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夜黑风高的无月夜,正是宵小出没的好时机。
童采衣穿着一身黑衣,脸上蒙著黑色布巾,整个纤丽的身影几乎和黑沉沉的夜幕融为一体。
她像一道不起眼的黑影,静静趴伏在萧家的屋檐上,仔细观察着偌大宅院里的一切动静。
果然不愧是扬州首富的府邸,为了防止盗贼入侵,即使夜
已深,仍有数名孔武有力的守卫在府中巡视防守着。
趁着守卫巡逻的空档,轻盈的身形一掠,顺利潜入了萧家。
本来她并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动手盗取那三颗夜明珠,但是她必须做点什么来转移她的注意力,否则她就快被项御遥待她的态度给
疯了!
这两天,项御遥对待她,有如对待一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冰冷的眼神、冰冷的言语、冰冷的态度,几乎要将她整颗心冻结成冰。
如今的她,终于能够体会娘当初的痛苦了,那种被最心爱的人误会,没有任何解释机会就被定了罪的痛苦,就像是被最心爱的人亲手推入地狱!
这几天来,她无时无刻不笼罩在过去的梦魇之中,每每一闭上双眼,就恍惚地觉得当初勒死娘的那条白绫再度
上了自己的颈子,让她几乎
不过气来。
她没有像娘—样真的死绝了心,那是因为她的心底还存着—丝不肯灭绝的希望,她相信这件事情一定还有转机,她不甘心就这么放弃几乎快要到手的幸福。
一阵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拉回了她的思绪,她小心地隐匿在树梢,等守卫从底下走过后,才又重打起精神,开始在偌大的萧府里搜寻。
不久之后,她发现其中有间楼阁不但守卫巡逻得较为频繁,在楼阁的门口更有两名彪形大汉守着,想来这里应该就是萧家收藏贵重珍宝之处。
她那轻盈敏捷的身影无声地跃动,技巧地痹篇守卫耳目后,顺利地潜入了那幢楼阁之中。
不到半炷香的时间,俐落的身影再度窜出,身上已带著那三颗价值连城的夜明珠。
东西既已得手,就没有再逗留的必要,她纵身跃上屋顶,打算离开。
不料,她的足尖才刚踏上屋瓦,一道迅如疾风的人影忽地窜至她面前,挡住了她的去路。
童采衣的心一凛,没想到萧府里头,竟然有如此身手不凡的人。
她警戒地拾眼一望,却被那俊毅清朗的面容震得有半晌无法思考。
眼前的这个男人,立见然是萧子睿!?
这…这怎么可能?他不是不会武功吗?童采衣警戒地瞪着眼前的男子,心中暗惊不已。
谤据谷钧太的调查,萧子睿应该是个不曾习武的文弱书生,怎么可能会有如此的轻功修为?
但是,事实摆在眼前,即使她再怎么惊诧,依然改变不了萧子睿会武功的事实!
正当童采衣惊疑不定的时候,萧子睿也眯起黑眸,打量着眼前的夜贼。
身为扬州首富之子,为了防止不肖之徒加害,打从他七岁起,他爹就秘密请来武师教他功夫,这件事情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因此一般外人都以为他只是个斯斯文文的公子哥。
“阁下既然有勇气夜探萧府盗取宝物,为何不敢以真面目示人?”萧子睿沉声叱喝。
童采衣自然不可能开口回答他的问题,也不打算浪费时间和他周旋,更没有兴致和他—同在屋檐上“月下谈心”
那三颗夜明珠既已到手,现在只要她能够顺利摆
萧子睿,谷钧太所
付的任务几乎就算完成了。
她敏捷的身形在瞬间移动,打算绕过萧子睿后扬长而去。
然而,她才刚有动作,萧子睿就马上
悉了她的意图,高大的身形迅速挡住她的去路。
“别想逃!”萧子睿叱喝一声,猛地出手攻了过去,打算擒下这个胆大妄为的盗贼。
童采衣被迫和他
手,几番过招下来,她心里的惊诧愈来愈深,萧子睿的身手远远超出她的预料之外!
