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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当匡云中再度清醒,人已在西厢内。

 “少爷,你终于醒了,呜…吓死老奴了,你怎么这么冲动,绝毒之毒是何等恐怖,你竟想以一己之力之,要有个万一…呜,老奴该怎么向陛下代?”顺公公老泪纵横。

 但匡云中却无心理会顺公公的哀嚎。“如枫呢?顺公公,如枫在哪里?她没事吧?”

 “常小姐早在三天前就醒了。”顺公公抹着泪。“真正受创严重的是你啊,少爷,你耗尽宝力,又被常小姐身上的绝毒之毒反伤了身,你差点儿就一睡睡到黄泉去了。”

 “是吗?如枫没事了。”匡云中放心地再度倒回上。“她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那你怎么办?”顺公公虽然很喜欢常如枫,但一想起全是因为她才害得匡云中险些儿一命归,他还是生气。“你的功力全没了。”

 “功力没啦,再练不就得了。”他只庆幸她还活着。

 “少爷!”顺公公怪叫。

 “好啦、好啦!我已经没事,你就别再大惊小敝了。”吵得他无法休息,他好累耶!

 “奴才不是大惊小敝,奴才是为你担心。”

 “你如果真为我担心的话,就把我代你办的事,赶紧办好。”

 “什么事?”

 “抹消常松对我身分起疑的事。”

 “那件事啊!”顺公公伸手擦了擦脸泪痕。“我想他应该没有对少爷起疑才对,他的表现跟以前一模一样,半点儿也没变啊!”“是吗?”看不出常松是如此驽钝之人,匡云中心起疑惑。

 “不过,我还真羡慕常松,同是上了年纪之人,他的肌、皮肤好有弹,就像那二十几岁的小伙子,我问他是怎么保养的,他也不告诉我,真小器。”顺公公这人别无其他嗜好,就爱打扮自己,每天不得香、白皙皙,绝不出门。

 “难怪每回如枫出事,他总能适时出现,原来如此。”这下子可谓茅顿开了。匡云中恍然大悟地笑咧出一口白牙。

 “少爷是什么意思?”顺公公不懂。

 “没什么。”匡云中挥挥手。“顺公公,我累了,想再睡一会儿,你先出去吧!”他有很多事要想,不要人打搅。

 “那奴才告退,顺便去向常小姐报告少爷醒来的好消息。”顺公公出去了。

 匡云中躺在铺上,失去武功的身体变得好沉重,他?鄣每觳恍辛耍行┦虑椴辉ぷ龃蛩阌植恍小?br>
 他已知黄金传说的谜底在哪里了,但要如何拿到手?又该怎么送回西荻国?

 另外,密室里出现的一男一女,其中的男人称常如枫为女儿,他的身分不言自明。只是他为何要搞那种诈死的把戏?又要扮成黑衣人,时刻留意着常如枫?

 常松这个二十余岁的“老”管家,他的真实身分又是什么?是谁让他混进来的?

 “唔哈!”掩嘴打个呵欠,好累,但该想的东西还有好多。“唔,我讨厌动脑筋。”若非为了常如枫,他早把东西抢了就跑,哪还会在这里累个半死?“不过很值得。”想起她,他不带着笑意入眠,

 ·········

 “为什么会失败?”责问发自常泰之口。

 年轻汉子沉言。“本来已经成功,谁知中途却杀出个程咬金。”

 “算了!我让你查匡云中的来历,你查得如何了?”

 “他果然是西荻国第五皇子。”

 “你确定?”

 “有图像为证。”年轻汉子出一只纸卷送到常泰面前。

 常泰摊开一看。“哈哈哈,终于给我找到证据了;娘子,把你死的罪魁祸首,我很快就能毁了它为你报仇了,娘子…”他疯了似地大笑又大哭。

 “义父!”江彬突然闯进。

 “谁是你义父?”常泰怒吼。江彬嗫嚅不敢再言,他虽是常泰之的义弟之子,并得常之喜爱,但常泰一直不喜欢他。如今,他的靠山死了,他更没胆轻易得罪衣食父母,以免常泰将他赶走,他可要落街头行乞了。

 “常伯伯,你说匡云中是西荻国五皇子,是真的吗?”

