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奇怪的兄妹
不对,她伤害了好多人,所以最后才会重重伤到自己。这是报应他小心翼翼地捧起她不敢出声哭泣的泪颜。“你或许伤了你阿玛的心,但我们成亲后,多得是可以补偿他的机会。你或许伤了额勒
的心,但我们至少可以合力使他少伤其它无辜女子及孩子的生命。慈善堂的事,仍有挽救的余地枣”
她在他掌心里摇头。她办不到,她真的己经山穷水尽了。
“你办不到的事,我自会从旁帮你。”他忽而转冷,彷佛笼上一层心防。“至于你
产的事。”
穆兰微微一颤,缺了一角的心口开始
痛。
“兰兰,你没有怀孕,我们之间根本不会有孩子。”
她微蹙娥眉,望着他极度紧绷的面容。
“我身为私生子,就断不会允许自己有任何私生子。我在少年时期就已经服毒灭了自己传宗接代的可能
,虽能人道,却无法拥有孩子。今生今世,就只有我一个人过日子。”
“不。”她有怀孕,她确实感觉到自己怀有孩子!
“那是我下的葯在作祟。”曼陀罗擦着眼泪,苦笑走近。
“什么孕吐、倦息、腹痛,全是葯的作用,你肚里什么都没有。”
真的吗?她真的没有害死自己的孩子?
“你若嫁给朱雀,也不可能会有孩子的。”
朱雀狠然冷瞥曼陀罗歹毒的浅笑,但无可反击。他和穆兰,确实不会有后代。
“有啊。”细柔的轻语震
着他防备的心。“我和朱雀有孩子啊。”
他怔然看着穆兰平淡的面容。
“除了血缘,我们都能给的,就是我们的孩子了。”
他一时不知身在何方,心在何处。他的母亲,除了血缘,什么都不曾给过他,也不曾认他是她的孩子。他没有名字,统称为死人的儿子、坟里爬出的弃婴、
尽母亲生命而诞生的妖孽。
因此,他什么也不配得到。
“除了相同的血脉之外,我们可以让孩子们得到世上最好的一切,用钱也买不到的一切。这样,我们拥有的,不是很多吗。”
他发
不出的情绪,全自她的笑眼中
尽。
心灵悸动的剎那,他竞犯下致命的疏忽;曼陀罗已经走入之前为防卫他和穆兰而设的水结界内。
“你们的感情好得真教人感动,这就算是我为祝福你们而送的礼吧。”曼陀罗天真一笑,取出袖中藏的小木偶,倏地
狠撕下卦在木偶颈上的纸符。
“朱雀!结界是开的。”男子惊叫。
朱雀猛然顿悟。水结界因他方纔的法力施展,已经全然溃散,挡不了外来的袭击。
“曼陀罗枣”
朱雀连出手的机会也没有,就被穆兰颈上
溅出的鲜血慑住。
发生什么事了?
穆兰傻傻看着这眨眼间产生的剧烈变化。朱雀靠她好近好近,眼对眼,鼻尖对鼻尖。她从没看过朱雀有如此惶恐的押
,如此脆弱的震骇。她感觉到,他的巨掌紧紧地、密实地、沉重地
在她颈上,似在防止什么东西奔
溃决。
他的脸被溅上好多血,他怎么了?他受伤了吗?
“朱雀”
“不要说话!什么都别说!”他狂吼着,全身隐隐战栗。
他的脸上,又因方才穆兰喉头的震动而溅上更多的鲜血。
是她自己的血?穆兰谔然眨着双瞳,开始感受到身体发出的强烈警讯。
她心跳好快、好强,强到她脑门都可以感觉到心脏的强猛搏动。每跳一次,她前
就滥出更多朱雀怎么挡也挡不住的热
。
她的鲜血,泉涌而出,自他拚命阻拦的掌心
隙奔跃而下。
透了他的手,浸透了她的衣袍。
她快死了吗?
