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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要变美丽、要变漂亮…”

 七岁的盈美嘴里荔枝,却不停的嘟嚷着她自有记忆以来,就一直惦记着的那句话…要变美丽、要变漂亮…

 这句话像是咒语似的,七年来如影随形的跟着杨盈美。通常,老师说的话她记不住、母亲的叮咛她也老是忘记,但就这句话,她从来忘不了。

 她忘不了,所以时时叮咛自己要做到。

 想到这,盈美又了一颗荔枝到嘴巴里,告诉自己要变美丽就要吃得胖。但要变美丽就得吃得胖,这是谁灌输给她的观念呢?

 其实盈美已经记不得了,但莫名的,在她的心中就是有这么一个想法,唯有长得胖胖的、肥肥的,这才叫做“美。”

 所以,她若是要变成大美人,就一定要变胖。

 要变美,就要变胖…这在盈美心中,几乎已成了不变的定律、根本的铁则。

 盈美的心中是如此笃定地认为,她边坚定的这么想,边又往自己嘴里进一颗荔枝。

 而正在跟她母亲说话的陈太太,眼神突然向她站着的方向飘过来。

 陈太太看到盈美的脸,两个眼睛突然像砧板上的死鱼一样凸得厉害。不一会儿,盈美就听到她发出惊声尖叫了…

 “要死了!杨太太,你看看你家盈美,竟然这么厉害,小小的嘴巴像颗小樱桃似的,但却这么恐怖,一次竟然可以进半袋荔枝到她小嘴里!”隔壁的陈太太不断的惊声尖叫,活像盈美做了什么杀人放火的事一样。

 盈美的母亲赶紧回头看看那个正坐在地上,安静得像是个洋娃娃似的女儿。她的女儿正乖乖的坐在地上吃荔枝,但是…

 哇咧…她仔细一看,盈美的两腮已鼓得像是两颗小圆球似的广你这孩子!你到底了多少荔枝到嘴巴里?”杨易于赶去挖女儿的小嘴,把盈美嘴里的荔枝一颗颗挑了出来,还顺便数起来。这一数可不得了了!盈美的小嘴里竟然了十八颗荔枝。

 十八颗耶!要死了!你这孩子是怎么吃东西的,怎么一下子了这么多荔枝到嘴巴里?你喜欢吃荔枝,阿母是知道的,但你也不能这么‘夭寿吃’啊!”杨易子看女儿没事,忍不住数落了女儿一番,省得她不长记后仍然这么吃。

 而这样吃着玩,终有一天会吃出人命来的。

 只是没想到盈美让母亲骂了竟然没哭,只是莫名其妙的冒出一句话来。“我要变漂亮厂

 杨易于愣了一下,这才想起来女儿一直惦记在心里的事。

 她要变漂亮。

 “阿母知道你想变漂亮,但照你这种吃法,别说要变漂亮了,阿母怕你到时会变成一头猪哩!你看看你,胖得跟什么似的。”杨易子两手将盈美的两腮左右拉开,登时,盈美圆嘟嘟的脸就变成扁的了。这扁扁的鬼脸还真像是被扁了的猪八戒。

 杨易子叹了一口气。“想当初我是怎么样努力,怀你的时候每天吃珍珠粉,就想生出一个白白净净的美人儿。没想到阿母把你的五官生正了、生美了,而你却像只猪似的,一天到晚的吃,把自己养成这副胖模样。”

 杨易子似嘴碎子般,一直叨叨念个没完。

 而盈美则是继续吃她的荔枝,努力想要完成她未竟的梦想…她要变美丽、变漂亮…

 盈美一直觉得自己铁定是投错胎了。

 杵在穿衣镜前,盈美光衣服,身上只剩下内衣、内。她看了自己的身一眼,最后不忍卒睹地闭上眼睛。

 “唉!要是我活在唐朝就好了,听说四大美人中的杨玉环就是个大胖子,而我长得这么胖,如果生在唐朝,就算是不能捞个贵妃当当,至少上门来提亲的人也会把我家的门槛给踩平,那我也就不至于沦落到要去相亲的地步。”

 唉…

 盈美又叹了一口长气,花了半个钟头的时间,她仍然找不到一件合适的衣服穿。

 人说人要衣装、佛要金装,而她则是不管什么金装、银装加上身,还是改变不了她穿什么都难看的事实。

 “盈美,你好了没?”

