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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喜必须承认,这是个馊主意。

 对,这是个的的确确、不折不扣、货真价实的馊主意!

 尤其当她被迫穿着一件老气横秋的咖啡套装,搽着连自己看了都会打冷颤的大红妆,顶着一头那个发型设计师说绝对是今年最新流行的窝头,坐在这间大饭店一楼的咖啡座时,她越想就越觉得被恶整了。

 事情是昨天的下午茶开始的…

 “相亲?!”她对芳芳张大嘴巴。

 “NO、NO、NO,我们不用这个名词,我们宁可说它是‘两联谊’。”芳芳伸出纤纤食指对她摇了摇。

 喜好半天才闭上嘴巴,她咽了口口水“芳芳,我是很想找个男朋友没错,可是也没有饥渴到这种地步吧!”

 何况要她对着一个全然陌生,也不知鼻子嘴巴眼睛长得怎样的男人介绍自己的身家,兴趣和嗜好,她就觉得全身发,有说不出来的怪。

 她才二十二岁,没必要现在就把自己标上“特价出清”吧?

 “要不然你说,你什么时候才找得到男朋友?”芳芳瞅着她“以你这种缩的个性和山顶人的生活方式?”

 她哑口无言。

 “我们是好姐妹,我不希望在我找到金婿嫁人豪门后,直到我带着女儿来买衣服,你还继续窝在这里。”

 唉,她看起来就是一副老处女的样子吗?

 “芳芳,你为什么想嫁入豪门?”她转移话题,不无好奇地问。

 芳芳瞪着她,好像她刚刚问了一加一等于几的白痴问题。

 她稍嫌激动地比划着屋的华服和豪华配件“你爱说笑,谁不希望嫁人豪门?你看,这些美丽的衣裳、昂贵的首饰…统统都是有钱人家的千金或是少来购买的,唯有嫁入豪门,才能够拥有一切想要的,明白吗?”

 “那你是嫁人还是嫁衣服?”喜皱眉。

 芳芳一时语结“喜,‘麻雀变凤凰’你看过吗?”

 “有,很感人喔,我看了不下十遍呢。”喜兴奋地道:“李察吉尔当年还是我的偶像…”

 芳芳挥了挥手,没好气地道:“重点不是那个,难道你不希望学茱莉亚罗兹那样飞上枝头变凤凰吗?”

 “不希望。”喜回答得斩钉截铁。

 芳芳的下巴掉了下来,瞪着她“为什么?”

 她语重心长地说:“你没听过侯门一入深似海吗?何况有钱人家的饭碗不是这么好捧的…这可是我阿嬷说的。”

 “你阿嬷…”芳芳呛咳了一声。

 “唉,这是经验之谈喔,想当年我阿嬷是高雄左营的一枝花,漂亮得不得了,那时候同时有三个男人在追她,一个是南洋的富商,一个是小镇上的医生,一个是开杂货店的我阿公,”喜举证历历“我阿嬷本来想嫁富商当少,后来我阿嬷的妈妈就跟她说有钱人家的饭碗不好捧,这也是我阿嬷的妈妈的经验谈,据说在清末民初的时候,我阿嬷的妈妈是…”

 “够了、够了,你阿嬷那一摊还没讲完呢!”芳芳听到头晕眼花。

 喜讪讪一笑“对喔,我离题了。重点就是我阿嬷后来选了老实古意又诚恳的我阿公,她当时还觉得有点不甘心,后来听说南洋富商娶了村子里另一个姑娘,结果又三四妾一大堆,外头好多私生子争着分财产…”

 芳芳听得一愣一愣“然…然后呢?”

 “再来是小镇上的医生,娶了邻村的一个小姐,虽然医生没有外遇也没有对老婆不好,但是医生非常的忙,当了先生娘更是要帮忙照顾病人,有的时候看他们三更半夜还要出诊,累得半死连休息的时候都没有。”出了笑容,开心地道:“反倒是我阿公,守着一间杂货店安安稳稳微小生意,村于里人人竖起大拇指赞他是老好人,我阿嬷再怎么说勉勉强强也可以算是个‘老板娘’,日子过得平静又自在,虽说不能大富大贵,却是幸福得不得了。”

 芳芳听完了以后,缓缓出了一朵微笑,摸了摸喜的头“妹子,时代不一样了。”

 “啊?”

