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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下午从机场回到饭店、吃过点心垫腹后,她就睡得很

 晚上十点,龙泽星终于将未开完的会以及其它事项处理完毕,回到饭店;她依然躺在上,看起来像是不曾移动过。

 短短两天,发生的事虽然不算多,但还页是有点令他措手不及。

 从懂事开始,他一向能将自己的事处理得很好,也从不轻易显出情绪。

 但是这种定力,只要一碰上“川崎萧”三个字,通常不出三分钟就可以宣告瓦解。

 龙泽星从来不觉得照顾她是一件苦差事,但萧老是出人意表的举动,他得承认自己也是应接不暇,尤其在他正式接手川崎企业后,除了公事繁忙,他还必须不时拨出时间照应她。

 萧从来不是一个乖乖听话、毫无主见的千金小姐,相反的,她太有自己的想法,也很忠于自己的想法,以至于她要做的事,实在没人管得动。但是,她却会听他的话,不知道这算是幸、还是不幸。

 从下午机场的那通电话后,父亲大人不曾再打电话来,日本那边的状况,相信父亲大人可以处理得很好,现在麻烦的事是在他身边。在还没有完全明白发生什么事之前,他大概很难将小姐送回日本了。

 放心睡五小时之后,川崎萧终于醒过来。一睁开眼,就看见他守在不远处。

 “我睡很久了吗?”她坐起来,稚气地眼。

 “不久,要不要再睡一下?”先是熬夜、再加上今天的奔波,如果她在机上都没休息,那她现在肯定还需要睡眠。

 “不要。”她摇摇头,试图让自己清醒一点。“我想,你一定很想知道,我怎么会来台湾。”

 “不急,你可以先休息。”不管怎么说,他最关心的是她,如果她需要休息,他可以等。

 “我好多了,你才是那个应该休息的人。”他昨天陪她一夜,然后一早又出差到台湾,接着处理公事、开会,算一算,他应该已经超过四十个小时没阖眼。

 但在他脸上,却一点都看不出?邸?br>
 “准备好告诉我,这一切是怎么回事了吗?”他坐在沙发上望着她,语气轻轻淡淡,一点也不显迫。

 “你过来这边坐。”她拍拍身边的空位。

 “小姐。”轻淡的语气转为警告。

 “我不要你离我那么远,这样好难说话。”她撒娇。

 龙泽星没辙,依言走到畔,坐上一角,面对着她。

 “现在可以说了吗?”

 “我不爱你叫我小姐。”她得寸进尺的要求。

 “萧。”在听到答案之前,他最好合作点,免得她老是用一些小事来干扰他的注意力。

 “好听。”她嫣然一笑,很快把早上发生的事,简短说了一遍。“把百合子的事安排好之后,我就拿着包包,飞来台湾了。”她搭的班机,和他只差一班。

 她说得很轻松,因为不关自己的事;但是龙泽星却愈听脸色愈沉。

 “他这样做,是辜负你。”

 “没关系呀,反正我也不想嫁给他。”她才不介意。村井长野的行为,正好给了她一个名正言顺的拒婚理由。

 “小姐…”他才开口,她就摀住他的

 “我说了,不爱听你叫我小姐。”

 “这是应该的。”他拉下她的手,拉开一点距离。

 “在东京、那座川崎家的别墅里,我或许是千金小姐,但出了那道别墅大门,我什么也不是,除非你照顾我,否则我连养活自己都不会。”说到最后,她落寞的一耸肩,垂下眼。

 “别这么说,你不需要养活自己,照顾你是我…我们的责任。”龙泽星及时改口。

 “对啊,如果没有你们父子,川崎企业早就不存在了。”她自嘲道。

 她不是个从商的料,这点显然遗传自她那对只懂学术的父母。

 在爷爷过世后,川崎企业的一切便由龙泽吉管理,她的父亲只是挂名社长。而十年前,龙泽吉便将公司业务渐渐交给龙泽星,严格的家训明明白白只有一条,就是龙泽家的人世代都要守护川崎家。

 龙泽吉恪守教条,对他唯一的独子,自小的培训与教育,就是以保护她这个川崎家的独生女为生命原则,这是典型的传统武士精神。

 “我和父亲只是做我们该做的事。”他不喜欢听她把自己眨的那么低,她是无价的。

 “我不想回日本。”她突然说道:“我知道你要留在台湾一个月,处理很多事,我可不可以跟着你?”