 杨母连门都没敲,就推门进来。一进来,她就忍不住放声尖叫…“我的妈呀…”

 她娘又在叫她外婆了!盈美捂住这二十五年来不断受到创伤的耳朵。“妈呀!你可不可以不要叫得这么大声?”人家她的耳膜都快破了啦!

 盈美小声的建议,可杨易子根本不理她。

 杨易子就好比纪政一样,以飞越羚羊之姿、以冲百米的速度奔到盈美面前,她的两手指像是拎猪似的拎着盈美肥肥的身。“你又胖了是不是?”杨易子大惊小敝地在盈美身上秤斤论两,两手指就像探针似的。

 盈美心虚地咽了口口水,也伸出两手指头,比出一点点的距离,小声的说:“只胖了一点点,真的只有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点?我看,最少也有两公斤吧引”

 “哪有!才零点八公斤,还不到一公斤耶!”盈美轻而易举的被套话成功。

 肥了零点八公斤是吗?

 “很好、很好。”杨易子咬牙切齿地直点头。

 盈美却知道那一点都不好,因为,她上个月饿了整整两个礼拜才瘦了零点三公斤,想不到她一吃东西,不只把减瘦的部分补回来,她还足足增了半公斤。

 “你今天别想给我吃东西!”

 “妈啊…”盈美才想抗议。

 “你妈什么妈?你以为你还很有本钱再这么吃下去吗?想想看,待会儿你要穿的那件和服…”

 “和服?”她要穿和服?!盈美一听就心惊。“不要,我不要穿和服!”台湾天气那么热,她娘竟然这么恶劣,要她穿和服去相亲!这就是有个“番婆”当老母的坏处,对啦!她娘就是日本人咩!

 “我不要喔…”盈美猛摇头。

 “这事由不得你不要。你以为你今年几岁了?二十五、二十五了耶!”杨易子的声音拔尖开来,活像二十五岁是个多么见不得人的岁数。

 “我才二十五,又不是四十五。”盈美小声的嘀咕着。

 杨易子可是听见了哟!

 “想你大表姐二十二岁就嫁人了,就连小你两岁的表妹现在都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了,你以为你二十五岁还算青春年少是吗?告诉你,想你妈妈我二十五岁的时候,都已经…”

 “已经生了三个孩子,当妈了…”盈美帮她妈妈把话接下去。

 因为这话她听了不下一百遍,她不只会正着背,还可以倒着念,所谓倒背如说的就是她这样的本事。

 “妈,现在是什么年代了,你别老是拿我跟你那时候比。”盈美颓着两肩,试着做最后的挣扎。她知道妈妈放过她的机会不大,但她还是愿意搏一搏。

 然而,事与愿违,她妈妈根本不愿意倾听她的心声。

 杨易子只顾着尖叫、只顾着找她的语病,然后质问她“你的意思是说你妈妈我很老了,跟你有代沟了是吗?”

 “我没那么说。”

 “没这么说是最好的,反正不管你愿不愿意,你就是得去参加今天的相亲。想想看,人家是什么家庭啊…”“不过是个商人。”

 “什么叫做‘不过是个商人’?现在从商的可比古时候当皇帝还来得赚钱,你这孩子别再给我挑三捡四的,说这个不要、那个不要,人家不挑你就已经够好了,你别想挑人家了…”

 杨易子口无遮拦的刺伤盈美的自尊。

 盈美不反驳,因为对于自己的身材,她一向很自卑。小时候,她脑子不知是怎么长的,总认为胖就是美,所以,打从白娘胎生下来开始,她就拼命的吃、拼命的吃,吃到现在这“中广”身材,纵使现在想减肥也减不下来。

 她相亲很多次了,总是无疾而终。而她每经过—次相亲,就得被人秤斤论两一次;几次下来,甚至是几十次下来,纵使她再有自尊、有骄傲,也早被磨得一干二净。

 她早认清了她长得并不美的事实,不只如此,她还知道她很胖,胖到男人见到她,总是只愿意跟她做朋友,不愿意与她做情人。不过,这种事经历太多,她也早习惯了,不习惯的人是她妈。

 她妈好像真怕她嫁不出去似的,一天到晚着急着她的婚事,唉!

 “盈美,安之年人很好的。”杨易子还在努力的推荐今天的相亲人选。

 盈美扁着嘴巴,小声地反驳一句“可是他很老耶!”听说那人今年五十有八,几乎可以当她爸爸了。

 “今年流行老少配啊!你想想看去年的新闻,人家莉莉还不是跟小郑过得很美好吗?人家韩国还想把他们的故事拍成连戏剧呢!”