 “以前的人只要平凡安稳就是幸福,现在可不一样了,我们追求的是更新更好更多,”芳芳笑咪咪地道:“哎呀,你不会懂的,最重要的是你到底想不想嫁人?”

 “咦?话题又转回来了吗?”她还以为圈子兜得那么远,芳芳都忘记有这回事了。

 “放心,我帮你找的是我的朋友,不是什么有钱公子哥儿,有认识那种的我早留起来自己用了,还舍不得介绍给你。”芳芳咧嘴笑“如何?我朋友是个律师喔,虽然目前还只是个助理,但是他已经快要考到律师执照了,保证是有为青年,你想不想试一试,先见个面?”

 “有为青年?真的吗?待人诚不诚恳?”喜有点心动。

 虽说她怀疑还会有哪个男人比她那天在宴会中见到的韩先生更出色、更令她动心,但是她跟他还会有再见面的—天吗?

 那个晚上,就是一场美丽的梦而已…

 想着想着,喜有点郁郁;她勉强提振了一下精神。唉,没鱼虾也好,就当作去认识新朋友吧!

 “你听我说,他人真的不错,如果你愿意的话,那我就帮你约明天下午好了,你们先见个面喝个咖啡,然后再吃个晚餐。”芳芳暖昧地眨着眼“接下来还有什么节目,那就看你们自己了。”

 “什么什么节目?”她一脸茫然。

 “呵呵呵,没事。’

 芳芳迫不及待地拿起话筒,按了几个按键。“…喂?小张吗?是我…”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她就莫名其妙地坐在这里,襟上还很俗地别了一朵红色的玫瑰花,以方便相认。

 只是坐着坐着,她已经从下午茶时间坐到了晚餐时间,服务生过来添第N次的水,还顾道‘好意’地瞥了她几个好奇与忍耐的眼光。

 “岂有此理,这样晃点我?”她捏紧了水杯,从发呆直接跳到愤怒。

 就算她长得不是很称头又怎么样?就算她今天打扮得很怪异,连她自己都不敢照镜子又怎么样?正所谓君子重然诺,那个姓张的明明跟她约好了还失约,亏芳芳还极力称赞他是个诚恳的有为青年。

 如果这就叫做“有为青年”的话,那她是真的对国家的前途非常忧心。

 “我受够了。”她倏然站了起来,脾气再好也是有限度的,她已经让自己跟傻瓜一样等了四、五个钟头,如果还要再继续等下去,那才有鬼哩!

 她匆匆起身结帐,虽然只喝了几杯白开水,但是为了避免被误会是来白喝白坐的,她还是坚持留下了两百块在柜台上。

 喜气冲冲地往大门走,蓦然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吸引住了她的目光。

 咦?耶?

 她眼睛,浑然不知自己把紫的眼影抹得眼圈都是。

 是…他吗?

 斑大英,神态严肃,稳健地踏步而来,身后还有几个西装男士必恭必敬地随侍在旁,在前面哈面堆的胖男人有点眼

 好像是刚刚才在咖啡座这里傲然监督巡视服务生的饭店副理嘛!

 喜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的大腿,痛得龇牙咧嘴“噢,我不是在作梦。”

 真的是他!

 眼看着一行人气气派派地就要往豪华电梯走去,她的双脚自有意识地往前跑去,目不转睛地望着他。

 “…嗨!”她心头小鹿撞,屏住了气息。

 韩拓脚步微顿,微蹙双眉地低头看了她一眼“对不起,我认识你吗?”