曼陀罗开心地拿着与穆兰神似的小木偶晃呀晃的,木偶颈上,有着和穆兰颈上相同的深深刀痕。
“开出条件吧,曼陀罗。”朱雀咬牙使劲
紧穆兰颈上的毙命血口,感受着脆弱的生命,正一点一摘地自他掌中
失。
“啊!这可是你自愿的哟。”这种自愿式的咒术最强、最有效了,既没法子破解,也毋需她具备太高深的法力。
呵呵,没办法,她又没朱雀那么高的天分,只好努力培养手段了。
“你开吧!随你开什么,我全都答应!快点封住穆兰的伤口!”除非施咒者重新把符贴回木偶上,否则他再怎么为穆兰止血也没用。
“我要你别妨碍我原本下的法术!”曼陀罗悍然重喝。“我就是不准穆兰想起和你在一起的事。你有本事,就尽管窝在她身边当她的大阿哥去,不准你唤醒她的记忆!答不答应?”
“我答应。”
朱雀?穆兰惊瞪他无助的降服。他的哀切神情,就近在她眼前,烙在她灵魂里。
她的小手无言地、紧紧地、虚弱地抓着他的衣袖,寂然吶喊:她不要忘记朱雀,她不要忘记他们之间的一切!
“我要你永远滚出诚郡王府,不准再踏进这里一步。答不答应?”
“我答应。”
不要!朱雀,不要答应!穆兰被急切的泪水模糊了视线,看不清他沙哑的声声响应中有着何样表情。
他的低语为何有着浓浓的鼻音?他的嗓子为何有着隐约的颤动?朱雀!不要答应,朱雀。他这一离去,岂不连守在她身旁的机会也没有了?她不就永远都记不得他、见不着他了?
“让我变成这府里的格格!就像你作法让自己顺理成章地成为大阿哥那样,我要变成这个家的一分子,做这个家中最被王爷疼爱的女儿!答不答应!”
“我答应。”
“朱雀。”一旁的男子吓得脸色发青。他是怎么了,竞如此无条件任曼陀罗予取予求?
“最后一件事,我要你的通天异能。”曼陀罗毫不留情地尖刻狠笑道。“我要你超凡的法力与咒术功底,我要它们全归我有,你一样也不准留!答不答应?”
“我答应。”
纸符封回木偶颈项时,穆兰千个万个不愿,也无法挽回自己被强行夺走的意识。
自此,她不知道自己曾如何深爱过一个男人,不记得曾为他如何地意
情
,不晓得他为了挽留她的生命,已将一切舍去,过往
绵,灰飞烟灭。
**
“大阿哥,你为什么要走?”小人儿幽幽怯怯地仁立跨院门边,落寞望着屋内身影俐落的收拾。
“我没有必要留。”
她不懂,不过男人似乎多有自个儿闯
天下的雄心壮志,大阿哥也是如此吧“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不回来。”
她心头一
,闷闷的,好像有点被他的毫不犹豫伤到。
大阿哥不打算回来了这样不是很好吗?她老觉得大阿哥对她的态度怪怪的,光是那双过分浓烈的凝眸,就常盯得她不知所措。他这一走,她不是就可以松口气了吗?
为何心头空空的?
“大阿哥,你都不拷问我昨天又作什么梦了吗?”
她努力地别表现得太渴切。“我昨天,梦的和往常不不太一样呢。”
他终于回身,悠远而内敛地望着粉雕玉琢的娇美身影。
“大阿哥。”她期持地等着他的询问。
“我己经不需要问了。”
她难堪地垂头蜷着手绢。为什么他突然变得这么冷漠?他以前是那么地在乎她,一时一刻都不放手,如今却毫不留恋,甚至不想再多看她一眼似的。为什么?
见他拎起简单行囊就走的势子,她慌得不知所措。想叫他不要走,却又不敢开口。
“大阿哥,你你不去跟大伙告别吗?不去和阿玛说一声吗?”