 “妈,那莉莉是女的,小郑是男的耶!”这跟她的情况怎么同嘛!

 “我知道、我知道…”杨易于不断的点头。

 至于盈美说的,她真的全知道了吗?这就不得而知了。

 “婆子,你们母女俩是在楼上磨蹭什么啦?时间快到了。”杨爸爸在楼下拉大嗓门冲着楼上吼。“知道了啦…”杨易子回以一记狮吼,又急忙奔回盈美身边,从柜子里找出束

 “妈,你拿那个做什么?”

 “让你束用啊!不然还能干嘛?”杨易子赏了个白眼给女儿瞧,要她少没常识了。

 盈美不是不知道那是束,她只是不明白…“我干嘛束?”

 “不束,你以为你能有身吗?”杨易子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把束环在盈美的身上,她使命的拉、拼命的拉,为的就是想把女儿那二十八寸的束成二十三寸。

 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任务,但为了女儿的幸福着想,她会努…力…的!

 “妈,我透不过气来了啦!”盈美两颊涨红,她觉得自己快死了。

 “你再忍耐一下,就快、快…快好了。”杨易于一脚踩在盈美身上,一边往相反的方向使劲地拉。

 嘿咻、嘿咻、嘿咻咻…

 杨易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盈美的才勉勉强强跑出来一点点。“有身,穿起和服就不会像个大水桶了。”

 杨易子站离盈美两步远,看着自己辛苦出来的成绩…虽不尽理想,但差强人意,她勉强能接受。

 她点头了,但盈美可不这么认为。

 “妈,我很难过。”盈美的脸已经憋气憋得像是红脸关公。她好想放弃,她可不可以放弃…

 “妈…”盈美要求饶了。

 “再忍耐一下,要知道,纵使你难过、不舒服,也只有这几个小时,等这几个小时一过,你就能当上安太太了。”

 安太太?!

 她妈妈真是想太多了,她与那个安先生八字都还没一撇呢!

 “妈,你想过没有,要是、要是我没当上安太太呢?”盈美不是故意泼妈妈的冷水,而是她相亲没有一百次,也有九十八次了,哪一次她不是很快就被三振出局了呢?

 杨易子一听到盈美的丧气话,脸色马上一寒。“当不上?当不上你就继续给我相亲,直到有人要你为止。,’

 杨易子说了重话,而且那脸色之难看的。

 盈美当下明白她娘是真的火大了,她还是闭嘴为妙。

 盈美紧抿着嘴,任由她妈妈去塑她的身。

 唉!要是这个时候能给她一杯冰淇淋解解火气,那该有多好啊!盈美还在脑子里痴心妄想。

 不会吧?他就是那个快要耳顺之年的安之年?

 盈美不信,赶紧侧过头看向她那快要六十岁,却硬比安之年小上三岁的父亲一眼。

 啥?!

 这不比还好,一比之下…盈美不得不套句广告台词了…平平是五十几岁,这、这身材哪A差这呢啊多?

 人家安之年保养有方,都快六十岁的人了,却比任何一个年轻小伙子都来得有魅力。

 瞧瞧!人家头上虽然也有一撮银白色的头发,但长在安之年的头上就是有中年人的魅力,就像大荧幕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李察吉尔一样的帅;不像她老爸,别说像李察吉尔了,就连金门王都比她老爸帅。

 而这样的人材,也只有她那个天才老妈才觉得李察吉尔会看上她…拜托!她又不是茱莉亚罗兹。

 盈美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她深知今天的相亲铁定会不了了之,她真想快点回家掉这身笨重又难受的和服。

 还有…

 天啊!这包厢到底有没有开空调啊?否则怎么会这么热呢?

 盈美想拉开衣襟,让她那被层层布料包住的身体稍为透透气,但她才一动,她妈妈那双X光似的眼睛就会往她的方向飘过来。

 哇!她真想死了算了。

 她都快热死、闷死、无聊死了啦…

 盈美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一会儿移股、一会儿又耸肩,就像只白白肥肥的小虫似的不断的动。

 她的动作终于引起安之年的注意。

 他的目光饶富兴味地盯着盈美看。

 “听说杨小姐对画画很有兴趣?”安之年引出话题。

 但盈美却一点兴趣都没有。

 事实上,她只有在七岁那年学过画画课,而那还是因为小时候无聊,又顺应大人爱比较的心态去上的涂鸦课,说句真心话,上那些才艺班,她还真谈不上什么喜不喜欢,若真要谈到兴趣…那她对安之年面前那盘综合寿司的兴趣还大一些。

 盈美才想着,突然坐在她对面的安之年朗朗的笑开来。

 奇怪?他在笑什么?

