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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她一定早就知道他是男人,却迟迟不拆穿他,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她把一个男人留在身边。难道不怕危险?难道不怕他是别有所图?

 她这样的行为若不是胆子非常大,就是离经叛道、是个不正经的女人;可矛盾的是,她给人的感觉又不像那种女人。

 在内心挣扎了许多,上官跧终于捺不住心中的疑虑,决心和彭把话摊开来讲。

 “小姐!”他鼓起勇气想问清楚所有的事。

 见上官跧一脸凝重,彭大略已能猜得出他想做什么了。

 “跧儿…”她想,他现在都决心要表明身份了,她若继续叫他这么女化的名字似乎有些不妥。“不对,你一个大男人被唤这么可爱的名字,感觉还真奇怪。”

 “你、你早就知道了?”虽然早已经猜到了,可听她说出口,他还是无法不感到讶异。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出马脚而被她识破的?

 彭笑着点头。

 “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第一眼见到你时就知道你是男人了!”她毫不隐瞒地实话实说。

 天啊!她第一眼就识破他了!他一直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没想到这只是他的自以为是罢了。

 “你是怎么知道的?”他想知道自己是哪儿打扮得不妥而被她发现。

 “男人和女人天生就有差别,别的地方也许还能鱼目混珠,但是有个地方是怎么也装不了、假不了的,这就是你的破绽。”

 他有破绽?这可奇了。

 他想知道她是否真的那么聪明,能一眼就看穿自己。

 “哪个地方?”

 “你脖子上的喉结!”她伸出青葱玉指指着他忽略的地方“男人才会有喉结,女人可是没有的。”

 上官跧抚上自己的颈子,感受到凸出来的圆点。

 这种小地方她也看得出来,想来自己之前是小觑她了。

 “你很聪明。”他是真心地夸赞。

 “还好啦!”彭在谦虚之余还不忘调侃他“这人啊,没有知识也要有常识,没有常识也要常看电视啊!”多亏她平常就有看电视的习惯,才会一眼就识破他的伪装,因为这种男扮女装的戏码电视上可是常常上演,许多台词还一字不差地被他说了出来。

 彭一时过于得意,就忘了说话要避免用一些现代生活中的用语。

 “电视?那是什么啊?”上官跧可是听得一头雾水。

 经他这么一问,彭才惊觉自己的大意。

 惨了!她要怎么和这个古代人说明什么是电视啊?

 “电视…电视只是我们家乡那边的比喻啦!有点像是你们在看的戏,你们这边的戏园子,我们那边就叫电视。”急中生智,彭为了圆话,只好胡乱瞎掰一通。

 “喔。”上官跧接受了她的解释。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她赶紧转了个话题:“对了!你为什么要男扮女装混入大观园?”

 “我…我找人。”上官跧原本是想直接说,可是怕她会觉得他的坏心眼,只好赶紧改口。

 好险!差点就把目的告诉她了。

 他可是来骗美人回青楼的,要是全告诉她,他就没有戏好唱了。

 “找谁啊?”

 是什么人需要他做出男扮女装这么大的牺牲呢?这点彭可好奇极了。

 “是…哎呀!我也说不上来。”他打马虎眼想蒙混过去。

 见他支吾其词的模样,彭心想他绝对不会是来找什么失散多年的兄弟姐妹,铁定是找不可告人的人。

 懊不会是…

 第六感告诉她,他要找的人绝对是这阵子成了金陵城风云人物的十二金钗。

 “你是不是想找十二金钗啊?”她直接拆穿他的心思。

 “你…”她是不是会读心术啊?否则怎么会料事如神呢?

 “被我猜中了!”宾果!她的第六感还真准啊!“你找十二金钗做什么?”