“不用,也不会有人记得我曾存在过。”
“我。”会啊,她永远都会记得。可这一说,似乎有点逾越兄妹情诅。她和大阿哥,好像有被人说过是对不大正常的兄妹他经过她身前,跨门而去,那份决绝,令她心惊。
“大阿哥?”
他止步,只微微倾头,没有表情。
他都不会舍不得她吗?他连一句临别的话也不跟她说吗?她受挫地孤立在门边等候,他仍一如之前,没有多余的话语。
“我走了。”
她哭着急急追在他后头,越过小庭院,越过亭台搂阁,越过着华的园林,雅致的长廊,一步一步地,走出她的世界。
这是府虽唯一呵护她的人、唯一疼惜她的人、唯一温柔以待的人、唯一了解她的人。她不是怕他,不是讨厌他,而是唯恐自己的情意已超过了兄妹的界线。
她一边掉泪,一边哽咽地追着他豪迈的大步。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心里有着怎么挡也挡不住的汹涌情绪,倾
而出。那是什么感觉,她不知道,她只知道他是她哥哥,彼此间有着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
行至王府大门,他终于回身,凝望跟在他身后一小段的泪人儿。
她的灿灿双瞳盈
柔弱的挽留,凄凄切切地期盼他明白她说不出口的心意。
“好好保重。”长长的深瞅过后,他转身就走。
“大阿哥!大阿哥。”她放声追去,却又不敢追近,怯怯地在他身后两三步之处哽咽。
她不要大阿哥离去。若非看到他远走的背影,她绝不知道自己对他有多深的感情。尽管这是不对的、这是不合礼教的,她还是不想与他分离。
“大阿哥,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走?”她几乎泣不成声,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承受他随之而来的拒绝。
“跟着我,就没有王府可住了。”
霍然间,她被他的呢喃点亮双眸,也止住了泪势。他没有不准她同行,没有视她为不耐烦的黏人累赘。
“我不住王府也没关系。”
“没有仆役伺候,没有格格头衔,也没关系?”
她眨巴仍泪汪汪的大眼,使劲摇头保证。
“这一走,可是没有回头路的。”
她默默伫立在人生的岔路口。前方是他,后方是家,两个不同的世界,就决定在这一瞬间。
退进家门,她就可以回到稳当的生活,嫁入豪门,终生享尽荣华富贵,生养
五哥的孩子,打理他
后收房的各
姬妾,应对皇亲贵戚,四面八方各式阿谀与巴结,那些都是她所熟悉的,理所当然的,她也颇得心应手的生活。而前方她看不见未来,不知道会沦入何样光景。
她怕,怕得又潸然泪下。若旁人看了,一定会
笑她没用。可是旁观的人,事不关己,当然可以说得豪气万千,堂皇冠冕。她不知道该如何装出豪迈洒
的倔强,她只能老老实实面对人
中的软弱与畏怯。
“兰兰。”
她凄然抬眼。她好喜欢听大阿哥这样唤她,用他极醇、极浓的低
,深深地抚进她心坎。她真的真的舍不得。
“大阿哥。”她啜位地缩着双肩,脆弱得再也受不了一丝折腾。“我可不可以跟你一起走”
她不敢抬头,也没有听见他任何响应,只在他炽烈有力的环抱中听见他浑厚的心跳,她终生沉浸的音韵。
诫郡王名下,走了一个七格格,剩下的,仍是七个格格。
**
“四灵”群聚的重要场合上,竞有个画画儿的佝偻小身影尖声怪叫枣“怎么可能没有朱雀这个人?明明就有嘛,不然我老远地自贡山赶来干啥?”
“
光山人,你脑袋掉到黄山谷底了是吧?”席间窃笑不断。“四灵′里什么时候有过朱雀?这从前几代
传下来时,就一直是个虚设的空名,哪会有人?”
