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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杜守愚双手背在身后,脸焦虑地在屋内来回走动着;而在不远处被死死绑在椅子上、不得动弹的正是完颜颢。虽然他一脸狼狈,可和杜守愚一样,焦虑之情溢于言表?氪蠓蚪ヒ丫苏桓鍪背剑庖桓鍪背嚼铮攀赜蘧驼饷蠢蠢椿鼗夭蛔〉刈叨幻嫣爬锿反吹南ⅲ幻媾扇嘶鼐┏强炻砬肜从剑木褪且戎尾痪们爸屑耐暄征旒А?br>
 想到完颜黛姬中箭一事,杜守愚不由得又怒上心头。

 他大跨步来到完颜颢面前,伸手在他身上连点数下,冷声道:“我已经废去你的武功,从现在开始,你将没有能力再伤害饔邬。”

 完颜颢恶狠狠地瞪着仕守愚“伤害饔邬?你说我在伤害她?真好笑,若不是你,饔邬怎么会为了救我而受伤?”

 “我杀你是因为你该杀,至于饔邬,我会尽我一切的能力救活她。如果她不幸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你和你父亲,以及完颜家大大小小全部都得陪葬!”

 完颜颢闻言脸色一白“你敢!”

 杜守愚冷然一笑“为什么不敢?天底下还没有什么是我不敢做的?”

 完颜颢一脸愤恨地道:“你果真残暴无情,难怪饔邬会屈服在你的威之下,想把隽儿送走。”

 提起完颜隽,杜守愚冰冷的目光扫向那蜷缩在一旁、畏惧地看着两个男人争吵的小小身影。

 完颜颢似乎看穿了杜守愚心底在想什么,开口道:“我劝你最好别想杀隽儿,他可是饔邬的心肝宝贝,如果有什么万一,饔邬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

 杜守愚一步步近完颜隽,审视他那小小、却俊美异常的脸庞。

 “我就是想杀他!我和饔邬之间,不容许有任何的障碍存在,即便是一个小孩也一样。”

 “你…”眼看仕守愚真举起手想一掌击毙完颜隽,完颜颢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

 这时,突然一道女子的声音传来…

 “皇上!”杜守愚倏地收回手,慢慢转过身子,脸上浮现一抹关心,和适才那杀气腾腾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明姬,她怎么样了?”淡台明姬走上前,对杜守愚行了个礼。

 她是太医院中的太医,适巧回到湖州探亲;因为完颜黛姬受伤,杜守愚便就近找来淡台明姬为她医治,而这座“香园”便是淡台氏的祖宅。

 淡台明姬摇头“不好,她秉赋柔弱,加上旅途劳顿、身心俱疲,本就有风之气入侵;而这番受伤连中口、腹腔两大要害,只怕…”

 杜守愚心头一急“只怕如何?”

 淡台明姬又摇头“皇上,我说出来你别伤心,反正你和娘娘都还年轻,不愁没有子嗣。”

 子嗣两个字让杜守愚浑身一颤。

 “子嗣?你是说饔邬她…”

 她点头“娘娘已经怀有两个多用的身孕,不过因为肚子上那一箭的关系,孩子已经胎死腹中。所以我让人用葯把孩子催生出来,请皇上节哀。”

 杜守愚连退好几步,整个人几乎站不住脚,俊脸霎时变得惨白无比。

 胎死腹中?他的孩子竟然胎死腹中?天老爷,他的孩子竟然…都是完颜颢,他绝对不会放过他的!

 他怒气腾腾地看向完颜颢,岂料完颜颢听到孩子死了,却哈哈大笑起来。

 “好,死得好,真是死得好!”“完颜颢,你…”完颜颢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可他眼中却写着深深的悲哀与伤痛。

 “我说的难道不对吗?这样死了,总比后你反悔再来杀他好吧!反正他也是个私生子,不是吗?为免后饔邬又得将孩子送人,他不如现在死了倒好!”“你…”完颜颢虽然对着杜守愚说话,视线却停留在完颜隽身上。

 “你应该知道隽儿也是个私生子吧!非但如此,饔邬甚至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

 “不可能!一个女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父亲是谁?除非她…”杜守愚的话顿时哽在喉咙,因为他想起一个可能,那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完颜颢点点头“你说的对,一个女人确实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孩子的父亲是谁,会发生这情形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那个女人是个娼,所以根本不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至于另一种,则是她根本不知道,因为她是被强暴的,而她连强暴自己的人是谁都不知道,又怎么会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呢?”杜守愚像被雷打到似的楞在当场,久久说不出话来。

 强暴?他的饔邬竟然曾经被强暴?难怪她说不出孩子的父亲是谁,难怪她面对自己的求会显得畏惧、退缩、拒还,难怪她会将孩子交给娘照顾,原来这孩子恨本见不得人!