 “不行。”他想也不想就回绝。

 “为什么?”他拒绝,她一点都不意外。

 “小姐和村井家的婚事,相信父亲会作主取消,小姐可以安心回日本,不必再担心婚事。”龙泽星说道。既然婚事不是问题,她就没有离开日本的理由。

 “我要留在台湾。”她淡淡回道:“如果你不让我跟着你,我可以自己走,反正我懂中文,要在这里住一段时间不是问题。”

 “不行。”

 “我知道你有很多事要处理,我也不会麻烦你,只要你给我一些台币,我可以自己住。”她不让他打断,继续说完。

 “不行。”听到她要独行,他眉头皱得更深。

 “阿星,你不可以太过分。”她,表情像一只小猫要对抗一只大野狼,既无助、又坚强。“我又不会给你添麻烦,只是要你借我一点钱而已,因为我匆匆来台湾,什么东西都没带,连换洗的衣物都没有。”

 “你身上连钱都没带!”没带行李他还能理解,但连现金都没有…

 “也没有信用卡。”存心说自己有多可怜,她还加附注。

 “你连回去的机票钱都没有,你打算失踪在台湾吗?”听到这里,他快气昏了。

 她是个成年人了,不该这么粗心!

 “我不会失踪的,”她安慰他。“我会找你…”“如果没找到我呢?”他简直要吼叫了。

 “那我就找到你为止。”她掏出口袋里那些足够打好多电话的零钱和钞票。“只要你有带电话,我就一定找得到你。”她还朝他微笑。

 龙泽星就算再生气,也无法对这么一张甜甜的美丽笑颜发火,更何况他一向就对她狠不下心。

 “你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安危吗?”怒火不能烧她,那只能闷烧自己了。

 她从没有一个人出过国,却一个人连钱也没带全的就跑来台湾,他真不晓得该拿她的胆大妄为怎么办?

 “如果想得太多,我就不会来台湾了。”她就知道他不会对她生气,见他怒容消失了,她马上挨过去,依赖地靠着他肩头偷笑。

 “你早就想好,日本的一切我父亲会处理,所以你就来这里,对吗?”他太了解她,知道她做事不会真的什么都没有考虑。

 最初的气怒与疑惑过后,他直觉了解了她的举动。她从来就不想结婚,会同意,只是暂时,迟早她会找到理由取消这门婚事。

 “我只想过一半,幸好百合子如期出现。也因为她的出现,让我的逃婚变得名正言顺。”她不介意在他面前坦诚自己小小的诡计。

 “你不该破坏自己的婚礼。”他想叹气。

 “我没有破坏自己的婚礼。”她纠正,哼道:“如果今天早上那也算是我的订婚典礼,那破坏的人是村井长野,谁叫他风又不负责。”

 龙泽星实在想不出什么话可以来指责她。她是个任妄为的小姐,偏偏,她的行为却又有理由,让人无法说她错。

 事到如今,只能依她的意思,暂时让她留在他身边,至少他还能看着她;他和父亲不必为她夜担心。

 “你打算在台湾留多久?”他问。

 “跟你一样久。”他留一个月,她就留一个月。然后,进行她另一个小小的计画。

 “好吧,不过你要答应我,不可以随便走。要去哪里,必须先告诉我。”在台湾,她人生地不,他必须先考虑她的安全。

 “可以。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你要先答应我。”她跪坐在他面前,郑重地道。

 “什么条件?”

 “你可以告诉吉叔我在这里,让他放心,可是如果他要求你带我回去,你必须拒绝。就算你公事提早结束,也要带我在台湾各地玩,一个月后我们才回日本。”总而言之,她要和他单独留在台湾整整一个月就对了。

 他沉了下,才点头。“好。”她不想回日本,她也没用。

 “耶!”她欢呼一声,投入他怀抱,龙泽星差点来不及张开手接住她。“我就知道,只有你对我最好。”

