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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这里还有,快扫啊。”

 林子芹把扫把伸长到凌妃所说的地方。

 凌妃算是这些嫔妃里长得最漂亮的一个,也因此,她恃而骄,是最想给她难看的人。

 因为照凌妃的看法,她闭月羞花又情和顺,是当上贵妃或皇后的不二人选,也是生养皇子的顶尖人选。

 只可惜从她入宫到现在,她还未被皇上给临幸过,也就是他根本连看也没看过她,害她夜夜独过宵,恨不得这个得宠的芹妃赶紧消失,而且相信以皇上换美人的速度,很快就会轮到她了。

 之后,皇上一定会恋上她的美,然后她会扶摇直上,成为贵妃,然后再成为皇后,不久她就会生下确定她地位的皇太子。

 不过林子芹左看右看,就是看不出凌妃为什么这么有自信宋祁堂会喜欢上她?

 论姿,她的确是最美的一个,但若是仔细一看,她的五宫刻薄、言语无味,对待下人像对待狗一样,若是这种人都能当上贵妃、皇后,那宋祁堂也太没眼光了吧。

 而以她对宋祁堂的浅薄了解,他应该不会没眼光到那种地步的。

 “还有这里,你是眼睛瞎了吗?这里也没扫到?”

 “是、是。”

 林子芹不太想跟她们计较的继续扫地,她可以理解她们太闲,也可以理解她们虽然知道宋祁堂都在她那里过夜,却搞不清楚她到底能不能欺负?

 就理而言,她应该是比她们任何人都还要受宠,但是宋祁堂罚她来这里扫地的事,又表达出相反的意义,因为以一个嫔妃来说,这实在是丢脸至极的事。

 像靳妃心机较深,通常她就冷眼旁观,显然在情况还未明朗前,她不会做不利自己的举动,而其余欺负她的,全都是一些脑袋不灵光的女人。

 “这里在扫什么地?扫成这样,能看吗?地的落叶?”

 听到这个很少听过的声音,林子芹只觉得有些耳,其余的嫔妃则出声请安。

 “郡主好。”

 原来是林子芹命中注定的煞星驾到。

 只见如花被一顶软轿载著过来,她一脸病恹恹的表情,看来身体不是很舒服。

 不过如花一见到她,眼睛却是发著亮光,这让林子芹觉得那股亮光有种可怕的寒意,意思好像是:你死定了。

 “我皇兄派你来这里扫地,都扫了半个月,你怎么还是连地也扫不乾净?宫廷内都传言有个芹妃连地也不会扫,丢死人了。”

 林子芹站直身子,觉得老是要跟这些人舌战,也是累的,刚好她今天觉得有些倦,便不爱应答,更何况如花是宋祁堂的妹妹,看在他的面子上,就不跟她计较算了。

 看她似乎是默认了,如花满意的冷笑道:“算你识相,没回答些浑话,要不然我就掌你的嘴。跟我来吧,我跟皇兄说过,要调动你的处罚,从今天起,你就跟著我。不过可不是一天半个时辰那么轻松,你得从早忙到晚,晚上才能回去休息。”

 林子芹只感觉到背后那群嫔妃看笑话的意味非常浓厚。

 为了不想让别人笑话,她低头应答“是,郡主。”

 见她乖巧听话,如花似乎觉得非常的得意。

 林子芹跟在如花郡主身后走了一大段的路,又回到了当初她误闯如花郡主的住处。

 如花被人放上了后,门被阖起,这里就只剩下她们两人。

 她冷冷淡淡的道:“将地上给抹净,要跪著抹,一寸一寸的抹过,若是还有些灰尘沾在地上,就有你好受的。”

 “不好意思,我刚才扫地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今天的处罚也已经做完了,等明天要抹地再抹地吧,我要回去睡美容觉了。”

 没有外人在场了,她也在那些嫔妃的面前,给足了如花的面子,没在别人面前顶撞她,更何况自己今天的确该做的份都做完了,自粕以休息了吧。

 如花见她一睑懒懒散散的表情,哪里有刚才在御花园的乖顺样子?

 她气得发抖“你…好大的胆子,竟敢违背我的话,你的眼里到底还有没有我这个郡主?”

