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虹恩人呢?”
阿尔萨兰大清早返回王府,一脸不耐烦。
“禀王爷,和前些天完全一样,仍卷在被窝里不吃不喝。”
二总管和一票面目凶煞的侍从恭敬候在一旁。
阿尔萨兰咬牙低咒,将雪貂大毫愤甩在地,杀人似地冲往虹恩的院落。
自从两人在大厅里度过热烈的一整夜,她就再也不见人,乌
似地天天缩棉被里,劝也好,骂也好,她就是死守着棉被坚决不投
降,宁死不吃饭、不下
。
“你还在跟我闹什么别扭?”虹恩的房门差点被他一脚踢破。
他前些
的愧疚、不忍、安抚,已在连连宣告无效的状况下化为一把怒火。她到底想怎样?他又不是没玩过处女、不了解她们的
心态,可她的反应就是跟她们不一样,究竟哪
神经有毛病?
“你是打算把这张
当棺材,一路睡到死为止吗,啊?”他吼得连屋粱都嗡嗡响,
上一团棉被球却不为所动。
“王爷,我们都替您劝过她了,但是这小妮子硬是…”
“滚出去!她的事我会处置,用不着你们
婆。”房里的风花雪月给他一吼,全都识相地快快撤退,让虹恩一个人去找死。
屋里两人沉寂许久,气氛愈形尴尬。
他到底该拿虹恩怎么办?他不知道这样纤弱的小小水晶人儿,是不是连心也是水晶做的,捏紧了怕碎掉,握松了怕摔到,他该拿
她如何是好?
“你闹够了吧?”他努力捺着
子降低语调,心里却巴不得踹那团棉被球一脚。
她不说话,也不
脸。
“你已经几天没吃东西,想饿死自己吗?”
雪白的棉被球
动了一下,静静不回答。
阿尔萨兰向来自豪的自制力猛然爆炸,青筋爆浮地冲上去抓那团棉被。“别给我装死!我不是你的老妈子,没空天天到你这里
费口水、多管闲事。给我滚出来。”
“不要。”
他从棉被团里剥出个小小身影后,马上伸掌抓她出来。
“我不要出来!你放手。”
虹恩娇声大嚷,几乎双手双脚全用上,拼命反抗,却被他简简单单地分别擒住双腕,高高吊在半空中。
“放我下来。”她奋力踢动悬空的小脚,难堪得快挤出泪花。
“可抓到你了,我都快忘了你长什么样。”每次来都看她裹成一团棉被相。
“放开我。”不知是羞还是气,虹恩一张小脸涨得通红。
“我已经给你太多次面子,这回可是你自找的。”之前他甚至破天荒地亲自劝她出来,这口窝囊气正憋的无处发,刚好拿来教训她。
“我又没有要你理我,你大可像以前一样对我不闻不问。”何必经过那一夜之后就一反常态?
“老子难得大发慈悲,你还敢嫌。”
“放开我。”她被他狠狠暗得双腕发痛。
看她水花
转的痛苦小模样,阿尔萨兰心尖既是恨得牙
,又爱怜得甜腻腻。
“混帐东西。”他愤恼地将她甩回
褥里,猛然回身踱到窗前叉
生闷气。
虹恩狠狈地自被上爬起,披散的头发给他这一摔,更形凌乱。她倔强地咬起下
,拒绝屈服于难过的心情。她早就知道阿尔萨兰对她极度反感,他会对她这么恶劣也是理所当然。
那何不干脆放她一个人自生自灭算了,干嘛天天跑来这里找她麻烦?
“
洗打扮一下,跟我出去一趟。”
她赌气地刻意忽视他魁梧狂霸的背影,边
手腕边爬回被窝里。“不要。”
阿尔萨兰回身狠瞪的怒气吓得她一缩“不要?”
“你不用管我,我们像以前那样各过各的就好了。”她才不要这种用身体换来的廉价关怀。
他几乎听到自己牙齿愤恨相磨的声响。他从没对任何女人提出如此体贴的邀约,这该死的小东西竟然给他这种回应!
