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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唔…琴声,谁在弹琴?

 阎镜观翻了下身,眯了眯眼睛,有一点儿清醒了。

 实在累透了,还想多睡一下,可是那琴声又“铮铮铮”地响个不停,音虽美,不过她清晨四点还得被那没人的老总管叫起来习武哩!有没有“搞错。”

 打了个哈欠,深深地伸了个懒,她终于完全清醒,仔细一听,怪啦!那琴声也不是很大嘛,以她睡了就跟死了一样的睡功,怎么仍听得到?老总管哪一次不是对她又叫又推,差些没把她拖到井边泼冷水,她才肯起

 这琴声真是好功力,好吧,反正都已经醒了,就到外头看看是哪个家伙在弹琴。

 越过水榭上弯弯曲曲的曲桥,来到遍植桂花的逸香园,她发觉逸香园间的亭子有一阵轻烟袅袅升起,走近一看“大哥!”她惊喜加,忙奔过去。

 避御楼听到响亮的叫唤声,回过头去。

 “大哥。”阎镜观激动地一把抱住他“大哥什么时候回来的?好想你呢!”在二十世纪,她从来没有想一个人想得如此,就算是老哥也未能使她有这样的情绪,但在古代,她真的太寂寞了,因此才会把一颗心系在风梵楼身上。

 避御楼轻轻推开她,使自己有足够的距离把她看清楚,一些日子没见,他似乎又长高了些,这孩子长大后,将会是京城里少见的美少年。

 “来见我,怎么不把头发挽上去?”自己必须以长辈的身份教他一些事,虽然相识在偶尔,也没足够的时间陪着他,但直觉地,这小兄弟是自己最疼爱地“散着头发,不成规矩。”

 “大哥一见面就训人。”阎镜观不依地嘟高嘴

 “那是为你好。”他拍拍阎镜观的头“年纪虽然轻,可是一些事情仍要注意。”

 “人家年纪不轻了。”不知为什么,她最怕被他看小“人家今年十四了,再过六个月就十五了。”

 是啊!这孩子说小也不小了,可能是他天生一张典雅秀气的娃娃脸,再加上肤又欺霜赛雪,因此看起来比赛际年纪小了不少。

 “不喜欢别人当你是小孩子就要有大人的自知。”管御楼连训话时的表情都是温温柔柔的。

 月光下的他仍是一身洁白的衣着,一张英气人、俊逸绝伦的俊脸让阎镜观看傻了眼,真帅!望着他,她心跳得一下比一下快。

 “大…大哥…”她忽地开口,脸因为想问的话而飞红起来。

 “怎么啦?”管御楼出又是一个让人脸红心跳的笑容。

 “呃,大哥有没有…有没有意中人?”说出口之后,她眼巴巴地期待着想要的答案…没有。

 不过回头一想,像他这“款”的若在二十世纪,可能早就过一大票女人了,这种帅哥如果没女朋友,八成不是有隐疾,就是同恋,可这是古代,古人也流行货比三家?

 在二十世纪曾教她中国史的老师不是说过,古人对于婚姻的态度是很神圣的,而且因礼教甚严,因此,夫两人通常在拜过堂之后才正式见到另一半的样子。

 唔…照这种情形说来,他应该还没过女朋友吧?

 “怎么问这个问题?”管御楼有趣地看她,他的小兄弟真是不鸣而已,一鸣惊人。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他想了想“意中人?”他有意中人吗?“我有许多红颜知己,但是…意中人?”他停顿了很久“小乔算是令我十分欣赏的女子,出身青楼却能洁身自爱至此的,可能少之又少。”

 “小乔?青楼?”阎镜观努力地依其甚佳的逻辑推断。

 大哥欣赏的女子在青楼?嗯,也就是说,他欣赏一个出淤泥而不染的青楼女子?

 通常“欣赏”是一个很暧昧的字眼,换句话说,她的风大哥对那名唤小乔的女子很有好感就是了。

 她的笑容一下子垮下来,取而代之的是伤心的神情,此刻她真想好好哭一场,才第一次想谈恋爱就…就是单恋。人家说“事业得意,情场就失利”这话还说得真准,瞧,她在二十世纪是超少女,学业又是那些大她一、二十岁的人所不及的,而她却被那该死的“大****”给带到古代来单相思…

 “镜观,你怎么啦?”管御楼关心地问,这孩子的表情还真是千变万化,前一刻还笑嘻嘻的,下一刻就哭丧着脸。“我不要大哥喜欢其他女子。”

 “镜观…”他无法理解这句话的意思,接着不以为意地笑了笑“时候不早了,回去再睡一觉吧,老总管明天很早又要叫你起来练功呢!”

