答案。

 他原本正要开口,可眼角瞥见了一个家伙,拿着刀正无声无息的趋近靳双雪。

 她有危险!

 这个念头才堪堪闪过,东方敬亭已快如电驰的冲到她身后,用手臂挡住朝她挥下的刀,登时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衫。

 听到他的闷哼,靳双雪倏地转头瞧见他替她挡受了那一刀,当下心如麻。

 那洒出来的红色血在她的眼前蔓延着,她的心也一点一滴的往下沉去。

 眼见靳双雪傻了似的直瞪着他的伤口瞧,又见那些歹人逐渐近,东方敬亭一把抢过大刀。

 好歹他也练过些武术强身,虽然不能说武功高深,但自保是绰绰有余了,可如今拖了个忽然傻愣的靳双雪,那能怎么办…

 只有逃啊!

 此念头一起,他做势挥舞了几下大刀,那虎虎生风的架式震慑住那伙抢匪,他立即扯住呆愣的靳双雪,往身后的林子窜去。

 此时此刻,他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不能让靳双雪被捉,否则…否则怎样?

 他不知道,也没空去深思,但他就是固执的想要保护她的安全,仿佛那对他而言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情。

 “头子,还要追吗?”眼见两人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树林之中,方才那个拿刀伤人的小喽啰问道。

 不料盗匪首领狠狠的给了他一个爆栗。“你竟然伤了人,要是让小王爷知晓,看你怎么办?”原有的猥琐之气尽消,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刚硬之气。

 “头子,你自己还不是用的眼光直瞧着靳姑娘。”被敲得委屈,小喽啰咕咕哝哝的说道。

 “你还敢说?”狠瞪了自己的属下一眼,他忍不住又给了一个爆栗。

 “本来就是嘛!是我瞧那靳姑娘的大刀就架在你的脖子上,要说不准就落下了,我是想救你耶!”

 这说的也是啦!盗匪首领的脸色顿时放缓了些。

 小喽啰又说道:“再说,王爷不也说了,要做就要做得真些吗?若不这么做,他们怎么会逃入林子里头去?”

 也对啦!自己方才是差点绝子绝孙,又差点提早去见阎王。

 可是伤了人耶!

 而且伤的还是小王爷的红粉知己的男人,这事往后要是了馅那还得了。

 “这…”“别这啊那的了,虽然出了点小差错,但我不会因为这样而怪罪你们的。”突然大树之后闪出了一人,赫然就是一身华服的朱瑞玉。

 “王爷…”一见他现身,盗匪们连忙肃然行礼。

 “行了、行了,不是说了,别总来这一套吗?得我浑身不对劲起来了。”朱瑞玉咕哝的数落着。

 他浑身上下没有半点王爷的架子,可有什么办法呢?他这个王爷又不是他自己讨来的,是他的爹莫名其妙地被封为逍遥王,后来他爹嗝了,换他成了逍遥王。

 既是逍遥,自然懒得理会国家繁琐之事喽!

 眼神微眯的注视着方才东方敬亭和靳双雪窜逃的方向,他的脸上泛起了一抹诡笑。

 双雪啊双雪,你可别说我没帮你啊!

 正所谓患难见真情,瞧那东方敬亭为了救你,置自己的死生于度外,要说他对你没有丁点的感情那可就奇怪了。

 这下机会给你制造了,就瞧你自己能不能把握了。

 朱瑞玉的脑海中的想法未落,远方已经传来了马车哒哒的声音了。

 呵,来得真快,看来他得赶紧去将这个盟友收编妥当,这样也才有好戏可瞧不是吗?

 包何况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一个人享受这种捉弄人的乐趣岂不是太过无趣了些吗?

 “喝…”眼见一个华贵公子硬生生的站在路中央,马夫连忙拉起缰绳喝止了马蹄。

 坐在里头的风独悠掀帘而出,一眼便扫见那辆被弃置于路边的眼马车,当下心中一凛。

 出了什么事吗?

 他涸葡定这辆车是好友早上搭乘的那辆,如今马车安在,但人却不见踪影,马车旁又站了几个魁梧的男子,这…脸上不动声,风独悠的背脊已然绷紧。

 “这位公子,不知何事拦路?”

 “想找你演出红娘戏。”朱瑞玉带笑说道,一把画有绝美人儿的扇在他的手中潇洒的轻摇。

 他不解的眨了眨眼“阁下是?”

 “逍遥王朱瑞玉!”

 原来是个王爷,可一个王爷怎会和那些盗匪妆扮的人厮混在一起?

 “我是靳双雪的好友,也是念亭的干爹,所以…”

 “所以你想撮合东方和靳双雪?”到底是个聪明人,风独悠一点就通。

 “嗯。”朱瑞玉毫不犹豫的点头承认。

 “那为啥搞出这样的阵仗?”风独悠再问,原本高高提吊着的心倏地放下,因为对方瞧起来无害。

 “不出这阵仗,怎让他们有互相依持的独处时间,再让他们发现彼此的心思?”他毫不隐瞒的回答。

 “所以你是想…”

 “想请你委屈一些,来府上作客一天,顺便看出戏,等待一个结果。”

 “他们不会有危险吧?”

 “绝对!”朱瑞玉保证道。

 呵呵,虽然计画出了点岔子,见了血,可危险绝对不会有,因为他的影子早就尾随他们而去了,只等最关键的时刻来个一举成擒!

 “那…”风独悠本来还有些许的忧心,可转念一想,或许…

 这是东方敬亭这辈子唯一能懂情识爱的机会了,如果凭着靳双雪的执着和傻劲还不能收服他的心,只怕他这一生真的就要绝情断爱了。

 身为他的至好友怎么可能让这种事发生,更何况他本就觉得东方的态度矛盾得紧,既恨靳双雪,又固执的想她入门。

 明明嘴里总是嫌弃,可又隐隐的让人感受到一抹子的在乎劲。

 既然如此,那么给个机会又何妨,他又何必紧张兮兮的跟在他们的身后,坏了一对鸳鸯的颈呢?

 风独悠突然笑了,那笑贼兮兮的,同朱瑞玉脸上的笑容如出一辙。

 “就这么办吧!想必王爷府上的美酒佳肴必定丰盛,那美女更是如云吧!”

 顷刻间,两人因为旁人的感情成了盟友,各有所思的相视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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