 林子芹大剌刺的坐在边,看着眼睛几乎要瞪出眼眶的女孩,沉思该怎么说话才好?最后,她还是决定实话实说。

 “如花啊,任费你长了一张这么好看、漂亮的脸蛋,却是成天在生气,再美的美女也会变成丑八怪,而且还会老得很快。所以我奉劝你,千万不要再发火了,你不觉得累,被你发火的我,实在是觉得耳朵都快长出茧来了。”

 “你…”如花气得一掌挥过去,却被林子芹紧紧握住她打的手。

 林子芹还没说完的继续道:“还有,叫我抹地这种电视剧都快演烂的苦情戏,你以为我会乖乖的配合吗?拜托你,起码也有点新意吧。”

 “你可恶、可恶死了,从来没人敢这样对待我,我要让你手脚分家,还要把你斩成十八块。”

 她的怒气正源源不绝,不过林子芹的手却按在她的脚上,低声问道:“你的脚到底怎么回事?怎么老是看你不是躺著,就是被人抬著,从来也没有看过你走过路?”

 如花最讨厌被别人问到她心口最深的创痛,马上就拍大怒“无礼者,给我放手,不准摸我的脚!”

 “你的脚是瘫了,还是跛了?连动也不动,你老是躺在上,纵然脚没事,也会变得更严重喔。”

 “你这女人别碰我,呜哇,好痛啊,别碰啦!”说著,几滴清泪溅出了她的眼眶。

 向来不示弱的如花痛苦的吼著,还了两行的眼泪,看来痛得不轻。

 林子芹收回了手,看她哭得这么凄惨,她也不好意思再摸下去,但是她迟疑的问道:“真的这么痛吗?”

 “好痛,痛死了,叫你不要碰你还碰,你这该死的女人!”

 她一边骂,一边哭,上身缩成一团,可见那种痛苦非常的剧烈,痛得她很难忍受。

 “大夫来看过吗?”

 “没有用的,我的脚废了,请谁来看也没有用的。”如花随即想到自己为什么要对她解释,便气道:“不关你的事,你给我滚,明天再来抹我房间的地。”

 林子芹深思了一下,又伸手去捏了一下如花的脚,见她痛得一颤,额头还出冷汗。

 如花哭骂不已的手挥向她“你这个女人,竟敢欺负我!来人啊,把她给我拖出去,快…”

 林子芹的话堵掉她的呼“很痛,代表你的脚还有感觉到痛的神经系统,也就是说你的脚没有废掉,还好好的。一般而言,若是真的完全感觉不到痛,这脚才算废掉。”

 “你懂什么?大夫说最多只能医到这样,它每天一直痛,天气变的时候痛,天气不变的时候也一样的痛,你哪里知道我的痛苦?”

 对她的无理取闹、自哀自怜,林子芹相当反感,她冷冷道:“你这小孩是耳朵长在哪里啊?就跟你说了,你的脚没事,我看顶多是要多做些复健,复健的日子久了,你的脚自然就没事,也可以站得起来,自己跑跑跳跳。如今一定是你成天怕痛的躺在上,才会变得更严重。”

 “你胡说!”

 “我才没有胡说,是你自己不懂的自以为是,若是我家那个成天只知道研究的教授在场的话,铁定知道怎么做。他拿下好几种博士,应该也有医学博士才对,只可惜他在二十一世纪。”

 “不要你管,一张嘴不知道在说些什么?总之你给我出去!出去!不准再碰我的脚了。”

 林子芹不理会她的走出去。生平自己要做好事,却被别人给吼出来,看来好人难做,那还是别做好了。

 ***

 这天晚上,宋祁堂对她加倍温柔,还语重心长的对她道:“如花要你过去陪陪她,我觉得在这后宫的嫔妃里,最放心如花跟你在一起了,所以你白就去陪她,她虽然孩子气了点,不过个性不坏,她是生了病之后,才开始发脾气的,你就多担待她吧。”

 林子芹奇怪的问:“她到底生什么病?”