 老天爷,他做了什么啊!他和那个欺负饔邬的男人比起来又好得了多少?他强迫她接受自己、强迫她留在自己身边、强迫她送走孩子,末了更害得她失去一个还没来得及出世的孩子。那是他和她的孩子,而这孩子却让他给活生生害死了!

 想到这儿,杜守愚头也不回的冲进内室,来到完颜黛姬边,紧紧地握住她冰冷的小手“饔邬,饔邬!”完颜黛姬脸上毫无血,中箭的部位虽然已经经过包扎,但鲜血仍不断地渗出,可见她伤得相当重。

 淡台明姬来到杜守愚身后。“皇上,请轻声些,娘娘伤势很重,需要静养。”

 “明姬,饔邬的伤…”

 “我会尽一切的能力,还你一个活蹦跳的完颜黛姬,毕竟她是你这辈子唯一倾心所爱的女人,对吧!”

 杜守愚剑眉一蹙“明姬?”

 “我一看到她就知道了,她就是你一直在寻找的女子。她是那么美,美得不可思议,美得就像出水洛神一样教人心醉神;连同为女人的我都如此认为,更何况是男人呢?”

 “你说对了,我第一眼看到她,就知道她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女人,除了她,我谁都不要;所以我用尽办法要把她留下,想疼她、爱她、宠她,想给她我所有的一切。但是我的偏见与固执蒙蔽了我的眼睛,让我在自以为爱她的同时,却也不断伤害她,终至今天。如果她有个万一,那我…”

 淡台明姬忍不住从后面抱住杜守愚“皇上,你知道明姬一直都愿意为你做任何事,即使为你牺牲性命也在所不惜;既然皇上这么爱她,明姬当然会竭尽所能的治好她。”

 “你不嫉妒?”

 “皇上后宫嫔妃无数,真要嫉妒,那是嫉妒不完的,我只要知道皇上喜欢什么、要什么,尽力让皇上高兴就是;再说我只是个太医,既不是皇上的妃子,连宫女都谈不上,有什么资格嫉妒?”

 淡台明姬走到边,顽皮地冲着杜守愚一笑“皇上请放心,我会把云妃娘娘完好如初的还给皇上的,至于小皇子,那就不是我能力所及了,只好请皇上再努力啰!”

 杜守愚忍俊不住,伸手在淡台明姬的额头上敲了个爆栗“你这丫头,愈大愈没规矩,当心我把你送给欧彻,看他怎么整治你!”

 提起欧彻,淡台明姬脸上竟然一红,狠狠瞪了杜守愚一眼,马上将他的话原封不动的送还他“堂堂一国之君,讲起话来竟也这么没规矩!”“正因为是一国之君,所以怎能讲话?我知道你一直很喜欢彻,想嫁给他做子,既然如此,把你送给他岂不刚好?”

 淡台明姬俏脸一沉,小股往杜守愚身旁一挤“皇上请让让,我要再替云妃娘娘上葯。”

 杜守愚知道这小丫头生气了,他不在意的站起身,却赖着不走。“我不走,我要看着饔邬,免得你这丫头又动了什么坏主意,那我和饔邬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

 淡台明姬又瞪了杜守愚一眼,便着手帮完颜黛姬解开口的白布,正想帮她再换葯时,外头突然传来完颜颢的叫唤…

 “来人,快来人啊!”淡台明姬和杜守愚两人对望一眼,同时站起身奔了出去。

 只见完颜隽抱着肚子躺在地上直打滚,嘴里不住喊着:“痛痛,痛痛,娘,隽儿痛痛,痛痛!”

 完颜颢着急地对杜守愚说:“隽儿生病了,你快找人帮他看看啊!”杜守愚一楞,仍站着不动,倒是淡台明姬反应快,急忙抱起完颜隽来到一旁的罗汉榻上躺下,一面对杜守愚唤道:“快过来帮忙,我一个人抓不住他!”