 他可以确定自己从没见过这名身段娇小、穿着松垮套装又搽着过多脂粉的女人。

 “呃?你…不认得我了?”她一颗心从老高的地方瞬间摔了下来,脸的期待化成了一丝掩不住的尴尬和莫名的心酸。

 尤其他身边西装笔的男人们都朝她抛出惊愕与嘲笑的眼光,显然是质疑她怎么有那个脸莽莽撞撞过来搭讪。

 韩拓急着要进场,慈善拍卖会已经快开始了,而他生最不喜欢迟到。

 “很抱歉,我真的不认识你。”他淡淡地道,头也不回地大踏步离去。

 喜的双颊瞬间火辣辣一片,她僵住了,作梦也没想到会把自己搞到这么难堪…

 “小姐,我想韩先生不会有你这种…”那个副理特意瞅了她的装扮一眼,还不忘抛下一句带着鄙夷的讪笑“…朋友,你还是请回吧!”

 喜眼眶一热。噢,真糗,她真想掐死自己…不,她真希望自己没有过来打招呼,更希望自己从来没有答应芳芳来赶这个烂约会!

 她狼狈踉跄地夺门而出,外头冰冷的晚风扑上了脸,瞬间冻醒了她。

 “有什么了不起,有钱就可以这样瞧不起人吗?”她站稳了脚步,隔着透明的玻璃大门对着尚在等电梯的那行人…尤其是韩拓…咬牙切齿地咒骂卜“谁希罕认识你,谁希罕傲你的朋友,谁希罕…再见到你!”

 她的眼眶了,小嘴也在颤抖,只是倔强得不愿让泪水滑落脸颊。

 可恶,如果他真是那种势利的有钱人,为什么那晚偏偏要对她这么温柔?为什么要让她以为他有一丝丝喜欢自己的陪伴,以为…他们甚至有可能变成朋友?

 “我讨厌有钱人!”她握紧拳头,呜咽着大叫了一声。

 也不管旁人的侧目,她激动地对着大门方向比出这辈子从没做过的动作…比中指。

 “我发誓,下次如果再跟你讲话的话,本姑娘就跟你姓!”

 Jjj

 回到家,喜一脸疲惫的瘫在沙发里,小脸十足垮掉的样子。

 香香捧了杯咖啡走出采,惊异地看着她“你不是去约会了吗?”

 “甭提了。”她郁闷地摆了摆手。

 老实说,她在回来的一路上也很纳闷,自己为什么会对一个只见过一次面的男人反应那么烈?

 就算他已经忘记她了也是常情,毕竟事情都过了两个星期,而且那个晚上人这么多,他们聊了片刻,跳了一支舞,根本就不算什么。

 可是她还是觉得心里好闷好闷。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香香干脆偎入了她身旁的沙发里,拉了拉她的袖子,可是一看到她的正面,香香忍不住了口凉气“是谁把你成这副鬼样子的?”

 “啊?什么?”她没打彩地望了香香一眼。

 “你的脸、你的妆,还有这一身的衣服和头发…老天。”香香指着她,面惊骇“是谁干的好事?”

 “芳芳请她朋友帮我打理的。”喜叹了口气,拿过遥控器百无聊赖地转着台,对自己这副‘惨状”已经麻木不仁了。

 “你是说Jones的那个芳芳?”

 她点点头。

 “她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吗?”香香很严肃地问。

 喜眨了眨眼,有些讶然“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没有深仇大恨,她为什么把你成这副鬼样子?你是去人不是去吓人的,何况七月半已经过很久了。”香香一脸不忍卒睹的表情。

 喜怯怯地问:“很…糟糕吗?”

 “岂止糟糕,自己到底有没有照过镜子?”

 “在做好造型的时候匆匆忙忙瞥了一眼,我是觉得妆有点太浓,头发也奇怪的,我不是很习惯。”但是她自己对化妆和时尚流行完全不在行,既然对方说是专业,那她也不敢有什么意见。

 香香着眉心道:“我猜对方没去赴约吧?”

 “你怎么知道?”她睁大了眼睛,脸崇拜。

 “如果我是那个男的,远远看到你就向后转了,哪敢面?”

 “你好毒。”喜苦笑“不用这么直接吧?”

 她还是有一丁点女虚荣心的。

 “喜,你本人就很好看了,清清秀秀白白的,为什么不表现出自己的美感来,而要让别人在你脸上抹一大堆颜料呢?”香香摸摸她的头。

 为什么每个人都喜欢像摸小狈一样的摸她的头咧?

