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大早,蝶儿就发觉珠儿的古怪,瞧她一会儿盯着她发呆,一会儿又
语还休的,
得蝶儿也跟着紧张了起来。
“珠儿,你是不是有话要同我说?”蝶儿望了望珠儿,干脆问道。
“是…是那个…唉,也没什么事啦!”珠儿
吐吐地,看了看门边,又看了看蝶儿,好似话梗住了喉咙似的,这让蝶儿的疑心更大了。
“到底是什么事,你就直说了吧,咱们情同姐妹还有什么事不能说的吗?”蝶儿轻轻蹙眉看着珠儿,心底隐约闪着不安。
珠儿迟疑再三,还是开不了口,她紧张地
手掌,望向窗外,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她急道:“蝶儿,外头的风景好漂亮,咱们出去走走可好?”
“可是龙颛
代,今天就要回宫,他说…”
“别管他说什么啦,我们就先出去走走再说!”珠儿反常地推着蝶儿走到门旁。
一到门边,珠儿便急急地开了门,门外的青宇没料到门会突然开启,一时闪避不及愕然地与蝶儿对了面,他慌张地低下头去不敢多瞧。
“蝶儿姑娘。”这是他第一次就近见着她,青宇暗想她果然美得动人魂魄。
“这位是?”蝶儿疑惑地看向珠儿。
珠儿走近青宇身旁碰了碰他,细声道:“你自个同她说。”
青宇睨了珠儿一眼,怪她办不了事。
珠儿干脆不理会青宇责怪的眼神,她向蝶儿介绍道:“蝶儿,这位是青宇大侠,是湘王爷的贴身护卫,你们在地牢里见过面的。”
经珠儿一提醒,蝶儿马上想了起来。“喔,是了,咱们确实见过面,是蝶儿眼钝认不出了。”
“蝶儿姑娘好说。”青宇忙说,没想到她人长得美,就连
子也这般谦逊,莫怪二皇子要这般喜欢她了。
珠儿又以手肘撞撞他,他又瞪了珠儿一眼。
蝶儿诧异的眼光在两人身上看了看,大致也看明白这两人之间是怎么回事了,她轻咳了咳后道:“珠儿,你辛苦了一早,也该回去休息休息了,我看,就有劳青宇大侠帮我护送珠儿回房可好?”蝶儿自以为善解人意地说道。
珠儿没想到蝶儿会这样说,当下整张脸涨得通红,她睨了不甚自在的青宇一眼后娇道:“蝶儿,你在胡说些什么?”
她跺了一下脚后,急着澄清道:“是青宇有话要同你说!”
“珠儿,你…”青宇狠狠地瞪着珠儿。
珠儿也扠起
来不甘示弱地瞪回去。“要说你自个说,这种事我说不出口。”
蝶儿见原本情意暗动的两人,怎么转眼间就要吵了起来,她急劝道:“好了、好了,究竟是什么事,到我房里来说吧!”
青宇见机不可失,连忙上前说道:“这儿不方便,能否请蝶儿姑娘借一步说话,咱们到外头走走。”
蝶儿点头,示意他领路。
三人来到庭园的一处凉亭,旁有杨柳垂枝,小桥、
水、假山点缀其中,景
非常绮丽。
但三人均不曾开口说话,气氛显得格外凝重,与四周的风景极不协调。
最后还是蝶儿受不住沉闷的空气,先开口问道:“大侠有什么事要同蝶儿说?”
青宇表情既犹豫又为难地。“蝶儿姑娘不要同在下客气,直接唤我青宇便是。”
见蝶儿点点头,他沉了沉声后又道:“我今天说的话要是得罪了姑娘,请姑娘尽管怪罪便是,青宇一人担了,但姑娘千万不可以为这是大哥的意思,误会了大哥那可不好。”
蝶儿又点了点头,算是默许了青宇的说法。“你尽管说便是,蝶儿不是不明事理之人。”
面对这样一个善良美丽的好姑娘,青宇接下来要说的话就显得更为难了。他
角连动了几次,在内心极度挣扎后,他终于开口了。
“我希望蝶儿姑娘能劝大哥答应相府这门亲事,正式
娶霁钰小姐过门。”
“你说什么?!”
蝶儿惊吓地往后退了几步,珠儿连忙上前搀扶,双眼怨怼地瞪了青宇一眼。
青宇默然地望着她,他心底并不见得比蝶儿好过,半晌后,他才缓缓道:“自古皇子间为了争夺储位而引发的惨事不绝于耳,姑娘对此应不陌生,大哥当
便是因龙褆暗施诡计,才得以与姑娘相识。”
他停下了话,面对脸色发白的蝶儿残忍地续道:“大哥虽不恋栈权贵,但眼见大皇子龙褆为夺皇位专权骄纵,暗结
羽,苦刑天下,他能不过问吗?