“耶?可这。”不对呀。“我见到的朱雀又是谁呢?我还跟他抬扛了半天耶!他甚至一度拐走我的弟子,这事你们怎么说?”
“他长什么摸样?”
“他呀,他就是那个。”呃,哪个?“我记得他长得他的声儿。”
“我看你是犯胡涂了。”众人暗嗤。
“我确确实实见过他呀。”怎么会完全想不起来呢!
“哪,你拿这名册仔细瞧瞧,朱雀栏下是不是空的?”
他接过名册,使劲儿猛瞪。青龙、白虎、玄武,都各在栏下填有姓名与身分,唯独朱雀,一片空白。怎会这般呢?其它人才懒得理他,径自喳呼起来,反正大事刚才已经讲妥了。
“你听说了吗?诚郡王府的莲格格又发癫了。”
“干嘛,她这回又看见未来哪个女皇当家啦?”
“这回的才叫惊险,郡王爷气得几乎想
她
哑葯,省得
门抄斩。”他在众人关注齐聚之后才悄声道“她说咱们脑后的辫子留不过三百年了。”
众人不耐烦地哀声怪嚷“拜托,没凭没据的鬼话,你也听。”
“难怪郡王爷一直请人来为莲格格驱
,成天鬼话连篇。”
“我倒觉得她的能力很有问题。”一名少女道。“看她成天疯言疯语,又说她听得见人人心里思绪,吵得她难以入眠这情况,比较像是她承载了超越她能力极限的逾度力量,失去控制。”
“你也开始跟她一样,有点疯言疯语了。”旁人大笑。“我在说正经的。”
“等她嫁给额勒
后,大概就会变得比较正常了。”一名壮汉嗲声叹道。“黄花闺女嘛,在长年缺乏男人疼爱的境况下,孤单过度,幽怨太多,难免胡思
想。等到有了男人之后枣”
“有了男人之后怎么佯?你再说啊。”少女一脚将花盆底的鞋跟踩进壮汉嘴里,恶声骂道。
“这名册不对劲!一定是这名册有问题。”
光山人研究了半天,只研究出了一肚子火。
“你的脑子才有问题咧。”
“可是我明明曾经枣”
“你想想,咱们既称做′四灵』,就摆明了头头只有四个人。若不空着朱雀这虚位,我们岂不是不只四人了?”
光山人一顿。“唔,这倒是。”
那他脑海中的朱雀印象,是打哪儿来的?
**
月夜江衅,凉风
离。虽是深秋,在这江南佳境,仍
煦宜人。
雅画舫中,烛火微明,衬着展卷沉思的人影,一江静谧。
“大阿哥。”
他回神抬眼,娇美的小人儿正怯怯地杆在门棂后边。
“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来找你听月声。”
“什么月声?”他伸长手譬,
着欣然投进他怀里安憩的柔软娇躯。
“就是月光的声音。”她覆着披风,舒服地枕在他怀里眺望窗外江月。“瞧,那儿不是有月亮吗?”
“嗯。”他悠然抚着粉
脸蛋,一同欣赏江上月影。
“你听,你用心听。”两只小手轻轻遮着他双眼。
沉寂的深秋,新月如钩,画舫安然栖于水面。悄悄之中,有夜风拂掠,吹动江面,
着月影水光点点。
“听见了吗?”