 她小小的计画有望了。

 不管川崎萧想得多么美好,她的计画都在第二天早上受到严格的考验,因为,她、生、病、了。

 而且,是很可的病名──水土不服。

 “让她多休息,这几天吃些质的食物,应该很快就会好。”诊断完,医生开些葯就送客,看下一号病人了。

 龙泽星扶着她到批价处等着领葯,川崎萧脸色苍白、鼻子却红通通,病恹恹地靠着他。

 “如果你早点回日本,现在就不会生病了。”鼻子过敏,再加上吐下泻,她整个人的活力都没了。

 川崎萧勉强抬头瞄了他一眼。

 “我不要回日本。”现在的她暂时没力气跟他辩,所以回答简短有力就好。

 “那你要继续病下去?”他吓她。

 “没关系,医生说我很快就会好了。”她才不上当。“再说,如果我一直生病,你就会担心我,而且也会一直陪我,算一算,我不吃亏。”嘻,只要他在身边,就算一直生病也没关系。

 看来她是笃定他会照顾她,所以有恃无恐得很。偏偏她对了,他的确会照顾她、也很担心她。

 龙泽星动作轻柔地将她的长发拢到她肩后,她趁机更偎近他,这幅画面怎么看都像一对恩爱的情侣,或者一对小夫,可惜他们不是。

 “我会不会一直病下去?”她突然问。水土不服耶,天知道要多久她才能适应台湾的空气。

 “你很快就会好,别胡思想。”刚刚她自己也说了。

 “真的吗?回答我嘛!”她赖着,一定要他的安慰和保证。

 医生说归医生说,她不相信医生,比较相信他啦。再说,她可不要真的一个月都花在生病上,那她的计画就完蛋了!

 “真的。”他只好点头。

 她这才满意,出一抹甜甜的笑,继续偎着他。一场病换来他的照顾和关心,她认为很值得。

 不一会儿,轮到她拿葯,他让她在椅子上坐好,去付帐兼取葯,然后带着她回到饭店。

 “我找个人来陪你好吗?”喂她吃完葯,他扶着她躺上

 “不要。”她乖乖躺在上,却对他皱眉头。

 她讨厌陌生人。

 “你一个人留在这里,我不放心。”大张的双人上,就躺着一个娇小苍白的她,让她看起来更加荏弱。

 “我会睡觉,乖乖等你回来。”她保证。事实上,以她现在的模样,想作怪也很难,他大可放心。

 龙泽星表情顿了顿,在沿上坐了下来,握住她放在被外的手。

 他在台湾有公事必须做,与欧氏的合作案研讨也拖延不得,他实在无法留在饭店整天陪着她

 “你有事要忙就去吧,不要担心我。”看出他的为难,她反握着他的手,摇了摇他,让他看向自己,再对他出抹笑。

 “我只是水土不服,不是行动不便,真的有什么需要,我还可以打电话叫饭店的人帮忙。”顿了下,她又加上一句。“如果我想你,我会打你的手机。”

 “小姐…”

 “我不爱听。”一听到他说这两个字,她皱着表情马上打断他。

 龙泽星停顿了下。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他才要走,她马上拉住他。

 “等我睡着了,你再走嘛。”她嘴嘟得高高的。真是不体贴,人家不舒服耶,好歹他该多陪她一下。

 龙泽星只好再坐下,纵容地望着她“闭上眼好好休息,我会尽快回来。”

 “嗯,我会等你。”她嫣然一笑。

 龙泽星将她的手放入棉被里,看着她闭上眼,低咳了两声后,缓缓睡着,他这才轻手轻脚、无声地离开房间。

 临出饭店前,他还不忘代柜台人员,待别注意十五楼套房的状况,并且留下紧急联络电话。

 对她,他大概真的很难放心得下。

 一到公司,龙泽星便拨越洋电话给远在日本的父亲。

 “父亲,小姐人在台湾。”

 “她去找你?”龙泽吉在电话那头皱眉。

 “是。”

 “也好。”目前东京的状况,并不适合小姐在。太多闲言语,小姐听了,只会让她烦恼。

 “父亲,小姐想暂时留在台湾。”龙泽星报告道。

 龙泽吉想了下。

 “那么,在你处理完台湾的事务后,再将小姐带回来。”一个月,应该够他摆平目前东京的风风雨雨了。

 “是。”龙泽星不无讶异,父亲没要求小姐马上回日本…

 “婚事临时取消、新娘又临时换了人,虽说是村井长野私生活不检,但这些事让小姐沾染上也不好。”龙泽吉顿了下。“星儿,小姐的心情好吗?”

 “还好。”事实上,除了身体不舒服,她在这里快乐得很。

 “那就好。”龙泽吉虽然严厉,但对川崎萧的疼爱与保护,却是无庸置疑的。“小姐在台湾的安全就交给你,好好保护小姐。”

 “是。”

 “有事再联络。”龙泽吉先收线,龙泽星也跟着挂上电话。

 这场婚礼的变量,会为萧带来什么影响?