 “没、没你的事啦!”上官跧撇过头不肯回答。

 听他这么说话,彭有些不是滋味,更是气恼在心底。

 她还真是“好心被雷亲”原本是想帮帮他的忙,没想到他竟然用这种态度对她。他也不想想看,他能顺利地留在大观园,她可是最大的功臣,否则他早就被轰出去了,哪还能在这儿对她大呼小叫的。

 “既然没有我的事,那我也不必继续帮你隐瞒身份了;刚好早就怀疑你的身份了,我这就去邀功告诉她!”说罢,彭作势就要走到外头去。

 听到她说贾老夫人已经在怀疑他了,上官跧赶紧拉住彭,不让她去通风报信。

 要是被她这么一嚷嚷,他不但会身份暴、前功尽弃,说不定还得落个当阶下囚的下场。

 “你就好心点,别害我被送进官府嘛。”他投降了!

 哼!想和我斗,他也不秤秤自己的斤两。彭得意洋洋地睨了他一眼。

 上官跧这个八股的古代人,想和彭这个鬼灵怪的现代人斗智,他是以卵击石、自不量力。

 “你要是不想被送官,就把你姓啥名啥告诉我,最好是连祖宗十八代也说清楚,顺便把你找十二金钗的原因讲明白。”她身为十二金钗之一,不免好奇他为何只凭外头的传言就想找她们。

 恶魔!他不在心中偷骂了她一声。

 上官跧开始觉得自己遇到她是个错误,会认为她是他寻找中花魁的人选包是他一生中最大的错误。

 从遇见她的那一刻起,他就被她耍得团团转,她还真是他命中的克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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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咦!原来她对自己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他这些日子以来根本就是在她的控制下,就像逃不出如来佛手掌心的孙悟空一般。

 好啊!她竟敢这样整他,那就别怪他将她推入火坑!

 “你故意使唤我、整我!”她还真不是普通的可恶。

 他终于察觉了!

 “嘿嘿嘿!”

 彭干笑了三声,一点捉弄人被活逮的愧意、悔意都没有。

 他既然有把柄在她手中,她可是有恃无恐,一点也不怕他知道。

 她就是故意整他的,怎样?

 “我就是故意要整你的,怎样?难不成你想咬我啊?”可以这么欺负人还真是过瘾。

 “你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有把柄落在我手中,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就让人把你送进牢里,让你受尽众人的笑!”

 上官跧虽是恨得牙的,却一点也奈何不了她。

 “你到底想怎么样?”他发誓,他要是握回控制权,一定要她百倍、千倍地还回他今受到的辱。

 “你生气啦?”

 “我哪敢!”他现在是大气也不敢一声。

 他这样还说不是在生气,明明是睁眼说瞎话;不过随他去吧!她不想在此刻戳破他那张布霾的脸。

 “其实我的要求也不多,只希望我问一句,你能答一句。”好不容易遇到了个外边的人,她自有她的打算。

 遇上她,他只能自认倒霉,任由她摆布。

 “问吧!”他已有视死如归的打算了。

 “你叫什么名字?”

 “上官跧。”

 “原来你的跧儿就是这么来的呀!”彭恍然大悟,想不到他还真是懒得去想别的名字。

 “少废话,有话快问!”他没有耐听她说一些废话。

 “问就问,你的火气别这么大嘛。”彭不在意他的坏口气“你是靠什么维生的?家里有没有钱?”

 面对她这种人,火气就是会自然而然地上扬,不是他所脑控制的。

 “我在经营酒楼,虽然不像贾家是金陵首富,但还算过得去。”他隐瞒了自己还开了青楼的事。

 和一个女人谈论青楼的事,想也知道会吓坏了她;为了怕她会吓得理智全失,做出不利于他的事,他只好选择地回答。

 开酒楼?那应该算很有钱吧!

 “那如果多养一个人,你会不会介意?”她试探地问。

 “养谁?”他突地寒直竖,心中感到不妙。

 她该不会是想让他养吧?