 “是她贪玩,从马上跌下来,摔断了腿,不晓得是不是摔得严重,她的腿痛得厉害,怎么治也治不好,顶多是给她一些止痛的葯物,所以她才常常躺在上,不出来活动。”

 “你没问过大夫她的脚怎么了吗?亏你还当人家的哥哥?”林子芹对他的口气异常不

 怎么这个当哥哥的,只给妹妹止痛的葯物?要知道止痛的葯物吃多了,也是很伤身的。

 宋祁堂的回话倒温和多了“其实我不是她亲哥哥,不过她的娘亲是前皇后,在我进宫当太子的时候对我不错的,所以我一直把她当成亲妹妹看待。她娘亲去世后,她的脚才因一次意外变成这样,我也派许多的大夫医治过,不过她总嚷著很痛,也查不出病因,我也莫可奈何。”

 “我觉得她的脚没问题,只是需要复健而已。”

 “复健?”宋祁堂没听过这个辞汇。

 “就是一般人受到重大伤害后,肌会受到损伤,需要每天做一点点运动,让肌能变得较为强韧。”

 听林子芹说得头头是道,宋祁堂急忙说:“那你若懂,就帮她做啊。”

 “我哪里真的懂啊,只不过知道可以这么做,但要这么做,还需要专业的医师来指示。”

 哎呀!这实在很难解释清楚。

 林子芹搔搔头“总之,就是要有专业的大夫,才能指示她做什么样的复健。而我又不懂,更何况我也不知道她哪里的肌可以做复健,哪里的肌不行。”

 反正她说来说去,就是她也没有办法。

 宋祁堂拍了拍她的肩“那就算了,只能任天由命了,顶多我找一个很好的好人家嫁了她吧。”

 “又不是找一个好人家嫁了她,她的腿就会不痛了。”这个方法,林子芹觉得听起来也不怎么样。

 宋祁堂也知道她说得没错,但是这已是唯一的下下策,如果如花的脚一直是这样的话,那他也只能为如花暗地寻访个能够善待她的好人家,算是为她的下半生打算了。

 林子芹觉得他刚才所说的话里,好像有一点点怪怪的,于是她提出来问他。

 “还有,如花的娘亲既不是你的亲娘,却对你很好,这实在是宽容大方的,哪里像后宫那些妃子,你只不过常常住在我这里,我们也没做些什么,她们就常常闲得跑来看我扫地,顺便说话刺我,你说她们的度量小不小?”

 “我不是先帝的血脉,先帝的血脉严格来说,应该是一个也没有,就连如花也是先后有了身孕后,才被召进宫的。虽说如花是郡主,但是知晓宫中秘辛的人都明白,如花其实并非先帝之女。”

 “就是前面那个皇帝没有生儿子,也没有生女儿…”

 宋祁堂点头“就因为皇位虚浮,所以才找最没外戚干政困扰的我进宫当皇太子。后来先帝死后,就由我当上皇帝,因为我是先帝远亲里最没权没势的家族,在我还没进宫当太子之前,我家穷得还得靠外人接济呢。”

 “哇,那你的皇帝位子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大礼吗?”

 见她惊奇非凡的表情,宋祁堂的微笑里忍不住有一种涩味“若是每天有各种皇亲国戚认为踹你一脚,就能把你踹死,还每天在你这个皇太子面前如此宣称,你觉得这个皇太子的位置好不好坐啊?”

 扁是被那群后宫的妃子讽刺,她纵然不以为意,还是会觉得烦,所以想想当时宋祁堂的情况,可能比她难受一百倍以上。至少现在还有宋祁堂可以让她当靠山,他当时一定是没靠山的,所以才会惨成那样。

 “这么凄惨吗?”

 宋祁堂回了一句“还有更惨的呢。”

 “多惨?”林子芹听得都有些提心吊胆了。

 “例如被人绑在宗庙面前,说什么乌鸦成群飞过,是因为后人不祥,把我押进牢里,差点处死呢。”

 “哇,竟然有这么莫名其妙的事情,简直是太过分了,乌鸦会飞过天空,又不是你的错,那是自然现象而已。”

 “不是自然现象。”

 不是自然现象,难不成是他宋祁堂真有神力?

 “咦?你该不会告诉我,是你叫它们经过,它们就真的会经过吧?这不可能的啦,还是你真的那么厉害?”

 宋祁堂对她的思想逻辑无可奈何“不是,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是有人早已想废了我。臣与一些万恶的皇亲,买通了人,趁先帝在宗庙前祭祀时,放出了早已买好的乌鸦,乌鸦一被放出,当然成群结队的飞走,他们就想要以此为理由的废了我,顺道杀了我。”

 可见他当时这个皇太子当得多么的委屈!一时间林子芹有些不忍,轻轻的抱住他。

 她小声道:“那些人太过分了,若是我在场的话,绝对会出来帮你臭骂他们一顿的,幸好现在你什么事也没有。”