 “大哥…”看着他要离去的身影,她也发急地站起来,去扯住他的袖子“大哥…等我,等我长大。”她被他疑惑的眼神打住了要往下说的话…我要当你的新娘。

 这孩子到底想说什么?管御楼一头雾水,最后他下了个结论,阎镜观一定还没睡醒,才会如此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

 “回去睡吧。”

 阎镜观发觉他根本不明白她的心事,又恼又气,一顿足飞快地往卧房方向走,一面走一面说:“大哥最笨了,一点儿也不明白人家的意思。”

 看着她渐远的身影,管御楼不摇头苦笑,有时候,他真的不明白镜观,这小表脑子在想什么?

 臭大哥!阎镜观经过昨夜的事之后,她今天打算见到风梵楼都将头昂得高高的,但到目前为止,她尚未看到他。

 真悲哀,怎么会喜欢上一块木头?

 站在大池塘边,她看着倒映在水中的影像,这张曾经令她引以为傲的容颜,唉!原来像她长成这样,就古代人看来是标准的男相啊!要不然她的风大哥为什么从来没怀疑过她是女儿身?

 水中的娉婷身影在古装的相称下别有一番风姿,可那毕竟是男装呀。

 说真的,看着风家堡的丫头着的女装及梳的发髻,她多想有那么一天也可以试试,虽然那布衫谈不上什么美感,但好歹那是女子装扮。

 可她又怕,她一旦让风梵楼发觉她是女儿身,恐怕他不会把她留在身边,甚至连老总管以后也不会教她功夫。

 处在这古代也一段日子了,这段期间她深深感受到男尊女卑的不平等,及男女授受不亲的严苛礼法。

 她不敢冒这险,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供她吃住的地方,她不想再过被人“放生”的日子了,可是她多么、多么希望风梵楼能知道她的真实身份。

 如果他永远把她当成“兄弟”他…他有可能喜欢“兄弟”吗?他又不是有断袖之癖,唉!这件事有够令人头大。

 看着水中的倒影愈看愈火大,忍不住伸出脚,一脚踹进水里,了水中的倒影。

 笨镜观、傻镜观,枉你自认聪绝顶,结果心中还不是有千千结解决不了,笨死了。

 她毫无目的地绕着池塘走,然后往后山的林子走去。

 风家堡真不是普通的大,像这里…呃,这里又是哪里?前面好像有块牌子,走近一看,原来是地。

 莫非这就是老总管对她一再告诫,要她无论如何不准靠近的风家堡地?

 她放眼看了一下四周,真无聊,也不过是一大片林子嘛,什么地,她阎镜观岂是“地”二字能够吓到的?不…相…信!

 于是,她故意漠视那偌大的“地”二字,大摇大摆地走进林子里,但走了好久仍是一片树林。

 呼!真累,这林子好似走不完一样。

 又走了好久,前面出现一片竹林,竹林的尽头有一栋大建筑物,咦,这里会是谁住的?

 由于此处是地,她这刻意误入者也不便大摇大摆地前往拜访,只好如同小贼一般躲在竹林里。

 原本打算再向前一些,看看那屋子中间大门上的牌额写着什么字时,忽地身后传来一阵风吹动竹叶的沙沙声。糟了,有人!她忙把身子藏进竹叶更茂密的暗处。

 阎镜观藏好身影之后,忽觉眼前黑影一掠,一个熟悉的身影从她眼前掠过,然后没入屋子里。

 敝啦!那黑衣人的身形好眼,好像在哪儿见过,于是她想了想,嘿,有啦,那个黑衣人不就是她被大****带到这古代时,第一个看到的古代人吗?

 真好笑,当时她还以为他是个演员呢!结果原来他是真的贼。不过,这贼好像还有一个有个性的绰号哩,唔…记得那群尾随在他后头,打算捉拿他的人叫他什么来着?对啦!叫玉面阎罗。

 咦,不对啊,玉面阎罗这家伙没事跑到这风家堡的地干啥?不会是来行窃的吧?

 她想了想,风家堡把这里列为地,一定是在这里藏了什么珍宝或什么武功秘笈的,万一那些东西落入这玉面阎罗手上,这可怎么办?

