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真的来了,想来乔天仰的能耐也不过如此,居然花了十天才找到这里。躺在凉
上的雷廷昭讥讽的笑了笑,闭上眼睛等待贵客临门。
“喂,好像有人。”孙拂儿摸黑走进大厅,低低的警告道。她好像听到屋顶上有脚步声。
“拂儿,别担心,黄泉路上有我陪你。”他戏谑的轻笑。
“你真的打不过他吗?”她忧心冲冲。
黑漆漆的一片,他看不清楚她的愁颜,只是声音听起来分外哀戚,让他忍不住想笑。
“我会尽力的。”他闷笑着。
都什么时候了,他还有心情开玩笑!孙拂儿怒颜再起,一把将他拖下
“信不信我真的会宰了你?”
“我想比你更渴望宰我的人,恐怕已经等不及了。”他手一推,孙拂儿便被
进了
底下。“别出来,等我和他谈判好,你再出来,乖。”
痹!他当她是三岁小孩啊!咦?他拿出夜明珠做什么?
门轻轻的被推开了,她的视线里走进一双黑靴,孙拂儿才想探头出去看,雷廷昭那双臭脚却高高的向后勾起,脚板直直的对着她的脸,阻挡了她的蠢动。
“你来了。”彷佛见到老朋友般,他热切的打着拈呼。“你应孩知道我来干什么。”乔天仰
狠的站在他面前。
“不是为了这个吗?”雷廷昭将手中的夜明珠抛着玩。
“你…住手!”看他如此轻率的玩着七彩夜明珠,乔天仰的脸色倏地刷白了。
咦?乔天仰的口气好像很紧张,雷廷昭到底拿什么东西吓他?孙拂儿趴在地上全心全意的留意前方动静,当她发现七彩的珠光不断闪动时,脑中很快的起了怀疑。
“这颗珠子才是你要的东西吧?”雷廷昭不断地将珠子滚动于指头间,促狭的笑了。“我看不出这颗珠子有什么稀奇的地方,竟然让你这身手矫健的武林高手屈居于孙家七年。”
什么!原来乔天仰进孙家的主要目的是为了七彩夜明珠。难怪雷廷昭要她把夜明珠带出来。可是这颗夜明珠不是娘的遗物吗?他凭什么抢夺?
“把夜明珠给我。”乔天仰毫不犹豫的
出长剑。
“这珠子又不是我的,我可没权利决定。”另外一个也来了吗?很好,也许这场纷争不用他出手就能摆平。
“小姐在哪里?”乔天仰冷酷的黑眸闪过一丝不可错认的倾慕。
“喂,乔兄,她可是我末过门的
子,请你安分点,别做非分之想。”雷廷昭不得不提醒他一下,免得乔天仰癞蛤蟆想吃天…她算逃陟吗?不像,勉强凑和、凑和了。
这才像人话。孙拂儿喜孜孜的拉了下他的脚,表示他说得很好。
“住口,你别信口开河坏了小姐的名声。”
“你到底是要这颗珠子,还是拂儿?”他十足纳闷“依我看,这颗珠子的价钱比较好,拂儿卖不了好价钱的。她不好伺候,嘴又刁,做事笨手笨脚只会帮倒忙,而且很爱哭,老是鼻涕、眼泪和在一起
,看了包准你一天一夜吃不下饭。”
“雷…廷…昭。”孙拂儿实在忍不住了。她生气的推开他的脚,爬了出来“我被你说得一无是处,好歹我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而且描红刺绣也内行,我只是不会炊饭而已,就被你说得这么难听!”
乔天仰简百不敢相信立在他和雷廷昭中间、指着雷廷昭鼻子破口大骂的人,就是他看了七年、端庄有体的大小姐。看她的行为举止哪有以前温柔,乔天仰自认为
深蒂固的爱恋开始动摇了。
“对了,我刚才是不是忘了说,她的脾气实在也不怎么好。”雷廷昭望向傻了眼的人,认真的补充道。
“废话少说,把夜明珠交给我。”乔天仰又留恋的看了眼孙拂儿后,才痛下决心的命令道。
“她呢?”雷廷昭比了比孙拂儿“不要了?”