 喜百思莫解,不过这不是眼前的重点“你是说我成这样很难看吗?”

 “不难看。”香香无情地道:“是丑到极点。”

 “噢!’喜做出被一箭穿心,痛苦倒卧在沙发上的样子。

 香香忍不住笑了起来“好啦,别装死了,谁教你要约会不找我帮你化妆,再不然我也可以介绍我的造型师KK给你,他虽然预约档,但是看在我的面子上一定会拨出空来的。”

 “我就是不想麻烦你跟玫瑰,你们平常帮我很多了。”而且她们感情很好没错,喜却还是没有办法习惯她们一些豪华气派的作风。

 至少,她就不希望小小一个约会还要动用到香香的御用造型师。

 “傻瓜,我们是好朋友,分这个干嘛?”香香用明媚的大眼睛瞪了她一眼。

 喜吐吐舌“咦?玫瑰呢?”

 “去帮她爸的忙了。”香香忍俊不住“可怜的玫瑰。”

 “怎么了?”她好奇地问。

 “她爸爸突发奇想办了场慈善拍卖会,她去义务帮忙当拍卖品。”香香嫣然一笑“幸好我爸没有那么无聊,哈哈。”

 “我听不懂。”她呆呆地道。

 “今晚的拍卖品是十个美女,捐出自己一整天,陪出价最高者吃喝玩乐。”香香打了个寒颤。“你瞧,就是有这么无聊的人,想出这么无聊的把戏,听说还是从外国罗曼史小说里头学来的,还自以为很有创意呢。”

 “既然是慈善拍卖会,为什么不干脆叫与会的人把皮包或支票掏出来,直截了当说要捐多少就算了?”喜迟疑地问。

 “那样他们就觉得不好玩啦。”香香又笑了,对她眨眨眼道:“做好事之余也总得找点乐子嘛。”

 喜怔了半响,最后摇摇头“老实说,很难懂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快点把这一身恐怖装扮掉,陪我出去吃顿晚饭…你应该还没吃吧?”

 “你也还没吃?”

 “今晚没人约我呀。”香香笑得好不妩媚,催促道:“自己一个人吃饭多无聊,快去、快去,我等你。”

 喜站了起来,边进卧房时边摇头。

 不像她离乡背景这么远,香香的家就在台北市,无聊可以回家吃晚饭享受家庭温暖,这是多么令人羡慕到口水的啊。

 她还是得再次承认。她真的搞不懂大家到底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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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拓果然快狠准,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严肃而沉着地用一百五十万标到了玫瑰的一陪伴。

 当主持人宣布花落他家时,他终于出了一丝满意的微笑。

 不得不承认,钱有时候还好用的。

 台上花枝招展的玫瑰接触到他深邃的眸光时,忍不住心头一悸,但是她也同时打了个冷颤。

 真糟,为什么偏偏是韩拓“标”到了她?

 她的心情很矛盾,既有点芳心窃喜,却又有点苦恼…她心情复杂得很,也不知道自己该高兴还是难过。

 平心而论,他是所有人里头最优秀也是最出色的,但是他同时也是太正经太认真太严肃的一个男人。

 她总觉得韩拓有股天生的威严。在他面前,她有种不自觉的压力,连大气也敢一下,就像…面对学?镉型ǖ难档贾魅我谎?br>
 但她还是深一口气,款款步下小舞台,一身美丽红礼服的玫瑰走向他。

 他礼貌地拉开了这一桌的另一只高脚椅“请坐。”

 “一百五十万,你今天花了不少钱。”她勉强一笑,口又是怦然又是紧张,又觉得一丝别扭。

 尽管他是她好朋友的大哥。

 “值得。”他微微一笑,不带任何情地欣赏着她今晚娇媚的盛妆。

 或许是杰出的艺术鉴赏能力所致,她穿的每一件衣服和搭配的饰品都很完美,很能烘托出属于她自己的味道。

 他喜欢有品味的女子。

 玫瑰对他人的一笑,只是话题又中断了。

 他闲适优雅地凝视着她,带着无比的纵容,玫瑰却是有点坐立难安。

 “既然你买下了我一天,那么你打算什么时候用,又打算做些什么?”她清了清喉咙:“我先声明,只是单纯的一天,不亲吻、不拥抱也不上。”

