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一转眼,小舞住进京介位于芦屋的住处已经一个星期了。
这一个星期的观察,小舞已经可以确定这儿确实是他的秘密基地,因为她已经多次见到京介深更半夜还算在书房里看资料,做电脑建档。
白天他的书房是上锁的,只有在他回来后,书门的大门才会打开。
不过因为他在,她根本没有机会溜进书房里找寻资料或线索,经过几天的思考,她发现她推一能溜进去的时间,就只有他睡着的时候。
但是在这之前,她必须想办法让他在晚上离开书房后不上锁。
这天晚上,他依然在他的书房里待得极晚。
洗过澡,小舞将长发吹得半干,穿着他的一件白衬衫,而村杉底下只有一条小小的蕾丝内
。她将自己
得香气
人、风情万种,为的就是将他勾引出书房,并忘掉上锁的习惯。
带着一种破斧沉舟的决心,小舞来到了他的书房外。
虽说已经跟他生活了一个星期,两人之间的亲密关系也难以计数,她还是忍不住颤抖着身躯。
他会察觉她的不寻常吗?他会怀疑地的居心吗?
应该不会了吧?如果他对她还有怀疑,怎会将她带回秘密基地呢?
想着她缓缓地步进了他的书房里。“…”她站在门边,凝眸睇着他。
抬起眼,京介有点讶异。
她穿着他的白衬衫,长度只盖到大腿处,而那衬衫下、是她玲成的身段及那突出的
峰。
很明显地,她并没有穿内衣,然而她这么穿是为了什么?
“你不睡吗?”她问。
“我还有一点档柔要看,你先睡。”
“不要—一”她
出幽怨的神情,娇啧着走向了他“我一个人睡不着。”
她坐上了他的大腿,一手勾住了他的颈子。衬衫下,她那双藕白细
的玉腿一览无遗地展
在他眼前。
人的幽香、玲珑的曲线,她是个让男人无法抗拒的女人。
京介将手自电脑键盘上移开,轻轻地扣住她纤细的
身“你想怎样?”
她伸出手在他脸上轻抚,语带挑逗意味“想、要、你。”她一个字一个字充
着挑逗及
拨意味地说。
他隐隐感觉得出她今晚的不同,虽然过去也是她主动挑逗他,但自从他们真正住在一起后,她是从来不这样做的。
将她带到这儿住后,他经常可以发现她的眼神飘忽、精神不集中、无时无刻不
出那种疑惑地、挣扎的目光及神情。
每当她经过他书房前,总是有意无意地瞄搜着,就像这儿有什么她想探索的东西似的。
她想知道什么?或者他该说,她以为这儿会有什么?
突然,他也好奇起来了。
既然她想知道,那么—一他该给她机会,不是吗?
“嗯—一”她轻轻地推了他一下,娇嗔着:“别在这儿…”
“你想怎样?”他低哑的嗓子在她耳际燃烧着。
“回
上。”她说。
他并没有多想,更没有犹豫,只是将她拦
抱起,缓缓地步出了书房。
一场
情惹火的男
女爱后,小舞疲惫地瘫软在
上,而他也睡在一旁。
凝视着他睡觉的模样,她的心里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幸福及不知名的痛楚。
她爱上了这个男人,可她却也几乎可以断定他就是害死他父亲,诋毁他名声的罪人。每当他抱她、吻她、占有她,她心里总是充
了矛盾挣扎。
“晤—一”他呓语着,然后翻过身背对着她继续睡去。
她小心地起身,然后试探他“京介?京介?”她唤他,看他是否有回应。
久久,他都没有应她,只是安静地睡着。
她想,他是睡着了。而现在该是她“出动”的时刻。
她轻悄地下
,穿上了搁在地毯上的白衬衫,也顾不得内衣内
穿了与否就走出了房间。
而就在她轻手轻脚,自以为没有惊动任何人的步出房间之际,一直闭着眼睛的京介,突然地睁开他在昏暗中依然炯亮的双眼…
打开电脑,小舞纯
地操作着,并进人他的每一个档案。
看了好一会儿,她发现都只是一些寻常的账目,酒店的、赌场的、俱乐部的,还有一些普通夜店的收支明细。
她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资料,反而还发现到他竟也做进出口贸易这种“正常”的生意。
奇怪—一难道他还有别的秘密档案?
她埋首敲打着键盘,努力寻找任何可疑的蛛丝马迹,浑然未觉书房门口仁立着一道高大的黑影。
“小舞—一”突然,一直安静站在门口的京介沉沉地发出声音。
他已经站在这儿好一会儿了,而她竟浑然不知他的存在。她在查什么东西,能查到浑然忘我?
他的电脑里全是一些相关事业的进账明细,她想从里面知道什么?难道这就是她接近他的真正目的?
假如她是“黑棋”在意的应该不是他电脑里的资料,由此推论,她是“白棋”的可能
也就相对的提高了。
但就算她是警方的卧底,又有必要为了工作牺牲至此吗?
她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竟能重要到让她拿身体来换?而她父亲的自杀跟这件事情是否也有关连?