“听见了。”他笑着将小手移到他
上,却被她害羞地缩回披风里,窝入他
怀,不敢动。
他也没有任何进一步的表示,只是搂着她,继续读他的书册。
“大阿哥说谎。”她躲在他壮硕的
膛里,手指在他上好的绸襟上画圈圈。
“哦?”“你说跟着你会过着没人服侍的日子,结果呢?”不是没人服侍,只是服侍的人没以前在王府时的多。“我一直想着,怎么为你张罗家务,怎么和你同甘共苦,怎么在艰困的日子里给你打气,替你分优解劳”
“抱歉,破坏了你贫
夫
的美梦。”
“
讲。”她抬起慌张的红脸。“什么夫
,我从没做过那种非分之想,真的没有。”
“我倒希望你有。”
“不要说了。”她羞愤得急急按住他笑得令人意
情
的双
,紧张得差点
不过气,忽略了她衣衫里的豪
正紧紧
贴在他心口上,随着她的
息而摩挲。
他己经习惯了这般矛盾的少女心思,任由她依赖,也任由她矜持。
“我偷偷跟你讲的那些只是梦而已。梦跟现实是不一样的,梦里可以百无
忌,可可是现实生活里,不能不懂点规矩。”
“那你今天又要告诉我什么梦?”
“不说了。”她赌气地缩回他臂弯中,不理人。
“兰兰。”
她懊恼地捂着耳朵。他明知她最
不起他这声声
惑,还来刻意捉弄。
“你今天是怎么着?脾气特别拗。”
她沉寂好一会儿,自知什么心事都瞒不过他的。
“大阿哥,你会接受崔家小姐的那门亲事吗?”她柔柔细细的娇噪,努力放轻地借以
饰沉沉的不安。
“多少婆娘都派人上门提亲过,你到现在才担心。”他漫不经心地以大掌抚搂着她的背脊。
“可是,那崔家小姐太完美了,连我都忍不住欣赏她。”她焦虑地抬望着他慵懒俊容。“你喜不喜欢她?你会不会娶她!你若是跟她成亲了′打算怎么处置我?”
“你呢?我若成亲,你有什么打算?”
她不喜欢这问题,窝回他怀里半晌不吭声,偷偷地
情绪。大阿哥都不明白,这份担忧是如何地磨人心思,她惶惺惑惑地纷扰了多少时
,他却悠悠哉哉地照过他的日子。
“兰兰?”他琉掠着她柔细的长发,
出一截雪
无瑕的颈项。
“你如果成亲了。”啊,希望她的鼻音不要太明显。
“你就不用再多烦扰我的事,我自会打理我自个儿。你不要带嫂子来见我你也不要来,我也永远不会去…”
“怎么了?跟你说着玩而已。”他愕楞一笑。
“我不要跟你说着玩,你也不要拿这种事寻我开心。”
她重声泣诉。她没他那么豁达,
不起这种玩笑。
“好了好了,再哭下去,
了我的衣服,我会着凉。”他笑拥着她胡说八道。
他们打打闹闹一阵,破涕为笑,又依偎在一块,静享缓缓江波。
“我这辈子不会娶任何人的,兰兰。”
她愕然伏在他襟口,充
期待,又怕希望落空。
“真的?你是说真的?”不是玩笑话?
“我己经铁了心,做一辈子老光
。你呢?”
“我陪你。”她
切地与他相望。“我也不嫁,一辈子陪在你身边,做个老姑娘。”
他无奈地
俊魅笑容。“我们真是对奇怪的兄妹。”
“是啊。”她好满意,好开心。顺着他的大掌,被他
躺在他颈窝里。“你在研究什么古曲?”她和他一同读向书册。
“幽兰。”
“啊,这曲牌名又让我想到一个梦。”
“快告诉我吧,云梦大侠。”他柔声哄着,呢呢哝哝,醉人心扉。
“是这样的,我梦到我们不是兄妹。你使尽了手段要困住我,就像′幽′字的意思那祥,把我给单独囚在你掌心里了。”
“那你很害怕呀?”
“这也不尽然。而是。”
“很期待?芳心窃喜?”
“你不要说话嘛,这是我的梦!然后我就。”
“你脸红了。”
“不要笑。”她讲没几句,又气恼地娇斥着。“不要再捏我的脸了。”
两人一阵胡闹,又气又笑,一会儿又没好气地打成一团。
夜最深、最沉之时,醉的醉,倦的倦,两人和衣相拥而眠。随着画舫,幽幽
入月夜无尽的邈邈江面。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