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一早醒来,纪寒梅梳洗完毕之后,便先到厨房看看婆婆吃的早点做好了没。
听厨子说老夫人还没吃,纪寒梅挽起袖子,准备替婆婆做早点。
“少夫人,千万使不得!”厨子阻止她做下人的工作。
“我这是要表达孝心耶!你们谁敢阻止我尽孝?”
她将双手叉在
上,装出泼妇样,但却一点也不像,倒是引起下人们爆笑。
知道自己这副模样吓不了人,纪寒梅干脆装出可怜样,求他们让出小小的地方给她。
“拜托啦!我只是想让婆婆知道我有多能干,你们就可怜可怜我吧!”纪寒梅苦着脸央求。
其实下人们只是心疼她。虽然纪寒梅来到宋家不过几天,但是她随和、不摆架子,对老夫人又体贴、孝顺,早就赢得所有人的心。
“我们不是不让少夫人下厨,是怕老夫人怪罪…”
“有什么好怕的?等婆婆喜欢上我煮的东西,恐怕高兴都来不及呢!”纪寒梅自信
“喂!你们是不是怕我抢了你们的饭碗?”
厨子看她这么卖力说服大家,终于答应让出一个地方给她,不过她只管煮,其他生火、洗菜、切菜,可没人敢让她动手。
“不行啦!这样没有诚意,应该让我亲力亲为。”
“不行!”这次换厨子双手叉
,拒绝她的提议。
虽然纪寒梅一直抱怨,但是一律抗议无效。下人们还“教训”她,主子就该有主子的模样,几乎让她哭笑不得。
纪寒梅端着自己做的早点经过东厢房时,正好看见宋春风,她正想出声叫他,却看见一个女人趴在他身上哭得很伤心。
纪寒梅的心中掠过一丝难以解释的痛,她决定装作没看见,
着
膛走过去。
来到宋老夫人的房门外,刚好碰见宋老夫人的贴身婢女。
“小莲,婆婆醒了吗?”
“少夫人早,老夫人醒了,小莲正要去拿早点。”
“你先下去休息,早点我拿来了。”
纪寒梅推开门走了进去。“婆婆,吃早点。”她将早点放在桌上,走过去扶婆婆坐在椅子上。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这么早起来做什么?”她知道昨儿个晚上春风没进
房,可是寒梅这丫头却像个没事人一样。
“我习惯早起。”纪寒梅忙着将托盘里的早点放到桌上。
宋老夫人见她没提起,自己也不好说什么,毕竟辜负她的是自己的儿子。她默默的吃着纪寒梅端来的早点。
“怎么味道不一样?”宋老夫人慢慢咀嚼嘴里的菜。
“不合婆婆的胃口吗?”惨了,要是婆婆不喜欢吃她做的菜,那她不就
巧成拙吗?
“不是,我只是觉得这好像不是宋家厨子做的菜。”
“婆婆,好不好吃啊?”纪寒梅急着想知道自己的手艺如何。
宋老夫人瞄了眼紧张兮兮的纪寒梅,心里猜这早点大概是她亲手做的。
“好吃,很好吃,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早点。也不知道是谁的手艺这么好?”宋老夫人努力的吃。
“真的吗?以后媳妇儿天天做给婆婆吃。”纪寒梅好开心。
以前在家里的时候,爹爹老是不准她下厨,害她偷偷的学了一身好手艺,却没有地方可以发挥,总是偷偷的跑到沈钧豪家,
着沈钧豪的娘让她做菜…
想起沈钧豪,她不
难过起来。
宋老夫人发现她的神色黯然。
“怎么了?如果累了就回房休息。”宋老夫人关心地道。
“不,不累,我只是有点儿想家。”
宋老夫人拍拍她的肩膀“等过些日子,叫春风陪你回去。”
是夜,纪寒梅把头上的发髻放下来,让一头如云的乌黑秀发直泻而下,轻轻的用乌木梳子梳理。
一切整理妥当之后,纪寒梅转身站起来,却被身后的深幽眸光给吓到。
再见宋春风,一种从未有过的奇妙悸动让纪寒梅震惊。
对沈钧豪她从没有过那种的悸动,而眼前这个近乎陌生的男人,竟让她心中升起这样的奇妙感觉。
她有些不解。
“你…”她不知道怎么跟自己的相公打招呼。看见她那害羞的模样,宋春风逸出了笑。“怎么,你好像很意外看见我?”