“两样我都要。”他冷然的说。
“乔天仰,你以为你是谁,说要就要,我又不是货物。”孙拂儿气愤的旋过身,瞪视着他。
“拂儿,他看到你的原形后还肯要你,你该庆幸了。”雷廷昭安慰地将她拉到身边,缓缓的
出怀中的扇子。“别再生气了,坐在
上准备看戏。”
“你行吗?”看乔天仰来势汹汹的样子,她不
忧心如焚。
“不会让你守寡的。”雷廷昭轻轻的拍拍她脸颊,要她放心。
“乔天仰,你要是敢伤了雷郎,我一定不会放过你。”她
狠的丢给乔天仰一记凶光,表示说到做到。
“拂儿,对我有点信心。”雷廷昭低柔的说道,等她乖乖的点头了,他才回过身,拱手作揖。“还请赐教。”
这种吊儿郎当的态势,要她对他有信心,不等于要老虎描红刺绣一样的困难和匪夷所思吗?
“接招。”乔天仰轻巧的移动身子,提剑刺向他。
雷廷昭手脚灵活的闪了好几剑,惨碧的剑光和夜明珠的彩光呼应着,两条人影也不停的挪动位置。
孙拂儿这会才看出来雷廷昭的功夫在乔天仰之上,乔天仰的剑屡次被雷廷昭的扇子拍开,他对乔天仰的剑法简直了如指掌。
乔天仰使出有家本领凌空发剑,但见碧光
动间杀气腾腾,雷廷昭提身立于桌面,躲过他致命的一击,然后迅速的打开扇子,乾净、俐落地飞
出去,人也跟着扇子扑向乔天仰,又趁飞扇分散他注意力的同时,发出雷霆万钧的一掌,正中乔天仰的
膛,当场击得他倒地不起。
眼看雷廷昭就要趁胜追击再击出一掌,门口忽然闪进一条人影接住了他的掌风。
“得绕人处且饶人。”黑衣蒙面人扶起受伤甚重的乔天仰,低沉的嗓音透
出长者的风范。
“你总算肯现身了。”若不使出这一掌,怎能
出这只老狐狸?雷廷昭暗笑。
“难道…”蒙面人回身看向雷廷昭了然于心的黑眸,忽而开怀大笑“青出于蓝胜于蓝,士扬养了个好儿子。”
“喂,”孙拂儿欺身上前,拉住雷廷昭“我觉得这笑声有点熟悉。”她狐疑的端详着蒙面人,那蒙面人被她这么一瞧,立即不自在的背过身去。
“你这样盯着人家看,是非常不礼貌的举止。”雷廷昭轻声的提醒着。
“可是他的声音听起来很耳
。”她眯起眼睛,极力观察。
“咳…这小子,我先带走了。”蒙面人明显的变音了,拉起乔天仰就要离开。
有鬼,真的有鬼。孙拂儿紧锁眉头,纵身一跃便挡在蒙向人和乔天仰面前。
“你是谁?”她直截了当的间。
“别看我,我拿她没辙。”雷廷昭不理会蒙面人的注视,悠哉的坐在椅子上瞌瓜子。
“我看你还是招供的好,不然她会
得你发狂。”
蒙面人发出一声挫败的叹息。
“你…你究竟是谁?”乔天仰忍着痛苦,拭去嘴角的血。
“连你也不认识?他这么一问,更加重孙拂儿的好奇心了“你既不是他的同
,那么到底是何方神圣?”
“别想再隐瞒了,明天中午我们在此恭候你和乔兄的大驾光临。”雷延昭优游自得的笑“你真以为我会到?”蒙面人不可思议的反问。
“会!”雷廷昭的眼珠子溜向孙拂儿,十分肯定。
“为什么你会这么以为?”孙拂儿把目标转向雷廷昭。
这小子居然在威胁他?蒙面人朗声大笑“你这小子有种。”说完,他一把推开挡路的孙拂儿,带着乔天仰飞快窜出,等孙拂儿追到门边时,只听见他宏亮的笑声,而不见其人影了。
“别想追,你的轻功差人家一大截。”雷廷昭笑笑的阻止她。
孙拂儿气冲冲的奔向他,大力的拍了下桌子“你知道他是谁为什么不告诉我?”