 他微挑浓眉,眸光有抹深思“相信我,那也不是我标下你一天的目的。”

 她的脸不能自己地红了起来,差点忘了坐在面前的这个男人是出了名的被动人士兼老古董。

 老天,她居然还在他面前提到上

 她预期他接下来会开始训话,可是没想到韩拓只是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莫测高深。

 可恶,她完全摸不透这个男人在想什么。

 玫瑰就是这样才不喜欢跟他在一起,自己好像一点主导权都没有,眼前的这个男人感觉起来既固执又霸气。

 “喝点什么吗?”他温和地问。

 玫瑰咕哝了一声“真想来瓶威士忌,吓跑你。”

 韩拓的耳力向来很好,不过他极为绅士地假装没听见“果汁或是尾酒!”

 “尾酒,谢谢。”

 她抬头,挤出一朵笑。

 在他面前,她感觉自己.就像个随时准备被训的小学生,平常的妩媚大方统统不见踪影。

 将她的心思看在眼里,韩拓暗暗叹了一口气。

 他并无意造成别人的紧张,可是显然每人都觉得在他面前应该要战战兢兢才是…

 他有一丝失落感。

 可是有张清秀却飘忽的小脸蓦然闪进他的脑?铮氐拇脚喜蛔跃跹锲鹆艘荒ㄐσ狻?br>
 不,也许有一次例外…那个蹲在角落大啖美食、不亦乐乎的小女人…

 “韩先生?韩先生?”

 玫瑰好奇的声音穿透他的思绪,韩拓连眼也不眨,仿佛刚刚全然没有分心过。

 “是。”

 “我有个提议。”玫瑰道。

 “请说。”他微笑。

 “时间给你选,当天做什么由我选。”她希冀地望着他“你觉得如何?”

 “很好。”他没有意见。

 他迫不及待要排出一天空间的时间,来和如同一尊美丽艺术品般令人赏心悦目的她彼此深入了解。

 玫瑰嫣然一笑“太好了,一言为定。”

 “时间我会再通知你。”他点点头,端起水晶杯“一言为定。”

 她也执起高脚杯,和他的清脆相击。

 玫瑰的眼底有着掩不住的得意和一丝狡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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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喜,我要求你一件事!”玫瑰双手合十,晶莹娇媚的脸庞是恳求。

 穿着休闲服,正窝在沙发上吃可乐果的喜吓了一大跳,差点跳上椅背“怎么了?怎么了?”

 “你一定要救救我。”玫瑰的表情严肃。

 她连忙把可乐果扔一边,紧张兮兮地问:“发生了什么事?你慢慢说。”

 玫瑰模样可怜地望着她“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香香那个闷死人的老古董大哥吗?”

 “我记得,怎么样?”

 “你记得上个礼拜我去当拍卖品吗?”

 喜点点头,茫然地问:“这两件事有什么关系?”

 “有很大的关系,”玫瑰咬着道:“标走我一天的那个男人…就是香香的大哥。”

 “恭喜”她由衷地笑了,热烈握住玫瑰的手。

 “你疯啦?这种事有什么好恭喜的?”玫瑰瞪着她,像是看到了九头妖怪。

 “啊?”她瑟缩了下“你觉得不好吗?”

 “当然不好,就是因为不好,所以我才伤脑筋,才要拜托你帮我呀!”

 “我能帮你什么?我又没钱出价跟他竞争,何况拍卖会也已经结束了。”喜本能地回应。

 “你当然可以帮我,”玫瑰的眸光闪闪发亮“明天请假。”

 “呃,”她—时会意不过来“为什么要请假?”