 常泰瞪了他一眼,将手中的纸卷丢给他看。

 “原来他真是西荻国五皇子。”江彬大笑。“我这就去告诉表妹,将他赶出去。”说着,他拿图冲了出去。

 常泰拦他不及,气得火冒三丈。“这个笨蛋,快把他追回来。”他从不喜欢江彬,但娘子却对江彬颇有好感,看在娘子的分上,他才留下他,但他若敢坏他大事,绝不轻饶。

 “遵命。”年轻汉子追着江彬跑了出去。

 “该死、该死!”常泰放心不下,也跟着追出。

 ·······

 “表妹、表妹…”江彬在书房找到了常如枫。“你不能嫁给匡云中。”

 常如枫理都不理他,迳自埋首书案拟着请帖,筹备自己的婚事。

 “是真的。”江彬大叫。

 “江表哥,我想你是来迟一步了,婚期早已订下,我是不可能改变初衷的。”

 “但他是西荻国五皇子啊!常家祖训,常氏后人绝不可与三国中人通婚,你忘啦?”

 “你有证据吗?”常如枫翻个白眼,心想,他要敢说因为那两人同名同姓,就把他砍成酱喂狗去。

 “世人皆知西荻国五皇子正是匡云中啊!”果然是个白痴!她深口气、握紧拳头,准备开扁。

 见她不信,江彬气得跳脚。“我说的都是真的,我有证据。”

 “什么证据?”她冷笑,离开书案,一步步近江彬。

 江彬被她狠厉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打那夜,在鸿鹄书斋里差点儿被她以一只纸镇打得头破血、后来又被匡云中不知以什么手法得他不举后,他就很怕这两个人。

 常如枫外表冷静、其实火爆如虎;匡云中笑面似佛,但手段残狠却更胜恶狼,若非舍不得常府的好生活,江彬早跑了。“表妹,你…你别来喔!我说的都是真的啦…”

 “你拿不出证据就给我滚…”她咆哮,算江彬倒楣,平常她的脾气没这么坏的,但匡云中为了救她,昏、至今未醒,她都快急死了,江彬还来吵,是他自找死路。

 江彬慌忙将手中捏得烂绉的纸卷丢给常如枫,转身避到书柜后。“你自己看就知道了,匡云中真的是西荻国五皇子啦!”

 懒得理那胆小表,常如枫迳自展开纸卷,图上是西荻国皇室成员的画像,有西荻国皇帝、皇后、五名皇子…匡云东、匡云南、匡云西、匡云北,还有…匡云中。

 西荻国的五皇子,那个与她未婚夫同名同姓的人,为什么?为什么他们连面孔都长得一模一样?同样的笑容、同样的眉眼、同样的…

 一股寒意自脚底升起,逐渐占据她全身;她突然觉得冷,身体似被冻僵,血停止奔,心脏不再跳动。

 匡云中,她的爱人、她的夫婿,屡次为她出生入死、甘愿与她携手度过一切难关,她今生唯一动过心的男人;他的存在竟完全是一场骗局?

 怎么可能?他们相爱啊!为了救她,他尚在生死玄关中徘徊,这样的真情挚爱,岂会是假?

 “江彬…”毫无预警地,常泰冲了进来,一见里头凝滞的气氛,他知道他来迟了。

 “常伯伯,你快告诉表妹,匡云中真是西荻国五皇子,他们不能成亲。”还以为救星驾到,江彬急忙离开避难所,跑向常泰。

 “你这个笨蛋!”岂料,常泰却气冲冲地一拳将江彬打飞了出去。“我有说过要阻止他们成亲吗?”他要的是常如枫在婚礼上丢尽颜面,让鸿鹄书斋的地位然无存,他要毁灭常府,谁要阻止啦?