 哎哟,不行,她得想法子把那恶贼吓跑,可恶的贼,居然偷东西偷到风家堡来了。

 正当她要有所行动时,对面的屋子再度打开,里头走出来一个人。

 风梵楼?!不是应是玉面阎罗该走出来的吗?天!她有些搞糊涂了。

 莫非是玉面阎罗闯进去屋子里头,而大哥没发现吗?可老总管说大哥的武功卓绝,一个武功高的人通常听觉也较常人灵敏,不是吗?

 照如此推断,玉面阎罗潜入屋子里,大哥不会不知道的,那么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想着复杂的心事之际,风梵楼已朝她的方向走来。

 忽地阎镜观发觉他白靴底沾黏了数片干枯的竹叶及少许的软泥,大哥刚从屋子里头走出来,白靴上怎可能沾到那些东西?就算是昨夜路经竹林所沾到的,经过一夜也该干了,而不是如此的,那软泥分明是新鲜的,那么…

 正当思绪混乱成一片时,风梵楼走过她身边,忽地一声怒喝“谁?”

 声音未落定,数片竹叶向她的方向而来,躲在她前方竹上的一只青竹丝身中数片竹叶,伤口深可见骨,甚至尾部较细的部分被竹叶给断成数节,它在地上痛苦的扭动一会儿后,便静止不动。

 “原来是条蛇。”风梵楼说罢便往前走。

 阎镜观待他走远,完全听不到脚步声之后才敢口气,她从竹子后头走出来,当她看见地上的青竹丝尸体时,不自觉害怕地抖起来。好可怕的武功,她蹲下身子捡起沾着血的竹叶,大哥的武功居然到了如此境界,幸好方才有这一条青竹丝当替死鬼,要不然,届时躺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铁定是自己。

 她看着竹片出了神,好一会儿才躲躲藏藏地走出竹林。

 - - -

 “老总管,你知不知道大哥是住哪儿呀?”阎镜观决定把一些问题清楚“还有啊,他在哪儿做事?”

 她的问话使得老总管具警戒心地看她一眼“你怎么会突然那样问?”

 “好奇嘛!”她自认演技一向不错“我看大哥平时都忙的,甚至忙到没时间来看我,所以…”

 “他生意做得很大,当然没时间陪你啦。”他好笑地看着她“年纪不小了,不要老那么黏人。”

 “我才没有哩。”她嘟着玩着大大的袖口,看来从这老总管身上是问不出什么的,唉!真是守口如瓶。

 “小鲍子,你是不是很无聊?”老总管问,光看他那样子也知道他闷得慌。

 在回答他问题前,阎镜观说:“喂,我跟着你学武功,虽没正式拜师,你也可以算是我师父,别老是小鲍子、小鲍子地叫,好不?你可以跟着大柯一样叫我镜观的。”这些古人的规矩真多。

 老总管笑着说:“可是你是风公子的小兄弟。”管御楼的朋友他哪敢无礼,要不是他为人随和,且又因为身份不便透,每回他到临,只怕风家堡上下都得跪拜接哩!当今镇西王的小王爷,身份何等尊贵。

 “哎哟,我就是不习惯人家小鲍子、小鲍子地叫我,多生疏。”他既然不愿意改称呼,那也由他了“对了,你方才问我无不无聊,你又要教我什么?”阎镜观一副兴致样。

 “我今儿个正好要到街上去,要不要一同去?”老总管提出邀请,热闹的京城街上一向是年轻孩子喜欢的地方。

 “街上?”她想了一下,几个月前她落于街上,那时心情恶劣,没心情欣赏其繁华热闹,这回有这机会,她的确要把握才是“好啊。”

 他看着她:“你的衣服实在太少了,待一会儿你可以去挑几块好布,回来请张大婶替你几套衣服。”

 “好啊。”她笑眯了眼,然后她突然问:“老总管,张大婶只会做男子的衣服吗?她会不会女装?”

 “女装?”这小表就会问怪问题“你要女装干啥?”张总管不解地问。

 “呃,是这样的,我想说一个手艺好的人,一定男女装都做得一样好吧?”她心虚地吐了吐舌头。

 “张大婶什么都会做,手巧得很。”

 “咱们啥时候去?”

 “待一会儿就可以上路了,由于这里距城里还有些距离,且要买的东西又多,今晚可能会夜宿客栈,打明儿个再回风家堡。”

 “哦…”她想了一下“大哥他要是回来找不到我们,他看不到我会不放心的。”

 “他要是知道是我带你出门的就放心了。”

 “喔。”

 “准备一下啦,要上路了。”

 “好。”

 旧地重游,此刻的心情是轻松愉快的。

 看着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皇城,阎镜观开心地笑不拢嘴。

 真好玩,好久没逛街了,在二十世纪,她总是喜欢瞒着外公跑到一般的商店去逛逛走走,因为她实在很不喜欢到百货公司去买东西,买完后就得立即打道回府,唉!贵族家的千金不自由。

 在这城里她看见好多稀奇的东西,连看都没看过,于是她拉着老总管问:“喂,那一串红红的是啥?”