天生赋予的职责不容他心生逃避,他与龙褆对峙是指
可待之事;但如今朝野
布龙褆的暗棋,大哥更是不得不步步为营。
倘若此时,他又为姑娘得罪了丞相大人,失去了这唯一的机会,让丞相大人心生怒气,反与龙褆连结,那无疑是火上添油一发不可收拾,其结果不用在下明说,姑娘可想而知!”
蝶儿顿时震惊的倒地。
她不知道啊!
她从来就没想过这些,龙颛一个字也不曾提起。
天啊!她究竟做了什么?
她竟然为了成全自个的爱恋,陷他于危境之中?!
“不…”
她摇头吶喊,彷佛又看见当
躺在血泊当中的龙颛。“告诉我,我该怎么做?快!告诉我!”
“蝶儿姑娘的意思是…愿意成全?”青宇不甚肯定地问。
蝶儿点头,泪
腮。
***
“不好了,不好了,出事了,出事了!湘王爷,蝶儿姑娘出事了!”珠儿在回廊上奔足狂喊,到了书房前也未叩门,一头就撞进了书房。
龙颛由案桌上霍然站起,心口猛一跳,瞪着珠儿急问:“出了什么事?”
“是…是…是…”
等不及珠儿
过气来,龙颛狠瞪珠儿一眼后,直冲出房门。
绕过了回廊,小桥
水,亭台楼阁,突然之间好似蝶儿的房遥隔千里般,龙颛是愈奔愈慌,愈奔心愈
,终于…终于…好不容易…到了蝶儿的房间。
“蝶儿!”
龙颛大吼,破门而入,但一进门立即愣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
“别再过来!”蝶儿拿了把刀架在自个的脖子上,那模样说有多骇人就有多骇人。
“你再向前一步,我就…”她作势就要划上喉咙。
“不!”他吼。“快把刀放下,有什么事我都可以为你解决,你千万不可以做傻事!”龙颛急得额上布
斗大的汗珠。
“你当真什么事都愿意为我解决?”
“这是当然。”
“那么…我要你娶霁钰为
,你也能做得到?”蝶儿的目光凝在龙颛脸上。
事实上,从他一进屋,她的目光一直未曾离开过他,他们的视线
,似乎正用着眼神交谈着。
他蹙紧两道浓眉,表情是从未有过的严肃。
“为什么?是谁
你这样做?”他
腔的怒火濒临爆发边缘。
是谁?!
是谁胆敢
迫他的蝶儿?
他非要了那人的命不可!
“没有人,没有人
迫我,这完全是我自己的意思。”蝶儿急忙辩解。
“为什么?!”他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因为有人告诉我,如果你不肯娶霁钰,那么你即将丧失皇位…”
“我不在乎!”
“我在乎。”
他以为是他听错了,但她的表情是那样的坚决,有一瞬间他感到站在眼前是个陌生的女子,但很快的他就回复镇定道:“蝶儿,你听我说…”
“不,你先听我说。”她又一阵抢白。
“我过怕了以前那种穷日子,你瞧现在多好,睁开眼就有人服侍,每天是穿不尽、用不完的锦衣玉食,这种日子多么安逸快乐…但这一切却有可能因你不娶霁钰而烟消云散,所以…”
“所以你要我娶霁钰为
?!”龙颛大声咆哮,声
震瓦碎。
“是的,我要你娶霁钰为
,否则…”她又将刀子划上喉咙,这回还划出了一道血口。
龙颛瞪着她喉间那刺目的火红,攒起两道浓眉。“那么你的『愿得一人心,白头不相离』呢?”
他的声音听来异常的沉静,恍若在顷刻间起了微妙的变化。
“那是我以前不懂事!”她
口而出。
“我一直以为我了解你,看来我又错了!”