纪寒梅遭到他取笑,心中的委屈一古脑儿爆发出来。
“我不该意外吗?一个在婚礼上闹失踪的相公突然出现了。”纪寒梅很惊讶自己的怒气。
她不该生气的!宋春风原本就是一个不想成亲的人,没有离家出走抗议,已经是给了她天大的面子。
“你好像很不满意这桩婚姻?”宋春风试探地问着。
他实在是想不出有哪家的姑娘会随随便便的住到人家家里,而且没十天的时间就答应下嫁。
纪寒梅被他说中心事,决定干脆将不
一次表达清楚。
“我本来只是好意,不忍心眼睁睁的看见婆婆上吊,为了让她打消寻死的念头,所以才答应跟她回来,谁知婆婆要求我,只要你答应成亲,我就必须应允,否则她还是要寻死…”她停顿一下,考虑接下来该怎么说才不会伤害到宋春风“我以为你会反对到底,谁知道你竟然答应,而我又信誓旦旦的对婆婆发过誓,绝对不食言…”她说不下去了。
娘寻死?
他五岁的时候爹就撒手人寰,留下一大片产业由娘一手撑起,这样一个坚强的女人怎么可能寻死?
“你确定寻死的那个人是娘吗?”宋春风以为自己听错,或者纪寒梅说错。
“你以为我骗你呀!”纪寒梅很生气,因为他竟然不相信她。
“不,我只是不相信我娘会寻短。”他想了一下继续追问:“我娘有没有说她为什么要寻短见?”“还不就是你,不肯娶
生子…”纪寒梅忽然想到自己现在就是他的
子,若是再继续讨论下去好像很不合宜。
“怎么不说了?”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这婚桩姻都不是你我所愿。”
纪寒梅只是替他说出心里话,但是宋春风的男
自尊却大受打击。
“很好!很高兴你知道这样的事实。”
纪寒梅早就知道宋春风会是这种态度,但是由他嘴里说出来,却让她的心底升起一股莫名的悲哀。
“如果你真的这么厌恶这桩婚姻,我会很高兴能尽早解
。”
听见纪寒梅有解
的念头,宋春风紧张的制止。“不!你不怕娘再次寻短吗?”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吓她,明知道娘不是那种寻死觅活的人,可他就是忍不住拿这件事情牵制她。
这的确是纪寒梅所害怕的事,而且在这里的日子让她觉得有家的温暖,婆婆待她就像女儿一样,仿佛娘还没死…
老天,她竟然开始眷恋在宋家的每一个日子。
“我知道了,以后不会再提这件事。”
宋春风带着饶富兴味的眼神凝视着她。
她那晶亮的眼眸是复杂难懂的,善良如她不该有那样
光四
的眸光,更不该有那么多的
惘。
他觉得好笑,她真是笨女人一个,竟然会胡里糊涂的就跟着他那精明又会算计的娘回来,也不怕被人卖掉。
卖掉?
老天!要是那天娘碰上的是一个有心欺骗她的人,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后果?
一想到这些,他整颗心都揪在一起。
“你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竟将自己的一生交给一个陌生人?”
纪寒梅不赞同的皱了皱眉。“你和我做的好像都一样!”他不也是拿自己的一辈子开玩笑?
她不得不承认,宋春风确实是一个风度翩翩的俊鲍子,而且非常懂得运用自己的优点,将他的魅力发挥到极限。
“心情好一点了吗?”宋春风突然伸手碰了碰她,
出温柔的一面。
她可不会因为这样而昏了头,她没忘记他极端易怒的另一面。
“你这是在关心我吗?”纪寒梅故意表现得不屑。
“当然!”他坦白承认。
“既然如此,我就开诚布公的请教宋少爷,为什么你会答应这桩婚事?”