若是以前,她还有把握能够勉强
身,但是前几天她才被吕菲影刺了—刀,还没完全复原的伤口影响了她的动作,令她有点招架不住一连串强劲的攻势。
有好几次,她脸上的蒙面布巾差点被萧子睿揭下,幸好她都险险的避过了。
但是,她的心里非常清楚,如果再继续
斗下去,最后她—定会落入萧子睿的手中,她非得快点设法
身下可!
逮住—个空隙,她踢起—块屋瓦,朝萧子睿的面门袭去,趁着他侧身闪避的时候,迅速飞掠而去。
“站住!”萧子睿叱喝一声,马上追了上去。
童采衣在黑夜中快速飞掠,却是不知该奔向何处?
她不愿拖累项御遥,所以不可能回项府别业,而封无尘和梅夕裳好不容易能过着平静安定的生活,她也不愿意连累他们。
那么,她究竟该去哪儿?
紧追不舍的萧子睿让她无暇细想,只能凭直觉而行,不—会儿,她发现她竟出了城,而城外是一片蓊郁茂密的树林。
“太好了!”她毫不犹豫地飞身入林,打算藉由繁密的枝哑来隐匿行踪。
她感觉得到萧子睿仍紧追在后,于是便往林子更深处窜去,却意外地发现林中竟有一片湖泊。
望着眼前的景
,童采衣有片刻的怔仲,这面不知名的湖泊令她想起了姻缘湖,同时也想起了在那个起雾的圆月夜里,她使计将项御遥
至姻缘湖畔,期盼那美丽的传说能够应验到他们身上…
那一幕幕往事如同浮动的影像,清晰地闪现脑海,令她的心口泛起了针扎火烙似的疼痛。
在她失神的片刻,萧子睿已追了上来,马上和她
起手来,他们
烈的打斗声,惊扰了湖对岸的一双俪影。
“发生什么事了?无尘,该不会是有人被仇家追杀吧?”梅夕裳紧张地低语,娇小的身子紧靠向身旁的封无尘。
自从他们在一个月前无意中发现这里有片幽静的湖泊后,就时常到这里来赏月谈心,可也从没遇过这种状况。
“别担心,有我在。”封无尘低声安抚着
子,眯起眼打量着对岸的动静。
在看清其中一人的身影后,他俊魅的面孔霎时浮现一抹诧异之
。
“是采衣?”虽然她蒙了面又穿着—身黑衣,但从那十分眼
的身形和武功招式来看,应该是不会认错的。
“什么?是童姑娘?她有危险吗?”梅夕裳担心地追问。
“嗯,看来是惹上了麻烦。”大概是她在替谷钧太执行任务时,不小心败
了行迹吧!
可是,童采衣是个相当聪明机灵的人,应该不会犯下这种错误才对呀!
封无尘紧锁著眉,注意著对岸的情势,看来童采衣快招架不住了。
“无尘,你快去帮她呀!”梅夕裳急忙催促。
“嗯,你先留在这里,别随便走动,小心…”封无尘的话说到—半突然顿住,挑眉望着对岸。
就见一道
拔的身影忽地加入战局,为童采衣解了围。
“怎么了?”梅夕裳焦急又不解地问道。
“别担心,有人来帮她了,她不会有事的。”那人虽然也蒙著面,但应该就是项御遥吧!
封无尘安抚着心爱的
子,打算留在原地,看一场免费的好戏。
湖的对岸,童釆衣在一次过招中,不慎被萧子睿的腿扫中了足踝,眼看就要摔倒在地,却突然被拥进—堵温热的
膛。
项御遥在稳住童釆衣的同时,回了萧子睿一掌,萧子睿在猝不及防间被击中
口,一丝腥热的血马上从嘴角渗出。
童采衣因情势的突然逆转而怔了半晌,感觉到拥着她这双手臂、这副
膛,还有那灼热的气息都是这么的熟悉,他一定就是…
一抬头,果然看见了一双深邃的眼眸,虽然他也蒙著面,但她可以肯定他绝对就是项御遥!