 可是她在大观园里吃好的、穿好的、用好的,他不懂她为何要放弃这么优渥的生活条件让他养。

 虽然说多养一个人也只是多副碗筷而已,对他是不痛不,可是若对象是她,他就非常地介意。

 他恨不得早她,根本就不愿意把她留在身边。

 “当然是我啊!”看他那像是见鬼了的表情,她知道他早就猜到了。

 “为什么?待在大观园中不好吗?”

 “在大观园里衣食无缺,人人也都对我很好,可这儿毕竟不是我的家,我想回去我家人身边。”

 她想家、想念亲人,所以从来没有断过想回家的念头,就算只有一丝丝的希望,她也不放弃。

 “我想过了,我要是一直待在大观园,这辈子大概很难找到能助我回家的高人,所以我早就想自己到外头去寻找回家的方法。只不过我人生地不的,又身无寸银,勉强离开这儿只会害了自己而已。”

 听了她的解释,上官跧可以理解她想要回家的心情,只是他实在不想惹她这个麻烦。

 “为什么是我?”天底下有这么多人,他不明白她为何会选上自己。

 “我想,大概是我们有缘吧!”

 彭坏心一笑,反正她现在是赖定他了。

 “我看是孽缘吧!”他自认倒霉地喃喃自语。

 “你说什么?”其实她是听得一清二楚,但她故意装作听不真切。

 现在她是有求于他,就暂且开一只耳、闭一只耳,不去追究他的失言。

 “没什么!”他矢口否认自己说过的话。

 既然她识人不清,想跟在他这个江南最大青楼老板的身边,那他就顺水推舟,将她安排进他的产业中,好好地出口闷在心中许久的怨气。

 虽然她的脾气是大了点,但相信经过青楼老鸨的调教,她必定会乖顺得像只小绵羊,任由他差遣。

 凭她那柳眉杏眼、稚、细滑鹅脸的闭月羞花看来,只要她肯挂牌卖笑、卖身,不多时,她必定能赢得江南花魁的美名。

 倘若再加上她响亮的十二金钗名号推波助澜一下,别说江南花魁,就算是全国第一也是指可待。

 这点相信长年混在女人堆中的他,是绝不会看走眼的。

 “你到底答不答应!”见他一直沉默思考却迟迟没有给自己答案,彭心急地催促道。

 她都已经愿意自动送上门了,到嘴的肥他哪有往外推的道理。

 这种既能赚钱、又能报仇的一石二鸟之计,他若是不用就太可惜了。

 “可以是可以,不过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你得帮我做事。”他想骗她答应。

 做事?在酒楼做事吗?

 彭深思了下,觉得这其中必有古怪,她才没那么傻,笨笨地答应他一些奇奇怪怪的要求。

 现下情势对她有利,有权谈条件的人是她而不是他。

 “既然你不肯无条件收留我,那我就去跟说你男扮女装混进大观园,想拐骗的十二金钗,相信捉了你之后,一定会奖励我捉采花贼有功,到时,我再求资助我回家的银两就行了。”

 她无所谓地玩着自己的指甲,根本就不受他的威胁。

 这个女人还真把他给吃得死死的!

 算了,现在情势对他不利,他就敛下自己的脾气,等到她落入他手中后,他再一并讨回来。

 “我无条件答应!”他暂且退一步,不和她计较。

 “那就先谢谢你!”彭倏地站起身“既然你已经答应我了,那我就去和说…”

 听到她要去找贾老夫人,上官跧立即打断她的话:“我既然愿意帮你,你就不能去向贾老夫人说我的事!”

 “我又没说要去揭穿你!”彭觉得他真是太过神经质了“我只是要去向辞行,跟她说我要出去游山玩水。”

 又被她摆了一道,上官跧真是不甘愿。

 想他一个大男人,竟然栽在她手上数次。实在是太离谱了。

 可怜的男人!