 常如枫缓缓抬头,两道寒透人心的目光杀向常泰。“真可惜啊!伯伯,你又功亏一篑了。”

 常泰咬牙,额上、颈边青筋暴。“你别得意。”他不会放弃的,终有一天,常府会垮在他手中。

 “起码这一局是我赢了,败军之犬可以滚了。”她笑得好冷,比隆冬大雪还冷。

 常泰愤恨地着气,转身找江彬算帐去,那混帐坏他大事,岂可再留,非得将他逐出常府不可。

 常如枫冷笑,走过去,阖上书房大门。

 偌大的书房里瞬间只剩她一人,方才强装起的坚强垮落,她纤细的身躯滑落地面。

 “告诉我,这不是真的,云中、云中…”止不住的泪水像断线的珍珠滚滚而下。

 心被硬生生地撕裂了。“难道常家人命中注定得不到真爱?”匡云中,她的爱人啊!他是她的生命、她的骨血,他…为什么要骗她?

 “常小姐,你在里头吗?”突然,顺公公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常如枫掩住双,不让哭声泻出去,以免漏她的软弱。

 “常小姐…”顺公公喊声更急。

 她拚命地深呼吸,好半晌,泪暂止,她总算得以开口。“我在,什么事?”

 “少爷醒了,我特地来报告小姐。”门外,顺公公说。

 “我知道了,等我这里忙完,我再去看他。”她努力压抑着哭声回答。

 “那奴才先行告退了。”顺公公走了。

 常如枫才缓片刻的泪落得更急。顺公公自称奴才,他年逾七旬,却颔下无须,肤白如雪、举止柔,这不全是太监的特征吗?

 一名太监,舍去皇宫、入主平凡人家当差的机会有多少?

 “呵呵呵…”她笑,笑得既苍凉又凄苦。“中,你是中原来的,对不对?你出生商业世家,家族以船运生意为生,因受人迫害,爹娘俱亡,你的船受到飓风侵害…”她一遍又一遍念着他告诉她的有关他的身世,彷佛只要这样不停地说、说久了,虚假终会变成事实。

 ······

 又睡了大半天,匡云中的体力终于恢复到足以下行走的地步。

 他睁开眼,困难地移动身体,没有武功后,才知有武艺时的方便,当个手无缚之力的平常人真累。

 “呼呼呼…”不过是铺到茶几的距离,他走得气吁吁。

 “你怎么起来了?”黑暗中,一个声音自窗边传来。

 “如枫?”他摸索到茶几上的打火石与油灯,卡擦一声,点亮了光明。“你来啦?”他的语气好开心。“怎么样?身体还好吧?”

 “嗯?”她颔首,走过来扶他。“多亏了你,否则我早见阎王了。”事情的经过她并不清楚,只知自己喝了口茶便中毒昏;再清醒,看到他与她倒在密室里,于是研判是他救了她。

 “其实光凭我的内力,并无法将你体内的毒全数出,多亏有人助了我俩一臂之力,因此,他才算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他趴在桌上,气说道。

 她倒了杯茶给他。“那可得好好谢谢他,不知恩公现在何处?”

 “你比我先醒,没瞧见吗?”他以为那个人起码会等到常如枫清醒才走。

 她摇头。“我清醒时,密室里只有你我二人;我唤你不醒,最后还是顺公公帮的忙,才将你扶回西厢。”

 “那我也不知道,毕竟我直到上午才清醒。”既然那个人还不想面,匡云中想,他还是不要戳破的好。

 “既然如此,那也只好等到下回有幸见到恩公,再行道谢。”她说,心底其实的疑问。他说的都是实话吗?会不会又对她撒谎了?这回的中毒事件发生得太过突然,有没有可能…根本是他设计来谁骗她的信任以便在常府里密谋不轨的?

 唔!心又开始揪痛;怀疑的种子一旦扎下了,就没有那么容易消灭,只会越长越可怕。

 “云中,再过几便是我们的婚期了,你有没有需要通知的人?”

 “怎么突然问这个?”