 “因为你要帮我一个忙,”玫瑰笑得更灿烂了“一个很大很大的忙。”

 喜突然觉得脖子凉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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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一身喀什米尔羊裙装,头戴雪白色绒帽。一盐春风得意的玫瑰站在大门口,对着身穿条纹长睡衣、光着脚丫子的喜挥手。

 “一切就拜托你了,我今天不会到画廊去,我要去新竹找一个朋友,”她对喜眨了眨眼睛“你知道的,以防韩拓到画廊去堵我。”

 喜清秀的脸蛋上明显的两个大熊猫眼,无力地笑笑,挥了挥手“我了解,好好玩。”

 等玫瑰容光焕发地走出门,喜脸上的笑容马上垮了下来。

 她一整晚一直在反覆问自己,为什么会答应帮忙玫瑰?她觉得自己最近干下了蠢事越来越多了。

 是因为年关将近,天气又冷,她的脑袋被冻僵了不成?

 喜哀声叹声气地关上了门,委靡不振地走向厨房。

 “我需来一杯黑咖啡。”她大声宣布。

 看会不会让连来浑浑沌沌的脑子清醒过来,如果有必要的话,她甚至愿意生咖啡豆!

 “顺道给我一杯。’

 飘逸的香香匆匆忙忙从卧房中奔出,边拎包包边披绣花围巾“噢,我快来不及了,今天有个产品发表会,我还得提前赶去会场调度呢!”

 香香在自家集团底下的百货公司担任公关部经理,平时就忙碌得不得了,一遇上新产品或新柜上市就更别提了,只有用停不下来的陀螺可以形容。

 所谓“认真的女人最美丽”只要和她们两个又漂亮又有才华的女强人一比,喜就觉得自己真是一点都不认真,而且明显的太混了。

 今年二十二了,还混不出个什么名堂来,难怪玫瑰一想到找配角代打,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她。

 没错,今天她将代替玫瑰跟香香的大哥来个“一约会。”

 很诡异吧?代她最要好的朋友跟另一个要好的朋友的大哥约会…这么绕舌拗口的事件光听就好笑,可惜她一点都笑不出来。

 唉。这是个很烂的主意没错,但是令她捶吐血的是,她竟然像个白痴一样说不出“不要”两个字。

 就跟前几天芳芳吐吐地跟她道歉一样,明明知道那个男的是看到她以后就二话不话,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落跑了,她还是挤出笑容来跟芳芳说自己一点都不介意。

 早晚有一天她会让自己这个烂好人的个性气到血。

 煮好了咖啡,喜先递了一杯给顺手在绾发的香香。

 “慢慢喝,很烫。”

 “谢谢你,我现在正需要咖啡因!”

 香香欢呼一声,迫不及待啜了一口,她顾不得烫“听说今天你要代替玫瑰跟我哥约会?”

 喜的脸瞬间红了起来“这种丢脸的事你也知道?”

 “跟我哥约会有什么好丢脸的?”香香忍不住笑。

 “不是、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说跟你哥约会丢脸…”她的脸涨得通红,连忙解释“而是…这整件事…你知道的,我还是觉得很不妥,毕竟你哥花大钱要标的是玫瑰的一天,不是我。”

 她怕韩先生一见到她马上向后转,齐步走,刹那间溜得不见人影,这样她除了有负玫瑰的托付外,自尊心更是大受打击。

 她更怕韩先生会当着她的面挥舞着汽车排档锁,要她把玫瑰出来。

 “香香,我越想越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她希冀地望着香香“或许我可以打电话说服玫瑰回来…”

 “别想,玫瑰怕我哥怕得要命,有机会跑还肯回来吗?”香香噗哧一声,温柔地看着喜道:“你放心,我哥是个很好的男人,他不会迁怒别人的,事实上,我从小到大还没看他对谁生气或发过飙过,连声音大一点都不曾呢。”

 因为韩拓不需要大声或生气,只要略扬起道浓眉,神情再严峻一点,就足以达到威吓的效果了。

 “要不然你去跟你哥情,就说…”

 “说什么?”

 她呆了一呆“说什么?我也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总之我觉得这样很不妥就是了。”

 “傻喜。”

 香香巧笑情兮,将喝完的马克杯放进她手里“往好的方面想,说不定你跟我哥相谈甚,非常合得来呢!”

 她苦笑“是喔,等一下你出门还会看到飞碟呢。”

 “放轻松。”

 大笑声中,香香也出门去了。

 “我还是觉得这不是个好主意…”

 喜苦着脸,对着空气自言自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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