那种无力的说辞比尖刀还要锐利,割得蝶儿心头血迹斑斑。
她从来没有见过他那么冰冷、那么愤怒的表情,她无意识地退了一步,感到周身的冷意。
“现在了解我还来得及。”她咬牙回道,希望她的声音别
了情绪。
他没有耐心再与她对话,他要证实她所言可属真心,所以他用最直接的求证法。
他像饿虎扑羊似的朝她扑了过去,一把夺过她手上的刀甩向门旁,然后将她整个人
倒在
,当然也将她喉咙划上一道更大的血口。
他发了疯似的攫住她,吻她。
几乎是立即的,她融化了。
他用舌头
去她颈上的血口,一双深情的黑瞳瞅得她心痛,她别过头不敢看他,怕酝酿着泪水的双瞳终将
了心意。
倏地,他站起身,她惊慌地回过眸来看他。
就在她的注视下,他飞快地解下衣
,她没有移开视线,她颤抖着,因
望而颤抖着。
他朝她伸出手拉起她,缓缓地解下她的罗衫,他的眼神一度温柔含情,但很快的又起了变化,突然他蛮力一使,将她用力一带,使她整个人跨坐在他的腿间,而他的一只腿则伸在她的双腿之间。
“蝶儿,我爱你。”他一手揪着她的长发,强迫她仰起头来看他。
她颈间的血是止住了,但那条刺目的红依然在那儿,似在昭告着她的虚荣,他愤怒地以另一只手攫住她的丰盈,故意要
疼她。
“我从来就没有这样爱过一个女人。”
泪水自她的眼眶滑下。“我…也爱你。”
“那我们就去做一对山野俪人,即使我再如何不得志,也还能让你温
。”
多么情深意重啊!
多么
人啊!
蝶儿就要开口应了他,但答出来的话却催断人肠。
“不!我做不到。”
“可以的,你可以的。你想想看,在一处没人识得我俩的地方,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我们可以过着平凡无忧的生活,每个晨昏相伴依偎,朝朝夕夕白头偕老,只有我俩,以及我们的孩子…”他一面
哄着她,一面在她身上制造一波又一波的快
。
这个倨傲的男人,竟然对她说着这么温柔动人的话?
她知道她就快要屈服了,但她绝不能半途而废,她负担不起任何失去他的可能
。
一旦他失去了权势,极有可能马上遭人谋杀,这种事情并不是不曾发生过…
蝶儿强迫自己发出嘲讽的笑声,只是它出了口,却变成苦涩的笑声。
“然后呢?我必须再像从来一样打水、扫地、炊煮,最后还要加背着个孩子,手上也牵了一个,还必须弯身烧柴火?不!在我可以住在金碧辉煌的宫殿,每天锦衣玉食,睁开眼便有仆人伺候之时,我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他甩开她,其势之猛、之快,彷佛突然发现她是一条带着剧毒的蛇似的。
“你…”他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之后才面无表情地说道:“我再问你一次,你确定要我娶霁钰为
?”
他刚才那一甩,将她甩得撞在墙壁上,使她有好一会头昏眼花,没法呼吸,不过也幸好如此,她才没能看见他的表情,否则她肯定要后悔说出那样的话来了。
她做了一个深呼吸。“是的。”
“你真的认为锦衣玉食的生活,会比我们的爱情来得珍贵?”
蝶儿强迫自己
视他的目光。“有时候光有爱是不够的。”
“所以你宁愿选择绫罗绸缎,也不在乎我们的爱情同人分享?”
他眼中的表情使她感到害怕,她连
咽了几口口水后才用力地答道:“对。”
“哈哈哈…”他一反常态地仰天大笑,那气势比深谷飓风更为可怕。
半晌后,他收住了笑,换上的表情冷冽得比霜雪更令人惧寒。“你记清楚今天所说的话,
后可别反悔!”
拾起
上的衣物,他动手着衣,并朝外大嚷:“青宇,备轿回宫,咱们回去准备盛大的婚礼,
娶霁钰过门!”说着,他甩门而去。
青宇站在门前,一脸为难与歉疚地看着蝶儿“对不起,蝶儿姑娘。”
蝶儿挥一挥衣袖,示意青宇离开。
青宇默然地注视着瘫软在
沿的她,此刻再多的愧疚也不能弥补些什么,他只能默然地离开。
蝶儿从
沿站起,她眼前一花,身体一晃,眼见又要倒下,珠儿及时由门外奔了进来扶住她。
“蝶儿…”珠儿双眼红通通地,想必已在门外哭了好一阵子了。
蝶儿拍拍她的手背,试图对她扯出一抹笑来,但实在为难最终只好作罢。
“没事了,都已经没事了。”蝶儿反而安慰她道。
“蝶儿,你怎么会这么命苦,原以为出头天了,谁知道…谁知道…怎么会又变成这个样子?”珠儿愈哭愈大声,愈哭愈催断人肠。
此刻的她已心力
瘁,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了。
她的心好痛!
痛得像是上了绞刑台,剁碎了心头
啊!
龙颛,你怎么能懂我是如何的爱你?
你怎么能了解我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