雷廷昭无奈的看着因震动而散出盘外的瓜子“我又不是长舌妇。”
“你明明知道…”她像想起了什么,双眸乍然
出万道光芒“你…这一切都是你设计的,你故意让马车掉进坑里,带我到此,然后引出乔天仰和蒙面人。”
“拂儿,看不出来你
有智慧的嘛!”他啧啧有声的频频摇头,讶异极了。
“真的被我猜中了?”她
快异常的挤坐在他身边,完今忘了追问蒙面人的身分。
“没有。”他泼了一大桶冷水,瞬间浇熄她的得意“我只是怕你太罗唆,随便夸你几句,哪知你依然这么好骗。”
孙拂儿脸色
晴不定的瞅着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默认啦?很好,快上
睡觉去。”他拍拍她“早起的鸟儿有虫吃,你想知道的事明天就会揭晓了,别苦着脸。”
“你…你…你是天底下最混蛋的人。”她的吼声隆隆,雷廷昭被震得不得不倒退三尺。
“这话可别攘我娘听到,不然她会很伤心的。”他殷殷的
代。
孙拂儿气馁得直想哭。她永远搞不清楚这个男人在想些什么,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她总觉得他像风、像飘忽不定的云、像自由奔窜的
水,爱到哪就到哪,想做啥就做啥,没人能抓得住他、牵绊住他。
她不安、惶恐,甚至觉得有些累了。
“拂儿,你当真不说话?”雷廷昭逗着蹲在溪边洗衣服的孙拂儿。
从昨晚到现在,这只长舌的麻雀居然能忍住话,冷冷淡淡的不搭理他,看来她是真的生气了。
“你不叫一叫,憋在心里好受吗?”他几乎要出言恳求了。
孙拂儿冷酷的撇开脸,回绝了他。
此时的孙拂儿终于深刻的体会到捉弄人的乐趣。他是真的内疚,还是因为没听见她的声音而难过?管他的,谁教他老是戏
她,不让他受点罪,难消她心头之恨。
“真的不说?”他极力怂恿着。
她板着脸,皱紧眉头,依然惜言如金。
“唉!好吧,看来我得把这只螳螂丢掉了。”他从背后拿出一只只有食指大的竹螳螂,万分惋惜的叹道。
这下子孙拂儿的好奇心可被挑起了,她忍不住侧过脸,看向他高扬的手“等等!”她急忙夺下螳螂,爱不释手的把玩着。“这…这是你做的?”她越看越喜欢这只活灵活现的小东西。
“是呀!我可是做了一个早上,费了好大的劲,做坏了六只才做成的。”他抱怨的垮着脸。
“真的?”孙拂儿怀疑的斜着眼看他。他真这么有心吗?
“别再怀疑我了,我这双押镖的大手能做出这么小的东西,已经很委屈了。”
“又不是我要你做的。”她笑骂,爱极了手上这只
巧的小螳螂,心里的感动则持续地涌现,渐渐揪紧了她的心。
她有多久没有为收到礼物而这么喜悦了?从小她要什么就有什么,金银财宝在她眼中早已不稀奇,或许正因为如此,她才会忘了“惊喜”到底是什么样的心境吧!
“我怕你一辈子不理我。”雷廷昭温柔的凝视着低头淡笑的人儿。
“你不是嫌我烦吗?”家里的宝物没一样比得上这东西,她十分轻柔的抚摩着螳螂,没注意到雷廷昭难得的温柔。
“我已经习惯了你的喳呼声,一天没听到还真不能适应。”他笑
、讨好的说。
“你若不说话,我会更高兴。”她余怒犹存,赏他个大白眼。
“好了,别生气了,客人已经上门,你不是很想知道谜底吗?”雷廷昭从眼角余光瞥见右方观看他们良久的长者。
“客人…”孙拂儿随着他的视线往上看“爹!”她讶异的捂住嘴巴。
孙千手没想到女儿竟然会自己洗衣服,会为了一双不值钱的螳螂开心得不拢嘴,他已有好多年没看见拂儿这么快乐过了,她好像很喜欢雷廷昭,两个人也似乎相处得极为融洽。孙千手看向雷廷昭,眼底除了欣赏外,还多了些恼怒。
“小心点,你爹不会走的。”雷廷昭扶起急着往上冲的她,两眼坦然的
向孙千手的瞪视“你要是真的那么急,不会施展轻功吗?”