 盈美慌张的蹬着安之年看,只看到当他笑的时候,眼睛眯成两弦月,弯弯的、亮亮的,像是月亮,又像是星星,而不管像什么,反正长在他脸上,她都觉得那美得像是一幅画。

 但现在不是看帅哥的时候,现在重要的是,她要知道他为什么笑得那么开心?

 盈美侧着头去看她妈妈,只见她妈妈铁青着脸怒视她。

 完了!她该不会把她心里想的全都说出来了吧?

 盈美赶紧以双手捂住嘴巴,一副“她没做过”的撇清动作,但不管她再怎么撇清,都已经于事无补了,因为,安之年好心的把他前头那盘综合寿司跟手卷全移到她的面前。

 哦喔!怎么会这样?

 盈美颓着两肩不知该如何是好,而安之年还瞧不出她的为难,拼命的劝她“你吃吧!你不是说你对它们很有兴趣吗?”

 完了!她真的说了,而且大家都听见了。

 盈美真想一头撞死在桌子前面。

 她都快羞死了,而安之年却还一直劝她,吃吧、吃吧…

 她也很想吃啊!但是…

 盈美用眼角余光偷偷的睨了她妈妈一眼。

 她妈妈还在瞪她呢!她怎么敢吃?

 可是,她肚子是真的饿了耶!为了这一次的相亲,她打从昨天就开始绝食,为的就是看能不能利用一两天的时间,消去一些赘

 她是真的很饿、很饿了耶!

 唔!要不…她只吃一点点,真的,就吃一点点。

 盈美低着头不去看众人的眼睛,她怯怯的伸手从盘子上拿走一块鱼蛋寿司,悄悄的进嘴巴里。她知道她妈妈在看她,但是,盈美鸵鸟似的以为自己不去看妈妈的眼睛,就可以当作没有那么一回事。

 ***

 “杨盈美…”

 一回到家,杨易子就像是头母狮子似的拼命朝盈美大叫c

 即使盈美捂住耳朵,还是听得见妈妈的河东狮吼。“你捂什么耳朵?”杨易于气得把盈美的手给扯下来。“我问你,你是不是存心跟我作对?”

 “我没有!”盈美鼓着两腮,像个委屈的小河豚似的,拼命摇头解释自己说那句话真的是无心之举,她真的没有想要破坏相亲的意思。她所做的一切,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妈妈必须相信她。

 无奈的是,盈美说再多的解释,她妈妈都不听。

 她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盈美在安之年面前出了个大笑话。

 “没有?没有你会在那么重要的场合,说什么你对人家面前的寿司遍比对画画来得有兴趣?你说说看,人家安先生听到这样的话,他会怎么想?”

 “想我的肚子是真的饿了。”盈美小小声的回答。

 “肚子饿了!肚子饿了你就可以不顾形象,连连吃了人家三盘的综合寿司吗?”一提到盈美的恶行,杨易子简直气得七窍都快生烟了。

 “你呀你…”杨易子的食指都戳到盈美的额头上了。“依你今天那副饿死鬼投胎的表现,我看人家安先生铁定会认为你是个没教养、没涵养的女孩子…”

 “说!人家安先生还对我笑呢!”盈美赶紧为自己说话。

 “他笑是因为你闹了个大笑话让人家笑。人家在谈画画呢!你倒真有本事,可以说到吃的方面去。”一想到当时的场面,杨易子真想一头撞死算了。

 “可…可他还邀我出去散步、走走耶!”盈美依然很努力的制造假象,让她妈妈真的以为安之年对她的印象很好。

 事实上,安之年对她的印象如何,对她并不怎么重要啦!现在重要的是能让她妈妈闭嘴,别净在她的耳边叨念才是正事。

 盈美是好话说尽,杨易子却是一句话也听不进去。

 “人家约你出去走走,那是人家有礼貌,知道怎么待人、怎么应对,你还当安先生真对你有兴趣啊?”

