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爆烟柳痛苦地倚在仇绝身上,她合着眼,
儿不晓得身边发生何事,更不可能知道王老大已因再三唐突她,已命丧仇绝刀下。
“你到底是谁?”万凝霜颤声问,由他刀起刀落的利落程度看来,他的武功绝对在她之上,既然是名家高手,何以她未曾听闻他的名号?
“仇绝,一个你没听闻过的小人物。”他淡然道。
“不可能!我不信。”万凝霜不信他的说词,夹带着仇恨畏惧的眼眸在扫
到仇绝
前的女人时,复又愤慨不已。难道她万凝霜终生都得惨败在宫家人手中?莫非她连个聋子都对付不了?
不!不!她不能接受这样的结果,她是那样优秀,输的人不该是她,不该是她才对!
她愤愤不平地瞪着宫烟柳,恨不得以目光将对
方凌迟至死。
“信不信皆由你。”他是不会去管一个将死之人的想法,仇绝冷冷一笑。
万凝霜被他可怕的笑容
得全身发麻,如果她聪明点,该是趁着对方中毒赶忙逃走,但她的双腿却不断发软;面对他,比面对宫穹魈要恐怖多了,由他眼底的冷凝她便可猜出,他要她的命,且是非要不可。
“呵,我不会怕你的,我不会。”她颤抖地笑了笑,嘴里说不怕,其实心底怕得很,在她动手杀别人之前,她完全不考虑他人感想,可等到旁人要取她的性命时,她方晓得心底有多不愿与不甘。
“你怕或不怕一概与我无关。”她的话多得令他觉得可笑。
“哼!如果你动手伤我,万剑门上上下下都不会放过你。”她佯装镇定地抬出万剑门来。
“听起来倒是
有趣的,我倒想尝尝与万剑门结仇的感觉。”可惜的是,仇绝没将她的威胁放在心上,他甚至觉得有趣得紧。
“你!”她没想到他连威胁都不怕,又气又惊。
“
出解葯来。”他半垂着眼睑命道。
“休想。”她想都没多想,直接拒绝。她不会饶宫烟柳一命,她要宫烟柳受尽折磨。
“很好。”她的拒绝早在他意料之中,他淡然笑了笑,搂着宫烟柳直接近她的身,翻掌就是给予她用力一击,面对她,面对女人,他下手丝毫不心软。
“啊…”万凝霜飞跌出去,口吐鲜血。没想到他会说翻脸就翻脸,全然没让她有
息的空间。
好痛!她受了极重的内伤,如果他另一掌又打下来,恐怕她得命丧在这荒郊野外。
不!她不要死!她不要!她真的不想死在这里!
不想!她全身颤抖,望着一步步气定神闲向她
近的仇绝。
“我可以给你解葯,但你得放我走。”她灵机一动,提出条件
换。
“很可惜,我要你性命的念头强过于要解葯。”
他摇摇头,嗤笑她提出的条件。
“什么!难道你不要命了?”万凝霜一震,不信。
“我当然要命。”
“那为什么…”她不懂,既然要命,那应该是对她的解葯求之若渴,为何他不?
“我并非得要你的解葯才有活命的机会;况且我也可以杀了你再取解葯,如此,我何必跟你协议?”
要拿到解葯的方法太多也太简单,他没必要与她和谈,反正他要她的命是要定了,没有人能阻止他。
“好!算你狠!不过你可忍心再让宫烟柳痛苦?”
瞧瞧宫烟柳呼吸急促、冷汗直冒的模样,她不以为他真狠得下心来。
“她会撑下去。”他探手温柔地为她拭去额际的汗水,硬是不妥协。
温柔的抚触使得宫烟柳吃力地张开眼凝望着他。
“你还好吗?”他轻柔低问。
爆烟柳早已无力气回答,可她还是提起些余气力,娇柔一笑,轻颔首。
“再忍忍,待会儿就没事了。”他低头往她那冰凉泛白的
瓣轻轻印下一吻,低喃道。
趁着仇绝将注意力放在宫烟柳身上时,万凝霜咬着牙、含着恨悄悄由地上爬起,准备施以轻功逃离。
可借她没能逃走。仇绝眼尖,发现了她的动作,随手取来一
竹筷
中她的足踝,让她倒地。
“啊…”万凝霜再次吃痛倒地,这回她不再有力气逃走,她心有不甘,直瞪着仇绝。
“我死了你也不会好过到哪儿去,你跟她在一起不会幸福的!”她恨恨地撂下诅咒。
“谁跟你说我要和她幸福一生来着?你未免太自以为是了,哈!炳!炳!”仇绝恶意嘲笑她的愚昧。
万凝霜喝了一声,没想到他的心思会诡谲到令她无法猜透。方才他不是正温柔地对待宫烟柳吗?