“你敢反抗我?”他眯起狠眼,步步
近。
“你…有事可以去找风花雪月代劳。”她又不是他不可或缺的女人。
“不准再躲回被子里。”他又一把将她掀出来,无视他
壮胳臂上叮叮咚咚反击着的小拳头。“你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就是
照我吩咐地准备跟我出府,不然,咱们就干脆窝在这里痛快亲热整个下午。”
虹恩难堪得快浑身着火,想愤然说“不”却又没那个胆子。
“还是决定不出府吗?”他
恶地勾起嘴角。“那好,我也对后面那项建议较感兴趣。”
“我去。”
“那就快换衣服。”他
暴地推开她,一
股重重坐上
褥悍然监督。
“你…你在这里教我怎么换衣服?”
“怎么,难道要我帮你不成?”他眼神浓浊地凝视她一身薄软睡衣的
人模样。“我对
女人衣服是很拿手,需要效劳吗?”
“不用。”她恼火地钻到狭窄的屏风之后,宁可跟蛛网奋战,也不愿面对那双会烧死人的眼眸。
哼,小丫头一个。
不知为何,他
边竟然漾出笑容。这是什么奇怪反应?
自从娶进过个小魔女,他好像老在中
,做些自己根本不应做的事,讲些连自己都莫名其妙的活。他干嘛要带她出去?真要带她
同行?或许,现在恢复理智还来得及!
棉被边上的细碎东西引起他眼角的注意。
饼屑?他霍地撤起整条锦被,陡然出现一盒盒陪嫁用的干果小饼及点心。怪不得,每天送来的饭菜她动也不动,照样活得圆润可
爱,让他像傻子似地成天穷担心。他非捏死这个可恶的丫头不可!
“好了,我们走吧。”她一边咳着,一边拍扫着身旁的蛛网灰尘。
“你就打算这样跟我出府?”他眯起双眸。
“有什么不对,我嫁过来之后不都一直这样?”怎会突然挑剔起来?
他现在才注意到,她的确一直穿着异常宽大的不合身衣袍,毕竟那几箱嫁妆当初并不是为她准备的。可是…
“你就不会
你的头发吗?”一头微卷的乌黑长发成天披在她身后,顶多偶尔如条扭成一团的发带纠在顶上,是使她看来万分
甜美可爱,但他可不想让她以这副模样出门惹别的男人爱。
“我本来就不大会搞那些梳妆打扮的事。”她困窘地小声嘟嚷着。以往有专门的婢女替她妆点一切,如今只有一个人在此过
子,连条辫子都不知该如何打理。
阿尔萨兰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却突然自我嫌恶地闭上嘴,不悦地领她出府。
“不坐马车吗?”虹恩在大门呆看那匹怪兽似的巨大黑马。
“成天不吃饭的人,万一不小心在马车的颠簸下咬掉舌头怎么办?”
“你少扯了,而且我才没那么饿!我…”啊。
“你怎样?”他冷眼睥睨。
“没怎样…”
阿尔萨兰直接将她卷在身前的披风里,驾马疾行,完全不顾她拼命的扭打与哀叫,也不理会自己捆住她纤
的铁臂使上了多大的
劲道…反正他本来就想捏死这小混蛋!
短短行程对她来说有如漫漫刑期,抵达后一下马,她马上挣开他的怀抱背过身去。
他还在故意惩罚她!她没想到阿尔萨兰对她那夜找他谈心的事会记恨那么久,到现在都还处处找她麻烦、恶意刁难。难道他那晚
丢人的惩处还不够吗?
“愣在那儿干嘛?过来。”他才伸向她手臂,马上被她扭身甩开,硬是背着他不吭声。
一股气恼顿对窜上他
口。要不是人在府外,他会当场拉她入怀里狠狠教训一顿!“萨兰?”一个戴着大斗笠的黑色身影由屋旁
花圃愕然起身。“我不会看错了吧,你居然在早上出门?”