“不要,我想当个平凡人。”总不能坦白的告诉雷廷昭,其实她喜欢被他扶持的感觉吧!
“平凡人?这辈子恐怕不可能了。”他嘲讽的笑咧了嘴。
“多嘴。”孙拂儿挥开他,急急的投入孙千手的怀里撒娇“爹,你怎么来了?”才刚问完,她便越过孙千手的肩膀看到站在屋前的乔天仰。
孙千手发现女儿的身子突然僵住,不用她问也知道该怎么答了“对,我就是昨晚的蒙面人。”
“你会武功!”她有些愠怒的推开孙千手。昨天那名黑衣人的功夫分明好得很,没想到那人就是自己的父亲。
“会。”孙千手丢了个眼神给雷廷昭,要他帮忙解绎一番。
“你爹和乔天仰的爹,以前是洛
一带有名的大盗。”雷廷昭怡然自得的坐在石头上煽着风。
“大盗!”她失声大叫。
“拂儿,你没事吧?”孙千手担心的望着她惨白的容颜。
“为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这么大的事情她怎么会一点也不知情?“你不是规规矩矩的商人吗?”
“商人?”乔天仰嗤之以鼻的轻哼着“你爹不仅是重利忘义的小人,更是忘恩负义的无
之徒。”
“住口!你凭什么诋毁我爹!就算他以前是盗贼,那又怎样?他早已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了,你又凭什么拿走我娘的夜明珠?”她怒火冲天的为孙千手辩护。
孙千手感动极了,没想到拂儿非但没有瞧不起他,反而为他仗义执言。唉!总算没白疼她。
“拂儿,稍安勿躁。”雷廷昭将她拉到身边,温和的劝道:“你可别气坏了身子,乔兄会这么说自有他的道理,你听他说完再发火也不迟。”
“听你这么说,好像我爹真是那种无
又卑鄙的小人似的。”她不可思议的嚷嚷。他不帮她,反而胳臂往外弯,有没有搞错?
“岂敢!”好不容易才和解,他可不想再编个什么螳螂或者蚂蚁来讨她
心了,那实在太耗费心力了“我只是说乔兄的话也不全然是捏造的,你没看到你爹一脸惭愧吗?”
这个死小子,居然拆他台!孙千手被女儿的怒火烧得汗涔涔,眼看就要泪潸潸了。
爹竟然不敢抬头看她?他做事一向光明磊落,现在居然被雷廷昭说得连头都抬不起来…孙拂儿窈窕的身躯全被怒火给团团包住了。
“你说!我爹到底做了什么?”她的口气不再严厉,仅是纯然的愤怒。如果爹真的做了什么亏心事,父债子还,她理当给乔天仰一个
代。
“他夺人之
。”乔天仰鄙夷的说。
“夺了谁之
?”孙拂儿含着怒气,又狠狠的瞪她爹一眼。风
鬼、好
…
“夺我爹,也就是他拜把之
的
子。”
“爹,他说的可是真的?”她顿时降温,口气变冷。这种事他都做得出来,她怎会有这种父亲?