 “我最近在拟请帖,如果你有要通知的人,我顺便帮你写一写。”

 “不必了,在这里我又没有亲人朋友。”他耸肩。“倒是你,又要忙常府的事、又要忙书斋、还得筹备婚礼,千万别累坏了。”

 “我知道。”她颔首,实在不敢相信这么好的一个男人,居然是个骗子。他到底图的是什么?竟不顾西荻国皇子的身分,委身入常府成为她的赘婿?

 “你晓得就好,唔哈…”他掩嘴打个呵欠,勉强为她毒耗去太多精力,不休养个三、五天,怕是恢复不了的。“我又想睡了,你也去休息吧!不必陪我。”

 “那我扶你上。”她走过去,扶起他沉重的身子,他的脸色好难看,像大病了经月的人,又青又白。如果只是欺骗,没理由做到这等地步吧?

 “你真体贴,娘子,为夫能娶到你可谓三生有幸了。”他笑着说,眼神柔得似要滴出水来。

 一个拥有如此澄彻、美丽眼神的人,怎可能是骗子?常如枫的心在挣扎,她打心底想要相信他,可如山铁证梗在中间。她该怎么办?假装不知,甘心当个被人耍于掌心中的傻子?不!她才不是傻子。但她也不认输,怎能光凭一张破图像就将自己的感情丢出去?

 “呼!”好不容易回到上,匡云中吁口气、瘫平在。“好累。”

 “那你睡吧!明儿见。”常如枫为他盖上棉被。

 “谢谢你,娘子。”尽管已无气力与她绵,他还是深情款款地执起她的手,浓情意的啄吻印上她掌心。“你也早点歇息。”

 “嗯…”她沉片刻,有些为难地开口。“我会空休息的,不过今晚我还要上书房工作,为了方便起见,昨我将所有工作都搬进书房了,连同常府产业机密、书斋秘密文件,也收在那里,一堆东西,不处理完不行。”这是一场赌局,筹码则是他与她的未来。她设下陷阱、撒无数饵,只要他光明磊落,一切无事,·········

 脸上挂着浓浓的疲惫,常如枫已在书房守了三天。

 今天匡云中会来吗?她没有把握,可空守越久,她的身体越累,心情却越快活。

 他不来,表示他没有骗她,西荻国皇子一事根本是江彬胡诌出来的。

 匡云中就如他自己所言,只是个中原富商的儿子,意外落此地,与她结缘。

 他们是千里姻缘一线牵,因此他才会远从中原来到她家门前,遇到一筹莫展的她,与她成就一段美满良缘。

 “云中…”想着他的戏谵与挑逗,她不知不觉红了脸,心头甘甜如

 他们绝对可以成亲的,然后她要为他生儿育女,虽然常家只须一名继承人,但她实在太喜欢他了,所以想为他多生几个孩子。

 首先,她要生个男孩,有着匡云中飞扬的眉,以及棕色透明、琉璃也似的美丽眼眸;他会很活泼,就像他爹一样促狭,老是把她这个做娘的气得牙、但又爱入骨血。然后,呜…美丽的梦只到一半,便破灭成无数的珠泪沾她苍白的颊。

 他来了,他还是来了,虽然蒙着脸、又穿着一身黑色夜行衣,可她就是知道,那是匡云中,除了他,别的男人不会有那般颀长的身影,既健壮又美丽。

 “为什么要来?你为什么要来?”她轻喃,泪怎么也停不了。

 匡云中没发现她,小心翼翼翻着她的书案,失去内力,让他减少了大半的警觉心,否则他不会犯下今夜这种过错。

 “‘上古异志’、‘上古异志’…”他努力翻过一叠又一叠的书堆,好半晌,几乎要放弃的时候,终于在书案最角落的书堆底下,找到了“上古异志”的踪影。“啊!在这里。”透过月光,他还可以隐约瞧见书皮上四个秀丽圆的提字,那正是常如枫的字迹。

 “不知如枫可补足了书里的缺漏没有?”倘若内容尚不足,那他拿了也没用。

 翻开书页,他就着月光读了起来;但她增删的字好小,月光又晕黄,他根本看不清楚。“可点烛火又怕被人发现。”正为难之际,他见到书柜的阴影。“在那里应该就不会被发现了。”他闪身避到书柜后,小心翼翼燃亮了火折子。