发现且确定她果然是为了某种目的跟他在一起,他的心不知怎地一阵揪紧。
懊死!他已经喜欢她到这种会心痛的地步!
虽然心里情绪起伏如波涛汹涌,他还是选择不打草惊蛇。因为如果现在马上质问她、拆穿她,她势必会不加思索地离他而去,而那不是他乐见的。不到最后一刻、不到无法弥补,他都不愿意放弃她。
“怎么不睡?”他走进了书房。
看见套着睡袍的他突然出现,小舞连忙偷偷地将所有的档案夹,自电脑萤幕上消掉。
“睡—一睡不着—一”她心虚地敲着键盘“你的电脑可以上网吧?”她假意问着。
他撇
一笑,心里嘲笑着她拙劣的谎言。
“看来我还不够努力。”他步向了书桌,绕到了她身后并将双手置放在她微微颤抖着的肩上“也许…我该让你再累一点。”话落,他的双手突然自她肩上滑至她衬衫里。
“不—一”她一惊,下意识地挣扎着。
他突然以手臂钳住她的颈子,弯
将嘴
贴近她的耳际。“不?”他低沉的声音带着一种威胁。
她觉得他像是想掐死她一样,而那种感觉让她感到无名的恐慌。
“呃…”她难受地想挣脱他。
突然,他松开了手,并将椅子转向了他。
“京…”她惊羞地瞪大了双眼。
虽然她已经跟他有过不少次的身体接触,而她也早看遍、摸遍她的身体,但当他这么凝视着她的那一处时,她还是觉得不自在。
“说你爱我、要我。”他说。
他觉得自己真是可悲,明知道她是为了某种目的而接近他,他却还自欺欺人地想听她说一句她爱他。
“我—一我爱你,我要你。”此刻,她所说的都是发自内心。
她是真的爱他,虽然她也恨着他。但她不能不承认、不能不面对她爱他的事实。
“真的?”他苦笑一记。
这是他想听到的,但真的听见时,他心里却有着一种难言的苦涩。
京介
着烟,沉眼睇着安睡在
上的小舞。
不住他连续的恐怕京求,她?鄣比樵诖采纤拧?br>
随着两人的关系越来越亲密、越来越牢不可分,他的心就越是挣扎矛盾。
他知道她为了某种目的接近他,而显然地,她想从电脑中查阅一些她想要的资料。
好几次,他冲动得想问她到底要什么。但—一他忍住了。
他舍不得放开她,而“摊牌”却可能
得她不得不离开他。
“你要什么?”伸出手,他喃喃自语地轻抚着她的脸庞。
她没有动,只是静静地沉睡着。
“你…真的爱我吗?”他如着浓眉,沉痛地、懊丧地、挣扎地问着。
只是,他没奢望她的回答。
穿着一袭素净的和服,手捧着今天上课要用的花束,小舞一步步地走向冰川博子开设的花道教室。
最近,她常觉得冰川博子看着她时的表情好奇怪,像是知道什么似的只是似笑非笑,一脸兴味地瞄着她。
她想,冰川博子一定知道她跟京介住在一起的事情了,毕竟京介已经搬到芦屋好一阵子了,精明的她不难猾到自己的儿子在外面“藏娇。”只是—一她为什么一句话都不问、不说?
冰川博子的疼爱有加一直让她有很深的罪恶感,因为她怕到最后会伤了冰川博子的心,而那是她非常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柳生舞。”突然有人在她背后叫唤住她,是个女人,而且口吻是轻视、不客气地。
她转过身一脸,竟是许久不见的池田美保。
“有什么指教吗?池田小姐。”她淡淡地道。
“残人!”美保眉儿一挑,毫不客气地骂道。
小舞也没生气,她知道美保找她一定是为了京介的事。也许她已经知道京介跟她同居的事。
见她气定神闲,美保一脸懊恼羞愤。“你这不要脸的狐狸
,为什么老爱勾搭京介?”
“池田小姐,你误会了。”
“我没误会,我知道你跟他在外同居!”她气愤地叫骂着。
小舞微怔,然后若无其事地笑叹一记。“池田小姐,我没
拐他,是他要跟我一起住的。”
“你!”美保眼睛倏地一睛,眼底像要
出火花来。
“我不会抢你未婚夫的—一”小舞淡淡一笑,表现得泰然自若“只要他跟你结婚,我就离开他。”
“什—一什么?”美保气得身体不住地颤抖。
“在你担心他会被我拐走前,还是先想想怎么哄他跟你结婚吧!”小舞笑说。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
怒美保,她的目标是京介,不是他身边的人,她更是跟美保一点过节都没有。但是她为什么要说这种像是挑衅的话呢?是为了报复美保上次打了她一耳光,还是有其他原因。
美保气不过她若无其事的椰榆,大步趋前又想动手“不要脸!你还敢在我面的耀武扬威!”
“池田小姐,”小舞没躲没闪,只是眼神坚定地望着她“在你打我之前请先三思。”
她的处变不惊让原本
动手打人的美保,突然停住了手“你说什么?”