 “我没这么说。”

 “没这么说算是你有自知之明。”杨易子气得坐在藤椅上,而股一沾到椅子,她整个人就像了气的气球一样,既没劲又没力。

 她想到今天那个场面,只能以一塌糊涂来形容,那安之年肯定是不会看上她家的盈美了。

 “看来今天的相亲铁定是无望了,所以,咱们还是得找陈太太再帮你找一个合适的人选,这安先生说实在的并不太适合你。”

 “对啊!他太老了。”盈美打蛇随上,顺着她妈妈的话说,没想到没得到母亲的褒奖,反倒让她妈妈赏了一个白眼。

 “你以为你的条件是多好呀?人家不嫌你没姿就已经很好了,你还想嫌人家老!”杨易子一开口,就把盈美贬得无地自容。

 盈美知道自己条件不好,但是…

 “是你自己说他不适合我的嘛!”所以,她才会顺着妈妈的话那么说他呀!

 “我说他不适合你,是因为人家安先生的条件太好了,不说人家是大老板的身份,光说他那数十亿的家产就已经吓死人了

 说来说去,能让她妈妈挂在嘴边,谈得眉飞舞的不就是那个“财”字嘛!而这次盈美聪明的把嘴巴紧紧的抿住,不让自己不经大脑的口说出真心话。

 她低头聆听妈妈的训话,任由那仿如淘淘江水般的?秃湔ㄍ哪悦懦澹┝耍盖缀攘艘豢诓琛?br>
 危机解除!

 她妈妈终于说完了!

 盈美抬起头,铁青的脸上终于出一抹笑容。此刻她只等着妈妈下达解散令,那她就可以自由了;但杨易子没说“散会”反倒打了个电话给陈太太,说是要安排另一个相亲。

 另一个!

 不会吧?她才刚相亲回来耶!

 妈,不要啦…

 盈美的眼睛出那样的讯息,却让她妈妈恶狠狠的给瞪回来。她妈妈那凶恶的眼神摆明了是在凶她,要她别多事。

 别多事…

 有没有搞错?她管的是她的人生、她的未来耶!这怎么算是多事?但盈美的心里纵使有再多的埋怨,她也只敢藏在心里头,不敢说出来让人家知道。

 从小她就是个乖宝宝,她爸妈说的话对她而言就是圣旨,她没那个胆,也没那个力气去反抗。

 没错,盈美从小就学会了认命。

 认命,你要认命。

 盈美小声的告诉自己,她以为自己的人生就这么一辈子没有挣脱的机会了,没想到妈妈的惊呼找回了她生命的意义与自尊。

 “什么?!”杨易子不敢相信地尖叫出声。“安先生对我们家盈美很满意?!”

 满意!

 听到这样的字眼,盈美的眼睛当下一亮。

 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一个人对她满意过,就连她自己也一样,而她今天出了好大的一个糗,那个帅帅的安先生却对她很满意?!

 别说是盈美不相信了,就连杨易子都不相信。

 只见杨易子一手拿着话筒不停的点头,整个人就像是傻了似的,不停的笑着,直到她挂上电话。

 盈美一等妈妈挂上电话,才奔过去问:“妈,那陈太太说什么?”

 “说、说什么?”杨易子像是做了一场梦似的,整个人恍恍惚惚的,直到盈美摇醒她,她才咧着嘴,抱着盈美跳个不停。

 “安先生说你敦厚、老实、可爱,说他就是喜欢像你这样情朴素的女孩子。”杨易子照本宣科一一地念。是吗?

 他说她敦厚、老实、可爱…

 还说他就喜欢像她这样情朴素的女孩子!

 盈美的人生像是让人全盘肯定似的,所有的光辉一下子都聚拢过来。原来,她是敦厚、是老实、是可爱的…

 原来,她杨盈美也是有优点的,也是能让人喜欢的。

 那安先生原来不只是个老帅哥,他还是个大好人,因为…他找回了她的自尊,让她觉得自己还是有那么一点可取之处。

 一下子之间,盈美对安之年充了感激之情。

 她决定要怀着感激的情绪、崇拜的心情去跟安之年约会。

 在第三次约会时,安之年向她求婚,盈美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她不在乎安之年荒唐的过去,以及十本书都写不完的情史,更不在乎安之年口中那个几乎是个子的儿子。她只在乎一件事,那就是她的美、她的好,只有安之年一个人看得见。

 她不答应嫁给他,那她要嫁给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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