 “那叫糖葫芦。”看她一脸想吃的样子,于是他买了一串给她“吃吧,这东西很好吃的,以前没吃过?”中原小孩都吃这些东西长大的。

 阎镜观没回他的话,只是笑笑地接过糖葫芦,以免到时候他又大惊小敝了。

 炳!在古代其实也不错,起码她认识了老总管,这个人就像她二十世纪的好友裴宇风一样,他总是带她尝试很多奇奇怪怪的食物。

 例如,到目前为止,她已经吃到糖葫芦、龙须糖…呵,肚子够撑,可是好好吃哦!

 接着,老总管领她来到一家布庄,他指着里头各种漂亮的布道:“你在这里慢慢挑,我再去把还没买的东西买齐,咱们出来得晚,天色有睦暗了,动作不快些可不成。”“好。”她爽快地回答,这正合她意。

 老总管离去后,她看着一屋子的布料,居然感到有些眼花

 “公子爷,你要啥布料尽管挑,咱们天下布庄南北货全有啦。”布庄老板娘客气地说,方才跟在这公子旁的,不正是风家堡的老总管吗?风家堡可是天下布庄的大客户哩!因此,对这小鲍子也不可怠慢。

 阎镜观观看了看布料,然后随意地拿了一些浅色系布料,如青色、蓝色…男孩子要像男孩子样嘛!可是她眼睛却不安分地瞧着那鹅黄的轻纱发呆。

 “公子。”老板娘往阎镜观的视线方向望去。

 当阎镜观发觉她的一举一动皆落入老板娘眼中时,不面红过耳,老板娘一定觉得她很“那个”吧,一个男子怎可净往女孩子的布料猛看?真是糗大了。

 看到她的表情,老板娘会意一笑,轻声地说:“公子喜欢那布料,是不?”

 “不,我…”她支吾起来,糟了!这欧巴桑不会看出了什么吧?

 “又脸红了,真可爱。”这孩子长得真漂亮,真是一表人才“别骗我了,我可是过来人哪,呵、呵…”过来人?莫非她也女扮男装过吗?不会吧,瞧她这“肿”身材,女扮男装不成了杀猪的才怪。

 “是…是吗?”阎镜观结结巴巴地应话,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以不变应万变。

 “瞧!被我说中了吧,你是不是想买那块布送给意中人哪?瞧你的脸都羞红了,情窦初开呀?”

 呼!原来老板娘会错意了,以为她想买块布送给意中人哩,唔…既然老板娘那么认为,也好,阎镜观心中忽有一计“既然被你看出来,我也只好承认了,大娘好厉害的一双眼。”

 “呵…大家都这么说。”

 “可不可以请你帮我以那块布成衣裳,我打算…找机会送她。”她装得十分害羞。

 老板娘笑呵呵地说:“可以,当然可以,只是…你那意中人的身材如何?没个人来让我量量,衣服怎能做得合身?”这孩子的意中人怕是美若天仙吧。

 “哦…她是官家千金,不随便抛头面的,她…她的身材和我差多吧,你就以这样将就吧。”

 “是…是吗?”老板娘一脸怀疑。

 “呃。”她看看自己的样子,最近,她一直觉得自己好好像长高了不少,是错觉吗?

 “好吧!”

 老板娘开始纯地帮阎镜观量起身子,量完之后,她忽地喃喃自语地说:“如果你那意中人的身材和你差不多,那可真是婀娜标致,只是…”她往阎镜观的前一看,噗哧地笑了出来。

 “只是什么?”

 “她那里…”她指着部“不可能和你一样平吧?呵…”这个变态,阎镜观忍住想打晕老板娘的冲动。飞机场是件那么可的事吗?唉!可怜,她啥时候才会发育呢?他们肯特家可没出过飞机场呢!她不会是第一个吧?