“京介现在很宠我,要是你再打我,只会让你们的婚期更遥遥无期。”她冷冷地说。
“你!”美保恼恨地瞪着她,被动地、挣扎地将手收回。
小舞微微地扬起下巴“有空我会劝他回你身边的,后会有期。”话罢,她转身往花道教室走去。
她知道自己刚才的话有多残忍、有多冷酷、有多无情,但—一她忍不住。
她骤地发现自己之所以展开反击,不全是因为她想报复美保。
当她惊觉到这点,她同时也发觉自己对京介的感情有多
深蒂固;而这个又教她心痛如绞…
帝冢山,京介的办公处。
“会长,查出来了。”太田一脸神秘又紧张地来到他面前报告着:“前阵子有人开了一部车到保养场修理,好几个技工都说他行迹诡异,而且多次接近您的座车。”
“噢?”京介微微地皱起了眉心。
“我们从他开去的车查到车子的所有人—一”太田低声道“车子登在‘
代’的名下。”
“
代?”他一震。
代是双川会旗下的夜店,目前是归池田光森所管。如果当天开着
代的车到保养厂的人,就是破坏他座车刹车系统的人,那么,池田光森跟这件事有关吗?
“会长,这件事要不要知会老爷子一声?”太田问。
他摇头“事情还没
清楚,别让我父亲担心。”
“如果查出来真是跟池田有关,那…”
“到时我会亲自告诉我父亲的。”他脸上没有一丝即将厘清真相的喜悦,反而更是沉郁忧心了。
池田光森是老池田惟一的儿子,自从老池田死后,父亲就一直对池田兄妹俩照顾有加,若是让父亲知道差点儿害死母亲的,可能就是池田光森,他老人家不知会如何震惊伤心。
再说,池田家就只有这一脉香火,到时父亲就是想执行帮规,也一定会碍于他是池田家惟一的希望而不忍下手。
但帮规就是帮规,就算是身为会长的他也要遵守,像父亲那种公私分明、刚正不同的人,势必会为了这件事而左右两难。
他不想看见父亲为了这种事而忧愤难
,因此在事情未水落石出之前,他绝不惊动他老人家。
接到之前的房东说有一件从北海道寄来的小包裹后,小舞马上到房东儿拿回了包裹。
拆开一看,里面有一封英文书信,还有一卷磁带已经
出大半、损坏很厉害的录音带。
写信的人是父亲在美国做研究时的同好金恩博士,他在信中提到这卷音带是父亲生前由日本寄给他,并请金恩博士在他死后转交给在北海道任的她。
小舞直觉认为这卷录音带一定跟父亲的死因有关,不然他不会那么大周章地寄到美国,再托人由美国寄回。
在父亲寄出这卷录音带前,他势必已经知道自己身陷危境,命在旦夕吧?
她相信这卷录音带里一定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只可惜录音带辗
到她手上时,已经损坏得极严重。
如果想知道录音带里究竟藏着什么秘密,她必须想办法将录音带复原。
于是,透过之前帮她查京介的征信杜老板,她找上了大阪警署的扫毒警官铃木刚。
“听说你要找我?”有征信社老板搭了路子,小舞很快地见到了铃木刚。
他看起来很年轻,大约三十出岁,五官端正,给人一种正气凛然的觉。听征信杜老板说,他是署长最器重的人,也是署长未来的女婚人选。
“铃木警官,”小舞向他一欠,并将装着录音带的纸袋交给他“我说警方有办法将损坏严重的录音带还原,所以想请铃木警官帮个忙。”
铃木刚微微地纠起浓眉“小姐,警方没有闲工夫帮民众还原录音带。”
“如果我说这是关系着大贩黑道毒品
易的录音带呢?”她直视着铃木刚,非常认真而严肃。
他一怔“你开什么玩笑?”
“我没有开玩笑,”她眼神坚定地望着他“这是我父亲柳生芳夫死前寄给美籍友人,然后再辗转寄回我手中的。”
“柳生芳夫?”铃木刚暗忖了一下“你是说前些
于自杀的化工博士?他是你父亲?”
她点头“事实上,我怀疑家父根本不是自杀,而是遭到帮派的杀害。”
“你是指双川会?”他眉头一锁。
“我听说警方也正在追查双川会的贩毒线索,我想铃木警官不会放过任何一个破案的机会吧?”
铃木刚并没多想,只是收下了她拿来的录音带。“我会叫鉴识组尽快录音带还原。”
“谢谢你。”她站起身来,递给他一张纸条“这是我的手机号码,请你到时打电话通知我一声。”
“我会的。”他收下写着她手机号码的纸条“我送你出去。”
“麻烦你!”她向他一欠。
铃木刚送着小舞走出了警署来到大门口“柳生小姐目前的境况安全吗?”他问。
她微怔“什么意思?”
“双川会不好惹,我怕柳生小姐你—一”如果录音带里真是记录着双川会的贩毒事实,那么她可是警方最有力的证人啊!
“你放心。”她一笑,气定种闲地“我现在的安全可是我用身体换来的。”
“咦?”当铃木刚还在咀嚼着她话中的含义时,她已经旋身离开了警署大门。
而就在他们站在门口交谈的同时,一辆黑色的宾士车也正巧经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