 杜守愚一个箭步上前抓住又哭又闹的完颜隽。

 淡台明姬伸手在完颜隽额头上一摸,又把了把他的脉“皇上,把他的衣服了,我要看他身上是不是起了疹子什么的。”杜守愚一点头,动手扯下完颜隽的衣衫。他一眼便望见完颜隽肩膀靠背的地方,有个小小的胎记,那胎记乍见之下颇似一条龙。

 杜守愚几乎无法置信,眨了眨眼再看,没错,那确实是一条龙,和自己肩膀上的胎记一模一样!

 他错愕地抬起头,对着完颜颢问:“他…他身上一直有这么个胎记吗?”

 完颜颢一颔首“没错,那胎记隽儿一生下来就有了,起先还看不出来,后来他长大些,才慢慢看得出那是一条龙。怎么?有什么问题吗?”杜守愚咚的一声,坐倒在罗汉榻上。

 怎么会有这种事?他一直想尽办法除之而后快的完颜隽,竟然是他的儿子?

 完颜黛姬又梦见那个男人,又梦见自己回到那个密室了。

 在那个密室里,那个不知名、不知长相、不知是何人的男人有着沙哑低沉的声音,温柔又坚定地护着她,在她最难过的时候帮着她,解去她身上所中的毒,却也破了她的处子之身。

 她梦见自己和那男人着,那么温柔、那么销魂、那么让她无法拒绝;她搂着他的颈子,急急想知道他到底是谁,急急想告诉他自己为他生了个儿子,但不管怎么做,她就是看不到他的长相。

 “告诉我你到底是谁?叫什么名字?”

 男子摇头低声道:“别问,问了你会后悔。”

 “我绝对不会后悔,我要知道你到底是谁。我为你生了个儿子,总不能连孩子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吧!”

 黑暗中男子的眼睛炯炯有神“你真想知道?”

 “嗯!我想知道。”

 “绝不后悔?”

 “绝不后悔。”

 “好!看清楚了,我到底是谁。”四周突然变得一片光亮,亮得让完颜黛姬睁不开眼睛,当她好不容易终于适应了这光亮时,赫然发现那个救了自己,却也害了自己一生的男人竟是杜守愚!

 “啊…”一声尖叫发自完颜黛姬口中,声音是那么的尖锐,尖锐到几乎刺破旁人的耳膜。

 “饔邬,饔邬!你醒醒,醒醒啊!”杜守愚焦虑的轻拍着完颜黛姬的脸颊。

 完颜黛姬突地坐起身睁开眼睛,惊慌地瞪着杜守愚“你…你…”他心疼的抚着她的小脸,为她擦去那慌乱的泪水“做恶梦了?瞧你吓得,没事了,一切有我,嗯?”

 完颜黛姬楞楞的。作梦?是啊!刚刚只是一场梦,一场梦而已。一定是因为她太想念杜守愚,又太想知道那个救了自己、也害了自己的男人到底是谁,才会把两个人联想在一起,但他们怎么可能有关联呢!

 杜守愚不动声地看着她“饔邬,你梦见什么了?”她转过头“我梦见他…还有你。”

 “他?他是谁?”

 “他?我也不知道他是谁,只知道他…”完颜黛姬低头抱着自己的小脑袋瓜“我的头好疼,我…”

 杜守愚忙扶着她躺下“别动,你伤得很重,这样动当然会头疼了。告诉我,除了头,还有那里疼?我让明姬过来帮你看看可好?”

 完颜黛姬摇头,拉着他的手问:“皇上,我哥哥呢?他怎么样了?我想见他!”

 “你放心,他很好。”

 “你没有杀他?”

 “我能杀他吗?你拼着自己的命不要也要救他,我再怎么无情,也下不了手。我废了他的武功,送他去充军了。”

 “他是为了我,才要把我带走的,你不要怪他。”

 杜守愚哼了声,心里冷冷地想着:不怪他?若不是他,你怎么会负伤在,又怎么会失去孩子?

 “皇上,隽儿呢?我想见隽儿,可以吗?”

 提起完颜隽,杜守愚嘴角泛起一丝微笑“当然?慈耍研〉钕麓矗 ?br>
 完颜黛姬一楞“小殿下?皇上…”

 “我说过,你的儿子就是我的儿子,我会视他如己出,不会亏待他的。”杜守愚说话的同时,韩刚便领着完颜隽走了进来。

 “叩见皇上,叩见娘娘。”

 乍见母亲,完颜隽蹦蹦跳跳地冲上前“娘,娘!”