“拂儿,这…”“我只想知道乔天仰说的是不是真的。”本以为她爹只是风
,没想到他居然会下
到夺人之
,而且是至
之
,实在太过分了。
“拂儿,我…”这事实在是相当复杂,他也不知该从何说起。
“心平气和的听你爹说完,他会这么做,有他不得已的苦衷。”雷廷昭捡个适当时机,又闲闲地开口了。
“你到底是站在哪一边的?你是墙头草,两边倒啊?好,既然你全都知道,我看还是请你说好了。”她把寒气移向了雷廷昭。
“对,廷昭老弟什么都知道,让他说最公平了。”自食恶果了吧!孙千手老谋深算的窃笑。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我比较同情乔兄,会替他美言几句。”对于未来岳父眼中的威胁,他可是一点也不在意。
“不必,你实话实说即可,乔某毋需任何人同情。”乔天仰相当有骨气的驳斥了他的美意。
“你不想我一辈子不理你吧?”孙拂儿的眸子蒙上了一层厚实的冰霜。
“不想。”雷廷昭真的不想再拿他的宝剑去削竹子了。
“快说!”她快速的变了脸,厉斥道。
“好。”拂儿真是上苍派来克他的,令他无限感叹。“话说二十二年前,你爹和他爹盗得长安一名黑官的三十万两黄金后,就准备金盆洗手不干了。哪知不知怎么着,一夕之间你爹和他爹突然反目成仇,最后你爹就带着你娘隐姓埋名的退居洛
,不问世事了。”
她听得正起劲,雷廷昭却停了。
“就这样?”她火冒三丈的瞅着他。
“就这样。”雷廷昭认真的点头“你还有不懂的地方吗?”他非常纳闷,该说的他都说了,而且自认为说得十分详尽啊!
“爹,你说。”孙拂儿知道想从雷廷昭嘴里探出真相,简且比登天还难。
“事情就像廷昭老弟说的那样,你到底要爹说什么?”孙千手佩服雷廷昭装蒜的功夫,这种功夫恐非一朝一夕所能练就,更何况他已到达炉火纯青的地步。
爹也在敷衍她。孙拂儿这会儿已是气得咬牙切齿了。
“好,你不说,我来问!”她降下火气,尽量做到不愠不火“你和他爹为什么翻脸?是因为你夺了人家的
子吗?你劫的官银就是咱们家的财富吗?还有,乔天仰为什么要夺取娘的夜明珠?”她难掩焦躁的踱来踱去,裙摆随风飘扬,搔得站在石头下的雷廷昭直想打
嚏“你为何会来这儿?又为什么救乔天仰?然后…”
“好,爹招了就是,你别再问了。”孙千手求饶,女儿的一连串问题击得他招架不住。
“你爹已经被你问得头晕目眩了,他年纪一大把,可不像我这么有耐力。”雷廷昭十分同情未来的岳父大人,虽然孙千手不太领情的白了他好几眼。
“他早说不就没事了?”她忽然为自己咄咄
人的姿态感到好笑。
“你娘的确是乔大哥指腹为婚的
子。”孙千手深深的
了口气,一副从容就义的样子“她是个温婉、柔美、人见人爱的大美人,拂儿长得实在像极了我那逝去多年的夫人。”
雷廷昭邢
的打量孙拂儿,表情里全是不相信。
“你别开口。”和他在一起那么多天了,孙拂儿怎会看不出他又想“不吐不快”了?
孙千手沉溺在回忆中,感伤得几
落泪“乔大哥是个
犷之人,根本不适合你娘,他待她如亲妹,真诚却疏远。那时,爹只是乔家的一名落魄武人,可能是因为爹的长相斯文,不似乔大哥威严,让人望而生惧的关系吧!你娘常向爹吐
心事,和爹相谈甚
,因此我常带她观风赏月,话尽人间事,道尽无数愁。久而久之,我们因相处
久而生情,爹不想坏人姻缘,本想斩断情丝,一走了之,可是却又因长安一名狗官将赈灾的银两中
私囊而大为愤慨。”
“于是决定将银两夺回?”孙拂儿有些呆了。
“是的。我为了夺回这些银两身受重伤,你娘伤心
绝,终
以泪洗面,乔大哥因此才发现我和你娘之间的感情。”
“乔伯伯是不是很生气?”她偷觑了下乔天仰,心里非常不安。虽说有情人应当成眷属,可是她爹却多情而不看对象,真是胡涂!
“他没有。你乔伯伯是个豪气万千的君子,当下便解除了和你娘的婚约,让她得以和爹双宿双飞。”
“我爹不是这样说的。”乔天仰冷冷的反驳。
“你爹是因为我隐姓埋名、迁居洛
以后,从未再去找过他,才谎称夜明珠上有藏宝图,要你到洛
寻找我,他是希望藉由你唤起我与他的兄弟之情。”孙千手笑笑的仰望天空?洗蟾绨。∥叶圆黄鹉悖翟谖扪赵偌恪惚任腋罹桑箍先枚游言谒锛移吣辏镂掖蚶砩猓愕挠眯牧伎啵〉苁翟谑苤欣ⅰ?br>
孙拂儿惊讶的看见孙千手眼中隐隐的泛着泪光,像是在思念什么人。她担心的欺近他。“爹,你没事吧?”