这不仅因为他向来
夜颠倒的作息,也讶异于鬼府神秘的王爷竟公然在白昼现形。
“啊。”虹恩一看清戴斗笠的男子,吓得连忙追到阿尔萨兰手臂后头躲着,有一眼没一眼地胆怯偷看。
洋人!她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亲眼看见洋人!他白得简直像死人…不过不是白里透青,而是晒得透红。他高得吓人…虽然不
比阿尔萨兰高魁,却因过分纤瘦而看来格外形销骨立。他的长相或许
人…脸上有很深的笑纹,让一张三十多岁的面孔看来很祥和。可是他的头发没有颜色!他的瞳孔更是蓝得万分诡异透彻!
“你为什么…你干嘛要带我来这里?”虹恩不安地揪着他的衣
,瞥望身后的洋教堂。
“因为看你看得很烦,干脆送来这儿给安神父吃算了。”
虹恩果然如他所料地吓呆了。
“那…他们…会把人剥光光,钉上十字荚凭来吃的传言是真的了?”
“没错,他们尤其喜欢吃秀
可餐的小女孩。”
“别胡说了,萨兰。”神父无可奈何地一叹。“不要一来就把我的客人
哭了。”
“别老扯着我的
子,走开。”阿尔萨兰故作厌烦地刻意将她挥甩到神父身旁,吓得虹恩像碰到火炭似地尖叫着跳离神父到老远
去。
阿尔萨兰狂傲大笑,大步迈向屋星,置虹恩生死于度外。
任凭神父再怎么苦口婆心地解释,虹恩依然躲他远远的,缩在花丛后不肯靠近。偏偏今
没有弥撒,没一个女教徒能替他上前劝
说,只得挫败地杵在原地。
“我…我知道阿尔萨兰说你吃人是在胡扯,可是…你不要用蓝眼珠看我好吗?”被玻璃珠似的眼瞳瞪着,她浑身都快发
了。
神父一楞,恍然大悟地突然一笑,连忙拉下斗笠遮住半张脸。“这样行吗?”
虹恩应了应,才小心翼翼地慢慢出来。
“你就是天天窝在被子里的虹恩吧。”
她愕然抬头,只见神父一弯笑意。阿尔萨兰怎么连这种事也讲出去?
“放心。放心,他只跟我说而己。他难得带人来我这儿散心,你不想到后面园子去逛逛吗?”
虹恩是在半恍惚状态呆呆跟到后园。他刚才说阿尔萨兰难得带人来散心,是不是?会不会是她听错了,还是神父那口怪腔怪调的
汉语有问题?阿尔萨兰特地带她出来…散心?
“呃…那个…”
“你可以叫我安神父。”
“安?你是汉人?”
“不。”神父笑笑。“我的译名叫安同宁,为了入境随俗才拿安字做姓氏用。”
“哦。”
“你想问什么?”
“没什么…”她突然又不好意思问了。转到小教堂后园的刹那,她双眼发亮。“你这儿有葯圃?”她兴奋地弯身细看葯草。
“你懂葯草?”
“我不懂,可是石五哥懂,他也种了很多奇怪葯草在自家院里。”想到曾经转手收养过她的石家葯铺,温馨的回忆让她忘了解释
清楚其中缘由。
神父也不多问,只是笑,摘了一些酿酒用的果子请她尝。
“阿尔萨兰呢?”她不安地东张西望,转向教堂时,窗里幽暗的专注身影令她心头一震。
他一直在屋里看她?
“别理萨兰,他会照料自个儿。”安神父蹲在菜圃里开心拔杂草。“你还在怨他吗?”
虹恩尴尬地背对窗户,看着神父辛勤工作。“我…有什么好怨的。”
“那么何必成天窝在被子里?”
“我没脸见人了。”
“因为萨兰欺负你的事?”