 杜守愚一喝:“站住!我是怎么教你的,难道你全忘了吗?”

 完颜隽顿时如老鼠见到猫,马上安静下来,规规矩矩的跪下来磕了个头“隽儿叩见父皇、母后,愿父皇万岁,母后千岁。”

 说完,他爬起来,天真的问:“爹,隽儿做的对不对?”那声爹,喊得杜守愚心头一暖,却仍板着脸,严肃地道:“嗯!过来,站在边,不准碰你娘,你娘还病着。”

 完颜黛姬诧异得几乎说不出话来“皇上,你…”杜守愚偏过头,俊脸微微一红,

 “我认了隽儿为养子,并封他为赵王,改名杜齐隽。”

 “杜齐隽?”

 “你是我的子,我又认了隽儿为养子,他跟着我姓自是天经地义的事,还是你想让他从母姓?”

 完颜黛姬摇头,喜悦的泪水盈眼眶。“不,皇上肯接受隽儿,黛姬高兴都来不及了,怎么会…”

 他伸手温柔地为她拭去眼泪“别哭,你一哭我的心都成一团了。”这样温柔的对待,让完颜黛姬益发哭得哽咽难当,柔弱的身子不住地颤动着。

 杜守愚看得心疼极了。连忙将她搂入怀中,无数的吻立即落在她眉上、眼上,最后堵住她的,深深地着。

 完颜黛姬嘤咛一声,偏过头想拒绝他。因为隽儿和韩刚都还在房里哪!可杜守愚却不容她拒绝,硬是扳过她的脸,老实不客气的就是一顿好吻。

 “皇上,不要,隽儿…”完颜黛姬被吻得气吁吁,小嘴娇滴。

 杜守愚眼睛一瞟,赫然看见杜齐隽竟然睁大眼睛,一脸兴味盎然的看着父母亲接吻亲热,当下便伸手在他额头上一弹“好小子,都还没长齐呢,就想学飞了?过来见见你娘,你刚发过麻疹,所以不准碰她,知道吗?”

 杜齐隽喜孜孜地爬上,很规矩的谨记杜守愚的教训,当真不敢碰他娘,就怕娘让自己碰了又会痛痛、哭哭,所以他只是很可爱的问:“娘,爹在做什么?为什么娘要哭?”完颜黛姬闻言立即涨红脸,瞪了杜守愚一眼。

 杜守愚哈哈一笑“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跟韩爷爷出去,我还有事要跟你娘说。”

 “喔!”杜齐隽听话的跳下,拉着韩刚往外走。“走,蛐蛐儿,捉蛐蛐儿!”

 韩刚苦着一张脸,一把老骨头都快散了,却连气也不敢吭一声,还不忘行礼道:“老奴告退。”

 目送儿子离开,完颜黛姬仍不敢相信,皇上真接受隽儿了?不再想杀隽儿了?这是真的吗?她不是在作梦?

 “皇上,你为什么突然接受了隽儿?你不是一且想杀他吗?”

 “我是想杀他。但杀了他,你还会留在我身边吗?”完颜黛姬一楞,没有说话。

 “如果我不杀他,而是强迫你将他送走,你的心还会在我身上吗?”他捧起她的脸细细亲着“我说过我要你,无论用什么方法,我都要将你留在身边。这次隽儿失踪,你就像掉了魂似的落魄,甚至为了他不惜离我而去,如果我再不接受他,岂不是要失去你了?”

 “皇上,我…”

 “嘘!别说话,你伤得不轻,需要好好静养,现在乖乖躺着,嗯?”

 “皇上,隽儿的身世…”