 “这衣服是我偷偷地想送给人的,请大娘务必帮我保密。”她做女装的事千万不能嚷老总管知道,要不,他八成要把她想成思期到了。

 她从袖子里拿出一大块银子“这个是付那女装的。”该够了吧!没概念耶,那锭银子是风梵楼第一次见面时给她的“那衣裳完成后且搁在这儿,我下回进成时再来拿。”好大的一锭银子,老板娘瞪大了眼,喜孜孜地说:“够了、够了,我一定给公子出一套漂亮的女装。”

 “谢了。”

 看来,终于有穿女装的机会了,唉!问题是,就算那女装做得再美,她也只能在独自一人时才有穿的机会,多么、多么希望有一天,她能穿着女装站在风梵楼面前,有这个机会吗?

 阎镜观和老板娘又说了一下话,才见老总管及带出来的家丁,大伙儿手上都拿着大包小包。

 “小鲍子,你东西买好了吗?”

 “好了。”她拿起之前挑好的布。

 “就这些?”这孩子太知足了吧!“怎么不多挑一些?”老总管指指布问道。

 “这些就够了。”她可没打算穿一辈子的男装,太委屈自己了。“走吧,我饿了,想找地方歇歇。”说完,阎镜观拉着老总管便往外走。

 “走吧,咱们已经在客栈订了房了。”

 一大群风家堡的人出了天下布庄后,往吃晚饭及住宿的客栈走,沿路上有不少红灯高挂,布置得十分花梢的影楼,外头还站了不少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姑娘,手中拿着团扇招呼路过的男子。

 “老总管,那是什么地方?”好怪的名字“什么群玉楼、百花阁,呃,万花楼?”她那么一问,见风家堡的家丁忽地起哄,笑得十分暧昧。

 “小鲍子,你不知道那是啥地方?”

 “那地方可好玩着,有许多漂亮的姑娘可以看哩。”

 “那个地方叫男人的销魂窝。”

 “销魂窝?”阎镜观想了想,那地方该不会就是二十世纪的酒家、Club吧?唔…看外头那些女子的轻浮样,有可能。

 “别被这些小伙子带坏了。”老总管瞪了那些家丁一眼“还不快把东西搬到客栈去。”

 “老总管,那地方…是不是所谓的青楼?”

 老总管拍了拍她的头“别问这些了,小孩子去不得的。”

 “大哥常去吗?”她记得大哥喜欢一个青楼女子,叫小乔的,想必那小乔姑娘一定长得十分美吧?要不然,眼高于顶的大柯又怎会看得上?

 “呃,这…”以风梵楼的个性,那种地方他是不屑涉足的,但是,当他是小王爷管御楼时,为了他的目的,他必须常到那些地方“你大哥为人品端正,怎会到那种地方呢?”老总管把东西交给家丁,要他们先回客栈。

 “可…可是,有一回我问他,是否有意中人时,他迟疑了很久,然后说他十分欣赏一个青楼女子叫小乔的。”

 “是…是吗?”老总管哑口无语,原来风梵楼也有说溜了嘴的时候,不过,他八成是对镜观也没啥戒心吧“那是你大哥的事,咱们莫要多管。”

 阎镜观吐地说:“可是…我想见见小乔姑娘。”她输在谁手上,总得要清楚吧!她可不愿输得莫名其妙,甚至连对方长相都不知道。

 “你见不到她的。”老总管说“她是万花楼的当红名,只卖笑不卖身,多少名门公子肯花大笔钱尚见她不着,更何况是咱们一老一少。”

 “大哥就可以见到她?”她不开心地嘟着嘴“我不管啦,你一定要带我去见那位小乔姑娘。”

 “小鲍子。”老总管实在很为难“咱们别去那种地方。”他要真敢带镜观上万花楼,这件事要是让风公子知道,顶多一笑了之,要是让他家主人楚还知道,不知要发生啥事,只怕要变天了。

 他家少主一向洁身自爱,且情又冷冷淡淡,心如止水,实在有些古怪。楚还要是知道他那么一把年纪,还带一个小娃儿上院,老天!没法子往下想。

 “我不管!”阎镜观的子一拗起来是很恐怖的“我要见小乔,我要见小乔…”她当街就跳起“踢踏舞”来。由于他们此刻的位置正好在万花楼外头,她那么大声嚷嚷,很快就成了众所瞩目的焦点。

 “是谁要见咱们家小乔哪?”李嬷嬷正好大大厅招呼客人,耳尖地听见外头有个声音,直嚷着要见小乔,于是她走出万花楼,一看,哎哟!人心不古呀,连那样一个发育尚未健全的小表头也想一睹小乔芳容“是你要见小乔的吗?”她用心打量着这号前所未见的“小魔。”

 “我要见,不行吗?”呃,这个穿金戴银,又一脸“颜料”的欧巴桑是谁?