神父连这事也知道?不过听说神父和和尚一样,都是弃绝尘世与男女情爱的修道之人,她心头的顾忌便少了许多。
“不是因为他欺负我的缘故。”
“那就是你自己的缘故了。”
虹恩一时诧异神父的敏锐,但看他安然自若的除草神态,她放心地羞怯一笑。“对,是我自觉没脸见人。”
“为什么?”
这就不方便了。
她如果真有那么三贞九烈,就该痛恨阿尔萨兰这个凌辱她
体与尊严的禽兽。可是…千不该万不该的,她竟然对他有些心动。
一想到他曾在她高烧病倒、风花雪月又疏于照料的时候亲自看顾她,想到他并没有在她代嫁当夜的惶恐中急急占有她,想到失身那夜他火热的纠
、紧紧困住她的结实铁臂及伟岸
膛、他深沉的低
、她无法自制的陌生回应与昏弦感、以及他狂暴后的深情拥吻与温柔昵喃她丢脸地红着双颊闭上眼。她完蛋了!一记起自己是这么没节
、没志气的家伙,她真想一辈子窝在棉被里算了。
把人丢了也就罢了,反正这是为人
的必经之路,可是怎么会连心也丢了?而且还是丢给一个对她冷眼防备、轻蔑不屑的花心男
人…
“我觉得我真像个还没上战场,就已被自己打败的窝囊废。”
神父起身拍拍手上泥土。“所以你决定不打了,投降了?”
虹恩愣愣地眨巴好几回大眼,仿佛想通了什么,神色忽而转为坚决…
“不,我还不想投降。”
对,她感觉到自己还可以再战!虽然她诚恳地与阿尔萨兰
心,却踢到一记铁板,她并不想就此弃械投降。她知道像她和阿尔萨
兰这种年少时代就孤独飘零的人,有其牢不可破的心防,自我防备的屏障。但她是幸运的,总在辗转间被善良的人们接纳、关怀。如
丙她没这么幸运,今
的她很可能就是另一个阿尔萨兰。
“我想,我还有足够的勇气再和他好好谈谈。”她用力地深呼吸。
“啊,屡败屡战,就是这个意思?”
虹恩双眼发亮,朝神父灿烂一笑。“对,就是这个意思。”
两人开心地相视而笑,她一点也没注意到神父早己
下斗笠,只觉得看着他的蓝眼睛,有种仰望晴空的轻松与舒坦。
不过他俩的笑容在踏入屋内的刹那,马上被教堂里多出的访客楞住。
对方所受的震惊显然更甚虹恩与神父。
“你是…虹恩格格?”其中一名俊伟男子瞠着一双几乎将她生
活剥的猫眼。
“应该称她为兰福晋了,御猫贝勒。”另一名神采出众的飘逸男子悠悠笑道。
“你居然带她到这里来?”御猫贝勒连声招呼也不打地骤然转向阿尔萨兰怒斥。“这里是什么地方,她又是谁派来的角色,你会
不知道吗?”
“这儿是什么人都能来的地方。”安神父淡淡声明。
“图谋不诡的探子却不在
之列。”御猫狠瞪虹恩,吓得她不知所措。
这到底在说什么?他们是阿尔萨兰的朋友吗?
“够了吧,难不成你御猫贝勒的英明谋略会毁在一个小女孩手上?”阿尔萨兰慵懒地瘫坐长椅上,小酌教堂自酿的葡萄酒。
“新酿的吗?”容貌甚俊的那名优雅男子笑问。
“尝尝看。”阿尔萨兰大方地递上嘴边美酒,顺便向虹恩介绍。“那个恶形恶状的是御猫贝勒,这个滑头嘴馋的是元卿贝勒,打
声招呼吧。”
“你。”御猫几乎杀人。阿尔萨兰竟把他们的身分当着敌手面前
漏出去。
“你就是元卿贝勒。”虹恩谅讶地双手掩口。
她居然亲眼看见禧恩姐苦苦追寻的心上人!