 宋祁堂享受著被暖玉温香抱怀的舒服感受,也享受著有人真心关心他的幸福感觉,他自然而然的吐出真话。

 “爱妃,先帝是个很不好的皇帝,我生长在民间,知道民间的困苦,若是让那群想要把我扳倒的皇亲国戚当上皇帝,那铁定民间又要痛苦几十年,所以我死也不肯把这个太子位置让出去,我发誓一定会做一个好皇帝。”

 “其实我觉得皇帝这个工作好像不是人做的耶,每天工作那么晚,处处又要防刺客,所以你实在太辛苦了,不过既然你是为了那么多人著想,才做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那就勉为其难的做完它好了。”

 林子芹的话,让宋祁堂发出会心的一笑。当皇帝是平常人梦魅以求的梦想,但是从她的口中说出来,好像当皇帝是要不得的苦力一样,若不是自己坚持要做,她一定不会赞成似的。

 他把脸埋进林子芹的秀发里,深一口清香的气,然后才笑出来。

 “有什么好笑的?”

 林子芹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知道他笑得很怪。

 “没有,爱妃,我只是觉得你非同凡嫌邙已,你真的是太特别了。爱妃,别回什么现代了,就留在朕的身边吧。”

 “不行啦,我的硕士还没读完呢…”

 宋祁堂吻了她的额头,向来人会放电的眼睛,正深情的注视著她“爱妃,朕求你也不行吗?”

 求她?说得这么暧昧干什么?

 “我、我、可是…”

 也说不出个好或不好,林子芹头脑一片烘烘的,感觉好像第一次被人求婚的含羞带怯的少女一样,让她脸一阵的红通通。

 虽然早巳发生关系好几次,但是这种类似求婚的台辞,她是第一次听向来没什么正经的宋祁堂亲口说出,怎不叫她慌了手脚。

 “到底好不好?爱妃?”

 “你别吵,让我想…想看嘛!”

 一把搂住她的身,宋祁堂甜腻的躺在她的身上,正拉低她口的衣服,害她部都出来了。

 她羞得面河邡赤,他却吻了那最先接触到冷空气的红“说好,爱妃,要不然朕可要处罚你了。”

 林子芹脸上红得像泼上红墨,因为他说得好恶的样子。

 她紧张道:“你要罚什么?”

 “罚你这个。”

 宋祁堂的手竟然摸了起来,让她连连尖叫道:“你这个鬼干、干什么…哇…”

 所有的低叫声又被盖住,换成了软黏的娇低语。

 ***

 吃过了早膳,林子芹才到如花住的地方,不过一路行来,只要想到昨天宋祁堂如何的“处罚”她就全身燥热,几乎从头红到了脚趾。

 再走没几步,就见到如花住的地方,而她早被人抱到了屋外,正坐在外面等著她来。

 看到她姗姗来迟,如花摆出难看的脸色,而且她今天脸色显得憔悴,看来昨天铁定又是脚痛得睡不著觉。

 “你是死了吗?走得这么慢?你知道我等你多久了吗?”

 看她这么没精神,陶醉在幸?锏牧肿忧郏龆ǹ闪耐纯啵⌒〉姆泶桃幌戮秃谩?br>
 “我这不是来了吗?你总得让我吃饭,才有精力让你待吧!”

 她毫不客气的反相稽,如花气得一挑眉,两个人就这样恶脸相向的对看着。

 突然如花微皱著眉,林子芹知道她一定又是脚痛了。

 她轻轻问道:“怎么,你又脚痛了吗?”

 如花将下巴抬高,一脸“不要你管”的表情。

 “不关你的事,耶…啊啊!”她突然发出惊人的尖叫声,就连林子芹也不知道她在惨叫什么,只知道她脸看着上面,就忽然发出这么可怕的声音,所以她也顺著她的动作往上看,然后她看到了不敢置信的画面。

 “教、教授!”

 “哇,救救我,我被夹在这里好久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我不敢喊,这里的人好像很凶,我怕我会被以擅闯民宅的罪名锒铛入狱,害我这几个小时没吃饭、没喝水,简直饿死我了。”

 教授依然一身不合身的西装,好像从来没梳整过的头发,整个人被夹在高大的树枝中间,只不过他被夹的姿势很怪异,又加上树荫的遮蔽,猛一看,还真像恐怖电影里被分尸丢弃的尸体,怪不得如花吓得脸色青白的放声尖叫。

 “好,我马上把你救下来,你等一会,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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