为何会这么说?莫非他不在乎它烟柳?
不!不可能,倘若他不在乎宫烟柳,根本就不会这么残暴嗜血地待她,那究竟是怎么回事?
“你没机会再多想了。”他
一笑,提起大刀就要取她的性命。
突然,一双小手轻柔地阻止了他,他回首看,正好瞧进清澄善良的瞳眸中,宫烟柳朝他轻慢摇首。
“怎么了?”刚刚她不是合上眼,没瞧见他在做什么,怎地突然间睁开眼来?
“不要杀她,让她走吧!她…也是个可怜人。”
说到底,万凝霜也是受害者,失去未婚夫总是让她不好过,她才会变得如此恶毒。而她,不想冤冤相报,还是由她离去吧!
“是吗?”
“嗯,不要杀她好吗?我求你。”
万凝霜做梦都想不到最后出手救她的会是宫家人,她心底惟有恨意存在,她的一生可说是尽毁于宫家人之手,她为什么要让姓宫的救!
“不用你来多事!”
“你的好意人家可不领情。”他笑笑地指指犹不服输的万凝霜。
“没关系,我也没要她感激我。”她笑了笑,将头枕在他肩上,默默承受身体上的痛楚。
她傻得令他想大笑,在她着了对方的道受尽痛苦折磨时,居然还会想救仇人,果然无知又天真得近乎白痴。
“随你。”既然她不打算追究,他也不想浪费时间,于是搂抱着她大步离开小茶棚。
“宫烟柳!我不需要你的同情与施舍!”万凝霜悲愤大喊,怀中的解葯遭她恨然毁去,拾起地上的大刀愤然攻向仇绝毫无防备的背脊。
“我要杀了你们!我要报仇!我要报仇!”凄厉的叫喊一声声回
在小茶棚中,她的怨与恨全在此刻暴发。
仇绝早料到万凝霜绝不会甘心接受宫烟柳施予的小惠,在听闻到背后的跑步声时,他顺手往后扔出手中的大刀,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倚在他怀中的宫烟柳不晓得事情发展,仅是痛苦地直冒冷汗…
仇绝手中的大刀准确无误地
中万凝霜那颗早被仇恨嫉妒侵蚀损坏的心房,她的嘴角
着一丝鲜血,以极其缓慢的动作低头看着
上的大刀,而后,又缓缓抬头望着渐渐远去的人影。
她…输了吗?她…永远都报不了仇了吗?
她…不能再以仇恨为名,尾随在聂宇身后了吗?
一滴泪悄悄自她眼角滚落,湛蓝的天空依然蓝得
人,飘浮在天际的朵朵白云一一幻化成聂宇的影像,她探手想抓取,却徒劳无功。
千万不甘凝结于眼中,双腿终于还是支撑不了益发沉重的娇躯,软软倒在黄土上,更多
红的鲜血点点渗入黄土中,没办法合上的双眼,仍旧追寻着不属于她的身影。
“死了!她也死了!”躲了好久的小喽罗们终于探出身来,看着死去的万凝霜,再看看头身分家的王老大。好可怕!江湖路果然不好走,他们还是趁着能
身时,赶紧
身方是上上之策。
众人相互看一眼,极有默契的,一句话都没说,连道别的话都没有,各自解散、各奔东西。
“喂,你们别走啊!这里死了两个人,你们不能不把他们带走。”最后
脸的小二哥,为难地看着他们离去。不会真要他独自一人处理这两具尸体吧!
他痛苦万分地瞪着两具尸体,着实想不出该怎么办。
抱着宫烟柳离开的仇绝愈走愈感吃力,银针上的毒运走得比他想象中来得快,恐怕他没办法再一个人撑下去,再见到宫烟柳似乎愈来愈痛苦,呼吸也益发细微,大概也撑不了多久。
他轻轻将她放下,与她一同坐在黄土地上,自怀中掏出一筒烟火往上发
,希望泉叔能看见,否则他就得陪着宫烟柳死在这鸟不生蛋的地方。
嘴角噙着一抹苦笑,凝望怀中脸色开始发青的小脸蛋,心中竟然会衍生出不舍之情来。
他…究竟是怎么了?着了魔吗?着了一个叫宫烟柳的美貌温柔女子的心魔。
当宫烟柳醒来后,眼前所见一片陌生,她全身提不起劲来,口干舌燥,?鄣赜直丈涎邸?br>
好累…这累好似走了几里的路般,为什么会这样?她明明记得和仇绝一道儿离开茶棚,然后呢?