“是啊,我就是。”他灵俊一笑,虹恩马上明白何以禧恩姐会被
得晕头转向,连面子都不要地疯狂追着他跑。
“那个…我…一直很想见你一面。”她话中的“禧恩姐”三字刚好被阿尔萨兰踢开长椅的噪音掩盖掉。
“现在你见到了。”他温柔的轻哺比笑容更醉人心弦。
“不,我说的是…”
“当着丈夫的面红杏出墙,未免太大胆。”阿尔萨兰庞大的身躯突然阻断她所有视线。
“不让好友们观赏小嫂子的绝
娇
,也未免太小气。”“我们今天不是特地来串门子,元卿。”御猫
寒警告。
“也不是特地来欺负小女孩的吧,御猫贝勒。”阿尔萨兰懒懒地顶回去。
“这儿向来是咱们商议要事的秘密之所,你带她来,难不成是要让她知道少女阵的事,好回去向'某人'报告?”御猫豁出去地
冷冷一笑。
就算萨兰有着再绝顶盖世的身手,他御猫的容忍也有限度。
“少…少女镇?”虹恩不解。啊,他们该不会是在密商什么男人们寻
买醉的暗号吧?元卿啧了一声,踱到窗边看风景去。
虹恩尴尬地望望阿尔萨兰,环顾周围暗
汹涌的相互角力,勉强挤出期望是很自然的笑容。
“我…我的发簪好像掉在后头院子里了,我出去找找,你们慢慢聊。”她摸着那头原本就披肩的长发,自
马脚地快步离去。
“什么少女阵?”这下换安神父沉下脸色“你们到底平
在我这儿商议什么大事?”
“你说呢,萨兰,什么是少女阵?”御猫
毒地勾起嘴角。
阿尔萨兰无碍安神父执着的凝望,狠瞪御猫。“我以为你应该知道说话的分寸何在。”萨兰再怎么率
,也不会把这样重大的秘
密抖出来。
“你做事都不顾分寸了,我又有什么好忌讳?”御猫笑道,他这回是彻底被惹
了。
“你们说的事…该不会和近几个月的少女无头血案有关?”安神父不可置信地质问。
“我们说了什么事吗?”御猫礼貌地反问。
“就是少女…”
“我们什么也没说,你也什么都没听见。”阿尔萨兰悍然与御猫对立,截断神父的下文。
御猫轻笑。“现在才守密,不嫌太迟了?”
“虹恩没你想的那么精明。关于她大哥查案的事,她纯粹站在中立立场。”阿尔萨兰只顾着守卫虹恩与神父,完全没会意到一旁
的元卿神色有多森冷。
“你今天带她来此,她的立场就再也不中立。”御猫
然回应。让最大劲敌的妹妹切人他们的秘密核心,简直胡闹!
“我只是让她来这散散心,没有探查你伟大计谋的意思。”
“能散心的地方多得是,为什么要挑在我们私下碰头的机密处所?”御猫怒斥。
“鬼府的王爷能公然去哪儿散心?”安神父有力地低问。“再说这里是教会,不是什么机密处所,我非常
虹恩到我这儿
来。”
“你怎么不想想你这教会是靠谁才能保留到现在?”御猫狰狞的冷笑狠准击渍神父的立场。
天主教在康熙八年即被颁布
教令,直到二十多年后才由朝中大臣向礼部悍然辩驳,终获解令,明示百姓可公开信仰天主教,并
于西安门建教堂。
“正因为你们洋教在朝堂上是个有利的筹码,我才力主保留大主教的信仰自由,否则我留你这洋人寺庙又有何用。”
御猫锵铿的斥责声回
在一片死寂的空旷厅堂内,安神父垂眼捏着斗笠,无以回应。
“你若要找眼中钉,似乎找错方向了吧。”阿尔萨兰狂霸耸立,眼中闪掠备战光芒。“你的矛头应该冲着这儿才对。”
凝重的肃杀之气笔罩整座教堂,连远远柠在后园里的虹恩都感受得到。
他们在聊什么?为何气氛那么僵?她似乎正是他们起冲突的焦点所在,可是她做了什么,又惹到他们什么?一种源自本能的焦虑
不断泛滥,她直觉到他们所争论的事不简单。她并不想多管、偏偏事情又似乎与她有关,要她不担忧也难。
她改绕到教堂正门口,守了好久才见御猫怒气冲天地与无卿准备离去。
“这绝不会是巧合!他明知道我们今天会来,却故意带那娘儿们到这里,存心捣乱。”若不是看重萨兰是个人才,御猫绝不会与
他善罢甘休。
“难得看到有人能令你气成这样。”元卿呵呵凉笑。
“啊。小嫂子,你怎么在这儿?”