宋春风的脸上仿佛迅速结上一层霜般的难看。
“我的关心仅限于日常生活的表面功夫,请你记住,我不喜欢爱挖人疮疤的女人。”
“我是否能假设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
宋春风打断纪寒梅的推测。“我不会问你是谁、从哪里来,但你也别试图打探我的隐私,可以吗?”他极力的想划清两人的界线。
纪寒梅应该感谢他的,但一股莫名的悲哀却悄悄的爬上心头。“既然如此,干脆就此打住,别让这个笑话再继续下去。”她认为这样是最完美的结局。
“我们已经讨论过,为了娘,这桩婚姻有绝对存在的必要,但请你放心,总会有结束的一天。”宋春风耸耸肩。
纪寒梅讶异于他的说法。
“别那么惊讶!难道你以为我会这样和你过一辈子?”
原来…宋春风早已经打算好,等他娘一过世,他可能就会休了她;而她却得为这桩婚姻而毁了一生的清白。
试想,谁还会再要一个被夫家休离的女人?
她也是人生父母养,娘生前是多么的疼爱她,希望她幸福、快乐,而她却胡里糊涂的进这浑水里…
纪寒梅为自己感到悲哀,她竟然会和眼前这个冷酷的男人打交道?
见纪寒梅无意再与他对话,宋春风只好摸着鼻子走出去。
纪寒梅终于
清楚,原来一直和她相公纠
不清的人是他的大嫂…王水媚!
瞧!这会儿她正在宋春风后面跟进跟出的,还不时的做出一些亲昵的动作。
纪寒梅开始怀疑这家人到底是怎么了,竟然能容许这种近乎
伦的事情?这种令人作呕的画面她实在看不下去。
她拿着托盘,视而不见的从他们身边走过。
脸上忽然凉飕飕的,她伸手一抹,发现自己竟然哭了。
为什么?是因为看见宋春风和王水媚亲热的模样吗?
纪寒梅也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二嫂。”宋丝娟从后头追上来,看见她脸上的泪痕。“你哭了?”
纪寒梅躲着她,不让她看见自己脸上的泪水。
宋丝娟想也知道她为什么会哭,一样是女人,她能体会二嫂的苦,要不是娘不让她告诉二嫂,她真想把全部的事都对二嫂说清楚。
“二嫂,有很多事情眼见并非事实,你应该多用心去了解。”宋丝娟只希望二嫂听得懂她的话中之意。
问题是,宋丝娟说得很清楚,纪寒梅却听得很模糊。一个不知道事情来龙去脉的人,如何能听出有心人的话中之意?
“丝娟,你能不能说清楚点?为什么大嫂会
着春风,难道你大哥都不管吗?”她进门至今都没见过宋家大少爷。
“二嫂,在我们家,大哥是个
忌话题,希望你不要再提起,尤其是在二哥面前,你千万别问。”
“为什么?”她今天非问个明白不可!
宋丝娟
不起纪寒梅的追问,最重要的是她不想看见二嫂闷闷不乐,所以她决定把事情说出来。
“我说了你可别说出去,其实大哥已经死了!”宋丝娟怕纪寒梅继续再追问,一说完就跑了。
死了!宋秋雨已经死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也许是她急着进入状况,这几
折腾下来,纪寒梅早就筋疲力尽,一碰上
铺就沉沉的睡去。
宋春风踏着夜
进房,坐在
沿静静的看着她。
她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能让一向眼光高于顶的娘亲相中,而且执意
着他与她成亲?
她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他伸出手,抚摩着她睡得香甜的脸庞,感受着属于他的软玉温香。
长长的眼睫
微卷,小巧的嘴不知道梦见什么不高兴的事略微噘起,她的确是一个清秀美丽的俏佳人。
但是他却只能欣赏,因为他没忘记另一个纠
着他的麻烦!
懊死!为什么事情会演变成这样?
宋春风正在心中诅咒这一团
,纪寒梅却在呓语中喊出一个男人的名字。
“钧豪…”
懊死!纪寒梅竟然在梦中想着别的男人!
钧豪是谁?
不管是谁,她已经是宋家的人,怎么可以想着别的男人?
一股莫名的妒火燃烧着他,让他几乎冲动得想叫醒纪寒梅,但是他没有,他只是落寞的转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