再然后她就没记忆了。
仇绝人呢?猛然想起,慌张地睁开眼望了望四周,却不见他的踪迹。不该是这样的,记忆中他总是守在自己身边,不管是遭遇多大的危难,他都不曾离去过。
为何今
他会突然不见踪影?
她慌忙地想起身,却心余力绌。
人的心思一
,想法便跟着走偏了,会不会在她昏睡之间,突然又跳出一群要抓她的人,而仇绝为了救她已经…
不!不会的!仇绝是好人,老天爷不会那么对他,况且,况且她见识过他的功夫,他应当不会输给其他人才是。
随即又想起仇绝因她而中毒,他…中了毒,实力锐减,假如对方来个几十人,要他如何打赢?
愈想愈心慌意
,也愈是躺不住,不管此刻她身在何方,她就是要找到仇绝。
吃力地撑起虚软的身子,咬着牙下
。心底想的、念的全是仇绝,她不要他再出事,不要!
“你怎么下
了?”门扉被推开来,仇绝神清气
地走进来。
爆烟柳没发觉他的到来,犹吃力地扶着
柱站直身。
“才刚醒来,想上哪儿?”见她没发现他的存在,他干脆走至她面前,低问。
直到阴影笼罩下来,宫烟柳才晓得有人出现。
她惊讶地抬头望,便见仇绝好端端地出现在她面前,她开心地松开攀抓住
柱的双手,忘了双腿仍无法支撑她的身体,整个人摇摇晃晃地扑向仇绝。
“小心!”仇绝眼明手快地接住她软倒的身子。
“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此刻,宫烟柳早将男女分别给遗忘,也忘了自己曾许下过的承诺,忘了要远离他,只是不住靶动。
“我当然不会有事,有事的人会是你…”望着她的头顶,他危险地轻道。莫说他心狠手辣,不给她逃跑的机会,他可是再三警告过她了,可惜她都没听见,现下他们已来到他的地盘,她若想离开,就得看他愿不愿意了。
“对了,这儿是哪儿?我们怎么会在这里?”她抬首问,俏脸上仍是信任。
“你先在
上躺好,我再慢慢向你解释。”扶着她上
休息。
爆烟柳乖乖地顺从他的指示,在
上躺平,盈然大眼直瞅着他不放。
她想,她是真的喜欢上他了。不!或许该说她早就爱上他了,这是她早就可以猜测到的事实,但之前她告诉自己不要再枉费精神投注情爱在他身上;她可以命令自己不要去在意他,不管她做不做得到,但现在完全没有办法了,她的心已彻底沦陷在他身上,再也无法挽回。
不过她很有自知之明,绝不会说出来使他为难,就让她偷偷爱着他就好,不让任何人发现,便不会造成他的困扰。
“这里是我的宅邻,我的总管在郊外寻到我们,把我们带回来。如果没有他,恐怕我们两个要死在荒郊野外了。”他嘲讽地笑了笑,和仇人的女儿死在一块儿,多么讽刺啊!若爹娘地下有知,大概会气得直跳脚。
“原来如此…”看着他的嘴巴开开合合,她想象着他说话的声音,应该是很
人好听的吧。她相信,若她听得见,也绝对会喜欢他的声音。
“对了,你身上的毒…、…”猛然想起他中的毒,她握住他的右臂,焦急地问,深怕他的右臂会就此毁去。
“没事了,总管请了大夫来为我们解毒,我是个练家子,小小的毒尚难不倒我,倒是对你造成的伤害就比较大了。”他笑笑地反握住她的手,打算在最短的时间内,让她更深陷在情爱之中。
她不懂地看着他。事实上,她已被他的大掌扰
了心思,他的大掌好温暖、好温暖地包裹住她的手,好似他正珍爱着她一般,令她好开心、好开心。一颗心也随之颤动。
“你大概没感觉,可在大夫为你解毒后,你足足昏睡了四天三夜。”他似无比爱怜地望着她,仿佛心疼她所受的苦。
“我居然睡了那么久?”她惊讶地直咋咋舌。
“因为你的身子骨弱,受不住那毒
,才会睡了那么久。”发觉到她的嗓音有些沙哑!他体贴地起身,为她倒来一杯温热的茶水,喂她喝下,让她润润喉。
爆烟柳温驯地让他喂她喝水,也许是他不自觉吧!可她觉得他所有为她做的事都再体贴不过,他待她的好,就像家人般。
“你还需要再休息,不要太劳累。”抬手拨开她垂落的发丝,为她盖好被。
“谢谢你…”“你我之间,何必如此多礼。”一句话,拉近两人的距离。
爆烟柳不明白他为何这么说,也不敢多想。
可仇绝不容她逃避,他双手轻捧着她的脸,低道:“也许,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但,我必须诚实告诉你,我深深为你着