 “啊!”作梦也想不到,光明降临后,他第一眼瞧见的不是“上古异志”上的文字,而是常如枫凄楚哀伤的泪颜。

 一瞬间,一对有情人,焚尽了深情挚爱,只剩浓浓的无奈对上哀哀的苍凉。

 “如枫!”他低喊,声音嗳哑如喉头梗着沙石。

 “你为什么要来?”大异于她眼底浓烈的哀伤,她的嗓音寒冷如冰。

 原来他上当了;但他也无法辩解,只能回她一句。“对不起。”

 “从头到尾,你都在骗我?”

 他说不出第二句话,原本澄澈如琉璃的棕眸在这一瞬间,暗沉若无尽的阕黑。

 “原因,我要一个原因不为过吧!”

 “我是为西荻国的存续安危而来。”这个解释是他欠她的,因此他会据实以告。“天下人皆知西荻国民好战,但我们却是不得已的,西荻国境内多山,平时一年里就有半年冰封大地,偶尔遇到老天爷特意捉弄,整年天灾人祸不绝更是常有之事;为了活命,我们不得不掀起战役,侵略邻国,夺取粮食财宝。”

 “照你所言,没有东西吃就去抢,想要钱就去劫,天下间没有公理正义了吗?”

 “圣贤书有云,衣食足而后知荣辱。当你频临饿死边缘时,要公理正义有何用?”

 “荒谬。”

 “你会觉得荒谬,是因为你没有目睹过人间炼狱。”而他,自出生就在炼狱中。“你可曾见过老人家为了让儿孙吃,不惜自裁,只图少张吃饭的嘴?你可曾见过母亲为了喂饥饿的孩儿,甚至割以养之?你可曾见过悲哀父母,为了活命,忍痛易子而食…在西荻国里,这种事情每天都在发生。”

 “也就是说,你们贫穷到几乎饿死,却有钱买战马、制武器?”天下间竟有如此可笑之事,叫她如何信服?

 “那是因为父皇和一班老臣都认为,要解决西荻国的困境,唯有战争一途;因此才集合国内少数仅有的财产,成立军队,梦想着一朝能并北原国与兰陵国称霸天下。”

 “而你并不赞同那项论点,你认为解决之道在我,所以混入常家?”

 “也对、也不对。”他说出了与兄长们研究的结果。“我与四位皇兄一致认为,战争是最下等的手段,能避免就该尽量避免;我们希望找到传说中的黄金,那才是西荻国真正的生机。但记载黄金传说的‘上古异志’并不完备,因此…”

 “你想在我家找到缺漏的部分?”她泪已干,知道她的爱情根本是场骗局后,再火热的情也凝冻成冰了。

 他颔首,沉重的、哀恸的。“我很抱歉骗了你,但我对你的心绝对是真的。”

 “在你彻底毁了我之后,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曾经,她对他付出了所有;因为信任,她不曾派人调查他的身世、她告诉他常府所有秘密、她给了他自己的心、给了他她的身体、给了他她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的心动…无论外人怎么说,她就是深信他不会骗她、没有怀疑。但现在,没有了,天大的信任也在他彻头彻尾的欺骗中消失无踪。

 “我不敢求你原谅,但愿你本着慈悲心,给西荻国千万生民一线生机。”

 “可以啊!”她冷笑。“只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

 “我答应。”没有第二句话,他颔首表示同意。

 “不再考虑?”

 “不必。”只要能够回报她、只要西荻国千万生民可以得救,就算她要他当场自刎,他亦甘愿。

 “好,这可是你说的。”她走到书柜前,纤手开敌机关,取出里头深藏许久的宝贝…无心果;一颗足以将一名聪明男子变成对她唯命是从的木偶的果实。“我要你吃下它。”

 “好。”他取饼无心果,缓缓凑近边。

 “服下无心果,你这一生就永远是我的傀儡了。”再也不会背叛她、再也不会欺骗她,永永远远只属于她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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