 龙泽星长川崎萧六岁,自小便伴着她成长,充当保镳、司机等等,他很了解她、知道她的心思,但就算他们两人再亲,他始终只是川崎家的管既櫎─这是龙泽吉对他的要求。对川崎萧,除了守护,他依然只能守护。

 “我有没有看错,你居然在发呆?”办公室门口传来一声不可置信的低语,来人不请自入。

 一听到声音,龙泽星迅速回神,表情淡漠而冷静。

 “怎么有空来?”

 “来邀你一同吃午餐。”

 “堂堂欧氏财团的总经理、商界名男人,特地来找我吃午餐,实在令我受宠若惊。”龙泽星淡淡一笑。

 “说笑话的时候,你的笑容可以再大一点,不然肯定没多少人听得懂你在说笑。”他很良心的建议。“怎么样上目赏脸吗?”

 “你亲自来约,我怎么能拒绝?不过约改天吧,我请你。”龙泽星笑笑地回道。

 “还说不能拒绝?结果却约我改天。”欧旸摇头失笑。“公事真有这么忙,让你连吃顿午餐都不出时间?”

 “我有事必须提早赶回饭店。”

 “能让你这么重视,想必不是件小事。需要我帮忙吗?”尽管被拒绝,欧旸还是恨有义气地问。

 “不用了,只是件小事──”龙泽星一顿“你是台北人,应该对台北很。能不能告诉我,哪家医院的医生最值得信赖?”

 “如果问我,我的回答只有一个──复安医院。”欧旸念出一连串住址。“如果有需要,我可以帮你预约。”

 “暂时不用,谢谢。”龙泽星记下这家医院了。

 “应该不是你要看医生吧?”突然问起医院,欧旸很怀疑地打量他,气看起来还不错,不像生病的样子…

 “是我家小姐。”龙泽星淡淡回道。

 “川崎家的小姐!”欧旸回想了一下。“如果我没记错,昨天是她订婚的日子,她人怎么会在这里?”

 “订婚取消了。”龙泽星简短说明经过。

 “所以她来找你…”欧旸沉。根据他从日本友人处得来的消息,龙泽和川崎小姐的情感似乎非比寻常。

 “小姐鲜少出国,对台湾的气候不太能适应。”

 “看过医生了吗?”欧旸关心地问。水土不服,跟他的小汐一样,都是属于恋地型的小女人。

 “看过。医生只代多休息,注意饮食。”会问,只是预防万一。

 “既然这样,你先照顾她,有需要我的地方,随时找我。”欧旸也不啰嗦,从沙发上站起来。“我们的会议排在后天,到时候见。”

 “到时候见。”龙泽星点点头。

 欧旸潇洒挥挥手,转身离开龙泽星的办公室。

 他一走,龙泽星快速翻阅各项企画书与报告,针对晶电子的增产与扩充,他还必须调日本的技术员过来支持;再加上会议研讨、合作内容、未来走向与规划南下的参观,他真的有可能会忙上一整个月。

 才看完一半的企画书,他口袋里的手机就响了,他马上接起。

 “我睡过中午了,你吃午饭了吗?”手机那头,是她轻软又略带沙哑的声音,甜甜的像沾了

 “还没。”话一出口,龙泽星马上发现不对,再补一句:“我待会儿就吃。你有没有叫客房服务?”

 “我还不饿,等挂了电话,要继续睡。”

 “先吃一点东西,再吃葯,然后才休息。”他规定。

 “好麻烦哦,早知道就不打电话给你了。”她咕哝。

 “萧。”语气冷冷的,充警告意味。

 “我会吃就是了。”攸关她身体健康,他一点折扣都不打,姑且当成这是他关心她的一种表现,她就接受了。“那你也要吃。”

 “我会。”他承诺。

 “还有,晚上要带衣服回来给我哦,我没有衣服换了。”她提醒。

 “好。”

 “那──我要挂电话了。”

 “记得吃东西。”他叮咛。

 “我知道了,早点回来,拜拜。”她依依不舍地挂上电话。

 “拜拜。”龙泽星也收了线,继续将心思集中在公事上,却有点难收心。

 如果她老是在上班时间打电话给他,他在台湾一个月的行程,最少得再延长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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