 看着他懊恼的神情,彭真的有点同情他。

 再怎么说她可是受过高等教育的现代人,虽然不至于是那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高材生,但好歹也德、智、体、美、劳均衡发展,比起他这种只读过八股四书五经的古代人,他是不可能斗得赢她的。

 不是他太蠢,而是遇到了比他更聪明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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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要离开?为什么?难不成是我对你不好吗?”贾老夫人震惊极了。

 她都已经住进大观园享受荣华富贵了,她实在不相信她会想要离开,尤其是跟一个男扮女装的陌生人离开。

 这种男人必定是心存不良,她绝对不同意彭随着他离开。

 “,不是这样的,你对我很好,大家也都对我很好,只是…我很想家,我想去找方法回去。”

 贾老夫人对她的恩情那么大,若是可能,她一定会找机会报答她的,可是她想自己大概不会有这样的机会了,因为她根本就不是属于这个空间的

 “你想回家我也能帮你,你没必要和一个外人离开。”

 她怎么能求助于外人,那她这个老人家在她心中算什么?

 “我只是不想麻烦,再说,我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家,也想趁着这个机会四处走走。”

 她早就知道自己若说要离开,贾老夫人一定不会同意的,可是她又不想偷偷地溜走,没有和她辞行。

 “他是不是用了什么花言巧语来骗你,才会让你心甘情愿地随他离开?”

 贾老夫人本来就对上官跧的印象不是很好,现在是更厌恶他了,因为他竟然想拐走她宝贝之一的养孙女。

 “像他这种男扮女装混入人家家里的人,绝不会是什么好东西,你可要把眼睛张大一点,别被他骗了。你年纪轻不知人心险恶,我希望你能再仔仔细细地思考一下,别这么快就作决定,我不想你将来后悔莫及。”

 为了劝回彭,贾老夫人苦口婆心地说着。

 “误会了,他根本就骗不了我,一直以来都是我在骗他,他甚至是被我威胁要带我离开的。”彭好笑地解释。

 若是可能,说不定他也很想摆自己呢!

 只要想到他自始至终都被自己要得团团转,她就不免感到好笑。

 “你已经被他骗得晕头转向了,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根本不想听彭的解释。

 她要他带她走,那可是两人私奔的意思,她实在不敢相信她会有这种惊世骇俗的做法及想法。

 “,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样!”彭感到非常苦恼,因为有些事她无法告诉她。

 “不管是不是我想的那样,我都不会让你跟他走的,我现在就要人把他给送进官府,让他知道贾家可不是这么好惹的,可以任他自由来去。”

 贾老夫人既然劝不动彭,便决定先把上官跧给驱离,她相信只要他不在了,彭就会回心转意。

 “不要这么做!”彭没料到贾老夫人会有这么强硬的做法。

 要是害他进大牢,那她可是会过意不去的。

 “不这么做也可以,但是他要离开大观园,而你就乖乖地留在这儿,没有我的允许,你哪儿也不准去。”贾老夫人和她谈条件。

 怎么这样!

 彭现下真是十分后悔来向她辞行了。

 见她这么认真,她看来是不能正大光明地由大门口离去了;不过上官跧既然有办法混进来,也一定有办法带她出去。

 “只要不将他送官,我一切都听你的。”彭决定暂时先妥协。

 “,我都是为了你好、为了你的幸福着想,你跟着那个人绝对没有任何幸福可言的。”

 明白贾老夫人是误会大了,但彭决定不说明,她现在要和她虚与委蛇、违。

 “知道。若没有别的事,我就先回去了。”她装作非常伤心的模样。

 “回去休息一下,明早醒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贾老夫人以为她现在是伤心难耐,于是好心地放她回房疗伤。

 “谢谢。”彭一脸哀怨、没有精神地离去。

 当她一踏出贾老夫人的房间后,立即飞也似的赶紧回房,随意收拾了几件衣服,拉着上官跧要他马上带她离开。

 她怕要是不在贾老夫人下令前偷溜,她就没有机会离开了。

 他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可看她这么着急,他就拿了灰烬将她一张白皙的脸给涂黑,并让她换上了件丫环的布衣裳,才带着她由后门悄悄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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