“爹对不起乔大哥,无颜见他。”他鞠着一把老泪,十分伤心。“爹始终觉得欠他一份情。”
“所以你才会离开乔家二十二年,一步也没再踏回?”孙拂儿红了眼,为老父心中隐藏多年的愧疚感到心痛。
乔天仰真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孙千手竟然在流泪!难道真如他所说,爹是为了再见老友一面,才骗他的?乔天仰敛紧眉头,全神贯注的观察孙千手后,凝神沉思。
“你是带着藏宝图潜逃的吧?”乔天仰冷声问道。他必须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颗夜明珠上没有藏宝图,只是一颗很普通的珠子而已。”雷廷昭淡淡的回着。
“你怎么知道?”乔天仰不信。
“因为当时劫来的银两早已交给洛
知府发落,并一举向呈上告发那名狗官的罪行。”雷廷昭很高兴看到他脸色发青。“所以两名原本无恶不作的大坏蛋,在一夜之间成了行侠仗义的侠盗。”
“真的?”孙拂儿眼眶含泪的望着她爹,寻求保证。她可不想成为什么大盗的女儿,至于侠盗嘛,则勉强可以接受。
“嗯。”孙千手拭去泪水,直率的笑了笑“当时我们为了尽快将银两送走,便拜托‘扬音镖局’押这趟镖。”
“这么说,当年押镖的就是他爹了?”她指着雷廷昭。在那么危急的情况下押这么多银两,一定得冒着生命危险,想来,雷郎的爹也是一条好汉罗!
“当然不可能是我了。”雷廷昭比比自己。
“废话!”他是自痴吗?整
讨骂。“可是爹和天仰哥为什么知道我和雷郎在这儿呢?”这里很隐密,又几乎与世隔绝。
“这都是你的雷郎出的好主意,你自己问他。”雷郎?她叫得可页顺口!不过他倒是不反对有这么个表面上慢不经心,其实脑子比谁都精明的女婿。
孙拂儿因他的调侃而红了脸,悄悄的将孙千手拉走,等拉开了段距离,才低声咕哝:“你…你会不会反对?”
“反对什么?”孙千手玩味的笑着。
孙拂儿不依的扭着身子,频频推他“爹…”
“你这丫头,明知道爹一向无法拒绝你的要求,你啊!”他宠溺的点点她小巧的鼻头。“被爹宠坏了,竟然敢偷偷去舞榭学武,没事在屋顶上东摇西晃,还和人家私订终身,完全不把我放在眼底。”
“你都知道了?”她倒
了口气“是青青说的?”
“不必她说,爹自然知道。”他只是不想女儿闷嚷,却没想到她一再造次。算了,他年纪也一大把,没什么心力有管她了,还是交给雷老弟去看管来得省事。
“你不反对罗?”她为自己可期的幸福笑逐颜开,心里那颗重得不能再重的大石头慢慢地被推下了无底深渊,再也烦不着她了。
“女儿,他是个人才,你可得好好把握。”孙千手担忧的叮咛着。
“爹别担心,女儿不会让他跑掉的。”她有十足的把握。
“就怕你栓不住他。”雷廷昭太难捉摸了。
“拂儿,你们谈完了吗?”难以捉摸的人现正不耐烦的朝他们走来。“乔兄已经被你刚才凶悍的模样给吓跑了。”
“天仰哥走了?”她直觉的跑向竹屋前,果然空空如也。
“先把她交给你了。”孙千手说完,双足点地的凌空而上,就要离开。
“爹,你去哪儿?”孙拂儿急忙喊住已跳离他们甚远的孙千手。
“上长安找你乔伯伯请罪去。”他的声音融于空气中,慢慢地化开。
“走吧!”雷廷昭朝另一个方向行去。
她急急的追了过去,勾住他的手臂“去哪里?”
“回洛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