一颗心蓦然激动、发烫起来,他来了,这表示他终究还是放不下她。
虽然情况仍危急,但她还是情不自
地扬起—抹浅笑,安心地倚偎在他怀里。只要有他在,就算此刻面对的是洪水猛兽,她也无所畏惧。
萧子睿拭去嘴角的血丝,一双剑眉蹙得死紧。
他没想到这名黑衣夜贼竟还有帮手,刚才他一时疏于防备,才会中了那一掌。
他捂着隐隐作痛的
口,很清楚来人的武功在他之上,即使没有负伤,他也未必能打得赢对方,而他现在受了伤,恐怕更讨不了便宜。
他不是个逞强好斗的人,知道再
手下去,不但没有办法追回夜明珠,说不定还会为自己带来更大的凶险。
权衡局势之后,他决定暂时撤退,先回去疗伤。
“别以为这样就算了!我一定会查出你们的身分,到时候不但会追回萧家的夜明珠,还会将你们统统送进官府!”撂下话后,萧子睿施展轻功,很快的离开了这片林子。
萧子睿离去之后,童釆衣依然赖在项御遥的怀里,不肯离开。
她解开蒙面的布巾,双手环住项御遥的颈项,安心地轻叹口气。
“你还是在乎我的,对不对,要不然你也不会来救我了?”她的脸上浮现一抹浅笑,原本被他冷绝话语所伤透的心,现在又恢复了跳动。
项御遥扯下蒙面的黑布,
出沉怒的俊颜,他硬是拉下她的手,目光凌厉地瞪着她。
“你盗了萧家的夜明珠?”他劈头就问。
“呃?嗯…”她硬着头皮点点头。刚才萧子睿都已经说得那么明白了,就算她想矢口否认也下行。
她的承认让项御遥的脸色更难看,额角的青筋隐隐跳动,显示他的怒气已濒临失控的边缘。
这几天,他刻意将她视为一个不存在的人,对她不闻不问、不听不看,见她因此而失了精神与元气,他的心里其实也不好受。
经过几天的反覆挣扎后,他原本已试着想说服自己相信她的话、相信她的真心,却意外发现她换上一身黑衣,溜出了项府别业。
心生疑惑的他,—路跟踪上去,赫然发现她竟悄悄潜入了萧家!
起初,他还以为她是来与萧子睿幽会的,但他很快就发现事情不对劲,因为她竟和萧子睿打斗起来。
看见萧子睿会武功,他也不
感到相当诧异,而看见他们一路追逐而去,他也毫不迟疑地追了上来,因为—心惦挂着童采衣的安危,他根本无暇细想她到底为什么要趁夜蒙面潜入萧府。
现在,他终于知道了真正原因,她是为了盗取萧家的夜明珠!
他的脸色一沉,猛地推开了她。
童采衣一阵错愕,心惊地望着他,只见他又恢复之前那副冰冷模样,而且这次,他眼底的疏离与憎恶更加的明显了。
“你…你怎么了?”
“是不是你的诡计被我识破了,所以干脆就再换个对象?”他的嗓音和他的神情同样冷鸷。
“你在说什么?”什么换对象?她一点也不懂他的意思。
项御遥的黑眸愤怒地眯起,只当她此刻的无辜神情是装出来的。
“当初你为了接近我而盗取项家的宝剑,现在你的谎言被我识破了,所以干脆就转移目标到萧子睿身上,故技重施的潜入萧家盗取夜明珠,想要藉以接近萧子睿,我说的没错吧?”他近乎咬牙切齿地说道。亏他还打算要说服自己相信她,没想到她根本早已暗中转移了目标。
对于他的指控,童采衣震惊心痛地瞪大了眼。
“不是这样的!你怎么能这么误解我?”她伤心又激动地喊道。
他怀疑她的真心就已经够伤人了,如今竟还指控她是个水性杨花的女子?她的心被他狠狠的刺伤了。
项御遥不理会她的辩解,迳自对她伸出手。“夜明珠呢?