“我有话…想和你们说。”
元卿一把拉住御猫视若无睹的离去架式,始终笑脸
人。
“我想你们对阿尔萨兰带我来此的事,有一点误会。”她不是没面对过世族贵胄,可是要在两个俊美非凡的男人面前维持正常心
跳,实在需要超人定力。
“我虽然不太清楚你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起冲突,但那绝不是阿尔萨兰的本意…”
“我们的事轮不到你
婆。”御猫冷咄。
“可见你们与他的
情真的很好。”否则怎会有如此强烈的排外
?所以,有对大男人们的心态简直和小男孩差不多。御猫蹙眉
斜瞪虹恩。她居然有胆笑着跟他顶嘴?
“别把事情想得太复杂。我认为,阿尔萨兰只是特地让朋友见见他的新婚
子而己。”顺便带她出来透气吧。
“新婚才一个多月,你倒把他的别扭性格摸得如此透彻。”元卿浅笑。
“也…也不是啦。”给他这一捧,她反而羞得舌头打结。“我只是推测罢了。可是,我不知道你们和我之间究竟有什么纠葛,
把场面
得这么不愉快我实在很不愿意在你们面前留下如此尴尬的印象…”
“你拦我们的路究竟有什么
话要放?”御猫礼貌地间,一脸
寒。
“跟你们道歉。”她形势娇弱却十分坚决。“很抱歉我的出现引起了你们诸多不悦,但是请别误解阿尔萨兰,他绝没有存心捣乱
的…”
“你在这里做什么。”教堂内杀出的怒吼差点吓得她整个人跳起来。
“啊,他八成在后头找你找疯了。”元卿开心欣赏阿尔萨兰气急败坏的模样。
“我只是跟他们说…”
“没什么好说!”阿尔萨兰刻意朝着御猫斥道,忽略虹恩快被他拧断的手腕。“我带你来刺探御猫底细的诡计已被他们识破,咱
们快夹着尾巴逃命吧。”阿尔萨兰狠笑地猛然拉她转回教堂内,步伐重得几可踏破砖地。
元卿悠然一叹,瞥望柞在原地不动的御猫。
“恭喜,你终于把大伙之间的关系搞砸了。”
“可惜还没达到拿刀互砍的境界,我会继续努力的。”御猫傲然斜睨一哼。
元卿一反常态地敛起笑容,凝神虹恩离去的方向良久。“我担心的事恐怕成真了。”
“看得出来,萨兰的确已经陷进去。”只有他自己还不知道。“站在朋友的立场,我是该为他介绍爱
给咱们认识的事感到荣
幸。但站在搭档的立场,我实在没兴趣和死敌的三
眼线攀
情。”
御猫审视元卿幽冷的神色好一阵子,眼中渐
寒气“需要我除掉虹恩吗?”
一阵肃杀秋风扫起漫天黄叶,悄悄淹没这轻如耳语的质疑。灿烂的阳光顿失温度,仿佛预告严冬即将来临。
元卿森然勾起绝俊笑容。
“不需要,我自有办法解决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