 “这位嬷嬷,我家小鲍子只是说说,别当真。”

 “谁说的。”阎镜观手叉着“听说小乔姑娘美若天仙,所以我才想看,莫非…传言有误?”

 这孩子居然对她得意女儿的美貌产生怀疑,真是一大侮辱“小扮儿,你要看小乔,没有准备东西吗?”她手伸了出来。

 准备东西?“有啊!我带了一只眼睛来看她。”阎镜观天真地讲。

 李嬷嬷一拂袖打算离开“我看哪,你根本是没本钱看咱们家小乔,我得意的女儿岂是让人看免费的?”

 “啊!小乔姑娘是你女儿?”阎镜观观看着这一脸俗相的欧巴桑“那我不要看了。”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嬷嬷原本打算离开,听她那么一说,又回过头来“老娘我当年也是万花楼的第一红人哩,真是有眼不识泰山。”

 阎镜观真以为小乔是李嬷嬷的女儿,于是说:“小乔要长得像你,给我钱倒贴我也不要看。”她回头对老总管说:“走,咱们回去了,真是扫透了兴。”

 她几时受过这种侮辱?李嬷嬷气不过地大叫“你们两个给我站住!”

 “多看你一眼,你要倒贴吗?”阎镜观吐了吐舌头。

 李嬷嬷气得全身发抖,正要找侮辱她的小表出气时,一个低沉而略带轻浮的声音传了过来“李嬷嬷,何事如此生气?”

 阎镜观回过头去,看到一顶蓝顶大轿在距她不远处停下来,方才说话者,正是坐在轿中的人。

 敝啦!这声音好像…可又不太像…

 李嬷嬷一看见那顶轿子,忙哭诉着“小王爷,今儿个李嬷嬷我受了平生的奇大辱,唔…这个…”她指着阎镜观“就是这个臭未干的小孩,居然侮辱我,还说小乔不看也罢。”

 “有那样的人?是谁那么大胆?”

 蓝顶轿中的人说完话,侍从便拉开布帘,他一身淡紫衣裳,神情俊朗地由轿中走下来。

 阎镜观看清步下轿子的是何许人时,她的呼吸几乎为之停顿,而在一旁的老总管一看到轿中人,心中直喊糟,完啦、完啦!这下好玩了。

 “大哥!”阎镜观开心地扑上去,还来不及到他面前,就被左右侍从挡住了。

 “大胆刁民,可知此乃镇西王府的小王爷,谁是你大哥?”侍从把她推倒在地。

 老总管见状用手巾擦了下额头冒出来的冷汗。

 “小王爷?”阎镜观一脸愕然“不会的,他分明就是大哥嘛!”

 “你再胡说八道,就捉你回去打个四十大板。”侍从怒斥着。

 避御楼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等事,想了一下,他终于开了口“不过是一个小孩子,莫要吓着人家。”他走到阎镜观面前“小兄弟,你没吓着吧?我真的长得像你的朋友?”

 他气的笑容让阎镜观一时间也有些茫然,大哥的眼神不会这样的“我可能认错了。”她有些沮丧。

 “哦,是吗?”不知为什么,看到她沮丧的样子,管御楼真的好想告诉阎镜观,此刻在他面前的,正是他的大哥,可是…使不得啊!“真可惜,我也期望有你那么俊雅的兄弟呢!”

 他这么说时,忽然忆起他此时的身份是轻浮小王爷,于是,他抬起阎镜观的下巴“小兄弟,你长得可真是美,家中可有其他姐妹?我可是对她们有兴趣呢!”说着就哈哈大笑起来“就连你…若不是男子,本王都快情不自了。”他捏住阎镜观的下巴,微微地使了力。

 唔…看起来人模人样的,没想到是个大魔,阎镜观看着他的眼睛快火了。

 她的下巴被捏疼后,再也忍不住,她忽然捉起管御楼的手死命地咬下去,痛得他哇哇大叫,然后转身伙同老总管一溜烟地跑掉。

 由于事出突然,在场众人无一不愕然。

 待侍从要追时,管御楼大喝“这小子居然敢对本王无礼,我要你们给我捉活的,在我看到他之前,不许伤其毫发!”

 他会如此说,是因为怕侍从在逮捕阎镜观时,不慎将阎镜观打伤了,其实,方才他可以将此事化小,可一个纨绔子弟的作风不该是如此的。

 镜观,原谅大哥,他看着手上那两排整齐的齿痕,不由得一阵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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