出来!”
“不行,我不能给你。”她已经下定决心,在替谷钧太办完这件任务后就离开秘密聚落,所以这三颗夜明珠,她得交给谷钧太。
她的拒绝让项御遥的脸色更沉,只当她想留下那三颗夜明珠是为了要亲近萧子睿,
口的那团炽焰几乎将他的冷静与理智全部燃烧殆尽。
他硬是抢走夜明珠,反手一抛,将它们全部扔进湖里,看着那三颗莹亮的珠子沉入湖底,他的心里有着近乎
恨的快
。
“不行呀…”童采衣阻止不及,眼底有着明显的懊恼。
她的反应与神色,令项御遥的俊颜罩了一层化不掉的寒霜。
“你说我误会你,那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盗取萧家的夜明珠?”他咄咄地
问。
这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这次她再没有给他个满意的答案,他将永远也不再相信她了。
“那是因为我…”话到了嘴边,她却猛地打住。
虽然她已决心
离以往的生活,但是,她能将秘密聚落的一切说出来吗?
项御遥将她的迟疑当成无话反驳,整颗心彻底寒透了。
他本想再给她一次机会的,但是现在,无论她说些什么,他也不会再相信了。
看见他冷绝的神情,童采衣的心窜过—阵惊悸,—种即将失去—切的恐惧紧紧箍住她的心。
不管了,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决定向他吐
一切。
“遥,你听我说…”为了他,就算要她背叛整个秘密聚落的人,她也在所不惜,她不要重蹈娘的覆辙,不要因为一个误会而赔尽一切。
只可惜,就算她想说,项御遥也已经下想听了。
“不必说了!编造出来的谎言,我—个字也不想听!”
“不是的,我…”
“住口!”项御遥再度打断了她的话。“你走!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了!你想要勾引萧子睿就去,我不会阻挡你的!”
童采衣猛地倒
一口凉气,全身发冷,体内的血
仿佛全部冻结了。
“不…你…骗人…你一定不是认真的…”他怎么可能说出这种话?怎么可能!
“我再认真不过了!你要去就去,反正我也没什么损失,我一点也不在乎你要去找萧子睿还是随便哪个男人!”
童采衣脸上的血
尽失,他残酷的话语一字一句全化成了锋利的刀刃,狠狠地刺入她的
口,那剧烈的痛楚几乎令她承受不住。
她心痛难当地望着他,企图从他的脸上寻出一丝开玩笑的神色,但除冷绝无情之外,她什么也看不见!
“你真的…一点也不在乎我?”她声音微颤地问,整个人陷入冰冷而绝望的深渊。
“我不在乎,一点也不!”项御遥咬牙咆哮。这是当初她对封无尘亲口承认的话,现在全部还给她!
童采衣踉舱地退了几步,深受打击的身躯摇摇
坠。
她虽然是个坚强的女子,但是在爱情的领域里,任何的打击都会轻易让人变得软弱,变得容易受伤。
尤其亲手伤害她的那个人,正是她全心全意深爱的男人,那种剜心噬骨般的痛楚,几乎令她崩溃,她终于能够体会娘当时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了。
那种似乎连心魂都被摧毁的彻底绝望,难怪娘会承受不了,选择以死来解
。
“我最后一次问你,你真的…一点也不爱我?”她的声音和眼神一样的空
冰冷,那些曾经
转在她眸中的明媚光彩,如今早已隐晦无光。
最后一次问他?
项御遥心下一惊,见了她的神情,
口更是蓦然一紧,但是一想到她的诡计多端,一想到她潜入萧家盗取夜明珠的行径,他就冷下了心肠,硬生生斩断所有不舍、不忍的情绪。
“我不爱你!不管你问几次,我的答案都—样…我—点也不爱你,从来不曾,未来更不可能!”