 “我知道隽儿的身世,你大哥全告诉我了,我不会怪你的,如果你早说,我也不会三番两次想把他送走,只怪我…”他深深地看着完颜黛姬,没再说下去。

 一个月后,完颜黛姬伤势转好,杜守愚便带着他们母子二人出发回到皇宫,将完颜黛姬安置在隆佑宫,打算等她伤势一好,就正式册封她为皇后、并立杜齐隽为太子。

 完颜黛姬当然不知道杜守愚的打算,她只是很高兴杜守愚终于接受了隽儿,自己再也不需要忍受骨分离那种撕心裂肺的痛了。

 包让她高兴的是,杜守愚为了好好照顾隽儿,还派人将娘请了过来。

 想到这儿,完颜黛姬几乎高兴得睡不着觉。

 谁说杜守愚冷漠、无情?他对自己不正是有情有义吗?现在就只剩下爹了,不知道他会怎么处置爹。

 完颜黛姬想着想着,不知不觉走出隆佑宫来到御花园里。

 还没到花朵绽放的季节,但几株不畏冷的桃花却已经在枝头抢先绽放,那粉红花瓣在微风的吹拂下,显得那般脆弱、孤单。

 她走到桃树下,想好好看看这早开的桃花,却突然听到身后不远处的草丛里传来交谈声…

 “你们有没有听说皇上打算立云妃娘娘为皇后啊?”

 完颜黛姬闻言一楞。皇后?他要自己作皇后?

 “有啊!皇上不但要立云妃娘娘为皇后,连云妃娘娘带来的那个小野种,都会被封为太子呢!”

 “嘘!小声点,万一让人听见就遭了,现在云妃娘娘正得宠,不能得罪。”

 “听见就听见,这有什么不能说的?宫里上下所有人都知道,那云妃娘娘根本是人家穿不要的鞋,被一个男人始终弃后,还生下个小野种,哪能和咱们的荷妃娘娘相提并论?是皇上宽宏大量不计较,才接纳他们母子的。”

 “接纳归接纳,为什么还得封那个小野种作东宫太子?那种来历不明的杂种,配当太子吗?”

 “咦?你不知道吗?听说皇上在湖州误伤了云妃娘娘,连她肚子里的小皇子都给死了,所以皇上歉疚之下才会接受那个小野种,甚至认为养子、封作赵王。现在可好,皇上不但让她得神魂颠倒,什么荷妃娘娘、翠妃娘娘都被打入冷宫,还想立她儿子作太子呢!”

 完颜黛姬完全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孩子?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却被杜守愚死了?

 她错愕地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肮,细细想着刚才几个宫女所说的话。

 难怪他不再想杀隽儿,难怪他会愿意接受隽儿,原来他…他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原来他并不是真心要接受隽儿、原来他…猛地,淡台明姬那清脆好听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打断了几个宫女的闲话,也打断了完颜黛姬的思绪…

 “你们几个再继续嚼舌下去,当心我让你们全变成哑巴,从此只能咿咿呀呀、比手画脚!”几个宫女吓得一哄而散,急忙想离开,可一转头赫然又看见完颜黛姬不知何时竟然站在她们身后。

 “娘娘!”几个人脚下一软,马上跪了下去“娘娘,奴婢以后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完颜黛姬对她们根本视而不见,直接来到淡台明姬面前,抓住她的手问:“明姬,告诉我,她们说的是不是真的?我的孩子…我是不是失去了孩子?”淡台明姬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能楞楞地站在那儿,好半天没说话。

 淡台明姬的态度,无疑说明了一个事实…她真的失去了一个孩子,一个她和杜守愚的孩子!

 天啊!怎么会发生这种事?他为什么不老实说?为什么?

 她跌跌撞撞的离开御花园,往杜守愚所在的“宣圣殿”而去,想找杜守愚问个清楚;

 可还没到宣圣殿,便看见杜守愚站在迥廊上,微笑地看着隽儿玩躲猫猫。

 只见隽儿眼睛蒙着手帕,双手往前抓,身旁围有一群宫女、太监,每个人都又唱又笑又拍手的,嚷嚷着要隽儿来抓他们。

 杜齐隽伸手往前一扑,紧紧抱住杜守愚“抓到了,抓到了!”杜守愚朗一笑,伸手抱起杜齐隽,岂料这一动,藏在衣袖里的一样东西便掉了出来。

 杜齐隽眼明手快的指着那东西道:“掉了,掉了!”杜守愚低头一看,脸色微变,急忙弯下想捡拾起来。

 这时,一只雪白修长的柔荑替他捡了起来,颤抖着声音说:“这是小时候我娘替我戴上的玉坠子,后来柀人拿走了,为什么现在会在皇上手里?”

 杜守愚缓缓抬起头,上完颜黛姬那带着询问、疑惑和悲痛的眼神。

 完颜黛姬握着玉坠子,浑身不住打哆嗦“皇上,那个人就是你,对不对?”杜守愚没有回答,但他脸上痛苦的表情却说明了一切…三年前那个救她,却也同时害了她的男人正是杜守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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