。”
专注的眼眸盛载无限温柔的深情,辅以动人的告白,使得她热泪盈眶。
“不…这不是真的。”她不相信,也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得到他这般好的男子的青睐。
“这是真的。”他说服她相信他的真诚,手指轻轻扫过她的眉、她的眼、她的
,最终停留在她失聪的双耳上。
“我不配…”他的动作让她于一瞬间误以为自己和正常人无异,可当他的手碰触到她的耳际时,残酷的事实提醒了她。
“谁说你不配来着?”他佯怒。
“你该知道的,我听不见…永远都听不见…”她反握住他的手,让他的手停留在她的耳上,认清事实。
“我不在乎,就算你又聋又哑,甚至是双眼失明,我要的仅有你一人!”他将她的手带至他的心房,要她体会他的心清。
颗颗珠泪无声滚落,她很开心不是仅有她一人付出情感,可偏又感到悲伤,不愿这是事实。倘若仅有她一人痴然想他,这样她心里会好过些,至少她可以不用去考虑他的心情;可在他说明他对她亦有心后,她不得不想,他是以何种心情来喜欢她?
是同情吗?
“不是同情,我就是爱上你了,无法自拔地爱上你。”像看出她的疑问,他为她解答。
“我们…是不可能的。”她忍着心痛,颤然道。
如果可以,她多想大喊出要永远和他在一起的话来,但她知道,她不能,她必须理智。
“我不许你这样说!”他低声斥责她。
“这是事实。”她绝不容许自己为了一时的贪恋,而拖累他一辈子。
“事实是我们会幸福地在一起,等我送你回到宫家之际,就是我上门提亲之时。”许下承诺时的他是认真无比,可惟有他自己心底清楚,他究竟是撒下多大的谎。
提亲!炳!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他不可能会娶她为
,但为了骗取她的信任,他不介意这么说。
“不…”她虚弱无比地反驳。
“要,我要娶你,我要你快乐地当我仇绝的
,我要你永远都幸福”本以为对她诓骗幸福的未来会有些困难,却没想到他会说得如此顺口,好似真已在心中为未来排演过。
“可是我…”她脆弱地想令他打消疯狂的念头。
“难道你不喜欢我?”他反问。
“我…我…”本想否决,可她没办法违背自己的心意,泪水又悄然淌出“不要
我,好吗?”
她捂着脸低声啼泣,所有行动都在说明她对他的深情。
“好,我不
你,我只要你爱我。”轻拉开她遮掩住小脸的手,他让她透过
蒙的眼,读出他的
形。
“仇绝…”到底她该如何是好?她真能接受他?
“烟柳,爱我对你而言真有那么难吗?”他轻柔地拭去她颊上闪烁着光芒的泪珠。
她一时情绪激动,尚无法回答,只能看着他无比温柔的动作,感受他的呵护。
她这一生所要求又求不到的不就是男女之情吗?
现在她的心上人正捧着心要她抉择,为何她无法下决定?难道…难道她不可以自私一回,不去计较可能会有的后果一回吗?
她举棋不定地想,心思紊乱不已,这一份爱,她究竟要不要明白回应?抑或是,她要再回到那偷偷爱恋的日子?
“你会后悔的…”她凄然道,已然下了决定。
“我永不后悔!”只要是能报仇,就算要他骗尽天下人,他同样不后悔。他启
开心地笑,她终究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他的笃定令她释怀,姑且让她任
一回吧!不管会得到什么样的结果,至少她努力付出、争取饼。
她嫣然绽出美丽的笑靥,仇绝不由得看痴了,自从前几天由她冰凉的
上偷得一吻之后,他就在想,深深吻住她会是怎样的感觉?
是索然无味,抑或是甜美得教他无法抗拒?
他俯身轻柔地吻住了她的
,在双后接触的一瞬间,他转而火热地
住她的
瓣,渴求似的锁住独同于她的芳馨。
切的吻似火花般灿烂,也似好不容易寻到两个相契的灵魂,双方皆舍不得离开对方,只想紧紧拥住对方,好好品尝这一吻,品尝这心灵
会的一刻。
舌
,爱情的火苗持续燃烧,踏出了这一步,他们再也没有人可以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