童采衣的身子重重一头,连最后一丝希望的火光也被无情地浇灭,望着眼前幽幽邈邈的湖泊,那沉静的湖水仿佛在召唤著她冰冷死绝的心魂…
在刺骨的夜风中,她纵身跃入湖里,那姿态凄美而决绝。
项御遥大惊失
,几乎就要跟著她跳下去,将她从湖中捞抱起来,但是一想到这很有可能又是她的诡计,便强忍住—切的冲动。
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她一定深谙水性,一定只是想藉此
出他的真心,他不能再上当了!
但是这回,他猜错了,童采衣完全不识水性,更何况没有求生意志的她,就算精通水性也依然只有死路一条!
冰冷的湖水,在她沉入湖中的瞬间灌入口鼻,带来难以承受的痛楚。
娘当初也是同样的感觉吧?虽然身体疼痛不堪,却远比不上心底的剧痛,那种百口莫辩的恨与痛,比世上最毒的毒葯还容易致命!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恍惚中觉得似乎有条白绫从湖底伸出,紧
住她的颈子,将她不犊旎断的往湖底拖去。
想必是娘感到孤单寂寞,希望拉她一块儿作陪吧?
她闭上双眼,任由身子沉了再沉,终于连最后—丝意识也被扯进黑暗的深渊…
湖边岸上,项御遥的脸色由原先的冷沉压抑,逐渐转变为惊疑忧心。
过了这么久,童采衣怎么还没浮出水面?难道她…并不是只想吓吓他而已?
担忧的情绪像决了堤的洪水,迅速从他的心底蔓延开来,当他几乎快按捺不住跃入湖中的冲动时,突然听见一声女子的凄厉叫喊。
他猛一回头,就见对岸有道高大的身影跃入湖里,而那叫喊声,是湖畔一名女子所发出的。
过了—会儿,那道人影再度破水而出,手里抱着—个昏
不醒的人儿,跃回对岸的湖边。
项御遥见状脸色骤变,马上纵身飞掠到湖的对岸。
他瞪大的双眼,看不见那浑身
透的高大男子,也看不见一旁忧心仲仲的娇柔女子,那僵直而震惊的眸光,只看得见昏
不醒的童采衣。
只见她黑发散
,双眸紧闭,美丽的脸庞苍白如纸,纤细的手臂无力地垂落,就像是一只折了羽翼,再也无法翩翩飞舞的彩蝶!
老天!她不是想吓吓他,不是想测试他的反应,而是真的决意寻死?
一阵猛烈的剧痛在项御遥的
口炸开,他的心有如刀割,无止尽的悔恨瞬间席卷而来。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想触碰她苍白的脸颊,却发现自己的手颤抖得厉害。
“滚开!你没有资格碰她!”封无尘退了一大步,愤怒地叱吼。罢才他将一切全看在眼里、听在耳里,他知道以童采衣的个性,如果不是真的死绝了心,是不会做出这种事来的。
“她以生命来证明她的心意,这样总够了吧?”封无尘咬牙切齿地怒喝,若不是童采衣以生命在爱著这个人,他很有可能会在震怒之下杀了他!
项御遥抬起头,直到这时才认出了封无尘。
“她…她还活着吧?”他问得战战兢兢,深怕听见让他痛彻心扉的答案。
“她是死是活都与你无关!”封无尘毫不客气地吼回去。
“无尘,别这样嘛!”梅夕裳轻声安抚着他的怒气,项御遥那一脸明显的悔恨与焦虑,让她心中感到阵阵不忍。
在她看来,童采衣和这个男人是彼此深爱着对方的,既然他们是一对有情人,若不能长相厮守,岂不是太残酷了?
封无尘的怒气迅速被梅夕裳抚平,他瞪了项御遥一眼,将他的忧心如焚看在眼底,却仍故意对他不理不睬。
“夕裳,我们走吧!”他抱着童采衣转身就走,梅夕裳也马上跟了上去。
“等等!你们…”项御遥本
上前夺下童采衣,却发现他们竟是朝项府别业的方向而去。
他愣了愣,马上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